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打了房东屁股怎么办?]
不对不对……
[打了房东屁股该怎么道歉?]
不是,这件事纯属意外,问的好像是她故意那样。
[不小心打了房东屁股,该怎么赔礼?]
要不要加个前提,是脚滑了?
林予星窝在出租屋里内耗半小时,行李都还没有整理,急慌慌在网上搜索怎么补救。
她跟黎欣熟,从内到外都熟。
但跟黎嘉年是半点不熟啊!
万一他跟黎欣告状,她的形象……
黎欣肯定会想,噢,你跟我分手之后过得这么样衰,还打我弟的主意。
“靠。”林予星骂了句脏话。
手机屏幕进度条总算到达百分百,弹出页面。
[殴打他人屁股需要根据伤情损失和双方协商结果进行赔偿……]
[根据受害人受伤情况裁定赔偿结果,包括医疗费,精神损失费……]
“哒哒。”
身后敲门声响起。
林予星没注意,专心致志盯着手机内容。
那身浅色身影就站在门外,投下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没有贸然进去,看了眼角落已经停止工作的老式除湿机放下大半心。
里面还在进行独角戏。
“对不起?不小心打了你屁股?”搜索搜不到重点,林予星决定发挥自己为数不多的沟通技巧进行演练,“不对,太直白了。委婉点买水果上门?hey bro,上次打了你屁股你不会介意吧~嘶……这种事怎么没人教教要怎么做?”
黎嘉年在店内压抑着的羞涩在此刻得到缓解。
在猪脚饭那两人都装得若无其事,他还以为她不在意,原来私底下不止他一个人内耗。
但……
林予星性格是这样的吗?
外表温柔小白花,私底下却有股古灵精怪的感觉。
黎欣和她谈恋爱时,每次都说林予星很有趣。惹毛时更有趣,你都想象不到,她骂人的词汇量有多少。
家姐说这些话时眼睛亮亮的,如果她不出国读书,两人不会分手。
可如果不分手,他怎么办呢?
黎嘉年倚在门边,再度叩响猪肝红色门。
“哒哒。”
“林予星。”
这次,她总算注意到门边有人。
林予星下意识关了手机屏幕,镇定自若地起身,镇定自若地走到他面前,镇定自若地问:“你好,有事吗?”
黎嘉年注意到她走路姿势有些不对,跟人机似的,又不大好问,只点了点头说:“给你电梯卡。”
“这层楼,没装电梯吧?”林予星疑惑。
“我住你对面。有空帮我遛个狗。”他见林予星微微拧眉,及时加了句,“一次两百,不勉强。当是你打我屁股的赔偿。”
“……”
“除湿机不用就放底下一楼杂物间,刚刚带你去的隆江猪脚饭往前走有商场药店和菜市场。”
林予星注意力却还在上一句话:“……两百块不用了,我帮你遛。”
“你确定?”黎嘉年笑笑,“比格,没了脾脏也是比格。你到时候可能会哭着跟我要钱。我先给了,很懂事吧?”
“非常懂事。”她没养过,但知道这种犬类网上专门建有受害者联盟。
单看黎嘉年被弄得骨折也能感受到那只狗有多闹腾。
看她接下电梯卡,黎嘉年挥挥手:“走了。”
他说话懒懒散散的,尾调温柔。
转身时,浅蓝色衬衫微微透光,像夏日晾晒过的蓝,带着湿润的清茶香。
林予星脑子一抽:"要我扶你下楼吗?"
"你还想再打我一下?"黎嘉年站在楼梯口,回头看她,开玩笑道,"下次吧。有事微信联系。"
说完,他踩下阶梯,身形隐没在泛黄墙壁另一边。
林予星不太放心,站在楼梯口俯视下方,大块朱红瓷砖铺垫出基础色调,铁灰色不锈钢扶手以层叠弯曲的方形螺旋向下,框出一小片深灰色的水泥。
他的手犹如时钟上的分钟,修长匀称,青筋微浮,在这片螺旋中顺时针转动,直至消失在出口处。
微风吹来,带着股陈旧的潮气。
屋檐积蓄的水珠时不时滴落,恍若坠下的星光。
林予星站在走廊上,确认他平安走回去后收回目光,进了出租屋。
朱红木门关闭时,楼下黎嘉年回头看了看。
她现在就住在那,要是工作稳定,她会一直住吧?
