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君叹息一声:“药痴,你离开吧,原本我还在担忧该如何同他解释,如今倒是不必费这个心思了。”
药圣攥拳,突然扬手撒出药粉,众人眼前一片白茫,待药效散去,已不见两人身影。
南大状蹙眉,早知道有此变故,他就看着那后辈些了:“追不追?”
灵晔神尊叹息一声:“命该如此,北离渊,注意着羲和,他知道此事后必会更改本来计划,以他的性子,我担心他会真的把自己变成众矢之的。”
北离渊嗯了一声,御剑寻李幽阳而去。
灵晔神尊亦闪身离开。
南大状怔了下:“怎么都走了,那是追还是不追啊!罢了,他们都不管了,我管这闲事干嘛?走人。”
……
客栈内,药圣为扶光君疗伤数次只恢复了一成:“你伤得太重了,需要长时间修养。”
扶光君起身:“多谢你,但魔族那里我不能不管。”
药圣恼了:“君无澜,你过去与送死有什么区别!”
扶光君有些无奈地笑了:“身份立场不同,我既为魔尊,便不能放族人不管。”
药圣攥拳,良久无力道:“一定要去?”
“是。”
“你要逼幽阳亲手杀了你么?”
“能死在他手上,也算死而无憾了,至少他能永远记住我。”
药圣勾起一抹苦笑:“罢了,这么多年我都一直成全你,如今又何必再拦,只是……君无澜,我不希望你死。”
扶光君笑笑:“我会尽量活下去。”
话音刚落,大惊:“药痴,你做什么?”
药圣一道阵法禁锢了他,温声:“君无澜,这无尽岁月除了幽阳陪着你,我也一直在你身侧,只是我比他晚了一步,却没想到这一步竟然就是一生一世的遗憾。你或许不知,幽阳逝世时除了悲痛外,我内心竟有过一丝不该有的窃喜,我甚至在想我是不是有机会了?可那百年我看得明白,你君无澜一旦喜欢上一个人,纵然那人死了你的心依旧只在那人身上,可君无澜,我一样是个放不下的,也同你一样胆怯。君无澜,我心悦你,若有来世,你也回头看看我好不好?”
扶光君沉眸:“药痴!你不要胡来!我此行未必就会死!你若出事,让幽阳怎么面对?”
药圣勾唇浅笑:“人总是有私心,在我心中,没有什么比你的命更重要,我只要你活着。”
说完竟逼出自己的元丹,扶光君急了:“药痴!你给我放回去!我不需要!”
“药痴,你听话,放回去,我不去了,你信我,我不去了!”
药圣失笑:“我太了解你了,这或许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君无澜,带着我这份好好活着。”
说完掌运灵息,随着一声哀嚎,元丹被药圣亲手攥碎,同时逼入扶光君体内。
同一时刻,药圣解去扶光君的禁术,倒身下去,扶光君忙扶住人。
药圣虚弱道:“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扶光君攥拳:“好,我答应你。”
药圣笑了笑,最后失去了声息。
扶光君紧紧攥拳,抱着药圣的尸身失神,良久才将尸身放下,一道阵法护住尸身:“等我,解决完了魔族之事,我便回来接你。”
……
万魔窟前,魔族已死伤三成,北离渊赶到时并未说明扶光君之事,只是同李幽阳一起诛杀魔族。
“离渊,可是魔尊那便出了什么变故,你怎么有些心不在焉的?”
北离渊默默攥拳,这事根本瞒不住,可他要怎么告诉李幽阳。
为难间,扶光君到了。
北离渊沉眸,纵然有药圣前辈,扶光君也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快!
李幽阳也怔了下:“你闭关出来了?”
扶光君冷笑了下:“看来北离渊还没有告诉你。”
李幽阳:“告诉我什么?”
“我就是魔尊啊,李幽阳,我在你身侧这么久,你都没有发现我的真实身份,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成就感。”
李幽阳微怔。
扶光君又道:“李幽阳,魔尊招揽你,你不愿,那如今换成是我呢?你多年的好友请你入魔族,你可要考虑一二?还是想要亲手杀了我?”
李幽阳沉默。
扶光君笑笑:“我太了解你,你对我下不了手,那不如就此带着你的人离开……”
“幽阳神君!还请您以大局为重,若此刻收手,再想铲除魔族可就再无机会了,给他们修养时间,未来定会为祸,还请您莫要心软。”
“还请幽阳神君莫要心软,大局为重!”
“请幽阳神君大局为重,大义灭亲!”
北离渊沉声:“安静!谁在开口我先杀谁!”
