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六出的预言并没有实现,莫说是当晚,两个月过去李幽阳都没寻过北离渊,就好像他已经把这人给忘了一般。
这两个月除了第一晚外,几乎是北离渊自双亲逝世后过得为数不多的安稳日子。
在来云山宗之前他便从家仆口中听过关于澄岩君的一些传言,而澄岩君当日看他的眼神加上南宫六出对他所说他几乎确信传闻不假。
那日澄岩君一副恨不得当场把他拆骨入腹的模样,他甚至已经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可两个月过去了,这位澄岩君就跟忘了他一样。
他甚至真的希望澄岩君就这么彻底把他忘了最好,他真的很喜欢这种平静的日子,唯一的惦念就是不知道他走后王叔过得好不好。
北离渊拿起扫把开始今日的洒扫,澄岩殿内除了他还有三位师兄,只不过如今在的只有二师兄南宫六出,大师兄和三师兄外出游历未归,而南宫六出每日忙着修行根本无心打理这院子,因此院子难免杂乱,他本来也可不用理会,可两个月平静的生活让他生出了在这里安家的念头,自己的家自然要窗明几净,干净爽利才好。
这日洒扫间,他见到了李幽阳,时隔两月再次相见,北离渊竟然看着这个人怔在了一旁。
梨花树下,李幽阳安静地坐着,身上松松垮垮地披着一件雪白外袍,松散的雪发披散在颀长的身躯上,一只手慵懒地撑着半侧脸颊,另外一只手百无聊赖地摩挲着早已凉透的茶盏。
姿态懒散闲适却敛不住周身的凛冽气息,宛如不可亵渎的惑世神明。
偶尔紧紧蹙眉,眉目冷峻,眼底仿佛渡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冷得如极地寒冰,转瞬之间,鸟兽噤声,周边一切静如冰渊。偶尔舒眉展怀,眉宇间透着化不开的温柔,草木复苏,春风扶柳,鸟兽欢鸣,似一川春水送来温暖安宁。
北离渊回神后,心生怀疑,这人与那日的澄岩君当真是一人么?不,绝不是一个人,他永远忘不了那个澄岩君看他那贪婪龌龊的嘴脸,而这位却如受罚不得不入世的天神一般超脱凡俗,一个人的气度绝不可能天差地别到这种程度。
想着鬼使神差地行到了李幽阳身前,恭谨拱手:“师尊。”
南宫六出刚好路过,怔怔地看着北离渊,这位什么毛病,他这么好的师兄不愿意搭理,却去主动招惹那个草包,就那天草包看他那眼神,他就不怕草包一时兴起给他直接办了。
然后下一刻南宫六出就满眼震惊地画出了一个大大的‘?’
只见李幽阳轻轻颔首示意,压根没看北离渊。
然后北离渊继续洒扫,李幽阳继续眉眼柔和地看着梨花。
南宫六出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眸色微沉,不对劲,这人不是那个草包。看来当日的天雷并非是意外,草包应该是被夺舍了,但……不通啊!哪只游魂的品味这么差,夺舍选这么一个草包?
南宫六出勾了勾唇,是与不是,试试就知道了。
想罢,南宫六出行到李幽阳身侧,恭谨拱手:“师尊,弟子看上了一柄凡品仙剑,给小师弟用刚好,需要一万灵石。”
一万灵石买一柄凡品仙剑,这怕是被骗了吧?正常的凡品仙剑皆在一千灵石以下,上等凡品最多不超过三千。根据猜测澄岩君对弟子的态度,李幽阳直接给了灵石,好心提醒了一句:“中等仙品仙剑也就五千灵石上下,莫要被别人诓骗了。”
南宫六出接过灵石,那个草包哪里知道这些,拱手一礼:“多谢师尊。”
片刻后见南宫六出依旧不走,李幽阳蹙眉:“还有事?”
南宫六出摇头:“没有。”
“无事便退下吧。”
南宫六出拱手退离,转身一刻勾起了唇角,那个草包只在外人面前时装得大方,过后都是要再算计回去,除了佣金外,但凡他们有其他要求,草包总要提出其他要求收回利息,如今这位却这么简简单单地给了,果然是被夺舍了。
那个草包本就让人厌恶,被夺舍也是活该,反正他是不打算给他报仇。这事需要同大师兄与三师弟知会一声,毕竟对方来历不明,目的不明,还是要防着些。
想到这,南宫六出又忍不住笑了,这游魂生前大概也是个傻的,怎么就能想到选这个草包夺舍?是有多想不开啊!
李幽阳当即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这具躯体莫不是对梨花过敏,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对于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一点他可是深有体会。
徒弟他是不打算带了,教出一个祸害已经够够的了,这仙门他也不想多待,若是让人发现他不是澄岩君,误以为他夺舍而来,那怕是免不了受罪,还是寻个机会直接诈死,过一世平凡日子吧。
想到此处,李幽阳伸了个懒腰,收起了茶盏准备回房间。
起身一刻,北离渊停下了洒扫的动作,看着李幽阳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北离渊才明白当时为什么会走过去,原来真的会有那么一个人,只是见了一次便已经深深刻入心间,从此再难割舍遗忘,但如今的他并未多想。
“李长老,两个月了,你什么时候带北离渊去拜咱们云山宗的祖师?”
