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城外,枫桥镇边,月亮西下,一艘小船停泊江面,透过摇曳的灯火望向夜色朦胧的深处,让人不禁想起张继那一首《枫桥夜泊》。
只是张继写的是忧愁难眠,此刻船中的人却是温情脉脉。
或许这就是陪伴吧,多了一个人,身处其中,心情就截然相反了。
“寒山寺中,有几位前辈来了。”
越止幽幽的叹了口气。
他来姑苏才多久,还没玩够,已经预料到后面不得闲的日子了。
那几位退隐江湖许久的前辈高人这会子突然传信给他,说是不久后要一起结伴而行回到中原故地重游,这让知道他们身份的越止不免觉得风雨欲来。
素日里他们可没少游戏江湖,也没见他们特意传信给他俩。
这突然的来一出,怎么看着都有种有大事要发生了,他们却在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嫌疑。
故地多了去了,谁知道那个故地到底是哪个故地。
“那这个热闹,我们怕是躲不过去了吧。”
阿诃挑了挑眉,没有太过担忧。
再大的事也落不到他们身上,自有别人解决,他们顶多被前辈的逮着一起看热闹,实在是小事一桩。
江湖上验不出来骨龄的多了去了,阿诃这样的情况下,大家不约而同的把人当做少年人对待,他自然也是要喊一声前辈的。
“是啊,可是他们今天都把这个送来了。”
越止把信封倒过来,两枚令牌就“框框”两声落在了桌子上。
阿诃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手指拨着令牌,明白自己好友的苦恼来自哪里了。
“无妨,左右他们还在寒山寺小住,想来还有许久时间游玩。”
阿诃怜爱的抱了抱像朵谢了的花似的焉兮兮的好友,安慰道。
估计是南王和白云城那边的事吧。
有自己势力但没怎么关注情报的阿诃不太确定的想着。
越止身后的背景已经错综复杂到了一定境界。
当初游历江湖时阿诃不可避免的也组建起了自己的势力,因着越止的缘故,有各方势力明里暗里的看着,人虽然常年在雪山住着,但中原这边的势力反而还发展的挺好的。
“又躲不掉。”
越止孩子气的把玩着自家好友的手,有气无力的道。
能给他传信,还给这个令牌,说明绝对有他在意的人会牵扯进去,这种情况下,他是跑不了了。
“你这也不是没打算躲吗。”
不然现在也不会大半夜不睡觉,特意来这里等人了。
阿诃咽下后面的话,免得某个像小孩一样没长大的道长跟他急。
别看越止在外人面前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飘渺超然,在自家人面前完全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让人忍不住就当起了父母,不知不觉中就年纪轻轻当爹当妈。
“就是,小衡现在不就在等我嘛。”
一个身穿白袍,嘴角总是挂着笑容的俊美和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两人面前。
“胡说,贫道只是有感而发,与阿诃夜游感悟而已。”
越止道长义正言辞,理直气壮的靠着自家好友怀里。
“叶叔叔。”
阿诃碍于越止还靠着他,也只是点了点头就算是跟长辈见礼了。
“阿诃,你也太纵着这口是心非的小孩儿了。”
和尚也不在意,或者说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循规韬距的人,自家小辈那么多礼干嘛,没得生疏了。
“彼此彼此。”
阿诃清逸的脸上似笑非笑,心里想着,到底是谁太纵着了,这可不明显的很吗。
“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这都算计到他眼前来了,总是不好放着不管的。
越止不情不愿的坐直身子,叹气道。
今晚他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呢。
“啧,总之你要小心的只有那个人就是了。”
活的太久又飞升不了的人就是个麻烦,这执念也太深了。
一直是天才,身边也都是天才的和尚表示自己不太明白这种执念。
“叶叔放心,我会看着的。”
阿诃严肃的回到。
“行吧,你们有数就行,我就先回去,省的打扰你们感悟大道。”
和尚把声音拖的长长的,若有所指的意味很是明显。
听出来的越止默默抬手把一坛酒用内力扔了过去,表示不想理会这位没正经的前辈。
“西风东渐啊,我就带走了。”
神出鬼没的和尚提着酒就笑嘻嘻的溜了,赶着回去和挚友们炫耀去了。
他十七岁就还俗了,西风东渐可是天下难得的珍品啊。
“阿衡可要上心些才是。”
阿诃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事关越止,他总是要担心的。
“他因着道伤不敢飞升,又不敢相信我会真心治好他,免不得想着施恩与我才放心。”
越止不以为意的说道。
不在意又不代表他看不透这些算计,更直接来说,是因为看的太透,他才不以为意。
“不许让自己身陷险境。”
想起那一个疯的去猎杀神兽而落下道伤的疯子,阿诃皱了皱眉。
越止想起那个人的功法,应下的声音突然有点心虚,如果不设防的话,确实有点……
算了,还是给他找点事儿,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好了,免得阿诃担心。
不想被念叨的道长心虚的移开眼睛,默默的开始扒拉起自己的人脉和情报。
死道友不死贫道。
为了他耳朵的清净,是时候支棱起来了。
第二日早上,林荫道上,日影斑驳,伴着清风一起洒落,让人不禁心情愉悦。
两个芝兰玉树的公子并肩走在道上,年少些的少年神采奕奕,一边说着什么,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年青些的青年神情倦怠,有气无力的回应着。
虽然同样不惧寒暑,但某个任性不愿意回城中休息的少年似乎对于寒夜中的江面适应良好好,第二天就显得精神充沛了。
反而是陪着他一起的阿诃似乎是适应不好,精神有些萎靡不振。
“按理来说,你应是不晕船才是?”
