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墨云微感到怀中传来隐隐的热意,自第五层后久未动过的卷轴仿佛又活过来了般,给出了新的提示。
在时安然的注视下,墨云微将它打开,入目仍是一行小字。
“永和四十二年七月,天极第十代仙首弃正道,转修杀戮道,将门中弟子尽数屠戮后,遂走火入魔,暴毙而亡。”
死了?
墨云微此刻的内心有些惊讶,虽然早就猜到仙首到最后没能飞升成功,但是她那时也只是以为仙首是最后没能渡过飞升的雷劫,被雷劫劈了个灰飞烟灭。
现在的这个死法还真是有点……让人意外。
“你说仙首这是图什么?”
这是时安然看完之后的第一反应,纵然仙首的心早就不在正道,甚至以人命做局。但他不可能不知道杀戮道是个死局,天道不会允许杀戮道的人飞升。
墨云微低头思索,她脑子里忽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也仅仅是一闪而过,速度快到让她抓不住,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
“你说仙首会不会其实也不知道后果?”
“什么后果?杀戮道不能飞升,这是玄真大陆众所周知的事情。”
听到时安然的话,墨云微不禁有些疑惑。
时安然一听,便知道自家殿下误会了什么,接着说道:
“殿下误会了,我说的不是仙首不知修杀戮道的后果。”
“按照殿下先前所见,思柳当是看到了仙首用净世铃引导那些怨气入体,进而转化成灵气供自己修炼,所以才将净世铃盗走,妄图用这种方式阻止仙首。”
墨云微点点头,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
“可事情并没有按照思柳预想的发展,盗走净世铃后,仙首反而变得更加变本加厉。先是撕毁合约为魔族屠戮怀阳城大开方便之门,又是利用引魂珠双珠设立祭坛,再然后就是亲手推动了南幼薇与蜚的惨剧。”
“等等”,当所有的事情都串联成一条线之后,一切都变得更加清晰起来,墨云微好像知道了什么,她忽然看向时安然:
“你可知道,凡人所说的人生七苦?”
“知道。”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是为人生七苦。”
墨云微继续道:
“这便对了,世人无论聪明或愚昧,但也总逃不过这些,人间怨气也大多来自七苦。思柳盗走了净世铃,仙首没了怨气化灵的依仗,就要想其他办法。他这办法就好像一个身中剧毒,且这剧毒早已深入骨髓的病人,除了以毒攻毒,别无他法。”
时安然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等邪门之道,心中不免惊诧,听了墨云微的解释后,也渐渐明白了过来。
“所以,仙首勾结魔族,屠戮怀阳城的百姓,得到的是生、老、病、死四苦。至于用引魂珠设立祭坛,是他不想白白浪费如此多的怨气,也是因为主要目的不是这个,所以引魂珠阴珠被拿走后仙首也没有其他动作。”
“至于南幼薇和蜚,则是为他提供了爱别离之苦,所以在南幼薇嫁去无望山后,仙首将蜚囚禁,却不做其他,后来明知放了蜚他必定会去找南幼薇,却也还是放了。”
“甚至可能所谓的山神,其实也是他随意捏造出来的。”
墨云微适时补上一句。
生、老、病、死,爱别离都有了,还差两个。
“那怨憎会和求不得又是什么?”
墨云微低头想了想,按理说第五层应该说的就是怨憎会,但究竟是哪件事,她也没想明白。
直到,她看见了一旁的时安然,忽然想起,他上一层的身份是好像是魔族左护法来着。
她忽然问时安然:“你可还记得你来天极救我的时候,仙首说了什么?”
时安然回想了一下,随后抱歉的看向墨云微:“他说你勾结魔族?”
墨云微看见时安然那带着愧疚的眼神,就知道他又在胡思乱想了,便一把拉住他的手。
“不是你的问题,你来前,他是这样说的‘逆徒思柳,勾结魔族,私藏布防图。致使今早魔族偷袭,边关失守,三千同胞丧命。’他本就想将罪名强加给我,你来了只是让一切变的更加合理罢了。”
“这跟怨憎会有什么关系?”
墨云微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仙首为了满足私欲,不惜利用人魔二族的恩怨,给了他们布防图,让魔族跟人族对上,二族针锋相对,受苦的永远是百姓。他将人间弄的满目疮痍,生灵涂炭,却只想着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
墨云微越说越激动,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鄙夷和嘲讽。
“但当时净世铃还没有丢失,仙首又为何会提前那么长时间布局?不光是布防图的事,南幼薇的局更是要提前数十年布下。”
只听墨云微轻哼一声:“狡兔尚且三窟,动物如此,更何况是他。”
想到第七层,墨云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至于求不得,大概就是他自己了吧。”
“七苦这种东西,执念越深越好。仙首的执念最强,到了最后,所念所求皆化为梦幻泡影,所有努力白费,平白给怨气做了养料。”
想到一路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了仙首的欲/.望下,时安然不禁有些感慨:“也不知仙首最后会作何感想?”
“愿赌服输罢了。他既然当初敢做下此等伤天害理,天诛地灭也不为过的事,堵的就是一个可能。只不过,他输了。”
“仙首妄图以践踏他人性命为代价来成全自己的大道,那最后的结果就只能是作茧自缚,跌落九尘。”
“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分析完仙首的到底在干什么后,二人相顾无言,既痛很仙首的所作所为,又惋惜死在他私欲之下的百姓。
墨云微看向第七层的入口:
“走,我倒是想看看,这位仙首究竟是如何自掘坟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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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意外的,进入第七层,墨云微和时安然就出现在天极。
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什么其他的身份,只是天极内门普普通通的小弟子。
“你听说了吗?最近天极又有弟子死了。”
这是墨云微过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墨云微:“……”
这幻境还真是不想给自己浪费时间。
不过这样也好,照现在这个速度,一个月之内,她还真的能出去。
不用墨云微说,时安然上前一把揽过刚刚说话人的肩膀,装作好奇的样子,低声问道:
“不知兄台刚刚说的天极门最近在死人,是何意?”
