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尔伦很快就融入了芥川龙之介等人。
他如果不偏执的话,其实也算是个还不错的人,至少在面对眼前这些一个个都有些奇怪的孩子和的时候,还算挺不错的。
虽然一开始因为兰波的关系,魏尔伦对大叔有那么点不友善,但后来发现确实是自己想多了,大叔和兰波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没再那么抗拒。
不过。
实际上魏尔伦现在和兰波也没有什么关系。
虽然当初没有明确的说要分开,但他直接击伤兰波,基本就和说要分道扬镳没有两样,再加上现在兰波似乎也没打算和他恢复之前那么亲密的关系……
所以魏尔伦有点像是在追妻一样,态度颇为殷勤。
一下子就拉下面子,特别能屈能伸,让人有点怀疑之前看见的、一照面就想杀人的那个人,和现在这个魏尔伦不是同一个。
但就是同一个。
为了不让兰波对他继续抱持着不好的想法,魏尔伦也不会对芥川龙之介等人有太过分的态度,完全称得上温和。
芥川龙之介都有点不知道这是不是什么糖衣炮弹,还是魏尔伦故意让他们卸下心房的伪装了。
但看太宰治的态度,魏尔伦现在确实是真的可以信任,兰波的表现也很平常,所以大家也都慢慢放下戒心。
未来毕竟还是要一起生活的,没有不信任对方的理由。
而且老实说,比起真的对他们动过手的兰波,魏尔伦甚至完全没有对他们出手过……虽然实际上是没机会出手,但既然都能接纳兰波,也就能接纳魏尔伦。
就这么和魏尔伦稍微相处了几天,太宰治就决定先把魏尔伦带到高天原去。
中原中也也会跟着一起进去,就和之前提过的一样,只留兰波在外面。
现在在高天原里的几个孩子们,如果有想要出来的也可以先出来了。
此话一出,在高天原里的大家都想要出来了。
本来要留在高天原的时间就没剩下多少,虽然高天原很好,风景优美、食物充足、居住环境也很好,但还是会更想和同伴们待在一起。
虽然之后还要让魏尔伦、兰波去处理实验室的事,但那也已经和他们这些孩子没有太大关系了,所以可以确定安全的离开高天原。
让大家去高天原,除了确保安全之外,也是希望大家可以到其他地方玩玩,不用一直待在人工岛上。
不过在高天原里的大家一想到外头的同伴们身在危险的环境里,还是会有些担忧的想要和他们在一起。
就算什么都做不到,只是和大家在一起也好。
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那就……还是决定让凛、克己、信也、孝弘几个人,和魏尔伦、中原中也一起在高天原里待个大半天,等魏尔伦泡完温泉之后再一起出来。
也就是外界将近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只是让他们再待大半天而已,又是和中原中也一起跟着魏尔伦,凛等几个人犹豫了会儿,还是接受了。
在魏尔伦泡温泉修复身体、解除异能力中“门”的隐患的这段时间,留在高天原之外的兰波要去找三花猫谈判。
但不是兰波直接去找人,而是先让大叔带着小白去正面迎击三花猫。
“为什么要带着小白?”葵有点好奇的举手发问,“大叔自己去就可以了?”
“是这样没错啦。”太宰治随口道,“不过带着一只无害的狗,大叔看起来会更像无害的幽灵吧?”
大叔很无辜的说,“我现在看起来就是无害的幽灵了。”
葵点点头赞同了他的话。
如果让普通人来看,大叔光是身高就会让人觉得有点危险,不是很无害。
不过葵本来就不是用外表或身高来判断灵体有害或是无害,所以完全赞同大叔说他很无害的说法,因为他真的觉得大叔完全无害。
大叔顿了顿,又道,“而且那个老师,即便是动物的三花猫形态也没办法看见清晰的灵体,所以有没有带着小白,也没什么关系吧?”
不只是灵能力者之间看见的灵体模样都有差异,动物之间也会有所差异。虽然大多数的动物其实都能看见灵体,但还是有能看见多少的区别。
按照小白的说法,小黑能看见的灵体模样,其实已经比很多动物能看见的都要清晰了。
也就是说,即使是三花猫的形态,那位森鸥外的老师也可能没办法看清楚大叔的模样,甚至没办法听见大叔说话。
说可能其实太过保守了,而是肯定没办法看清楚。
太宰治摸摸下巴,思考了一下,还是转头看看小白,“小白觉得呢?想不想跟去?”
