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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口脂印记

作者:饮无绪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苏姑娘,老夫人叫您回去歇着。”刘嬷嬷瞬间读懂江迟序的意思,江家议事,如何能让一个外人在院里待着?


    所以她自作主张,叫苏幼仪先回去。


    不过比之前少一两个时辰,老夫人不会在意这些。


    说起来,刘嬷嬷觉着苏姑娘运气实在是不错,回回练规矩,几乎都能赶上世子来鹤鸣堂,世子请安、议事都不喜外人在。


    刘嬷嬷进了卧房去禀报。


    苏幼仪得了解脱,仍然稳稳端着茶缓缓走到江迟序跟前。


    见了兄长,总是要规规矩矩打个招呼的,在她这里,江迟序和江家长辈无异。


    “兄长。”苏幼仪端着早就凉了的茶水微微福身颔首。


    江迟序不答这一句,只盯着她的手。


    察觉到他的目光,她微微蜷缩了一下手指,心里虚得很,“端茶,我总是做不好。”


    声音是一如既往的乖顺柔软。


    “手指有伤,为何不包扎?”听起来是责问。


    是了,血污了衣袖,看起来实在不雅。


    她盯着江迟序洁净不染纤尘的袍角,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手中一轻,紧接着是茶碗摔到花丛里的声音,苏幼仪惊愕抬起头,只见茶碗被江迟序拿走扔到花圃里。


    ......


    也不至于这么大火气吧。


    不过也算是解脱了,如果她亲自送进屋,少不得又要听几句不中听的。


    她一时间忘了那些怯懦与恭敬,正对上一双狭长俊美的眼睛,只是这双眼睛实在是冷。


    赶紧低下头。


    门声响起,刘嬷嬷笑着走出来叫江迟序进去,苏幼仪再福身作礼,连忙离开了鹤鸣堂。


    走出老远,停在一溜杨柳下,习习清风吹散了些许烦闷,苏幼仪才彻底放松下来。


    郡王府人口简单但是人不简单,苏幼仪这些年虽然被规训了许多,但是打心底还是曾经那个活泼喜欢无拘无束的少女。


    若是江迟安今后有所成就,能够带着她分府别住,离了这憋闷之地就好了。


    但是...苏幼仪想来想去,觉得指望不上,还是她来好好适应这郡王府吧。


    坐在六角亭内,看着春色满园,孤独的风送来阵阵香气。


    “幼仪!”少年声音响起。


    紧接着是噔噔噔跑来的声音,一袭干练红衣,看来才从府外跑回来,还未来得及换衣服。


    少年略微喘着粗气,眼神急切,拉着她的手,“你的手怎么了?”


    苏幼仪已经半个月没见他了,但还是感觉亲切,她笑了笑,“没有事,不小心划破的。”


    可是江迟安却已经握住她的手指轻轻吹了起来。


    “还疼不疼?”他问。


    “不疼了。”其实还疼,但是她不疼了。


    炙热的情谊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苏幼仪问起来。


    江迟安歪头笑了笑,歪着身子坐在一旁,明明最是放浪形骸,却给人侠客江湖般的豪爽。


    “你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在这坐着。”他朝他眨了眨眼,“那次你不小心打碎了祖母的摆件,被罚之后不也是哭着跑到这里?”


    “还有那次......”江迟安细细数起这些年苏幼仪哭过的鼻子。


    苏幼仪呆呆看着他,他的眼睛真好看啊,灿若星辰,脸也好看,她想。


    或许不必离开郡王府,她可以处理好与祖母、兄长的关系的。


    江迟安看见她呆住,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今后祖母要是再欺负你,尽管和我说,我去劝劝祖母。”


    说完,不知他从哪里变出一支玉钗。


    翠绿的小兔子活灵活现,几乎要从钗头跳出跑到亭子旁草丛里去。


    “喏,随便买的。”他装作不经意,递交出礼物。


    苏幼仪眼中一酸,今日白天受到的冷言冷语瞬间被溶解在眼中。


    她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就算早已习惯那些话,但每次听到还是会伤心。


    看着那支钗,她想起小时候,她也是这样爱哭鼻子,他也是这样时常来哄她。


    “哎,你别哭呀?不哭了不哭了。”江迟安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轻轻为她擦去眼泪。


    “今后你我成婚,别人不会再欺负你了。”


    “祖母她老人家人不坏,就是严苛了些,你看,她还时常督促我功课,每日里念叨,我都快烦死了。”


    眼泪越擦越多,苏幼仪逼着自己把眼泪憋回去,虽然知道江迟安说这些都是幼稚的话,但是也满足。


    江迟安娘胎里带了弱症,小时候身体不好,全府上下把他金尊玉贵宠着才长到这么大,是实打实的贵公子、小少爷。


    他当然不懂祖母对她的呵斥与对他的督促并不一样。


    苏幼仪接过玉钗,止住了眼泪,这才想起来要紧事。


    “这些日子那么忙,你累不累?”


