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那里的事情,芥川龙之介等人没办法插手,他们能做的就只有等待着中原中也过来找他们,确定要去接他离开的时间。
“听起来就像我们是地狱使者。”克己忍不住说,“接他离开什么的……”
“真的很像。”孝弘也跟着说,“不过我们好像就是要带他去、唔,亡者的世界?”
“可是高天原是神明住的地方。”凛说,“虽然也有幽灵会在,但只是一小部分吧?”
她说着,看了看葵。
葵点点头,“嗯。”
不过要怎么接中原中也走,也确实是需要思考的事情。
芥川龙之介思考了一下,“中也如果不是当场失踪,都不会造成最好的效果。要让他把战场放在桥附近……可以通往高天原的地方?”
“没错。”太宰治说,“最好是肩膀或脚中个几枪,然后摔进海里失踪。”
这种基本没有生还可能的失踪方法,即使没看见尸体,港口的人也会失去继续追踪中原中也的兴趣。
要受多重的伤,是中原中也自己决定的,到时候再让他自己看着办。
现在另一个重点是,葵要怎么把掉进海里的中原中也带走。
大家的目光同时看向葵。
葵之前也和大叔、小黑、小白一起讨论过了,“我会坐在小白身上。小白说,它接触一下中也的异能力还可以,不要接触太久就好了。”
虽然它平常也会躲中原中也,但不是因为会被他的异能力弄到灰飞烟灭,是不喜欢那种不稳定的能量带来的压迫感而已。
现在中原中也身上又带着葵做的小道具,小白和葵一起去触碰一下中原中也……完全没问题。
信也听着听着,有点小迷茫的说,“葵要坐在小白身上?可是你之前说,小白只有这么大?”
他稍微比了比。
就是一个幼犬的大小,绝对没有办法让人坐上去。
葵点点头,“小白平常小小的,可是能变大。小白说,变大的小白很帅气。”
凛眼睛亮晶晶的,非常好奇地问,“能变多大?”
葵看着小白从地板的这一边跑到那一边,两只手张开来,很努力的试着比出它跑的距离,“这么大!”
大家默默看着他的动作。
因为葵不是指出距离范围,而是双手张开的比,实在不太能想像究竟有多大。
太宰治第一个很过分的狂笑起来,“看起来还是很小啊!这么小一只狗,葵坐上去就会垮掉了!”
芥川龙之介虽然也觉得葵比出来的大小实在不是很大,但还是说,“不会,葵没有那么重,小白也没有那么脆弱。”
太宰治揶揄道,“哎呀,芥川怎么知道葵有多重?晚上难道都会抱在身上睡吗?”
银和凛默默瞥了他一眼,大叔也在旁边呜哇喊着让葵别理太宰治。
不过被揶揄的两个当事人都完全没想歪,同时面无表情的看他。
芥川龙之介非常正直的摇头道,“不会抱着睡,像冬天的时候一样,葵自己睡在旁边。但是之前背过葵。”
葵也点点头。
揶揄的话完全没让两个当事人害羞,太宰治真的很没成就感,默默环顾一圈。
银和凛用一点都不同情的眼神看他,另外几个人则是和芥川龙之介、葵一样对他的揶揄没什么感觉,很纯洁无辜的回望他。
太宰治盯着信也看,“信也应该能听懂啊!你已经不是这种小学生年纪的小孩了哦?!”
信也一头雾水,真的很迷茫的看他,“听懂什么?”
在太宰治开口说话之前,葵就先说,“大叔说太宰又在说奇怪的话,不用管他。”
太宰治抗议道,“季叔很针对我耶!”
然而大家都知道他常常说一些奇怪的话,都非常赞同的点点头。
尤其是年纪比较小,却因为太敏锐而一不小心就听懂的银和凛,更是特别赞同。
旁边的葵已经完全放下这个话题,和小白对视片刻,接着对大家说,“小白说,它可以让大家看到它变大的样子。”
他的话让大家都同时傻了几秒,半晌没有回答。
葵的头上冒出一个小问号。
银有点震撼的率先问,“我们可以看到小白?!”
葵点点头,“只能看到一下下,没办法维持很久。”
想让完全没有任何灵力方面天赋的人看见小白,必须要在他制造出来的灵力环境之中,所以等一下他会将所有石头都以他的方法启用——让他编织在石头上的所有线段以不会伤害大叔、小黑的方式延展开来,将整个空间布满他的力量。
不过即使布满灵力,其他人也不会发现,所以葵没有特地说出来。
太宰治倒是若有所思的说,“在这里只能看见小白现身,如果我们去到高天原,就能看见小白、小黑,还有季叔?”
