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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 8 章

作者:路行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8月26日,意甲联赛正式拉开序幕,AC米兰客场对战升班马热那亚。


    1994/95赛季,热那亚降入意乙,之后10年未能升级。


    2004/05赛季,热那亚在夺得意乙冠军后又被裁定为假球作弊,不仅没能如愿升级,还被降入丙一级联赛。


    直到2007/08赛季,阔别顶级联赛12年之久的热那亚才终于重返意甲。


    在12年前那个热那亚降级的赛季,一名热那亚青年被米兰极端球迷刺死在热那亚的主场之外。


    血海深仇经过12年的发酵,随着热那亚升级归来越发强烈,热那亚的极端球迷团体发誓要让米兰血债血偿,他们召集了大量球迷准备报复行动。


    为了防止更多暴力事件的发生,意大利公共安全委员会临时出台决议,禁止米兰球迷前往热那亚现场观看比赛。


    现场的氛围极其狂热,热那亚的球迷大声唱歌庆祝热那亚重返意甲。


    在本场比赛中,菲诺第一次身披14号球衣出战,这也是他久违的首发。


    安切洛蒂排出了上赛季在欧战中大杀四方的4321圣诞树阵型,菲诺出任单箭头,和卡卡、西多夫一起组成进攻三角。


    安切洛蒂有自己的考量。


    本赛季米兰明面上有五名前锋,但罗纳尔多伤病多,帕托要冬天才能亮相,因扎吉的年纪必然会进一步减少出场时间,处于当打之年且即刻能用的实际上只有吉拉迪诺和菲诺。


    25岁的吉拉迪诺不管从年龄还是经验上来说,理论上都比菲诺更可靠,可在舍甫琴科离队、奥利韦拉不堪大用的2006/07赛季,他并没有拿出令人信服的表现,也没能挑起锋线的大梁。


    这不完全是个人能力问题——实际上吉拉迪诺的个人能力很出色,主要原因是吉拉迪诺和米兰的战术体系并不适配。


    踢双前锋的时候,吉拉迪诺和因扎吉风格接近,两个人不仅不能互补,还经常跑位重叠,很难踢出理想效果。


    在4321圣诞树阵型中,吉拉迪诺也不适应那个单箭头的位置,因为他和卡卡的风格也不契合。


    吉拉迪诺是需要别人大力支援的前锋类型,而米兰的绝对进攻核心卡卡更侧重个人进攻,他需要前锋帮他拉扯出前插的空间来。


    米兰真正需要的是像舍甫琴科那样的全能中锋,要求再低一点,也得是个能当支点的中锋,而吉拉迪诺并不适合做组织策应的支点。


    米兰主席贝卢斯科尼的银行账户已经加了200道密码,买不到大中锋的安切洛蒂只能内部挖潜,或许最强之人已在阵中呢?


