004
第二场比赛还有半个小时开始。
这鬼天气太热了。踢了一场比赛，身上都是汗，衣服已经湿透。
陈最直接把手里的整瓶水倒在头上——太热，太爽了。
李霉霉又自然地递给他一瓶水。
“谢谢。”陈最拿起水道谢，仰起脖子擦了擦汗。动作优雅，仿佛此刻“湿身”的并不是他。
李霉霉似有若无地瞄着他——性感的喉结，滴落着水珠。
他真的长得很帅。眼睛像葡萄一样，又黑又亮，眼神温柔有神。睫毛沾着水，显得他更加闪烁。穿着球衣，身材挺拔笔直，180多的个子，湿透的球衣更衬出他的好身材——一身肌肉却又不张扬，给人感觉很阳光俊朗，还不失稳重感。
陈最爽快得不行，直接甩头想把头发甩干。身上已经湿透，都是汗。拿着她给的毛巾，擦了又擦。看她还在站着，温柔地问她：“怎么不坐呢？”
“马上。”
有些尴尬，还有些不知名的情愫。
李霉霉认为自己的定力足够好。虽然他颜值在线，但对于她来说，也仅仅是陌生人而已。
“刚才看你动作很熟练，是经常做吗？”
“什么？”李霉霉不解地问。
“就是你给我拿水的时候。”
“没有。”李霉霉果断回答。
陈最见她有些低沉。这个话题他摸不准——眼前这个女孩子是什么样的心态？是因为足球，还是因为之前的工作？他忍不住问道：“看来你经常看球，是一名老球迷吧？”
“还行，平时有空会看看，老球迷谈不上。”
“嗯呢，看出来了。”陈最肯定——她在口是心非。
李霉霉没有说话。
陈最见她沉默，心知想要让她融入进来，只能继续说。这回试试打个感情牌：“总感觉你有些距离，是我的话题不行吗？”
对于他这么直白的提问，李霉霉有些诧异。
“没，我只是不太习惯与人这么深入聊足球话题。”
“哦哦哦。”陈最表示明白。
他感叹了一声，望向远处的球场，缓缓说道：“足球就是这样，喜欢它就会一直喜欢，不喜欢就会一直不喜欢。”
李霉霉尖锐地回答：“才不是！有的人喜欢也会变成不喜欢！”
面对李霉霉的激动，陈最心里暗笑——一步一步试探，总算探出点东西。“是吗？那你呢？喜欢足球吗？”
“我？不知道。”李霉霉不想触碰这个话题，太尖锐了。
“不知道也挺好，因为无需多想。”陈最顺着她说，又转移话题：“你觉得今年欧冠冠军，名副其实吗？”
“当然。”李霉霉聊得很自然。
“为什么呢？”陈最温柔的语气让李霉霉渐渐卸下心防。一问一答，虽然回答得很笼统，但他很满意。
“因为，我恰好也在现场。”
“你也在现场？”陈最惊讶道。
“对啊，难道你也在？”李霉霉去过现场这个事，她谁都没有告诉，还特意把保镖甩了才去看的比赛。要不然，让她家里那三个人知道，还得了？
“当然！”陈最兴奋地说，“曼城与国米的比赛我看了。你要说曼城很强，国米也不弱。两支球队都是在自己的联赛三线作战，或者更多。但是瓜帅总整活，每次都要尝试无锋阵。去年就是尝试被人一个球踢碎欧冠梦。只要他老老实实按照正常战术走，按照他们队里的能力，肯定能赢。”
李霉霉越听越赞同——她也是这么想的。只要瓜帅不整那个无锋阵，基本上就能赢遍整个五大联赛。她心里有些激动，但她很会控制情绪，强忍住才没有表露出来。
“但是呢，我觉得下个赛季，曼城不会闯入欧冠。一个赛季多线作战，就那么几个球员，需要踢四五十场比赛，再加上国家队的比赛，是个铁人都受不了。下个赛季，大差不差会遭遇伤病潮。如果瓜帅在此时再提拔青训小将，历练一两个赛季，过几年的欧冠，他会重新回来的。”
李霉霉点头，很赞成他说的话——跟自己预计的大差不差。自己之前是职业足球运动员，在英国生活那么久。他呢？难道也是从事足球相关的吗？
陈最看她默不作声，继续问道：“你觉得豪门球队没落的原因是什么？”
“不知道。”
陈最一笑：“我觉得是足球管理和战术的不同，再加上更新换代这个过程中，会出现各种因素，例如伤病。”
“怎么说？”
“鲜衣怒马的足球少年，都有可能因为一次伤病退役。你说可怕不可怕？”
“可怕。”李霉霉此刻心里勾起以往的回忆——伤病对于运动员来说，就像谈虎色变。自己也是，也是因为伤病不得不退役。
陈最发现李霉霉沉默了。难道这个话题……？他心中疑问万千——会不会是“伤病”给她带来很大影响？她的心情都有些低落。
“你觉得明年欧洲杯谁会夺冠？”
“西班牙。”
陈最笑问：“为什么？”对于她的回答，他很感兴趣——问了无数人，终于有人跟他一样的答案。
李霉霉不假思索地说：“因为改革啊！21年欧洲杯和22年世界杯，很明显就能看出来进步。主教练用两届大赛来练兵，增加大赛经验。队伍那么年轻，再磨合几年，等到明年，必定是西班牙夺冠。而且，你看巴萨这几年年轻球员层出不穷，但使用率太频繁了。一个又一个，年轻有为的十七岁少年横空出世。”