众人虽有不甘但纷纷沉默等候李幽阳决断。
北离渊轻轻握住李幽阳的手,温声:“师尊,无论您做什么选择,我都会为你善后。”
李幽阳清冷道:“我无碍,不必担心。”
北离渊默默攥紧李幽阳的手,他的师尊就是这般,无论心中如何难过都只会安慰旁人,只会自己去扛,明明手心已经这般冷,明明已经难过到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心疼之下,手上用力直接将人揽入怀中,紧紧拥着:“师尊,我带你走,九州大陆的安危本就不该都寄托在您一人身上,扶光君也好魔尊也罢,他的生死也不必您去定,他们想杀,有能力就去杀,没能力就认怂,咱们离开这纷纷扰扰,逍遥自在地去过日子,好不好?”
李幽阳无力地笑了下:“有些事不是不面对就不存在。”
北离渊阖眸缓缓放开了手。
李幽阳看向扶光君:“想一想,你我之间已经很久没认真打过了。”
扶光君长袖内的手默默攥紧:“是,的确很久了。”
“立场不同,终有这一日,今日便打这最后一战。”
“好。”
李幽阳方要动手却察觉出扶光君身上药圣的气息:“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重药痴的灵息?”
扶光君垂眸:“他死了!”
“什么?!”
“为了救我,碎丹而亡。”
李幽阳瞬间只觉耳边轰鸣,身形不稳,北离渊及时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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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师尊……”
李幽阳稳了稳心神:“无妨,我与魔尊相斗之时,你万要注意魔族动向。”
“是,师尊。”
随后李幽阳召出仙剑闪身立于虚空之中,扶光君亦御剑过去。
南宫六出走到北离渊身侧:“这一关只能师尊自己去过。”
北离渊指尖深陷掌心,他真的想什么都不顾直接带着李幽阳离开!可就因为他懂李幽阳,若他这么做了,那李幽阳日后怕是与行尸走肉无异,因此他只能隐忍,只能在一旁看着。
他不担心李幽阳的生死,因为他清楚扶光君根本不可能下杀手,可他担心若扶光君真的被杀,李幽阳到底能不能承受得住!
列无双拍了拍北离渊肩膀:“也许事情不会到你想的那个地步,今日这种情形,扶光君未必就必须死,留他一命囚禁对魔族更有威慑。”
北离渊沉默,扶光君今日会来,便不可能让他自己沦为掣肘魔族的工具,他今日必会求死。
说话间,两人已经交手数百回合,各有负伤,但明显扶光君伤得更重。
扶光君本有求死之心,在李幽阳一剑斩来时他蓦然停下动作,能死在他手中,此生无憾了,抱歉,药痴,我还是没能遵守我们之间的承诺。
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会死之时,李幽阳竟然收了剑,一道阵法禁锢了他,随后他便感觉药圣灵息不断被抽离,大惊失色:“幽阳!”
李幽阳眸色微沉,直接禁了扶光君的声音,三息过后,药圣灵息全部被抽离,李幽阳剑指快动逼出自己元丹,暗运灵息,半枚元丹顷刻碎裂。
剑指再动,一道阵法笼罩药圣灵息,片刻之间药圣元丹恢复如初,李幽阳指尖微动,元丹送至扶光君身前,清冷道:“元丹碎裂不久尚可救回,再迟怕是没机会了。”
扶光君攥拳,尚有半枚元丹,当无性命之忧,待他救完那药痴后,必会将自己的元丹给李幽阳。
想罢闪身离去。
李幽阳看向众人:“一番争斗,人族、妖族、魔族皆死伤无数,最终都是输家,是继续打下去打到三族皆灭,还是就此修战,三族互不侵犯,你们可自己选。”
三族环顾四周,周边早已血流成河,尸骸如山,其中有敌人亦有朋友。
静谧中一人倏然狂笑:“幽阳神君此话说得真是容易,我亲朋好友皆已战死,现在收手绝无可能!我要与魔族不死不休!”
“若他们可复活,你可愿放下?”
“若他们能归来,便是让我死我也愿意。”
李幽阳又看向魔族:“你们呢?”
“多年恩怨,今日一番已了,若族人可活,我们自然也愿意罢休,但死了就是死了,如何能活!痴人说梦!”
李幽阳看向北离渊,笑了笑,最终他还是没能兑现承诺。
北离渊大惊,脸色苍白冲向李幽阳,然还是晚了一步,他到李幽阳身旁时,李幽阳已然攥碎另外一半元丹,厚重灵息伴随着往生阵法笼罩众人。
伤者顷刻恢复,死者渐有声息,一些方死之人已然能起身,死得久的则处于昏迷之中,但已有了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