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凛的举动让射箭馆内的许多人都看过来。
伏夏往后仰了仰，后退一步避开了谢凛想往自己唇上按的手。
本来嘴就被裴妄啃得冒血，等下再被这个小神经病揉几下，那真的要烂了。
被这么明显的回避，谢凛脸上的笑意完全消失了。他低下头，静静注视着伏夏，无声地等待她给自己回答。
伏夏随便找了个理由：“撞到了。”
撒谎。
谢凛讨厌脱离控制的东西。
所以他决定给伏夏一点惩罚。
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意，他放下手，慢条斯理地理了理因为快步走来有些凌乱的裙角。
谢凛朝着伏夏露出甜腻的笑容：“那姐姐之后要小心一些，要是摔到别的地方就不好了。”
课前伏夏被陈望拉走的时候也没见谢凛帮忙，现在的好心颇有种马后炮的意思。
伏夏内心对谢凛的信任度骤减，但表面当然不会和这位大小姐对着干。
伏夏说：“好的，谢谢。”
谢凛转身就走。
贵族学院的这群学生都是人精。
他们能很清晰地感觉到，在和伏夏聊了几句之后，谢凛的情绪变得糟糕了些。
“谢凛，她是你的朋友吗？”
“不哦，只是我的舍友而已。”
“那就是关系不怎么样喽？”
谢凛没有回答，他这样的反应让周围的学生更确定，是伏夏让他感到不高兴了。
“……哈哈，看你在说什么呢？好歹谢凛也是夜间部转过来的，”谄媚的追随者看向伏夏，眼中闪烁着恶意，“那个女生……毕竟只是个没什么特点的特招生啊。”
谢凛被簇拥着走掉了，伏夏默默转移了阵地，离他们那一圈人远了些。
整个场馆内大概有二十多个学生，但包括伏夏在内只有五个特招生。
特招生的数量正好能够组一个小队。
旁边的女生看了她一眼，似乎纠结了两秒，趁着拿箭的间隙对着伏夏小声说：“你……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女生拿了弓箭要走，伏夏也小声说：“谢谢你啊。”
这次的谢谢多了一些真心。
伏夏的体育不算太好。
家里有钱有势的学生，他们对自己的健康要求很高，大多数从小时候开始锻炼身体。
而伏夏小时候偶尔还吃不饱饭，经常被揍，久而久之身体也不是那么好，还有点低血糖。
所以什么“特招生拥有超强战斗力，把豪门少爷掀翻在地”的小说戏码是很难出现的，抵抗的时候被按在地上揍的可能性还大一些。
从战斗力来说，伏夏非常菜。
她没尝试过射箭，好在几个特招生这里有个老师在教。
“腰打直了，这个地方发力。”那个老师一边指导动作，一边说，“不出意料你们最后会组一个小组，考核过关的条件也挺简单的，能撑过五分钟就行。”
伏夏听到这里松了口气。
要是真的得胜利才能过关，那她这门课真有可能要不及格了。
伏夏瞄准了靶子，持弓正要松手，力道不小箭矢从侧边射过来，正中她的太阳穴。
伏夏的脑子“嗡”了一下。
箭矢是橡皮头的，但以这样的速度和力道射过来，疼痛感不比被锤了一下低。
她向着始作俑者的方向看去。
那个男生一脸得意，他自以为帅气地放下手中的弓箭，撩着头发向身后的谢凛邀功。
而谢凛站在后方，对上伏夏的视线。
他偏头朝着伏夏笑了笑，显得美丽又无辜。
……还是人吗？
伏夏深吸一口气，捂着脑袋转回头。
她这样的态度让谢凛的心情更差了。
年轻的血族莫名感受到一种被忽视的不快，他看着伏夏单手撑着台面，一手捂着脑袋，唇色因为疼痛泛白。
按照谢凛的想法，她应该恐惧、害怕、像是被裴妄吓到那样流泪痛哭，来寻找他的庇护。
但她没有，投来的那一瞥中没有多余的情绪，随后也只是低着头忍受。
为什么？
因为被裴妄咬很舒服吗？
他还没允许她和裴妄有过多的接触，伏夏就应该乖乖等着他的命令。
现在过来向他好好承认自己的错误不就好了吗？
谢凛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攥紧了裙角，情绪失控、力道有些过大了，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布料被他捏得皱巴巴的。
不知好歹的人类还在邀功：“大小姐，你看她那傻兮兮的样子。”
谢凛冷淡道：“你没有教养，不会道歉吗？”
“呃……好的，好的。”他自讨没趣，在谢凛阴沉的目光中挪到了伏夏面前，“喂，你……”
在这个不认识的有钱人向着自己道歉之前，伏夏迅速抬起手：“没事，我没事，我知道你是不小心的。”
开玩笑，下次谢凛又犯病怎么办？她不是成了靶子？
虽然很想还给这个蠢货一箭，但她现在没有承担那种行为的力量。
