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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仁慈

作者:白苔藓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在现实世界待的时间比魏清潭原本预想的要久一点,因为她清醒过来后,发现自己站在处置室内,怀里抱着两盒没有用过的狂犬疫苗。


    小灰猫端坐在处置台上,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魏清潭将疫苗包装盒拆开,里面的确是一支支崭新的疫苗,难道说刚给狼群注射的疫苗都跟着她回来了?


    “你抱着疫苗干什么呀?”阿愿推开门就看见魏清潭那一脸怪异表情。


    “呃…我检查一下。”魏清潭随口搪塞,顶着阿愿怀疑的目光将疫苗放回冰柜,抱起小猫一溜烟地回了宿舍。


    小猫在宿舍里四处嗅闻探索,最后选择卧在魏清潭的珊瑚绒睡衣上,阳光铺在它的身上,晕染出一片温馨宁静的氛围。


    魏清潭却无法放松,一想到那些疫苗可能白打,狼群依旧会爆发狂犬病,她就坐立不安。


    难道说穿越的法则就是她无法干扰那个世界的因果?只能以旁观者的眼光观察?


    魏清潭想着,翻出了大学时买的那把美式猎弓,弓身反射着金属光泽,稍加调整就能直接使用,可她却迟迟不敢穿越回去面对“真相”。


    刚刚才升腾起来的希望之火现在又有了熄灭的趋势,魏清潭攥紧手中的弓,再把所有箭都挂在腰间,步伐沉重地走到小灰猫面前。


    真相如何,总要亲眼看看才能知道。


    再次睁开眼,她看见树枝朝自己狂奔过来,他化作人形一个猛扑,身后的尾巴转得像直升机螺旋桨。


    可接着,树枝感觉自己的鼻子上被抹了什么凉凉的东西,随后他不受控制地打喷嚏,眼睛也被熏得直流泪。


    树枝赶紧跑开,想要在泥土里把鼻子上的东西蹭掉,可是魏清潭却一把捏住他的嘴筒子,勒令他不许蹭,还要他再咬她一口。


    狼一听想窜走,魏清潭却像早有预料般一把抱住他的小腿。


    一人一狼就这么纠缠半天,树枝流着泪还打着喷嚏,自然不是魏清潭的对手,最后还是如了她的愿。


    不到一分钟,魏清潭又出现在树枝面前,目光急切。


    “怎么样?鼻子上还有感觉吗?”


    “冷冷的,还有点疼。”树枝眯着眼,语气里带着些许委屈。


    魏清潭听罢不仅没有心疼,反而一脸兴奋地跳了起来。


    她刚才给树枝的鼻子上抹了风油精,接着回到现实世界,风油精回到了她的背包里,像是完全没有被用过一般。


    可是等她再次回到这里,用在树枝鼻子上的风油精效果依旧保留,这是不是也能说明,给狼群注射的狂犬疫苗的效果依旧保留?


    树枝把鼻子搭到女孩的肩膀上,发出些让人心生怜悯的呜咽,魏清潭这才想起背包里还有纯水湿巾,赶紧把树枝鼻子上的风油精擦干净。


    保险起见,魏清潭被树枝带回到狼群后,随机挑选了几只狼做了同样的实验,还爬上树偷看游云的鸟巢,看看之前送的笔夹还在不在。


    结果都证明魏清潭带来的东西的确可以对这里的生物产生影响,她也能留下物品,只不过当她回到现实世界时,本来在她身上东西都会“自动刷新”,她在兽世留下的痕迹则依旧保留。


    这对她来说其实是个好消息,因为这样她既可以将药物耗材用在狼们的身上,还不用自掏腰包。


    喜悦过后魏清潭还没忘记此行的正事,那就是处死石堆里那只已经发病的狼。


    跟着蝴蝶攀上石台,她看见了躲在阴暗角落里发抖的灰狼,它已经十分虚弱,却依旧朝着她们的方向龇牙恐吓。


    魏清潭将箭搭在弦上。


    魏清潭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处死动物的场景,那是大学时的一堂解剖课。


    老师讲过如何使用“空气针”处死兔子以后便分发了注射器,兔子被锁在固定盒中,红色的眼睛剔透如宝石,毛发雪白柔软,身体因快速的呼吸起伏。


    小组成员们互相推让,面露难色,因为谁也不想夺走这样一个美丽生物的生命,最后是魏清潭主动站了出来。


    空气顺着针头进入耳缘静脉,魏清潭看见那粉色的耳朵一瞬间褪去血色,青色的血管充满空气,变得苍白,一旁的同学见状发出一声小声的惊呼。


    魏清潭只感觉心跳一滞,仿佛自己的血液凝固了般,随后是沉重剧烈的心跳声直敲鼓膜。


    抽出针头后,兔子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劲的,粉嫩的鼻头微微翕动,红色的眼睛依旧剔透如宝石。


    “会不会不太够?是不是要再注射一次?”片刻后有人说道。


    魏清潭垂眸不语,又等了会儿才将手中的注射器抽满空气,她的手指探上兔子耳朵,感受到高于自己体温的炽热,可当她将针头对准的一瞬,兔子忽然猛烈抽搐起来。


    一分钟前,被注入的空气顺着静脉来到右心房,心脏如同往常一样严格执行着它的收缩工作,可这收缩将那团空气打成了千百个细小气泡,进入了肺脏。


    无法想象这只兔子正承受着多么煎熬的痛苦,它雪白的身体拼命挣扎,将保定盒撞得发出巨响,所有人都后退一步,一脸惊恐地看着兔子的方向。


    魏清潭感觉耳边和现实世界似乎被隔了一层无形的薄雾,她只听得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只感受得到发颤的双手。