葵又点点头,“嗯。”
实际上,除了本来就没办法自己显现身形给人看的小黑之外,小白和大叔都是自己平时不想现身而已。
小白是力量比较没那么强,不足以让它在普通人面前现身太久,就没打算那么做;大叔和小白的原因差不多,力量无法支撑他一直在大家面前现身,但主要还是一开始就没现身过,现在也……就是,有点不好意思现身了,继续假装没办法。
但既然接下来进到高天原都会被迫看见,现在大家又担心葵没办法坐到小白身上,小白就决定先现身一次,让大家能比较安心一点。
此外,先看过一遍,之后去到高天原也不会太大惊小怪的,白白将时间花费在震惊上。
葵还是没有把这么多事情说出来。
不过单单只是小白可以现身这件事,同伴们就接二连三的被他震撼,一个个七嘴八舌的说起话。
“也可以摸到小黑吗!”凛很兴奋地说,“我想摸小黑好久了!”
每天就看着葵左边摸猫右边摸狗,偶尔还会听到大叔把小黑小白抱起来埋的消息,虽然看不到小黑和小白,还是会眼馋的想知道两只小动物到底是多可爱、多好摸。
葵又点点头。
凛眼睛亮晶晶的,“突然想快点去了,高天原!”
大叔在旁边指指自己,“大家都不想看我的吗?!治君呢?治君不想看看我吗?”
当然是开玩笑的。
不过太宰治简直像是知道他在说什么一样,也很快乐的说,“季叔什么的就不说了,我也早就想摸摸小黑了!把那只会跳到我头上乱踩的坏猫抓起来揉一百遍!”
小黑的毛瞬间炸起来,又跳到太宰治头上乱踩。
葵没忍住弯弯唇角。
芥川龙之介注视着他,也没忍住摸摸他的头。
虽然能看见以往一直看不见的另外三个同伴很好,但是他现在还是更加的被葵的神情吸引。
因为大家之后都能看见小黑小白他们,虽然只是限定在高天原内,但明显也让葵的心情变得很好,身后都冒出了点小花。
很可爱。
芥川龙之介静静看着葵,半晌没有挪开目光。
葵也转头看他,有点小迷惑的问,“龙?”
芥川龙之介摇摇头,“没事。”
太宰治笑眯眯的撑着脸说,“确实没事,只是看葵看入迷了对吧?”
芥川龙之介安静的看了他一眼。
太宰治很无辜的举起手,“没事、没事,奇怪,小白怎么还没露出真面目?刚刚不是说要给我们看它有多大只吗?”
话题稍微转开了一下,小白也没有先在他们面前出现。
葵闻言,便站起身,走到摆放着几颗石头的窗边,一一将石头启用。
大家当然感受不到空气变得哪里不一样。
但是,他们忽然就能看见——一只趴在刚才葵坐着的位置旁边的小白狗。
虽然在他们看来像是突然出现,可是他们也都知道,小白一直都在那里,只是他们看不到而已。
真的就像葵说的那样,小小的一只,整只毛茸茸、蓬松松的,看了就想要摸一把、摸很多把。
芥川龙之介就坐在离小白最近的地方,盯着毛茸茸的小白,下意识伸出手。
小白转头看他,摇摇尾巴,任由他摸摸自己的头。
小黑趴在葵肩膀上喵喵叫,“它平常哪有这么乖?!”
因为是小白自己主动现身的,大叔还没想现身、小黑是还不会那种技能,所以在这个充盈着葵力量的环境里,三个灵体之中就只有小白能让大家看见。
高天原就不是这样了。只要一进到高天原,不管灵体想不想现身,大家都能平等的看见他们的存在。
大家被突然出现的小白震惊片刻,很快回过神之后,就全部围上去。
太宰治也伸手搓了一把小白的尾巴,又搓了一把,“好柔软……”
虽然他不是很喜欢狗这种生物,不过小白不完全是狗,所以他可以接受。
大家都围着小白轮流摸。
小白被摸得很舒服,连肚子都翻过来让大家摸。
葵安安静静的坐到芥川龙之介旁边,等大家都摸了一圈,才说,“小白说,它要变大只了。”
太宰治随口道,“我还以为小白已经沉浸在被摸摸里,完全忘记要变大了呢。”
小白翻过身坐起来,斜斜看了太宰治一眼。
大家见它动了,就稍微退开。
葵摇摇头,“再后退一点。”
“大只的样子才是真面目吧?”太宰治还没打算停止说话,边退边说,“葵和芥川不用退?”