“这一点确实。印象中最深刻的是法蒂、加维、佩德里，尤其佩德里。”
“对啊，一年六十场比赛，全年无休，生产队的驴都不这么干。累死人，下个赛季百分之八十都是伤病。年轻人不该使用这么频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最起码超过二十四岁，再提高使用率。”
陈最点点头，认可她的说法：“有道理。这么有看法，喜欢皇马还是巴萨？”
“当然是巴萨，我可是梦三忠实粉丝。”
“那我喜欢皇马，欧冠五连冠。”
“我们有梅西。”她看他这么流利接上话，心里胜负欲上来了——作为巴萨球迷，此时此刻不能输掉气势。
“有C罗。”陈最特别想逗她，看她好强的样子，太可爱了。
“我们有MSN，哈白布。”
“有BBC，典礼三中场。”
“我们有齐达内。”
“有小罗。”
“我们有六冠王！”
“我们也有！”
两个人相视一笑——巴萨皇马球迷争夺几十年，在此刻有些释然！
幼稚！
陈最笑笑不吱声。这个女孩子挺有意思——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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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足球，却遮遮掩掩，说不关注不了解。不知道的会以为她是足球白痴，一番交谈下来，谁能想到是个资深足球迷？
“刚才我以为你会说德国。”
李霉霉不假思索地说：“怎么可能？德国足球都进入低谷，不改革的话，一时半会都走不出来。”
她的一番话，说到他心里去了。“确实是。你看这两年大赛，德国什么样？就是他们足球的缩影。想要走出来，不大刀阔斧不行。”
“那好，问题又来了——你喜欢拜仁还是多特？曼城还是曼联？AC米兰还是国际米兰？利物浦还是曼联？阿森纳还是热刺？河床还是博卡？”陈最笑眯眯地问她。
“你猜？”
“那是不是我喜欢一个，你会喜欢另一个？”
“嗯……可能？或许？不可能？”
幼稚！
“哈哈哈。”陈最抚掌低笑——李霉霉真的很可爱，聊了一晚上，真不容易。
李霉霉从兜里又拿出一瓶水塞给他，示意他闭嘴。
陈最拿起这瓶水，想到今天他给她的那瓶水——生活真是戏剧性。
而李霉霉看他的动作停顿了几秒——矿泉水？该不会也是想起上午那瓶水？有些好笑，谁能想到现在这样？
陈最想了想，认真说道：“小姐，对于我上午不太礼貌的动作，正式跟你道歉。”
“我接受。”李霉霉诧异他竟然会这么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就接着咯。
“那好，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好。”
“我叫陈最，今年三十岁。”
“好巧，我也三十岁，我叫李霉霉。”
陈最主动伸出手——这个女孩子比想象的还要有趣。
李霉霉没有任何动作。
陈最心里暗暗数数——从一到六十。
李霉霉挑眉一笑，潇洒伸手。
两个人礼貌地握手，都很想笑。
陈最忍不住了：“真是服了你了。”
“谁让你认错人了，让我成为‘流浪汉’？”李霉霉不以为然道。
“小姐，你讲讲理，明明是你自己躺在那。”陈最忍不住为自己开脱。
又说：“好吧，加个微信吧。”
“微信？”
“不会你没有吧？”
“怎么可能。”她又不是山顶洞人。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扫码吧。”
李霉霉很久没有聊这么痛快了——谢谢你，陈最。
“感觉跟你认识了好久。”
“我也是。”
李霉霉的一句话，让陈最失眠一整晚。表面淡定，内心……
晚上回家，陈最想送她回去，被李霉霉礼貌拒绝——她想一个人散步走回家。
回到家，复盘今天的谈话，李霉霉发现——在球场上的对话，几乎都是被他牵着走。她对陈最这个男人更加好奇——温柔、礼貌、绅士，说话滴水不漏，给人极强的边界感。
李霉霉想起朋友圈，点开一看——仅半年可见，什么都没有？跟她一样？
但她认为，陈最比她更神秘。
真挺有趣。
界面还没退出，李杜尔的微信又过来了——
“姐，你在哪呢？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真不想搭理这弟弟——这么大了，还跟小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