小白抬头看看他,又看看大叔,甩了甩尾巴。
葵帮忙转达道,“小白说,跟去也没关系。反正只是跟去而已。”
大叔特别感动的一把抱住小白,“小白最好了!”
小白有点小嫌弃的甩甩尾巴,一下子从大叔手中挣脱,跑到葵旁边窝着。
一般来说,异能力者绝对不会有灵视能力。
不过大概因为森鸥外的老师是相对特殊的异能力者,可以变成“大部分都能看见灵体”的动物,所以他也隐隐约约能看见一点灵体的影子。
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只能知道哪里有东西在,不能知道是什么、长什么样,更不知道灵体的强弱。
甚至他能看见的也不是全部,只能看见一些徘徊较久、能量相对比较强又比较正向的普通灵体而已,连恶灵都看不见。
这些事情……依然是大叔和葵这几天观察到的。
虽然三花猫的踪迹不是很好找,很容易就会隐入街道各处,但那是对于看不见另一侧事物的普通人而言。
至少对葵和大叔来说,三花猫并不是那么难以寻找的存在。
葵之前就已经借由大叔的视线看过三花猫和他的异能力,现在只要透过放在横滨各处的小道具观察周遭,看看有没有他看见过的那个异能力,就能确认三花猫的位置和较常出没的地方。
当然还是被葵找到了几处三花猫时常出现的场所。
大叔便偷偷摸摸的去观察那几个场所,在尾随一阵子、亲身试验过,又特地让葵用他的视线再确认一遍之后,才肯定了无论是三花猫的形态还是人类的模样,老师都只能看见一点点的灵体。
既然如此,大叔就能跟得比较没有那么偷偷摸摸一点。
也只是一点点。
毕竟那是能被森鸥外称为老师的人,即使他看不清楚大叔,也可能会发现有特定的一个幽灵在跟着他,所以大叔还是很小心。
不过,这次过去就不需要小心了,还要直接和三花猫沟通。
……说到这个。
在大叔开口之前,葵就先开口道,“小白说,让小黑去好像更有效率,绝对不会留下证据。”
小黑也是猫,当然可以和猫沟通。
小白不能说话,大叔本来想做的是在三花猫面前比手画脚、或是拿笔或石头写字,让他跟着自己来。可是如果那只三花猫能听见一点灵体说话,那好像真的让小黑跟着去更方便。
小黑听着大家说,也喵喵叫起来,像是在说就让它跟着去。
葵果然也这么转达,“小黑说,就让它跟着去。”
太宰治盯着小黑看,“小黑知道要怎么说吗?”
小黑很骄傲的竖着尾巴,喵嗷嗷几声。
葵再次转达道,“小黑说,就是让三花猫跟着它和大叔,一起来这里找兰波。”
“嗯……”太宰治看起来不是特别满意,摸摸下巴思考片刻,还是点点头道,“算了,差不多吧,这么说就行了。”
虽然小黑不会说什么其他的话语来引诱,感觉似乎太过简短又随意,但对很少被灵体主动搭话人而言,突然和他对话的动物灵体,就已经足够引起好奇心了。
无论他究竟能不能听见小黑说话,只要能看见一点影子,都能引起好奇心。
芥川龙之介想了想,“三花猫会不会因为是第一次和灵体对话,反而很有戒心的逃跑?”
“如果是其他人,这确实很有可能呢。”太宰治笑着说,“但这位老师并不是一般人,想必会在安全范围内相当好奇的跟过来。”
芥川龙之介微微点头,“跟着小黑,在他判断里会是安全范围内?”
“当然啦。”太宰治笑眯眯的,“小黑和葵一样看着就傻乎乎的很好骗,也没什么心眼。而且作为实际上活着的人类,老师想必知道绝大多数的灵体都碰不到他,所以肯定会好奇的跟上来。”
小黑在他说话的时候,就完全抗议的喵喵叫。
葵等太宰治说完话,还是帮小黑转达,“小黑说,它没有傻乎乎的很好骗,葵也没有。”
因为是完全复述着转达,直到说完了,葵才发现自己说了自己的名字,不过说了就说了,他也一点都不觉得哪里奇怪的维持着很平静的表情。
芥川龙之介倒是没忍住笑了一下,“嗯,葵也没有。”
太宰治则是抱持着反对的态度,“哪里没有,现在葵不就是傻乎乎的很好骗的样子吗?”
银也微微点头,唇边挂着轻微的笑意,很难说她到底是在同意芥川龙之介和葵,还是在同意太宰治。
不过,这或许也算是一种诱饵、一种伪装吧?