葵又摇摇头,“小白会换位置。”
太宰治立刻也换了个位置,一屁股坐到葵旁边,“最佳观众席!”
本来只是随便找地方往后退的其他人,就跟着一个个在葵、芥川龙之介坐的位置排排坐下来。
在葵头上的小黑甩了一下尾巴,“让我看看笨蛋小白可以变成什么样子。”
大叔也蹲在葵后面,很好奇的撑着葵的肩膀看。
小白在万众瞩目之下慢吞吞的站起来,像所有幼犬一样晃悠悠的走到中间一点的位置,接着——不到半秒的时间,眼前的小白狗就变成一只接近一层楼高、体态修长的大狗。
说是狗,感觉更像是狼,额间、身上都隐隐有流动的浅金色光芒。
体型相当大,乍一看仿佛快要占满整个屋子。
“好帅气!”葵是在场的所有人和灵体之中,唯一一个不怎么意外的人,完全没有看呆,很快反应过来的称赞道,“小白很帅气!”
小白摇了摇尾巴,微微低下头,绕过大叔放在葵肩上的手、葵头上的小黑,蹭了蹭葵的胸口。
小黑喵嗷嗷的抗议,“凭什么小白可以变这么帅!”
小白没有理他,又拱了一下葵的胸口。
葵会意的伸出手,努力抱住小白,下一秒,小白就稍微蹲下来、把葵往上颠了一下,让他扑进自己背上。
顺便连在葵头上的小黑、抓着葵的大叔都一起丢上来。
“好软。”葵在小白背上的毛茸茸间蹭蹭,看了眼一下子窜到小白头顶的小黑,终于坐起来。
大叔很恍惚的摸摸小白,喃喃道,“我现在是在做梦吗……”
葵摇摇头,“幽灵不会做梦。”
在他这句话的话音落下之后,包含芥川龙之介、太宰治在内的所有人,都如梦初醒似的终于回过神来。
芥川龙之介仰头盯着葵看,站起身来,“……还好?”
他问的是葵刚才被那样甩上去,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不过葵有点会错意,“小白背上很舒服,软软的。”
太宰治立刻扒拉起小白的脚,“我也想上去!”
凛、克己也几乎异口同声的说,“我也想坐在小白背上!”
银、信也、孝弘虽然没有说类似的话,但是明显也都很想上去玩。
大叔……还在恍惚状态。
虽然现在大家都能看见小白,但是依然只有他、葵、小黑知道,小白现在……到底是什么看起来特别厉害的存在。
他的视线又转到葵那里。
……一定也只有他们知道,葵能够让小白这么轻松的显现出真实的模样,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小白不是妖怪,也不算强大的神明,只是比传说中的大妖怪都弱小很多的神明。
它必须在葵的帮助下才能变大,就说明了这一点——现在小白能维持这个模样,基本都是依赖着葵的力量。
虽然不能维持太久,但已经相当、相当厉害了。
现在这个充盈着葵力量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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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小白能变大,就连他都觉得很舒服。
他已经是幽灵了,不太能准确形容哪里舒服,但就是很舒服。
大叔想着,默默看了眼小白,又摸了摸坐着的蓬松毛毛,终于比较没有那么恍惚了。
因为小白果然就是小白,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小白。
现在小黑一直在小白头上爬来爬去,小白因为体型变大,反而不好像平时一样制裁小黑,只能任由它在自己头顶乱窜。
小白头上顶着一个乱爬的小黑,又听到大家都想上来玩的要求,依然完全没有打算拒绝,慢悠悠的趴下来。
葵从小白背上探出头,“小白说,你们可以爬上来。”
芥川龙之介敏锐的察觉不对,“葵刚才没有看小白,但是知道它想说什么?”
“嗯。”葵说,“小白现在这样,力量变得很强,和中也的异能力很像,可以透过力量知道它的想法。”
“也太方便了。”太宰治边说边爬,“……好难爬!”