    整个下午的实验课她如同游离于五里梦中…


    后来魏清潭也因为各种实验取走了不少小动物的生命,手法一次比一次干净利落,当没有第二个选择的时候,快得几乎感受不到痛苦的死亡反而是一种仁慈,这次也是一样。


    魏清潭将弓拉满,选定瞄点,箭破风而去,了无声息间刺入了那只病狼的头颅。


    “接下来,被咬过的狼要单独隔离,不能和别的狼在一起。”


    蝴蝶点了点头,随后真诚道:


    “谢谢你魏清潭医生。”


    女孩眼眸低垂,嘴角扯出一抹微笑,疲惫地摇了摇头。


    后来魏清潭又往返了好几次,给被咬过的狼都补充注射了免疫蛋白,也以之前的方式处理了几只发病的狼。


    因为蝴蝶在内的许多狼都被隔离,狼群战斗力明显下降,好几次都捕猎失败,咬风也不得不像个“单亲爸爸”一样独自照看幼崽。


    没有充足的食物,幼崽们常常饿得嗷嗷叫,魏清潭不得不悄悄给它们开小灶,这样艰难的日子持续了近一个月,魏清潭终于如释重负地向群狼宣布:


    领地里已经没有狂犬病感染狼只了。


    闪星和夜霜的狼群本来是十分壮大的,一共有28只狼,遭此浩劫后只余14只,其中4只是夜霜和闪星的幼崽。


    四只幼崽们已经懂得了许多事,知道自己的父母不会再回来,可他们没有时间悲伤难过,因为狼群也已由陌生的狼接管领导。


    蝴蝶结束隔离刚住进石堆时,四只狼崽如临大敌般缩成一团,最年长的哥哥落叶站在前面,妄图用自己小小的身体保护弟弟妹妹。


    蝴蝶则似乎没看见它们似的,在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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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下,咬风趴在蝴蝶背上,十分殷勤地为蝴蝶梳毛,时不时轻咬毛皮,以示亲近。


    而他们的孩子,以零食为首,朝着落叶的方向发起进攻,只听见“汪”的一声,零食和落叶滚成一团,一灰一黑的两个毛球变成了一个大蒲公英,扯咬下的毛发四处飞扬。


    可很快它们几个又握爪言和,玩起了追逐游戏。


    一旁观察的魏清潭这才放下心来,看起来狼对幼崽十分包容,并不会做出杀子维权的行为,后来的时间也证明,蝴蝶对这几只狼崽真是视如己出。


    此刻魏清潭靠在树枝的背上,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这段时间往返于现实世界和狼群,不知道被一狼一猫咬了多少口,魏清潭真是有点被咬怕了。


    可看到狼群又恢复了健康和平,魏清潭又感觉十分有成就感。


    她长舒一口气,顺手摸了摸树枝的头,树枝则自然地露出自己的肚皮,眼中全然的信任让魏清潭十分受用。


    “树枝,咬我一下。”


    树枝愣住了,他没有张嘴,而是化作人形问道:“你多久回来?”


    “不知道,我工作很忙的,有空就来看你们。”


    经过他这段时间以来无休无止地追问,树枝早就知道魏清潭口中的“工作”为何意,不工作的话魏清潭就会饿死…


    尽管如此,树枝对魏清潭的回答依然不满意,什么叫“有空就来”?


    人类的寿命那样漫长,时间对他们来说不是那么珍贵的东西,魏清潭说不定觉得一年后再来看他也不算迟。


    越想越难过,树枝咬紧牙,扭头朝狼群的方向走去。


    魏清潭对新狼群有些害怕,狼群对魏清潭这个奇怪生物也感到忌惮,尤其是看到她用一根小树棍杀了狼以后,所以树枝很确信魏清潭不敢跟过来,这样她也没办法回去了。


    可令树枝吃惊的是,狼群里有一只母狼忽然对他感兴趣,摇着尾巴过来打招呼,她闻着树枝的气味,也邀请树枝闻她的气味。


    本能让树枝知道异性的示好代表着什么,他的年纪也到了成家的时候,他本该受宠若惊地接受雌性的示好,可却不知道是出于害羞还是别的原因:他夹着尾巴躲开了。


    树枝又找了块离狼群不远的空地趴下,幽绿的眼睛锁定着魏清潭的身影,她果然不敢靠近,坐在原地朝树枝骂了几句,便无可奈何地开始看书。


    本以为一切如他预想一般,可树枝唯独没料到狼群里居然有狼敢靠近魏清潭。


    那是一只和他年纪相当的公狼,此刻摇着尾巴,一脸好奇地朝魏清潭的方向移动,它谨慎地在离魏清潭一米处站定,伏下前身,做出邀玩的动作。


    魏清潭屏住呼吸,壮着胆子伸手想要摸摸这只陌生狼的头,而它也十分配合地准备靠过来。


    几乎要感觉到掌心那粗糙扎手的触感,树枝却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动作粗鲁地将那只狼撞开,又状似无意地将自己的尾巴递到了魏清潭伸出的手心中。


    树枝低吼着将那只狼吓跑了,魏清潭见状皱着眉拔下他几根尾巴毛。


    “你干什么!人家好不容易来亲近我!”


    树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回过头道:


    “我送你回去,但是你要答应我,明天早上来看我们捕猎。”


    魏清潭见他答应送她回去,也顾不上生气,赶忙点头。


    “还有…可不可以摸摸我的头?”


    树枝犹豫着,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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