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天空极其阴沉,接连数日的烈日,终于悄然躲入乌云中。
蔺聿珩早早入宫,探望昨日被太后强行带进宫的昭阳长公主。
至于穆风,刚一踏出府门,恰与近日鲜少出宫的太子姜奕承不期而遇。
“穆将军,久仰大名!”
姜奕承一见到眼前这个威风凛凛的魁梧男子,无需多问,便知其为穆风。
“穆将军提前抵京,孤昨日下午方知此事,实不相瞒,父皇原本命孤亲往城门相迎。”
但见他笑容满面,话语真挚,只是似乎显得有些太过热情了。
“见过太子!”
穆风大步上前,抱拳行礼,礼数虽明显不对,却是难得一见的敬重客气。
“穆将军不必多礼。”姜奕承似不经意间望了一眼府内,又迅速收回视线。
“父皇龙体欠安,特命孤为穆将军与乔军师接风洗尘、论功行赏……”
“太子啊!”穆风压低声音打断姜奕承的话,“咱先不急着领赏,事情都结束了再说。”
“今个我有点私事要处理,实在是挪不开时间,您可千万别怪罪啊!“
“至于明天……咱能不能先将广平侯府还有王静姝给砍头了,再入宫接风洗尘什么的?”
“皇帝既然命我监斩,那就得先办事再喝酒领赏,您说是不是?”
“还有东越五皇子,人我交了,至于和东越谈条件,那是朝廷的事。”
穆风牢记乔军师的话,尽量对眼前这位少年太子说话恭敬客气些。
“好!”姜奕承颔首笑道,“穆将军殚精竭虑,实乃朝廷与百姓之福!”
“明日午时三刻,西市街口,由穆将军亲自监斩通敌叛国的广平侯府以及罪人王氏。
“待诸事结束,孤再行设宴,请穆将军与乔军师入宫痛饮。”
难怪穆岁安的性子如此有趣,穆将军便是世间少有的性情中人。
“多谢太子!那我……草民……”穆风绞尽脑汁,“臣先走……先行告退了!”
话音未落,他再次抱拳行礼,继而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姜奕承不禁轻笑出声。
他稍作犹豫,计上心头,正欲借面见蔺姑父之名义,入府见一见某人。
“太子爷?”岂料,就在这时,穆风迅速折返,拦住了姜奕承的脚步。
“那个东越五皇子,可是东越新帝的亲弟弟,皇太后的嫡幼子,大雍能捞不少好处!”
“您不必这么客气,去忙就行,老乔阴天腿脚不舒服,在歇着呢。”
“府中就岁岁和棠棠两个丫头,她们还没起床,在呼呼睡着懒觉。”
说完,穆风眼中似有不解,就这样直直盯着姜奕承,其意不言而喻——
太子爷!你赶紧去忙活大事,直往我穆府中钻,意欲何为?
姜奕承:“……”
“既然乔军师身体不适,那孤便先行回宫了。诸事皆已安排妥当,穆将军放心即可。”
言罢,他微微颔首致意,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容,遂转身离去。
穆将军啊穆将军,孤只是想对你换声称呼罢了,不知是否可行……
辰时将至,阴森森的天空,终于渐渐飘落了蒙蒙细雨。
穆风抵达一处僻静的茶舍,继而步入二楼最里侧的一间室内。
房门刚一推开,只见一道素白的纤细身影直直冲向他的怀里。
“阿风——”
郑国公夫人这一声饱含无尽委屈的如泣如诉,令穆风本欲甩开的手变成了轻轻推开。
“别动手动脚的……”他将怀中的女子推至一旁,顺道反手合上房门。
此时,王妧泪眼婆娑,愈发瘦削的身子摇摇欲坠,看似几难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