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把男人带走。
“徐主任……您还好吗?”
“您的伤口怎么样……”
“皮外伤,没事。”徐涟的脸色还是很白,但情绪已经缓过来了。她看了看不远处,路汛依旧蹲在窗角下。
“同学。”徐涟走到路汛身边,轻声道,“刚才谢谢你。”
路汛没回应,连姿势都没变下,他蹲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盯着怀里的娃娃,好像自己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真空套间。
“同学?”
“徐涟。”韩修走过来,看了眼蹲在地上的路汛,有些后怕,“今天这事搞的,真不好意思,你的伤……”
徐涟摇头:“没事,都是意外,我们医院也有过。”
“你先去弄下伤口吧。”韩修戴着手套,递给徐涟一块一次性止血纱布,“警察好像还要找你做笔录。”
徐涟接过纱布摁住自己还在渗血的伤口。临走前,她又看了眼路汛:“我等会儿再上来。”
众人陆续散去,走廊里重新安静下来,月亮好像也被刚才那阵骚动吓到了,退到了云层后面。
路汛蹲在黑暗里,目不转睛地盯着怀里了无生气的娃娃。刚才,他明明没看到顾辰的灵魂从娃娃里飘出来。可现在,对方却一动不动。
“刚才是你丢的娃娃?太危险了……”韩修蹲在路汛身边,注意到他拿娃娃的手好像在抖,“小汛?”
路汛突然起身,大步走进旁边的病房。
韩修隐隐觉得不妙,跟上去,看到仪器上渐趋平缓的几根脑波线后,眼睛倏然睁大。
“张医生。”韩修拿着手机,语速飞快,“快带你的人上来。顾辰情况不对……”
—
“他可能死了。”
“可能?”少年沙哑的声音好像生锈的锯齿在磨石头,“这就是你的专业?”
生物蹙眉转头。
路汛坐在地上,身体靠着墙,脊椎弯曲,一条胳膊压在弯曲的腿上,黑色瞳孔在昏紫的灯光下显出一种晦暗的压迫感。
有那么一瞬间,生物感觉自己像科幻片里被邪恶大BOSS挟持的天才科学家。
“我指的是概率。”蓝发娃娃趴在实验台上,裤子往下褪了半截,生物扒了下他的屁股蛋,看到任务黑字还原封不动地印在那儿。
确认完,生物替娃娃把裤子套上:“医院那边怎么说?”
“生命体征还有。”
昨晚韩修他们花了三个多小时才稳住顾辰的生命体征,当中有好几次显示器上的线条就要拉直,又被医生护士硬给扯回来,反反复复多次,总算平稳下来。
路汛看了看手上泛着冰冷金属光的手机,他已经跟韩修打过招呼,顾辰那儿但凡有一点动静,对方会立刻通知他。
生物:“你先出去,我要闭关研究几天。”
肉身还有生命体征,灵魂却没在娃娃里,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见。
“干什么?”见路汛一直盯着实验台上的娃娃看,生物道,“他要留在这儿。”
路汛:“可以不留吗?”
生物纳闷地看了他眼:“你到底想不想我救他?”
路汛顿了下,起身走到实验台边,很轻地摸了下娃娃柔软的蓝发。
还是一样的软,但没了灵魂,就没了温度。
生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你要愿意,这两天多写点作业。”生物双手抱胸道,“死马当活马医,看能不能把他的魂招回来。”
-
“我靠,这次月考也太变态了,我感觉我数学30分都玄。”
“物理也好不到哪儿去,妈的,我怎么感觉考的跟课本上教的不是一个东西呢?”
“秦澈,你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吧,确实有点难度。”
“翻译一下,有点难度,但年级前十没问题……诶,是不是这间啊?”
齐翔推开门,愣住:“路哥,你怎么在这儿?!”
路汛从作业本里抬起头。
齐翔抱着一大束白色康乃馨站在门口,后面跟着秦澈,余帆,还有余帆女朋友苏雅。所有人脸上都一副活见鬼的样子。
路汛坐在顾辰床边的椅子上,感到一股股凉风往手臂上吹:“关下门。”
“哦……哦。”
秦澈看看顾辰,又看看路汛手里的作业本。还是语文,已经是第三册了。他记得三天前路汛还在写第二册。
秦澈:“你这两天月考没去,高老师跟肖主任肺都要气炸了。”
路汛低头,一边抄作业一边道:“等会儿我买点保健品,你帮我送一下。”
“……”
“我刚上来还担心没花瓶呢。”床斜对面是一张桌子,桌角放了个白瓷花瓶,齐翔把康乃馨装进瓶子里,搬到顾辰床头柜。
几片花瓣顺着枝芽落下,飘到顾辰被子上。路汛起身,一片片捡掉。
齐翔的脖子跟着路汛的动作扭,嘴直接张成O型。
路汛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手里的花瓣:“想吃?”
