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雯狠话出了口，才意识到不对劲，她倏然回头，正对上举着手机录像的谭意薇。
谭意薇冷静道：“是吗？你觉得我被高臻包养了？要不要喊高臻来对峙一下？”
吴雯当然是在胡说八道。
高臻是南思一中上一届学长，曾经的风云人物，喜欢崇拜他的人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但凡有半句不利于高臻的话从她口中传出去，明天的过街老鼠就会变成她。
吴雯不说话，谭意薇却不打算放过她。
“说话呀？当着摄像头的面怎么不敢说话了？刚才不是说得很开心吗？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和高臻到底是什么关系？”
吴雯脸色发白，她想要抢过手机，可谭意薇比她高，只轻轻一举，吴雯就彻底够不着了。
谭意薇冷静出声：“恼羞成怒了？想否认了？没关系，我可以替你再说一遍，你说高臻他——”
“你闭嘴！”吴雯气得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高臻，我以为、我以为……”
谭意薇扯了扯嘴角道：“你以为故事里的女主角是我，至于男主角是谁，你根本不在乎，你只需要负责造谣就好，吴雯，我警告过你，别再来招惹我，风山一事我已经不和你计较了，你如果再来招惹我，别怪我不客气。”
吴雯又心虚又生气，她气急败坏道：“谭意薇，你胡说八道什么！要不是你自己行为不检点，会传出这些风言风语吗？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想勾引高臻是不是？”
话音未落，谭意薇一巴掌甩了过来。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吴雯：“这张照片是你拍的吧？你在群里造的那些不堪入目的谣我全都有截图，你要不要看看？”
吴雯捂着脸，周围或好奇或嘲弄的目光似乎全都落在了她身上，她只觉得羞愤欲绝，整个人难堪得不行。
风山一事已经让她丢了班长的职位，甚至还叫了家长，在家反省了三天才来上课，风山的事才过去没多久，现在如果再闹出点什么事，她爸妈一定会打死她的！
“对不起。”吴雯忽然开口。
她忍着屈辱，一字一句道：“是我不分黑白，胡说八道，请你不要告诉刘老师，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再这么做了。”
谭意薇收起手机，轻描淡写地瞥了她一眼：“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不然，新仇旧恨一起算。”
吴雯真的怕了，她想过谭意薇查到她的可能性，她想过谭意薇不会轻易放过她，但她没想到，那辆车上坐着的是高臻，更没想到，谭意薇居然这么刚，直接让她当着所有人的面下不来台。
是了，风山一事谭意薇也是这么处理的，她早该知道的。
吴雯捂着脸，一言不发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谭意薇扫了围观群众一眼，冷淡开口：“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想知道我为什么出现在那辆车上，原因很简单，高臻是个好人，他知道我是整个学校最穷的人，恰好我成绩还不错，他不希望我因为勤工俭学耽误学业，所以主动提出资助我，我拒绝了，就这么简单。”
她一字一句道：“我只解释一遍，如果以后再让我听到有关此事的风言风语，我会请刘老师来决断。”
没有人说话，大家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高昊咽了咽口水，声音极轻道：“我刚才说的话不会被她听到了吧？”
杜百灵瞪他一眼：“都让你平时少造点谣了，你偏不听。”
注意到谭意薇的眼神扫过来，高昊立刻安静如鸡。
不知道是不是被谭意薇的话震慑住了，直到上课，整个教室也没人敢发出一点声音，惹得任课老师奇怪不已，十五班的学生平时也没见这么听话啊。
课上到一半，林夕禾的手机发出轻微震动，她拿出来，是谭意薇的消息。
——高臻想资助我，你觉得我应该答应他吗？
林夕禾想了想，一字一句认真给着建议。
——不答应，如果你需要钱，我可以先借给你，以后按利息还我，你完全有能力凭自己过得更好，不需要欠谁的人情。
有情人可以终成眷属，但这二人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平等，他们的相处不应该掺杂着太多的金钱，否则就算他们最后走到了一起，谭意薇内心深处也始终会认为自己欠了高臻，低了高臻一等。
谭意薇是个骄傲的人，林夕禾相信她能想清楚。
谭意薇看见林夕禾的回复，弯了弯唇。
——你和我想得一样。
另一边，林夕禾看到她的回复，也弯了弯唇。
半分钟后，谭意薇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俞明津最近打扰你了吗？
谭意薇的生活非常忙碌，既要保证学业不受影响，又要保证自己的生活开支得到保障，因此她每天都在学校和打工的地方两点一线，根本没时间参加奥赛这种对她而言没有明显好处的项目，自然也就不知道俞明津每天接林夕禾下课的事情。