虽然葵看着很好骗,但实际上没有那么好骗,反而就像测谎仪一样,会让不知道真相的人颇为措手不及。
葵是这样,不过小黑其实也是这样,没有真的那么好骗,只是看着很好骗而已。
小黑和葵待在一起很久,为了保护葵,它一直以来都很努力,当然也没有那么好骗。
即便老师可以变成猫,但他实际上还是人,在怎么样都会有着人类的思维,也就是……不可避免地认为动物不过只是动物。
就算他再怎么时常和动物相处、也因为自身经历知道不能太小看小动物,但还是难免会因为与他对话的是动物而松懈下来。
这是作为人类的存在,在面对其他看着弱小的动物时不可避免的优越感。
无论多寡,就是会有那么点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所以让小黑去确实很好,完全能起到迷惑人的诱饵作用。
就这么决定了。
又是隔天,葵上午稍微确认了一下三花猫的位置,确定他是待在安逸的、待着就不会随意离开的地方,大叔便招呼了小黑一起出门。
小黑蹲在葵膝盖上,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做好起跳动作,准备啪一下跳到大叔身上。
葵看着小黑一秒,伸手把准备起跳的小黑抓住,“给小黑保护。”
小黑被他打断动作也不生气,特别快乐的凑到他脸颊上蹭蹭,声音非常甜蜜蜜的喵喵起来。
太宰治坐在一边撑着脸看,呜哇哇的说,“小黑面对葵的时候不只没有脾气,就连喵喵叫的声音都特别软绵绵的耶。”
有时候他闹小黑闹太过,甚至不用闹,光是伸手过去就会听到特别凶猛的喵喵。
小黑假装没听见太宰治说话。
葵给小黑做好了保护,就抬头帮小黑说话,“小黑一直都很可爱,叫声也全部都很可爱。”
小黑又特别软绵绵的喵嗷嗷叫了两声,在葵脸上软软的蹭了又蹭。
大叔默默开口,“是吗?可是小黑也不会像这样软软的在我脸上蹭蹭耶。”
银笑得不行,“小黑是一只爱憎分明的猫咪呢。”
话虽如此,也不是代表小黑不喜欢葵之外的人,只是没有像对葵那么爱重信任,也不会想对着其他人这样撒娇而已。
葵对这个话题倒是没那么感兴趣,帮小黑做完防护,便转头看看大叔,“唔、大叔的防护很好了。”
不是因为大叔会自己给自己防护,是因为大叔要单独去做的事比较多,所以之前葵就已经先给大叔做过相当完善的防护,现在也不用多增加其他的防护措施。
大叔用一副很得意的样子看向小黑。
小黑立刻很凶恶的喵嗷一声,从葵的身上起跳,啪一下跳到大叔肩膀上,张嘴就咬他的脸。
虽然灵体咬灵体本来就不会受伤,不过小黑的咬法是那种不会伤害到人的假咬,就算他们两个现在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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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活着,也不会让大叔真的受伤流血。
大叔特别慈爱的把小黑抓着摸了又摸,笑眯眯的说,“我们出发了。”
他话音刚落,方才出门去采买物资的兰波恰好开门回来,环顾一圈,“咦,季四郎要带小黑出门?”
他说完,就忽然反应过来,有些恍然道,“要去找老师了?怎么是带小黑去?”
大叔像是举圣物一样的举着小黑,“因为只有小黑懂猫语啊。”
“猫语……”兰波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有些莞尔的笑起来,“也是啊,只有小黑懂猫语。带着小黑出去,路上老师和哪只猫说了什么,小黑也能回来报告呢。”
大叔把小黑放回肩膀上,打了个响指,“就是这样!我们出门了,等我带猫回来!”
太宰治叹了口气,“可惜是只要被我碰到,就会变回人类的假猫。如果是真猫就好了,唉。”
“如果是真猫,大概就没办法成为森鸥外的老师,我们接触他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兰波笑了一下,“有好有坏吧?”
