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恒：第一天上班，顺利？
苏棠：哎，一言难尽。
黎恒：蒋灵悦为难你？
黎恒想到早上遇到了蒋灵悦，两次接触下来，判断是个飞扬跋扈的千金小姐。除了她的刁难，也想不到什么能让苏棠“一言难尽”的了。
苏棠：你怎么知道是她？难不成是你前女友？怪不得找了我一上午麻烦。你可害惨我了！
黎恒：我可没有前女友。
信息发送出去了，黎恒赶紧又补了一句：这样的前女友。
苏棠：那真是奇怪了。简直像上辈子我把她凌迟过，这辈子带着满腔恨意开始找我麻烦。
黎恒：她怎么为难你了？
苏棠：早上在大厅前台，就指责我穿着不合规，要开除我，刚刚又抱过来一摞的文件让我15分钟内复印20份，还要分别装在文件夹内。
黎恒心里是有些担心的：应付得了？
苏棠：那当然，用魔法打败魔法！
黎恒看着信息，会心一笑：你用了什么魔法？
苏棠：着装的事情，我说我会给工会写申请。
看到这条短信，黎恒简直笑出声来：她信了？
苏棠：她信不信我不知道，但是总经理信了。
黎恒：郑京言？
苏棠：你怎么知道？
黎恒：我跟铭雅有合作。
苏棠：他说不用麻烦工会，铭雅不限制员工穿着自由。
黎恒沉默了一会儿，思考着郑京言为什么会帮苏棠而不是蒋灵悦。
苏棠：复印的事情，我看了下文件，是个收购方案。我只复印了第一张她给的文件，从第二张开始，全是原料数据库的数据资料。我想，既然是重要的文件，让我一个刚入职的人接手，本身就是她的重大失误，而且，我的职责是调香师，又不是文秘，搞成原料数据也太正常不过了。我是不是很厉害。
黎恒：你的魔法都能维护世界和平了。
虽然信息发送出去了，但是黎恒却十分没有把握苏棠会安然无恙，如果是并购方案，八成是给股东大会准备的，参会的人员一定是“铭雅”的高层以及股东，毕竟她是个新入职的员工，真的出了问题，无论处于什么原因，都可以把责任甩给她。
但这种铭雅集团内部的事情，他也很难干预。他琢磨自己能做的，也只是善后。
黎恒：无论发生什么，你做的都是对的，结果不重要。
很快苏棠回复：我知道，也可能今天我就要办离职了，如果真是这种结果，这个公司就更不值得来了，是不是？
黎恒：总之只是一份工作，你的衣食住行都不会受到影响。
苏棠：是是是，你这个大boss不辞退我就行。
黎恒：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棠看着信息笑，很难想象他还有这样的一面，心里涌上一股暖意。想到自从认识他以来，他就是那个让自己安心的存在，是遇到的人里，从来不会带给她压迫感的那个。
想到这，她认真的编辑了一条信息：黎恒，你是永远都不会不理我的，对不对？
他看到信息，如暖阳忽如其来辐照冰封的大地，他心里想，无论发生什么，大概是很难对这个叫苏棠的女孩置之不理吧。
黎恒：看你表现。
看到这几个字，苏棠又好笑又好气。
苏棠：那你想让我怎么表现？要不然，今晚……我变身性感妩媚小猫咪，好好哄哄你这个调皮的大男朋友啊？
这条信息令他措手不及，喉结不自觉滑动，耳朵有些发烫。除了巴黎那一夜，后来他们再没发生过什么。
是情意浓重了，就更不敢轻薄了她吗？黎恒也不知道，只是越喜欢她，越觉得不能随随便便的在一起，毕竟现在还不是真正的恋人关系。
还没等他回复，苏棠又发来一条信息：对了，人力资源的同事说调香师入职第一天，员工要聚餐。晚上你别过来了，结束后我打车回去吧。
苏棠话题转的是真快，好像刚才什么也没说过一样。
黎恒：晚上去接你，到了餐厅以后，发定位给我。
黎恒晚上也有应酬，但是把握一下节奏，应该是来得及。
一下午风平浪静，蒋灵悦没有再来，这确实让苏棠非常意外。
她给卢韵莉发信息：今天有个会，会议内容应该是收购之类的，你知道在哪个会议室吗？
卢韵莉：你说的是股东大会？1511，就是15楼中间的会议室，但是结束挺久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苏棠：没什么，蒋灵悦上午让我复印了些资料，说开会用，也不知道有没有出差错，毕竟我第一次用文印室打印机。
卢韵莉：没听说会议出现异常状况。
苏棠：那就好。
苏棠还是觉得不对劲，准备去17楼会议室看看情况。
她悄悄推开门，幸好还没有收拾。桌上摆放着的席签有些凌乱，她扫视了一眼，没看到蒋灵悦的名字，认识的只有郑京言。零星还有几册没有拿走的文件夹散在桌上。
她正准备拿起来看看究竟，浑厚肃厉地男声响起。
“你是哪个部门的？”
吓得苏棠掉落了手中的文件夹。
她转过身，原来是他。
“苏棠？”郑京言见是苏棠，声音也温和了不少。
可是苏棠却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上午郑京言看到会议材料内全是原料数据时，大概猜到了是蒋灵悦为难苏棠所为，这会儿确实印证了他的猜测。
“不用担心，开会前已经让助理换掉了。”