那人看了时安然一眼,随后狐疑的问:“天极了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
见状时安然有眼色的往那人口袋里塞了几颗灵石,笑道:
“我和……姐姐前两天出去做任务,现在才回来,是以不知门中近来发生了什么,还劳烦师兄解惑。”
听了解释,那人也不再藏着,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直说道:
“最近夜来有许多巡夜的弟子无辜失踪,第二天早上被发现后,早已被人吸干了灵力,而且死状极其可怖。”
说完后,还不忘叮嘱,“你们可不要再议论这件事了,此事一出,仙首和门中长老们立刻封锁了消息,严谨弟子私下讨论此事。”
那弟子边走边惋惜:“可怜仙首这样好的人,徒弟一个战死一个投靠了魔族,现在门中又多出了这样的事情,最近头发都白了许多。”
白头?这怕不是因为仙首的寿元快到了。
想到这,让墨云微一脸复杂的看着那弟子的背影,又同时不由得感叹仙首在这些弟子心里的地位。
也不知当这些弟子信仰崩塌,发现自己一直信赖的仙首其实连地上的蛆虫都不如,早就烂在了芯子里,又要如何自处?
时安然站在墨云微身边,看见她对着刚刚离去的那个弟子的背影发呆,没忍住叫了句:
“殿下?”
墨云微回过神来。
想到刚刚时安然对自己的称呼,墨云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并慢慢的朝着他走去。
“你刚刚叫我什么?姐姐——”
墨云微故意将尾调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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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很长,想要逗逗眼前人。
随着墨云微的前进,时安然向后退,直到被堵在墙角退无可退后才停下。
“殿…殿下,刚刚我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顺口,就叫了出来。”
墨云微点点头,“顺口?我怎么记得,你比我大呢?”
时安然被噎了一下,这让他无可反驳,毕竟,他的年纪真的要比殿下大。
“那殿下想让我如何称呼?”
墨云微看着时安然红透了的耳根,不再逗他,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随后便听身边人松了口气。
她不禁在心底暗笑,还是道:“随你。”
“叫姐姐……也行。”
这句话声音很小,小到让时安然没有听清。
“什么?”
墨云微摇摇头,反正这样的话,她不会再说第二遍。
“无事,我们回去吧。”
说罢便转身离开,时安然见状也只能快步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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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上面已经下了死命令,但随着死去的弟子越来越多,整个天极人心惶惶,直到某天一个内门的长老也出事了,纸再也包不住火,事情才被传的沸沸扬扬。
其他仙盟中的宗主听说此事后也纷纷来天极寻找仙首要一个说法,也想要趁机动摇仙首的地位,最好能把人拉下去,换自己的人上位。
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
仙首自己做的,又岂会承认?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一切推到魔族身上。
那些人气势汹汹来天极讨要说法时,墨云微恰巧被分到了在殿外守门的任务,就听了两句。
只听仙首痛心道:
“本座是天极的宗主,门中弟子意外身亡,本座亦是难过。经这段时间的查证,此事确系魔族所为。”
一个留着长胡子的宗主冷哼一声,显然是不相信这种说法。
仙首看向他,好似专门要与他那般无礼作对比般,声音愈发柔和,他笑道:
“不知赵宗主还有何疑惑?”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众人见仙首都这个态度,也纷纷软下了态度,不再像刚刚那般咄咄逼人。倒是那位赵宗主,此时略显尴尬。
他战略性的拂了拂袖子,然后用手捂着嘴轻咳一声,继而道:
“仙首大人也别怪我说话直白,毕竟天极可是天下第一宗门,如果这样都能被魔族入侵,那叫我们这些小宗门该如何自保?”
“这会让我们怀疑仙首大人的能力,如果连自家弟子都保护不了的话,又何谈保护其他人。仙首如果胜任不了这个位置,还是趁早找其他人代劳。”
其他人也应声附和着。
这话无疑是往仙首的痛楚戳去,毕竟找其他人代劳的话,仙首又能找谁呢?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弟子,一个战死,一个“投靠”了魔族,还将镇宗神器带走了,再没了接班人。
除此之外,找人代劳那就只能退位让贤。
如果不是墨云微知道真相的话,还真有可能被仙首骗过去,觉得他就是一个时时刻刻为弟子担忧又被其他宗主联手打压的好仙首。
果不其然,她看了看周围其他站在门口的弟子,果然面色都不太好看,甚至有的脾气暴的想直接冲进去理论,幸而被另外一个弟子拦了下来。
仙首正要说话,门口就有人来报。
“进。”
好巧不巧,那小弟子竟是赵宗主手下的人,只见那人神色慌张,一脸为难的看向赵宗主和仙首,似是在纠结此事到底该不该说。
赵宗主本就不耐烦,见自家弟子如此畏畏缩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何事慌慌张张的打扰我跟各位宗主议事?”
“这……”
那小弟子依旧是为难的看向赵宗主,赵宗主正要发话训斥,仙首开口安抚:
“有事你尽管说就是,本座会为你做主。”
得到了仙首的肯定,那个小弟子也胆大了起来,他面带惊慌地朝着赵宗主说道:
“宗主不好了,今晨在咱们宗里,也发现有弟子死状恐怖,像是被人吸干了精/.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