齐翔一秒把嘴闭上,又觉得有点痒,忍了又忍,小声道:“路哥,你也有这么温柔的……”
花瓣转眼被怼到嘴前,齐翔立刻又把嘴闭上。
“路哥……”余帆也很惊讶,“没想到你跟你们班学霸这么熟啊。”
虽然不是一个班,但他从高一开始就跟着路汛混,平时从来没见路汛跟顾辰有过什么交集。说实话也很难想象。毕竟顾辰那种常年年级第一的学生,看上去就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还行。”路汛把捡好的花瓣拢成一团,堆到罗星远那个装满千纸鹤的玻璃瓶边:“还没很熟。”
“?”
余帆刚要再说,手突然被重重一拽。他转头,就见自家女朋友贴了过来。
余帆心念一动:“雅雅,这儿这么多人……”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苏雅盯着路汛和顾辰看。
“你的香水味?”
苏雅杏眼微瞪:“我今天没喷香水。”
余帆语塞,刚要补救,就听苏雅在他耳边小声道:“CP……”
“嘘!”余帆初中就跟苏雅在一块儿了,很清楚自己女朋友的一些特殊爱好,紧张道,“你敢脑补路哥,不要命……”
“余帆!你俩别在那儿腻歪了!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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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翔从包里掏出一个木盒,里面装满了明黄的符纸,符纸上面画着奇形怪状的墨水字。
齐翔、余帆,苏雅、秦澈,四个人手里一人夹一片。齐翔身上裹着从家里薅来的灰色床单,脖子上搭着块蜡笔小新的丝巾:“路哥,你参加不?”
齐翔爷爷是他们村有名的道士,据说祖上给皇帝当过差,齐翔从小耳闻目染,对求神告佛极度热衷。每次大考小考都会在房间摆小坛作法。
路汛想到齐翔一直稳居年级倒数前十的历史成绩。
“……别闹出太大动静。”
“得嘞!”
几个人捏着符,绕着顾辰的床转,嘴里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保佑学霸……”
路汛旁若无人,继续抄作业。
秦澈陪着作法作了两个回合,退出来,拿了张椅子坐到路汛旁边。见他嘴角绷着,眼下是一层层的黑眼圈。
“什么时候跟人家关系这么好了?”
笔尖微微一顿,黑色墨水在雪白的纸上洇开。路汛抬头看了看秦澈。
秦澈面带微笑:“放心,我不告诉别人。”
路汛顿了下,没说话,重重地捶了下他的肩膀。
晚上十点,路汛回到家。生物房门上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
已经第三天了。
路汛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电脑,屏幕下方显着时间:2026.4.24 22:30
冷色的白光倒映在少年面无表情的脸上。路汛打开谷歌浏览器,在标签页上点了下收藏的网址。
屏幕上跳出一个动画网页,蓝天白云,碧海青草,草地上竖着一排排墓碑。最上面写着几个字:桃源公墓欢迎您
路汛轻车熟路地点进预约页面,在2026.4.27 12:00上点了预约。
预约完,他关掉电脑,继续写语文作业。写了没几行,一股强烈的困意突然压上大脑。
他起身,去厨房用冷水洗了把脸,又猛饮一杯冰水。回到房间后,困意依旧驱散不了。
他走到床头柜边,拉开最上面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长长短短到放了快十根银针,是他妈妈以前用来做娃娃的。
路汛把针从盒子里倒出来,摊在手掌心里,重重一捏。再松开时,左手上交叉着好几道密集的血痕。
路汛一直抄到早上六点,终于把第三册抄完。
桌上的烟灰缸里堆满烟头,路汛出门倒掉,转身往生物房间走。
门上“请勿打扰”的牌子已经撤了。
路汛直接推门:“怎么样了?”
生物正在实验台边捣鼓,听到声音吓了一跳,刚要指责路汛不敲门,路汛已经走到了他边上。
生物瞄了他一眼,少年嘴唇有些白,眼神下是浓浓的黑眼圈,但比黑眼圈更重的是瞳孔颜色,黑得好像能吃人。
“……该想的办法都想了。”他两只手揣在白大褂里,看着实验台上的娃娃。
娃娃身上插着各种从人类视角来看很像玩具一样的管子,样子像极了医院病房里的本体,一动不动。
生物:“你节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