又一次，郑京言帮了她，苏棠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深呼一口气，歉疚地说：“不好意思，我……我不知道你也会参会。”
“该说抱歉的是我。另外我已经跟蒋灵悦沟通过了，她不会再为难你了。”郑京言语调轻快，尽量缓解苏棠紧张的情绪，“糟糕，难不成你已经在考虑寻找下家了？”
“这都被你发现了，上午刚刚用公司邮箱投了两个简历。”苏棠打趣的回答。
郑京言笑，“面试时候的香水式样，很吸引人，但是应该是临时调制的吧，层次感是有的，但后续前调过度到中调时候的节奏会差一些。”
苏棠听到郑京言这么说时，瞬间有种高山流水觅知音的触动。他会用节奏来形容香调之间的过渡，多么奇妙又准确。
“对，时间有些仓促。确实有些地方还需要再精确一些，或者再尝试更改一下。”
“已经很好了，好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味道了，非常期待你接下来的作品。”郑京言伸出右手，像往常一样握手致意未来相处愉快。
苏棠却想起来黎恒的提醒，推脱着摆摆手：“抱歉，我不太习惯握手。”
郑京言收回，还是微笑：“明年一季度新品定案会，主题是‘未完待续’。可以提前准备一下，说出你的想法。按惯例不记名投票优胜者为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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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很不错的主题。”
郑京言拿起桌上的文件夹要离开：“这也算‘未完待续’吧？”
苏棠会意了郑京言的弦外之音，笑答：“作为感谢，请你吃饭怎么样？”
“那我自然是很乐意接受。”
调香师入职聚餐这个传统，从铭雅集团创立开始一直延续到今天，从最开始的十几名职工，一直到现在几百个职工，聚餐规模不断壮大。
好在“铭雅”的调香师人员变动不频繁，招聘新调香师的频率也很低，基本两三年才会有一个新的调香师入职。
聚餐活动定在了公司旁边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刚开始苏棠还有些紧张，向卢韵莉打听了关于聚餐的注意事项。结果来了“铭雅”三年的卢韵莉，也是第一次参加。
好在过程远比想象简单的多，就真的只是员工聚餐，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自助晚餐。没有高管们的侃侃宣讲，没有各种鸡血口号，也没有再接再厉未来畅想，甚至大家都不知道究竟谁是新入职的调香师，就这么结束了。当然也没有蒋灵悦的寻隙滋事。
苏棠跟卢韵莉挥手道别后，收到了黎恒的信息。
黎恒：我这边走不开，让李秘书去接你，半小时后他在停车场等你。
苏棠：我们已经结束了，打车回去用不了半小时。
黎恒：太晚了，不安全。
苏棠：我叫到车了，不跟你说了。
苏棠退出了微信，站在路边看着打车软件的等待时长在不断增加，她张望着能有辆未载客的出租车出现在眼前。这个时间段不是打车不安全，是根本打不到车。
这时一辆路虎揽胜缓缓停下，车窗玻璃落下，竟然是郑京言，他的衬衫袖挽起，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
“这个位置这会儿很难打车，不介意的话，送你一程吧？”他的语调还是那么温和。
苏棠忙摆手：“不用，我不着急，等会儿就好了。”
郑京言耸了下肩，没再坚持：“那你要做好等一个小时以上的准备了。另外确保你的手机电量充足。”
这句话倒是让苏棠面露难色，她看了看手机屏幕，电量也只剩了13%，一会儿真没电了又回不去，被黎恒找到了，还不知道会怎么训她。
她俯身，冲郑京言笑了笑：“我改变主意了，你送我吧。”
郑京言把西装外套放到后座，空出来副驾驶位置。
“你在法国很多年？”郑京言开口问道。
“嗯，小时候就去那边了。”苏棠没想到郑京言会问这个。
郑京言用法语对苏棠说：“我在巴黎高商读的管理学硕士。”
他声音浑厚，语调和发音都很地道，让苏棠吃惊不已，她用法语回复：“你们学校附近有家面包店的黄油牛角包简直太好吃了。”
“Périclès。”郑京言答。
“对对，就这一家。”苏棠又换回了中文。
两人聊面包、聊中餐馆、聊法国人吃鱼不吐鱼刺……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
“等有机会带你去尝尝一家很地道的法餐，黑血肠做的很不错，搭配烤苹果，很不一样的口感。”
苏棠听着就垂涎欲滴了：“那太好了，上次事情还欠你一顿饭，你带路我请客哈。”
“好，那就定在下个月你发了工资吧。”
苏棠迟疑，他怎么会连自己没什么钱都知道：“太贴心了，一言为定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