洛银竹黑着脸喊住了李幽阳,他原本就有私下指导北离渊之意,可两个月了他就没见到过人,心下认为是李幽阳不让北离渊出澄岩殿,这才找了过来。
突然被这么吼一句,李幽阳还有些不适应,从前可只有他给别人甩脸色的份,哪有人敢给他甩脸色,当即生出几分不悦。
不过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停步看向洛银竹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太久没收弟子,都快忘了收徒后要领去给祖师爷看看。”
洛银竹蹙眉:“我就知道你压根没记着这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
……
祖师堂,李幽阳看着祖师牌位微微怔了下,陆霍,不会是那个陆霍吧?
洛银竹微微蹙眉,冷声:“今日是谁负责打理祖师堂?怎么连祖师爷的画像掉了都不管。”
“回师尊,是新入门的弟子。”
“叫他过来。”
不久之后,新入门的林初行入,拱手:“师尊,弟子打扫时,画像还好好的挂在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洛银竹小心翼翼将画像重新挂上,冷眸看向林初沉声:“这供桌上都一层灰尘了,你老实说,今日到底有没有打扫?”
过往排到打扫祖师堂的弟子都没去打扫也没有人过问,轮到林初,林初寻思着左右没人管便也偷了个懒,没成想就被抓了个现行,慌忙跪身认错:“师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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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弟子一时偷懒,请师尊责罚,弟子日后绝不敢再犯。”
洛银竹平日最看不惯弟子躲懒,原本资质就不怎么样还不勤奋,那还修什么仙!清冷道:“修仙之路最忌偷懒耍滑,为师便罚你洒扫宗门三个月,你可有怨言?”
林初叩首:“弟子领罚。”
李幽阳看着供桌上的灰,这至少两个月没打扫了,只是这个倒霉刚巧被抓到了。
“李长老。”
李幽阳回神,转头瞥了眼画像,不禁扶额,还真是他,按辈分这人得称呼他一声太师叔,那也要喊北离渊一声师叔,他记得这人在他活着的时候已经飞升为地仙,北离渊一拜估计得挨一道天雷,也不知受不受得起?
洛银竹见李幽阳又不知魂飘哪去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南宫六出,燃香。”
南宫六出原本正在暗中观察李幽阳,突然被叫到名字也是微怔,回过神后上前燃香递给了北离渊:“小师弟,对着祖师爷三拜,而后将香插入香炉就可以了。”
三拜?李幽阳扶额,够陆霍这小子受的了。
北离渊接过香走到牌位前,方要拜,牌位突然倒了。
南宫六出微怔,以前可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难道是有风?想着上前将牌位扶正。
北离渊刚要动作,牌位又倒了,如此三四次后不仅牌位倒了,连画像都掉了。
南宫六出眸中划过笑意,这倒是有趣了,一次两次能说是风,如今这情况分明就是祖师爷故意的。
李幽阳揉了揉眉心,陆霍这小子是不想无故被劈,今日若他不动作这祖师爷怕是拜不成了。想罢行上前刚要拿牌位,洛银竹沉眸:“李长老,你要做什么?”
李幽阳平日最不会的就是说谎,可如今几乎时时刻刻都得编瞎话,想着叹息一声,极不自然地说道:“这风太大总是吹倒牌位,我寻思着我来拿着就没问题了。”
洛银竹一时竟无话可说。
李幽阳拿着牌位,故意偏了些,对北离渊道:“拜吧。”
北离渊照做,这一次牌位没有再作妖,拜过后,李幽阳将牌位放回了原处,带着北离渊离开了祖师堂。
待众人离开后,南宫六出看向祖师牌位,今日这事可有些门道,一者祖师不认同北离渊入云山宗,可连从前那个草包入门祖师爷都没反应何况是天资不凡的北离渊,显然祖师没有这个理由,那就只能是第二种,祖师不敢承受北离渊的香火,而修真界不敢承受香火,大多是辈分上的问题,也就是说北离渊此刻的辈分比祖师爷还要大。
而这个李幽阳上去抱着牌位后,祖师又能欣然承受,那问题只能是出在这个夺舍而来的游魂身上。若是他所想为真,那祖师爷应该同样受不了他的香火。
想到此处,南宫六出重新燃起了香,正对祖师爷牌位,刚要拜,牌位果然倒了,如此试了三次,南宫六出确定了自己的结论,这个游魂的辈分极大,连带着他们这些做弟子的辈分都升了。
离开祖师堂后,南宫六出眸中划过笑意,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这游魂到底什么来历,竟然比云山宗的祖师至少高了两个辈分。
回去后,他查了查陆霍的来历,当查出陆霍乃是原关河剑宗长老白榆神君的徒孙时,激动之下手上的书卷掉落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