    “这半个月你都没回府,怎么功课这样重,我今下午做些药膳,你带去补补身子。”


    江迟安面色一顿,转瞬缓解,他笑了笑,“不累,这些日子功课做多了些,等过几天,等我闲下来带你出去踏青。”


    苏幼仪却不信他不累,看他脸色有些疲惫,心下已经决定好下午做些药膳。


    苏幼仪低头看着江迟安的手,这才发现他手上红痕点点,似乎是自己的口脂被他擦泪的时候蹭到手上了。


    脸一红,她道:“你快些回去换身衣服,然后去见见郡王与王妃,这些天不光我盼着你,他们也盼着你呢。”


    江迟安确实有些坐不住了,他有些急事,便再细致安抚几句后转身要走。


    “哎!”


    苏幼仪叫住他,见他一下子转过身来,高高的马尾甩出好看的弧度,整个人挺拔如竹。


    “王妃为我们定好了婚期,在腊月初十。”


    说完,苏幼仪害羞往另外一个方向跑走了。


    她实在是不好意思,但是又实在是想告诉江迟安这个好消息。


    刚才她看见江迟安愣住的神色,明白他肯定是才知道这个喜事,定是也惊喜。


    *


    江迟安在六角亭里站了一会,柳叶轻抚湖水,蜻蜓立在荷尖,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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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无聊至极,他有些心不在焉。


    他转身要走,却看见另外一道身影,身形修长,分外俊美的脸上此刻阴云密布,不知道在一旁树下站了多久。


    “兄长。”他恭恭敬敬走上前。


    “刚回来?”兄长的声音很威严,江迟安不自觉瑟缩了一下。


    从小到大,他在内是郡王府小霸王,爹娘宠爱,祖母心疼,在外他是皇后娘娘的小侄子,身份尊贵,就算在京都横着走也没人敢说什么。


    要问他最怕什么,还真有,他最怕他这位一板一眼的兄长,江迟序。


    江迟安是家里千宠万爱的小公子,与谁都亲热,与谁都能讨到些心疼与怜爱。


    而江迟序则恰恰相反,他聪明早慧,性格冷漠,对父母亲人大多疏离,就连当年苏幼仪来府中,那样粉雕玉琢古灵精怪的小姑娘,最终都逃不过江迟序的训斥。


    这样一个冰做的人,江迟序恐怕很难对旁人产生什么强烈的情感吧,江迟安出神想着。


    “嗯。”江迟安咽了咽口水,发现兄长的目光一直钉在他的手上,仿佛他手中拿着什么了不得十分过分的东西。


    他偷偷低头看了看,是方才苏幼仪哭泣时他为她擦泪而蹭到的口脂,鲜嫩的红色在他白色指节上十分明显。


    像一枚印章留下的印记。


    他连忙把手往后缩了缩。


    “这么些日子不回家,一回来就往这里跑!”熟悉的呵斥,比以往声音阴沉,明明是平淡的语气,却叫人觉得狂风暴雨将至。


    江迟安觉得兄长此刻定然气极了,他久不归家,归家后第一件事是找女人,而不是拜见父母。


    有种被捉到偷情的感觉,江迟安觉得有些怪,但是害怕的情绪占据内心,他赶紧认错。


    “我顺路到这边,不是特意跑来。下次再也不敢了。”


    回想起十几岁时,江迟安因为太贪玩被兄长训斥,然后兄长主张,为他在府外寻了念书的地方,从那以后他再也没在府里肆意玩闹过了。


    也是从那时起,他和苏幼仪三天两头见不到,渐渐,他又结交了许多新鲜朋友,也就不怎么频繁回府了。


    “既然要成婚了,以后收收心,少跑出去玩。”声音低沉,似有什么闷而不发的情绪隐藏其中。


    江迟序怎么知道自己是跑出去玩?


    听着江迟序的教导,江迟安连连点头,但是今后跑不跑出去玩还是他自己有主意,毕竟脚长在他身上。


    今后跑出去尽量避着他好了。反正江迟序公务繁忙,不可能随时抽出时间盯着府中动向。


    “先去拜见祖母。”江迟序扔下这句话就走了,留江迟安一人站在那里,手指使劲搓着,终于把指节上那一抹红色抹去。


    走过春花开遍的游廊,又走到碧水湖边,绕过芬香馥郁的芍药园,又走到苍劲假山旁,却一路上没有看任何风景,伫立许久,那道几乎要化作青松融入假山间的背影终于动了。


    苍许连忙跟上,那是往江迟序书房的方向。


    终于,江迟序开口了,回过身吩咐苍许道:“去查查这些日子江迟安去了哪,见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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