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东西!我要让阿爹弄死你……”
“夫人!您这是要去哪里?”
白芍与海棠疾步追上前来,青柏和青杉也紧随其后,四人皆满脸忧色。
“不必再叫我夫人了!”穆岁安将和离书展开,“看清楚了,这是临安郡王亲手所写!”
“你们胆敢将我有孕之事……告诉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杀无赦!”
丢下这句警告之语,穆岁安忽地纵身跃上房顶,施展轻功离去。
待蔺聿珩踉跄着追至院外,早已不见自己妻子的身影。
“你们为何不跟上夫人!”他厉声呵斥青柏与青杉,甚至还狠狠瞪了一眼两位丫鬟。
“公子既写和离书,自此以后,夫人已不再是临安郡王府的主母。”
四人当即跪地请罪,低垂着头,看似恭敬有礼,异口同声地道出此言。
公子抛妻弃子,实乃薄情寡义……
一炷香后,东街穆府内。
穆风与乔随彧,还有柳如月,正坐在院中举杯共饮,闲话家常,讨论着孩子的趣事。
“唉……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闺女都有孩子了,你们说……”
“何人来此!”
穆风话未说完,倏地将目光投向左侧房顶上,李木已飞身而去。
“小当家!”李木的声音蓦地传来。
“阿爹——”
穆岁安委屈巴巴地唤了一声,继而纵身跃下房顶,一头扎进穆风的怀中。
“闺女,出啥事了啊?”
“岁岁,怎么了?夜色已深,你为何一路飞檐走壁而来?”
“哎呦,岁岁,谁欺负你了?”
刹那间,穆风、乔随彧以及柳如月的担忧之声,几乎同时响起。
“阿爹……乔叔……柳姨……”穆岁安抬起头来,紧抿双唇,露出微微泛红的水润眼眸。
这副楚楚可怜的小模样,令这三位长辈瞬间心疼不已。
她未曾解释,只是摊开手心,将那张皱巴巴的和离书,呈现于三人眼前。
“和离书?这是谁的和离书!”三人震惊之余,赶忙头挨着头仔细查看。
“混账!”乔随彧仅瞥一眼,便被气得呼吸急促,当即出言呵斥。
自他与宴安相认之后,那孩子将自己的诸多墨宝奉上,以让他鉴赏,实则是求赞赏。
儿子的笔迹,他自然一眼认出……
眼见自家阿爹脸色变得漆黑,下意识地摸起身侧的砍刀,穆岁安轻摇一下他的胳膊。
“算了吧,不打了,没意思,我又不是找不到男人……纠缠不清,只会显得咱丢人。”
“阿爹,我累了,肚子不舒服……”
“行!咱不打啊!”穆风听到自己闺女不舒服,瞬间将蔺聿珩抛至一旁。
紧接着,他俯下身子,如昔日怀抱幼子一般,将穆岁安抱起,大步流星地往屋内走去。
“爹保证不打了,你好好睡觉……”
平素说话中气十足的匪首,此刻宛如哄睡爱女的慈父,声音轻缓而温柔。
柳如月赶忙跟上,许是不放心,她又命人再去请两位医术精湛的大夫。
她在心中暗自咒骂:好一个不知所谓的东西!竟敢与岁岁和离!
和离就和离!此乃幸事!她家柳岸还在飞云寨等着岁岁回家呢!
此时,乔随彧抬手揉了揉眉心,稍作思忖,还是转身往府外走去。
养不教父之过,逆子如此……他实在是难辞其咎……
果不其然,乔随彧刚出府门,恰见蔺聿珩神色匆匆地策马而来。
“父亲……安安可曾回来?”他迅速翻身下马,心急如焚地问道。
“啪——”
然而,蔺聿珩话音未落,乔随彧便毫不留情地扬起右掌,狠狠地扇在他的左脸颊上。
万籁俱寂的深夜,四周空无一人,这记耳光的声音显得异常清脆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