这个问题不过在脑海中划过一瞬,他就收回目光,慢悠悠走回家中。
刚走到楼下,一只垂耳黄白色狗头从栏杆缝隙处挤出。
打扫卫生的阿姨想把它往回赶,发现它卡在石栏间不知后退,唉声叹气说房东养了只傻的。
它看到楼下的黎嘉年,兴奋地摇尾巴,恨不得从楼上一跃而下。
狗叫声响起,穿透力极强,堪比唢呐,响彻整个小区。
住在这的人见惯不怪,权当做没听到。
相隔一条路的林予星却好奇地掀开窗帘往外看了看,恰好看到那条比格被人拽回屋中,还傻乎乎地吐着舌头。
两百遛狗一次……
可能真不多……
林予星看了看手里的电梯卡,放在入屋时的架子上。
前任租客把这打扫的很干净,还留了基本生活用具,随意打扫一番就可以入住。
她打开沉重的背包,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揣上橙色地铁卡回青年公寓拿行李箱。
一来一回。
又去买了生活用品。
洗沐二合一、卫生纸、挂钩、水杯等等都选了最便宜的。
她已经不在乎它们好不好用,好不好看,现在生存才是最重要的。
没有能托底的家人,从不联系的亲戚,和她差不多境遇的朋友。
她只有自己,只剩自己。
洗洗涮涮,排列分类。
等到收拾地能住人时天色已经暗下。
干净的单间内还残余着淡淡的洗衣粉味,未干的地板散发着潮气。
天气预报说回南天还未过去,未来三天都有雨,除湿机开足马力工作,不多会已经蓄出一小片水。
浴室门打开,涌出大片水雾。
林予星从里面走出,朦胧间依稀看到昏暗中也依旧白皙的皮肤,像山林起雾中唯一的的白杨树,身形清瘦挺直。
她穿着背心短裤,毛巾裹起长发,踩着拖鞋走出。
厨房与浴室一体,残留的水踩在深蓝地垫上,留下一道足印。
吹风机开到最大档,她打开手机,按入第二张SIM卡。
耳边吹风机的风声和浴室洗衣机嗡嗡作响的动静都盖不过手机震动。
网络刚接通,大堆未接电话和信息涌入,手机甚至卡在母亲打开的四十多通电话界面上不动,过了快五分钟,手机屏幕暗下,映出林予星的脸。
发梢水珠下雨似的装点在黑屏上,像颗颗干瘪的玻璃珠。
她缓了缓,将头发吹得半干半湿后才再次摁开手机。
点开未接来电,先是母亲,然后是她那三个朋友,罗森,还有些重复拨打的陌生电话。
她切了微信号去看,又是卡了快五分钟。
一路上升的数字,让她心跳加快,跳跃的信息栏映入眼中,成了冷冰冰的文字。
最后定格在最上面两条信息。
纤细长指划动屏幕。
[罗森:像你这种婊子,不配做我罗家的人。我父母好声好气跟你说话,彩礼三金都商量着来你还想怎么样?原以为你是那种不物质的女孩,一到这时就暴露真面目了。真看错你了,捞女。给你发了清单,别给我装死,还钱。]
林予星打开那张图看了看。
大到约会去博物馆,小到……
嗯?戒指使用费?
她笑得不行,点击保存后,发了条语音给罗森。
"那你去告我吧~"
语气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然后大号也同样拉进黑名单。
接下来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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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
林予星对她感情很复杂,父母在自己三岁不到时离异,只因自己是个女孩。
两家说法不一。
父亲说母亲脾气差,固执又偏激,重男轻女差点把自己打了。
母亲说父亲一家都对自己不好,坐月子时把要给她喝的补汤,冬日要穿的毛绒袜都给了父亲姐姐的孩子,重男轻女所以离婚。
双方都在指责对方重男轻女,嘴上说着生男生女都一样,真到了二胎又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去港城验血三千,能知性别,对广东要生男孩的人来说是极大的诱惑。
甚至随意刷个社交媒介,去个公厕都能看到这类广告。
他们像蝗虫一样渗入这片土地,心安理得赚着这些钱。
大批中介将一管管血送入医院检测,哪怕明面上说着不能告知检测结果,私底下这么做的比比皆是。
自己父母也是这批老封建,林予星光是想想就觉得无力。
果然,打开母亲的消息栏,随意点开一条六十秒语音,那股被血液浸透的窒息感便铺天盖地袭来。
[那么好的人家,父母做老师的,罗森对你不错吧?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三金彩礼都备齐了,人家酒店都订好,你说结就不结?还跑了?]
[你都这么大年纪,再多两年就是老姑婆没人娶了!真真系孤寒相,对你好不就行了吗!哪那么多事!]
母亲像是拿着根血淋淋的脐带,勒在她脖颈上,企图把她变成和她一样的人。
在母亲身后,外婆,外曾祖母,一代又一代,被规训进贤妻良母的模板里。
她们身后站着的男人,挂着既得利益者的可笑嘴脸,怂恿离间她们之间的亲情链接,将她们割裂进不同的家庭,成为男人背后的"女人"。
可那真是"女人"吗?
林予星感觉不是,那是免费的全能佣人。
她们在这种压迫下,已经丧失挣扎的勇气。
可她不愿意再过这种生活。
语音点开。
林予星深呼吸了一口气。
"妈,以后有事没事,尽量不要联系了。"
就当没她这个女儿。
这是在她二十多岁的人生里,第一次试图剪断精神脐带。
切号的一瞬间,手机震动。
却不是母亲,而是黎嘉年。
[JN:去不去吃附近客家人开的小吃店?我听说他们那的忆子粄还挺好吃。]
他怎么老跟自己约饭?
林予星刚要拒绝,对面发来一笔转账。
是中午的猪脚饭饭钱,备注AA。
[JN:不愿意就算了,我去租客群里找个饭搭子。]
林予星:"……"
早说是要饭搭子啊,她还以为他对她有意思呢。
[X:走,等我换件衣服。]
刚发送过去,新加的租客群弹出一条信息。
[JN:@全体人员,诚邀饭搭子一名,客家小吃店。]
林予星点进去看时,对方已经撤回。
[JN:小区门口。]
林予星发了个OK的手势,换了身外出的常服匆匆出门。
她刚走出没多久,就看到个大腹便便的孕妇提着塑料袋上楼,她男人走在她前面,叼着烟,没有一点帮忙的意思。
三人迎面撞上,男人浑浊的眼被点亮,令人不适的目光停在林予星身上,又看了看楼层,回身主动帮自己老婆提袋子,实则眼睛一直盯在林予星身上。
"喂。"孕妇不满地推了推男人,小声说,"走啊,看人家做什么?"
男人嘴硬:"我哪里看了!一个陌生人突然住进来你不看?"
林予星瞪他一眼,骂了声死扑街后匆匆下楼。
外面路上湿漉漉的。
昏黄路灯下,紫荆花落了一地。
黎嘉年一瘸一拐地从对面电梯出来,看到她冷脸,不由去看她背后。
已在这边租住许久的男租客在高处走廊往下看,视线直直盯着林予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