    于是安切洛蒂把主意打到了菲诺身上。


    菲诺嗅觉敏锐,变向灵活,速度快,利用瞬间爆发力摆脱防守的能力很强,看风格走的是速度型和灵巧型中锋的路子。


    但通过半个赛季的观察,安切洛蒂发现,或许是从小练门将的原因,菲诺虽然不算高,力量却不弱,在背身拿球和防守球员对抗时并不吃亏。


    他的做球能力很出色,可以二次组织进攻和中场攻击群形成配合,无球跑动时很聪明,可以通过跑位来吸引防守球员的注意力,为队友创造空间……


    安切洛蒂有些遗憾,如果菲诺能再高5-10cm……算了,再高一点估计已经站球门前当门将了。


    不管怎么说,拥有这些能力的菲诺,理论上应该可以胜任支点中锋的位置。


    于是,安切洛蒂在意甲第1轮面对热那亚的比赛中,迫不及待地开始验证自己的想法。


    在热那亚球迷庆祝重返意甲的欢呼声中,比赛开始了。


    开场后,双方的进攻欲望都很强烈。


    开场仅仅2分钟,扬库洛夫斯基发现热那亚的门将鲁比尼奥正在和后卫桑托斯说话,注意力并不集中,于是直接来了一脚远射,把鲁比尼奥吓出一身冷汗,可惜足球擦着门柱偏出。


    热那亚很快便还以颜色,第5分钟,中场米拉内托外围射门,同样未能形成进球。


    第7分钟,卡卡持球进攻,菲诺跑出空档等待接应,卡卡却选择在距离球门25米处来了一脚远射,没有命中门框范围。


    第13分钟,差不多的剧情,卡卡忽略了回撤接应的菲诺,选择自己进行远射,被热那亚的门将鲁比尼奥封出。


    菲诺若有所思。


    上个赛季,吉拉迪诺在帕尔马时期的队友莫菲奥和经纪人博内托都曾替吉拉迪诺打抱不平,说卡卡很自私,只喜欢个人进攻,不肯给吉拉迪诺传球。


    卡卡觉得冤枉极了,他认为当时的传球时机并不好,还不如自己射一脚。


    菲诺相信卡卡不是个自私的人,他和吉拉迪诺也没有私人恩怨,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


    有人说卡卡的视野不好,所以才经常看不见吉拉迪诺已经跑出了空档。


    但菲诺并不这么认为,卡卡的综合实力很均衡,他的视野即使不像鲁伊·科斯塔那样卓越,也逊色不了太多,他和因扎吉配合的时候,就经常给因扎吉传球。


    菲诺觉得问题可能恰恰就出在卡卡太能carry了。


    卡卡的带球推进能力很强,能在瞬间撕裂对手的防线,衔接中场与锋线,这是他能把鲁伊·科斯塔压在替补席上的原因。


    但同样也是因为他自身单兵作战能力出色,出色到上赛季单核带出一个欧冠奖杯,所以除非他发现传球给别人后的优势显著,否则他更信任自己。


    这就要求搭档的前锋跑位更出色,配合更默契,彼此的信任度更高。


    因为球风冲突的原因,卡卡和吉拉迪诺配合的时候就没踢出过几场好球,这就导致了卡卡对吉拉迪诺的信任度不高。


    所以在很多时候,即使吉拉迪诺跑出了空档,如果卡卡认为传给吉拉迪诺也没什么好结果,他还是更愿意自己把前场的活儿一起干了。


    菲诺叹了口气,他现在的处境跟吉拉迪诺的处境如出一辙。他的出场机会太少了,虽然私底下和卡卡关系很好,但在球场上卡卡对他的信任度并不高。


    安切洛蒂在赛季伊始就把自己安排进首发,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信号,自己必须要抓住机会,要表现出比吉拉迪诺更适配米兰的战术体系,才能在帕托到来前争取一个主力位置。


    默契度和信任度是在长期磨合中养成的,不急于一时,当务之急是要和卡卡形成配合,而不是像空气一样没有存在感。


    菲诺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第一场意甲比赛,在自己和皮尔洛、卡拉泽、卡卡四个人完成了一波儿精彩配合的时候,皮尔洛对自己说“不要当小哑巴,要学会招手和呐喊”。