虽然也很难说不让人摸的假猫有什么好的,但至少外表看着比较可爱,不会让人有什么抗拒的心理。
虽然兰波回来的时候把门打开,不过大叔和小黑都是平时不走门的灵体,现在也自然而然的没有走门,就直接从墙壁穿出去。
兰波看着他们的动作,默默道,“每次这种时候就能感受到呢……他们真的是幽灵。”
在家里看他们就像活着一样,只有在看见他们四处穿墙的时候会有深刻的感觉。
太宰治闲闲的说,“就算不是幽灵,兰波也可以像这样穿出去啊。”
“不过没有他们这么自然。”兰波笑着说,“我还是习惯性绕过墙壁、普通的使用门来进出呢。”
就算他是可以随随便便从墙壁穿出去的空间系异能力者,也还是有着人类最普通的惯性行为模式——不会看见墙壁就想撞过去。
他们随意的说着话,又同时注意着葵。
因为这次是连着小黑一起出门接触特殊人物,葵明显有些挂心,视线一直朝着外头看。
不是一般的望向窗外,而是望向大叔和小黑的方向。
在大叔出门之前,他就已经取得大叔的同意,所以一直借用着大叔的视线,看着前方的街景、关注旁边的小黑。
小黑也知道葵的注意力在它这里,看着特别快乐的样子,虽然没有一直喵喵,但能感觉到精神相当好、一点都没有因为准备要去和假猫说话而紧张。
芥川龙之介思考片刻,“小黑有紧张过吗?”
葵点点头,毫不犹豫的说,“有。”
太宰治随口道,“现在不紧张,是因为季叔跟着,也知道葵在看着的关系吧。”
而且它要做的也没有多少,就是让假猫跟着它走而已。
如果是在关乎于葵的事情上,小黑可能才会特别特别紧张,什么都要多看几眼确认安全才行。
毕竟是葵的守护兽之一。
太宰治默默在心里想着,默默看了眼芥川龙之介。
虽然小黑是葵的守护兽之一,但和小白不一样,对芥川龙之介的戒心就和葵对芥川龙之介的戒心一样低,也完全不知道这个人对葵有什么非分之想。
……现在可能还没有非分之想,不过未来肯定会有。
到时候或许连什么人猫大战都看不见,就只能看到小黑傻傻的被小白或是季叔带出葵和芥川的房间。
太宰治很过分的想着未来要不要和小黑说芥川在欺负葵什么的,一边想着一边随口问,“季叔他们走到哪里了?”
“快到了。”葵看了看大叔那里,“已经看到那间酒吧了。”
“可以直接穿过墙壁,真好啊。”太宰治撑着脸说,“兰波也会这样赶路吧?直接穿过别人家之类的。”
兰波:?
兰波默默为自己正名,“我即便是赶路,也不会穿过别人家。半空中就很好走了,不需要特地穿过其他人的家。”
银笑起来,“所以大叔真的是幽灵的思维呢。”
“当幽灵都当那么久了,还是人类思维就太奇怪了啦。”太宰治说,“季叔其实算是很能适应环境的人,既来之则安之那种感觉。”
芥川龙之介想了想,很赞同的点点头,又道,“在这方面和葵有些相似。”
“不然也不会一直黏在葵旁边不走。”太宰治耸耸肩,“还抢走小黑。”
葵本来只是静静听着他们说,闻言便摇摇头道,“大叔没有抢走小黑。”
“现在小黑就和季叔跑了。”太宰治唯恐天下不乱的说,“如果不回来了怎么办?”
“不会。”葵还是摇摇头,“小黑和大叔都会回来,因为有契约。”
太宰治:……
太宰治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扑哧一声笑出来,“也是呢,因为有契约,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回来。”
芥川龙之介也有些被葵的答案逗笑,下意识摸摸他的头。
葵很乖的任他摸摸,又看了看大叔和小黑那里,“大叔和小黑到了。”
三花猫时常出没的地方还不少,但是待着的时间很长、会留宿休憩的位置只有几个。
有些是人类的家,可以在里头蹭吃蹭喝又蹭摸蹭玩,可以看出三花猫有多厚脸皮。
不过也有一些不是人类家中的地方——比如现在这个名为Lupin的酒吧。
大叔目前虽然没有看过三花猫在这间酒吧恢复人形,但按照偷偷看了一阵子的结论,酒吧老板似乎知道猫咪的真实身份,对待他的时候明显是以对待人类的态度,也会在没有客人的时候和他聊天。
这间酒吧的客人也不算多,感觉就是个谈话的好地方,所以太宰治决定让大叔在这间酒吧找三花猫,而不是在普通人类的家里。
此时此刻。
远离人工岛、横滨市中心的某个小巷之中,名为Lupin的清幽酒吧内。
三花猫蹲在高脚椅上,看着面前两个模糊不清的灰白色影子,有点难以置信的瞪大猫眼。
不是、等等,幽灵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