林夕禾想了想，回复道。
——没有。
这也是事实，自从她去集训以后，俞明津就没有找过她，整个人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大家打起精神来！”数学老师高声道，“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期末考试了，最后冲刺的时间，大家认真点，还想不想好好过个寒假了？！”
林夕禾收起手机，开始认真听课。
她这个学期因为外婆去世和奥赛集训，前后几乎请掉了一半的假，只剩三周就要期末考了，再不抓紧时间学习，这学期的成绩要掉下来了。
林夕禾很聪明，悟性也高，哪怕落下了很多课，她也在短短两周内把这些落下的课都补了回来，又花了一周的时间进行复习，查缺补漏，很快就掌握了所有的知识点。
这几个星期的时间，应洋倒是偶尔在她面前晃悠，俞明津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一次都没出现过。
林夕禾的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倒是没注意过俞明津在做什么，只是某次听杜百灵提到才想起这号人。
“俞明津不是说要追你吗？”杜百灵翻了两页化学书，一个字都看不下去，索性来找林夕禾唠嗑，她搬了个凳子凑过来道，“怎么最近都没看见他？”
林夕禾愣了愣，摇头道：“我不知道。”
杜百灵奇怪道：“听说他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来上课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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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林夕禾一心只想把落下的课程补上，已经很久没听到俞明津的消息了，上一次见到他，还是去他家里给他送药。
这么久了，俞明津的病难道还没好？
林夕禾想了想，还是发出了一条短信。
——你的病好了吗？
另一边，俞明津的手机亮起，看见林夕禾的短信，俞明津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将那条短信来回看了好几遍，才一个字一个字地郑重敲下。
——已经好了，你的药很管用。
林夕禾怔了怔，既然已经好了，他为什么没来上课？
像是知道林夕禾在想什么，俞明津紧接着又发过来一条短信。
——最近有些事要忙，暂时没时间去上课，抱歉。
见林夕禾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杜百灵下意识凑过来，一边还说道：“夕禾，你说俞明津是不是知难而退了？”
林夕禾收起手机，表情平静：“不知道，不重要。”
不知道什么时候竖起耳朵偷听的高昊听到这话，忍不住插嘴道：“我倒是听到一点小道消息。”
杜百灵扭头看向他：“你最好是真的知道。”
鉴于高昊造谣传谣的次数太多，杜百灵对他说的话不得不持怀疑态度。
高昊缩了缩头：“那我还是不说了。”
杜百灵闭了闭眼：“说！”
高昊委屈极了：“那你到底要不要我说嘛。”
杜百灵：“……”
要是不想说就别说，故意吊人胃口又不说，那不是找打嘛？
高昊从杜百灵恐吓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他清清嗓子道：“那我就说了，但是我得先强调，我知道的就是一些不靠谱的小道消息，做不得准的，要是说错了你可不准打我。”
杜百灵不耐烦道：“我不打你。”
高昊又说：“也不准骂我。”
杜百灵：“也不骂你。”
高昊：“也不准——”
杜百灵：“你到底说不说！”
“说说说！你别着急嘛！”高昊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我听说俞明津不在的这段时间，其实是在和隔壁校花约会！”
杜百灵：“……”
她捏了捏拳头：“你是不是找打？”
高昊双手抱头：“你说过不打我的！”
杜百灵冷笑一声道：“那是你造谣在先，你找打！”
高昊咽了咽口水，低声快速解释道：“我都说了这小道消息不靠谱，我没让你信，我就是给你提供一个可参考的方向，你听听就好。”
杜百灵悄悄看了眼林夕禾，见她神色不变，想了想，还是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有什么证据？”
“我没证据啊。”高昊说，“所以我才说不可信嘛！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他顿了顿，小声道，“隔壁学校校花也有一段时间没来上学了，正好和俞明津没来上学的时间重合，所以……”
杜百灵冷笑：“所以你们就造谣传谣了？”
高昊直呼冤枉：“又不是我传的！”
正在这时，林夕禾的手机发出震动，她悄悄点开，是俞明津的短信。
——我会尽快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