    菲诺有了主意。


    第20分钟,奥多从右路突破时被尤里奇拉倒,米兰获得了一个间接任意球。皮尔洛主罚传中,安布罗西尼头球破门,米兰1:0领先。


    时间来到第40分钟,内斯塔拦截了孔科的突破后,米兰再次打出反击。


    通过加图索、皮尔洛和西多夫的持续传递,足球逐渐向热那亚半场推进,之后由西多夫右肋传入禁区,卡卡接球后遭遇贝加拦截。


    卡卡利用肩部和胯部重心的快速切换,骗得贝加重心偏移后反向突破,桑托斯和另外一名后卫又包夹过来。


    正当卡卡准备强行射门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声“里奇”,是菲诺。


    菲诺位于卡卡的左侧位置,和卡卡基本保持平行,并不越位,但也没有好的射门路径。


    卡卡有些犹豫。


    这时候菲诺又喊了一声“里奇”,并在身前用手快速画了一个V字。


    卡卡秒懂,他迅速把球传给菲诺,并后撤出禁区。


    菲诺接球后向前带了几步,做出射门的姿势,在吸引了两名后卫上前封堵后,又把球传给右后方的卡卡,此时卡卡眼前已经有了一条没有拦截的通路。


    卡卡接球后直接打门,门将鲁比尼奥奋力扑出,还未等他从地上爬起来,就惊恐地发现皮球再次飞了过来,从自己头顶钻入球网。


    是菲诺的补射。


    看到球进了之后,菲诺松了一口气。


    卡卡的中路爆射势大力沉,菲诺判断即使鲁比尼奥能扑到这个球,也很难抱住,大概率会选择把球推出来。


    此时卡卡依然位于在中路,右侧奥多已经就位,正和贝加拉拉扯扯,于是菲诺迅速摆脱热那亚的防守球员向左前方移动,等待补射的机会。


    鲁比尼奥果然没有抱住球,而是把球扑向了自己的右手边方向,菲诺补射成功。


    还没等菲诺琢磨好怎么庆祝,卡卡便把他重重地扑倒在地。


    接着身上就越来越重,菲诺感觉仿佛全世界的大汉都压了过来。


    这时菲诺已经完全忘了庆祝是什么东西,他只想赶紧逃离这座汉子山。


    在接下来的比赛中,菲诺表现得很活跃,他深知这时候绝对不能矜持,得趁热打铁,慢慢提升卡卡他们的信任度。


    于是他频繁的呐喊和指挥,和卡卡、西多夫甚至皮尔洛打出一波儿又一波儿精彩的配合,对热那亚的球门不断发起冲击。


    逼得热那亚的球员缩在球门口不敢出来,恨不得把球门堵死,完全没有反击的意思。


    虽然还没有取得进球,但精彩的配合还是在球迷论坛上引起了热烈讨论。


    【看我们米兰,要技术有技术,要配合有配合,要球星有球星,要传承有传承……】


    【不是说这小孩很内向吗?看着很自信啊,一直在指挥。】


    【我更惊讶的是卡卡他们居然真的在听他指挥,这么宠吗?】


    【但他指挥得很好唉,不是在瞎比划,进攻思路非常清晰,这几波儿配合太漂亮了!】


    【感觉就凭这一场球,卖个600万没问题吧?】


    【说的是人话吗?新赛季刚开始就琢磨着卖未来之星?等帕托来了,和帕托组个锋线双子星不爽吗?】


    【要组也别和帕托组啊,和因扎吉组锋线情人不香吗?】


    【瞪大眼睛看看,刚才菲诺进球,把他扑倒的是谁,是卡卡!】


    【你们这些CP脑真是够了,能不能好好看球?看这节奏快要进球了,热那亚快挡不住了。】


    ……


    热那亚确实快挡不住了。


    第63分钟,又是皮尔洛、卡卡、西多夫和菲诺这四个人互相配合着把球传入禁区。


    此时是西多夫持球,贝加气势汹汹地上抢,鲁比尼奥也小心翼翼地在球门前做扑救准备。


    西多夫做了个假射真传的动作骗得鲁比尼奥向前扑去,球却横传给了另一侧的菲诺。


    此时鲁比尼奥已经失去了重心,菲诺正面临空门。


    可还没等菲诺射出足球,他便被桑托斯狠狠推倒。


    桑托斯真是受够了菲诺。


    这个小孩实在是太讨厌了,跟多动症一样在禁区里乱窜,还时不时地指挥别人的跑位,太搞人心态了。


    桑托斯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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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满脸怒意,叉腰站在旁边等吃牌,硬气极了。


    然后他就被几条大汉包围了。


    加图索、安布罗西尼、西多夫……


    桑托斯的怒火立刻消失了,此刻他有点慌,还没等他捏好小鸡手狡辩,内斯塔已经火速从后场赶来,揪着他的球衣把他掀翻在菲诺旁边。


    这时候卡卡正在扶菲诺起来,桑托斯倒地的时候他根本没注意到,一个起身的动作把胳膊肘捣在了桑托斯的肋下,看上去却像桑托斯倒地时不小心撞在了卡卡胳膊肘上。


    桑托斯“嗷”了一声,躺在地上翻滚。


    这时候热那亚的球员也围了上来,和内斯塔他们推搡起来。


    菲诺对内斯塔他们的战斗力很有信心,无所事事的他蹲下来看桑托斯的表演,还用双手托住了腮。


    桑托斯有点翻滚不动了。


    一开始他确实感觉很疼,后来就多少有点表演的成分了。


    而现在被他推倒的小孩正像看马戏一样看他,他哪里还好意思继续翻滚下去。


    他坐了起来,有点心虚却表现出理直气壮的架势。


    “真的很疼!”