伏夏不想做这些有钱人社交play中的一环。
那个男生用那种“算你识相”的眼神看了伏夏一眼，转身回到了人群中。
伏夏没再看谢凛，她揉着太阳穴转过身，重新拿起了自己的弓箭。
整节课，一道目光如影随形。
除此之外，她没有受到任何骚扰，特招生默契地和伏夏保持了距离，那些本来打算欺负她讨好谢凛的人也没有动作。
只是下课在收拾器材的时候，她猝不及防被拽进隔间。
器材室的门一关上，伏夏嗅到了属于谢凛的香气。
一想到谢凛，她的额头就开始疼：“……又怎么了，大小姐？”
谢凛从后面搂住她的腰，下巴垫在伏夏的肩膀上，微凉的吐息伴随着身上的异香味，让伏夏有些集中不了注意力。
加上谢凛裙子上的那些繁复挂饰硌到了伏夏的腰，让她不太舒服。
他侧过脸，亲了亲伏夏太阳穴处被箭撞击留下的红痕，姿态格外暧昧。
“……嘴上是裴妄咬吗？”
伏夏：“我出去前不知道会撞到他。”
“姐姐，告诉我他咬你这里了吗？”谢凛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诚实点告诉我吧，我不会介意的。”
谢凛反复无常，他嘴上说着不介意，心里可能在意的不得了。
伏夏怀疑谢凛对裴妄有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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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又爱又恨的情感，既看裴妄不顺眼，又不想让别的女生接近他。
毕竟一旦说到裴妄，谢凛就开始发疯……之类的。
伏夏很想说自己对裴妄没有一点兴趣。
要不是这群人莫名闯入她的生活，她现在还是一个游走在人群边缘的普通小透明。
伏夏说：“是，他说要帮我。”
谢凛阴阳怪气：“所以你就以身相许了？我还以为姐姐会记得他是个差点杀人的家伙呢。”
伏夏被他突如其来的嫉妒心弄得莫名其妙。
她被弄得有点烦，按住谢凛圈在自己腰上的手：“这好像没有必要和你报备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谢凛：“有我的保护了还要找别人吗？”
伏夏：“保护？”
饶是情绪稳定、总是很能忍的伏夏都忍不住气笑了：“今天课上不是你指使他朝我射箭的吗？”
伏夏的挣扎让谢凛的力道更大了，伏夏感觉腰部在被挤压，甚至有种自己要被揉进他身体里的错觉。
挣扎中撞到了哪里，谢凛发出一声喘息：“啊……”
声线雌雄莫辨，有些低沉。
伏夏整个人僵住了。
她觉得这幅场面千万别让别的学生看见，否则自己的名声不保。
——虽然特招生在洛伦兹学院的名声本来也不怎么样。
谢凛松开手，在伏夏想远离的时候重新把她拉回来，血色从那双眼中一闪而过，谢凛露出残忍的笑意。
“既然他有，那我也要有。”
谢凛找准了伏夏唇上的伤口，一手压住她的腰、另一手扣住她的下巴。
他朝着伏夏的唇咬了下去。
牙齿尖端轻轻一擦，伏夏的嘴唇就渗出了血液，在品尝到属于她的味道后，谢凛的瞳孔骤缩。
血族吃不出人类食物的味道，倒是能够品尝出血液的不同。
年轻人的血液更新鲜、老年人的血液更醇厚，身体健康的人的血好喝，有疾病的人的血液或许会泛苦。
但伏夏的血液不一样。
谢凛垂下眼帘，舌尖没有收回去，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有种诡异的色气感。
……那是一种很难描述的感觉，在永生中停止许久的心跳瞬间开始了跳动，身体在一瞬间被点燃了，精神的快感超越了狩猎的欲望，很快延伸成为另一种深层次的遐想。
“……啊。”
当谢凛意识到的时候，自己的一只手扣住了伏夏的脸，另一手则是顺着她的裙摆向上，被她用两只手按住手腕，险险停留在了危险的分界线上。
而血族的獠牙几乎是卡在伏夏的颈侧，差一步就能刺穿她的颈动脉。
两人的呼吸都很凌乱，谢凛的更沉重一些，他能感觉到面前伏夏的紧张和恐惧，这种情绪让她的气味更甜美了。
伏夏艰难地说：“我…我不是同性恋。”
谢凛听见自己的吞咽声：“那姐姐喜欢手还是舌头？”
伏夏还没回答。
谢凛猛地偏头，把伏夏往后一推。
下一秒，一根前端尖锐的箭擦着他的眼睛过去，速度太快，甚至有破空的尖锐声响。
谢凛不爽地抬起头，在黑暗中对上裴妄的祖母绿色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