越止递了一颗丹药给越止,神色颇为不解。
雪山那么冷都没事,在楚香帅的船中也不是没住过,怎么今日这么难受。
“是不晕船,但昨晚一直听着有诵经声萦绕耳边,很是心烦。”
天知道他一个普通的世俗凡人为什么要听佛家经文,就算他有一位总是一派妖僧作风的叔叔和道士作风的挚友也一样。
当然,他本人并不排斥释家经书,只是大晚上的他需要休息,尤其是在这之后还做起了光怪陆离的梦。
“明明你也听见了,怎么会这么精神?”
说到这里,阿诃有些疑惑了,怎么大家都听见了,偏偏越止还能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或许是因为,我没有做梦?”
阿诃斟酌一下,缓缓说道。
那声音太远,他只能听见隐隐约约的声音,警觉后发现不是对着他们的方向,加上对自己和好友设置的防护措施很有信心,在声音停了下来良久,就一夜无梦到醒来了。
“是我的错,日后还是莫在外面过夜了。”
越止有些自责的道。
凡事没有如果,那就放眼未来好了,日后他绝对不会再拉着阿诃任性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晚上有人费心费力的用内力传音念诵佛经,还这么的凑巧在他心血来潮外宿的时候让他们听了个正着。
正在两人说着闲话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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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阿弥陀佛,贫僧法海,两位施主有礼了。”
越止愣了愣,难道他最近与和尚有缘?昨天晚上才送走了一个,今天大清早的又遇见一个。
但是,他一个和尚拦一个道士的路做什么?
随机想起自己现在,嗯……好像,确实没个道士的样子。
“大师,不知有何事?”
越止正经的道。
这倒是越止对于自己和好友的容貌气度有些误解了。
他虽然没穿着道袍,一眼看上去没那么仙风道骨,但也绝对是出尘脱俗清贵无双,一边的好友也是温润而泽清雅绝尘。
但凡见到的都忍不住道一句仙姿玉质。
“方才不慎听闻,两位施主昨夜听见了诵经之声?”
一手拿着禅杖,一手做佛礼的法海禅师面带异色,似是喜悦,又似是愧色。
“莫非大师就是那位诵经人。”
越止神色自若的道,完全不觉得在背后说的话被正主听见有什么问题。
不说他们本来就没有说什么,况且严格来说此事两方都不知道对方存在,实在说不上对错。
“然也。昨日诵经乃是法力传声,本不该有人可闻。”
禅师解释道,他也很意外,没想到两个凡间之人会听得见他给白蛇的传音。
“不想今日却遇见两位,想来是两位施主与我佛有缘。”
禅师低声道一句佛号。
‘法力?梦?’
越止一顿,旋即对于自家好友的来历有了合理的推测。
难怪伤的那么奇怪,原来不是人间事。
只是,他一个道士,怎么想这佛缘也用不到自己身上才是。
“阿诃?”
这是在问好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了。
毕竟修炼到他们这个层次,感觉有时候更重要。
阿诃摇了摇头,他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跟佛缘扯不上关系。
越止若有所思,面上很疏离有礼的对眼前气息浑厚的禅师道。
“佛说: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缘起即灭,缘生已空。万般皆空,则见如来。”
“阿弥陀佛,诸法空相,如是般若说。”
禅师回答道。
“五蕴皆空,四大和合,不证般若菩提,不悟如来藏经。”
越止道长轻裘缓带,轻声婉拒。
自古以来儒道释三家思想言论一直压不服彼此,他虽为道,却又不仅限于道,不掺和佛道之争。
以百家之长,以至我道成。
这才是越止的想法。
这会儿面对一位禅师,虽然说不出太过禅意的话,但用来委婉的拒绝禅师想渡他们出家当和尚的想法应该还是足够的。
“阿弥陀佛。”
法海禅师惋惜的道了声佛号,默默离去了。
好不容易见到两个身具神光的人,却都不愿入佛门修行,尤其是那位年幼些的少年,真真是好悟性。
可惜,他尚有其他事要处理,倒是有缘无分了。
在法海禅师离开后,吃了清神丹恢复精神的阿诃见此不禁感叹。
“我竟不知你还专研过佛法。”
“啊?我没专研啊。”
越止送走大师后听见好友的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神色无辜极了。
吸取百家之长归吸取,专研还真说不上,顶多就是把他叶叔叔的经书翻了一遍而已。
“对了,如果没猜错的话,你的记忆应该快要恢复了。”
阿诃的伤已经治好很久了,只是缺少一个刺激记忆的钥匙,昨夜的法力就是这把钥匙,梦境是预示,接下来的几天应该会陆陆续续的想起来了。
不过……
能想起多少,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