    菲诺只看到了内斯塔把桑托斯推倒的那一下,根本没看到卡卡的肘击,桑托斯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于是他继续托着腮围观,还微笑着频频点头,示意桑托斯继续表演。


    桑托斯感觉到了心梗。


    球场上的冲突也是一个收视热点,镜头早早地就切了过来。


    “现在双方球员起了一些冲突,桑托斯推倒了准备射门的卡布里尼,内斯塔上来把桑托斯也推倒了。现在场面有点混乱,双方球员在互相推搡。”


    “等一下,镜头给到了事件最初的两个主角,他们两个在干什么?哇哦~明明是被侵犯的那个,卡布里尼却非常淡定,他甚至还蹲下来关心桑托斯这个始作俑者有没有受伤。”


    【卡布里尼不会是老好人性格吧?那么好的射门机会没了,还被推倒了,他居然一点都不生气,这种性格在豪门可站不住脚啊。】


    【老好人性格?我看不像,桑托斯好像快被气死了。】


    【哈哈哈哈哈,这个解说是真眼瞎还是装眼瞎,卡布里尼的表情可不像关心。】


    【卡布里尼:请继续你的表演(微笑emoji)。】


    【话说卡卡那一肘子到底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


    【肯定无意的啊,你看看卡卡的脸,无辜又无害,怎么可能是故意的。】


    【你们颜狗能不能别这么盲目?上赛季欧冠他也是顶着这张脸锁喉吉格斯的。】


    ……


    这时候裁判终于分开了人群,来到事发现场。这是升班马热那亚的首场比赛,又主场落后了,为了比赛能平和地进行下去,他吹了点主场哨。


    因为菲诺并没有受伤,桑托斯同样被掀翻在地,所以他没有出示红牌,而是给了桑托斯和加图索一人一张黄牌,判给米兰一个点球,并推开了所有意图让他更改判罚的小鸡手,禁止球员们继续浪费时间。


    加图索:???


    米兰的第一点球手是卡卡。


    卡卡拿到球后有些犹豫,这个点球是菲诺得到的,现在米兰已经2:0领先了,让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卡卡给了菲诺一个询问的眼神,菲诺摆了摆手。


    他已经在这场比赛中收获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向所有人展示了自己和米兰战术的适配度,和卡卡、西多夫他们的适配度,进球数据暂时还没那么重要,况且他已经有了一个进球。


    卡卡一蹴而就,米兰3:0领先,锁定胜局。


    热那亚的主教练赶紧把先是破防,然后被放倒,接着出洋相,最后还收获了黄牌的桑托斯换下。


    安切洛蒂也担心再攻下去热那亚会狗急跳墙,示意球员们转攻为守。


    他先后换下了扬库洛夫斯基、加图索和安布罗西尼,配合着已经毫无斗志的热那亚,把剩下的比赛时间慢慢耗完了。


    米兰将3:0的比分保持到了最后,收获了新赛季的首场胜利。


    赛后,米兰的大巴迅速驶离了热那亚,尽量避免刺激到本就已经怒火高涨的热那亚球迷。


    在大巴进入米兰的范围之后,球员们嬉闹的声音才逐渐放大。


    安切洛蒂向菲诺招手,把他喊到了自己身边,他想问问菲诺为什么卡卡他们愿意给他传球。


    但这种询问其实并不妥,容易刺激到吉拉迪诺,有些话不能放在明面上说。


    于是他先夸奖了菲诺的进球和跑位,又称赞了他和其他人配合得好,最后开玩笑般地问:“怎么里奇和克拉伦斯他们那么配合你呀,是提前请客了吗?”


    菲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这是一种操作条件反射啊!


    通过菲诺这个支点的转换,米兰有了更好的进攻机会,传球给菲诺是操作,更好的进攻机会是对操作的强化。


    小鼠为了吃到食物,会增加按压杠杆的次数;卡卡他们为了更好的进攻机会,会增加给菲诺传球的次数。


    但这不能说出来,菲诺可不想让安切洛蒂觉得自己把队友当做斯金纳箱里的小动物。


    于是他说起了场面话。


    “因为我们米兰是一个团结的集体,我们像兄弟一样配合默契,彼此信任,为胜利而拼尽全力!”


    安切洛蒂揉了揉太阳穴,摆手让菲诺回去,这种废话他一个字都不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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