他还没爬上去就滑下来。
信也和孝弘已经互相帮助着爬上去了,看他滑下去,就一人拉一只手的把太宰治拉上去。
芥川龙之介看了看银和凛,并不怀疑她们没办法上去,不过还是随手做了个罗生门阶梯,“走这里。”
银小小的笑起来,“哥哥好贴心。”
芥川龙之介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很贴心的事,不过既然银这么说,他就微微点头,“嗯。”
刚才自己手脚并用爬上去的几个人,看大家都没有爬不上来的疑虑,就开始认认真真的……埋进小白蓬松的毛毛里乱蹭。
太舒服了。
埋在毛茸茸里真的幸福的不行。
银、凛,还有最后的芥川龙之介全都爬到小白身上。
芥川龙之介……老实说,大概是第一次直接触碰动物的毛发。无论是普通的小动物,还是比较大型的动物,他在此之前都没真正触摸过。
现在他已经完全陷入小白柔软的毛茸茸之中,一时之间不太想爬起来。
真的柔软得不可思议,好像整个人都被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包着。虽然小白的身体并不是温暖的温度,而是有点凉凉的感觉,但还是让人完全不想爬起来。
不只是他而已,窝在上面的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把自己埋起来,半晌没有动。
大叔看了看葵,“还可以吗?维持灵力场。”
葵点点头,“嗯。”
他没有在逞强,是真的完全可以。
虽然因为刚才启用了石头,所以现在的环境中充满着他的力量丝线,但即使没有用那些早前就先编织起来的灵力线,单单他本身就能支撑着让小白维持体型。
只是加上石头会更省力而已。
葵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大家,不过看他刚才去碰了石头,大家也多少有点猜测。
太宰治还整个人埋在小白的毛毛里没动,像咸鱼一样的趴着,所以是芥川龙之介先开口问,“是需要石头辅助,小白才能变大?”
葵摇摇头,“不用,只是比较方便。”
启用道具的话,他就不需要分心将力量缠到小白身上,可以完全专心的和变大的小白玩。
话又说回来。
异能力者在使用异能力的时候没有力量枯竭的问题,但有些需要主动使用的异能力,如果使用时间太长,就会觉得疲惫。
比如芥川龙之介使用罗生门的时间太长,就会像是走路走太久觉得脚酸一样,因为用太久的异能力而觉得精神疲惫,但这一点可以通过反复训练改善,增加可以随心所欲使用异能力的时间。
不过太宰治的异能力以被动为主,即使他失去意识也在发动状态,直到死亡才会停止。这和时刻都在运作着的心脏有些类似,异能力者不会因为异能力的时刻发动而感觉到疲惫。
然而葵的灵力是另一种体系,芥川龙之介、太宰治等异能力者的经验、大叔之前来横滨了解过的一些异能力相关知识,都没办法套用到他身上。
小白知道的一些拥有灵力的人类……那些人的模式好像也没办法完全套用到葵身上。
葵自己是不觉得自己哪里奇怪,因为没有一个相当明确的参照物,只是很自然的在慢慢自己摸索着怎么使用力量。
他到现在都还没觉得疲惫过。
即使一个晚上做很多个编织了精细灵力的道具也不会累,目前为止,他都还没因为使用灵力而觉得疲惫,也没有任何力量枯竭的感觉。
和比较不会因为使用力量而疲惫的异能力者不同,灵能力者很多都会因为接连使用力量而疲累,葵却还没有过这种经验。
原因还尚且不明,但很可能只是葵……就是有天赋。
如此而已。
总之。
小白真的很喜欢葵的力量散发出来的气息。
现在就仿佛浸泡在高天原的特殊池水里,特别舒服。
小白稍微翻了个身。
在它背上的人类们一个个有点被它的动作带倒,但是因为小白控制得很好,所以大家都没摔下来,反而还很兴奋地想再玩一次。
不过现在最快乐的不是第一次看到小白的人类们,而是小黑。
小黑一下子从小白的头窜到小白的尾巴,再窜到脖子那里整只埋进去,钻过来钻过去的都没停下来。
罗生门也很快乐,然而它没办法乱动,就跟着芥川龙之介一起埋在小白身上动也不动的。
葵盯着窜来窜去的小黑,在小黑又一次窜过来的时候,一把将小黑抱住。
小黑挣扎了一下,“让我跑跑!”
葵被它逗笑,终于放开手,让小黑再次往外冲。
小黑就这么又冲了两趟,才终于爬回葵的肩膀趴着,心满意足的说,“变大的小白真好玩,都不会反抗。”
葵帮小白转述道,“小白说,现在让你一下。”
等它又变小了,就去把小黑追得团团转。
小黑一点都不怕,“葵会保护我!”
葵沉默片刻,摸摸小黑的尾巴,安慰道,“小白不会太欺负你的。”
小黑:……
小黑立刻窜到芥川龙之介身上,“罗生门保护我!”
当然没有办法。
小白老神在在的动动耳朵,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