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芍走到走廊上,也就是装装样子。
颜素琼和她父亲颜相一样,是个爱花之人。
放眼望去,这小庭院被她打理得极好,满园的花层层叠叠、热热闹闹地簇拥在一起,带着自由舒展的朝气。
红的、白的、粉的、紫的,这些花宝宝们论辈分,到底应该是红芍的姊姊妹妹,还是子子孙孙?
呵,这是什么怪问题,红芍默默摇头,腹诽自己想远了。
眼下拖时间百无聊赖,红芍决定给这些倾国倾城的宝贝们,洒洒仙露。
自古画本子就写道,这诉衷情之事,多半是在花前月下的地方上演。
院子里的花,得开得再浓烈些,熄灭两个人动不动就想吵架的心火。
仙露随风散去,惹得花丛翩翩起舞,摇曳生姿,红芍很是满意。
磨蹭过好一会,她缓步往屋内移去,走到近处,她收起脸上笑意。
红芍端起冒冒失失的架势,往屋内撞去:“夫人不好了!”
颜素琼此刻正在屋内用早膳,蓦地被惊扰到,她也不曾生气:“何事惊慌?”
红芍绞着手里的帕子,下唇嘴皮子卷到牙内啃食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刚演上,她又担心起今日这矫揉做作的做派过了,惹得颜素琼不喜,便两者舍其一,低头去折磨那倒霉帕子。
她声音听上去闷闷的,但是保准颜素琼能听个一清二楚。
“管理库房的大哥说,府里现在只剩下夫人的嫁妆,没有旁的银钱。府里原来的银钱,都给......”
红芍索性双眼一闭,将语速提起来:“都给老爷送去城西的乐坊了!”
正准备进来换茶水的洪姑姑,听到这句如此荒唐的话,她气势冲冲地迈进屋子内:“这!夫人,那乐坊可是养伶人的地方,老爷怎可如此荒唐行事!”
红芍抬头打量,颜素琼脸上仿佛嵌着一句该来的终于来了。
敢情她就没信过魏明仁会一辈子爱她,没想过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性子,真拧巴。
颜素琼细嚼慢咽,将嘴里的点心连带着那些微弱的情绪都咽下,再开口,又是那副淡淡的调子。
“府里的银钱他想怎么用都无妨,我要用的,你从我嫁妆里面取就行。”
这可不行,红芍气呼呼地搬弄起是非:“那大哥不让我取,他说没准后面还有要用上夫人嫁妆的地方。”
颜素琼终究是没胃口,她抬起筷子扫视这顿吃到一半的饭,索然无味,无从下筷。
“洪姑姑帮我撤掉吧,红芍你随我去城西看看。”
说罢,洪姑姑开始收拾这一桌的碗筷碟子,红芍心里美滋滋地去安排马车。
此前红芍与连星回溯他们这三年,颜素琼一直不待见魏明仁,诺大个参政知事府里,两人过得像是泾渭分明互不往来的两家邻居。
婚后魏明仁是越发地受敬贤帝器重,越发地忙碌。
今日拉着一批官员商议公务,明日拉着一批墨客创作诗词,圆月高挂便直接宿在外头不归家。
在他看来,这也无伤大雅,毕竟府里也没有哪盏灯,是留下来等他的。
而颜素琼虽然从未过问魏明仁夜不归宿时去过何处,但消息总会传到她耳朵里。
许是去某个夫人院里叙旧,那夫人以为自己跟她同病相怜,哭诉夫君和魏明仁老是睡在哪哪哪的客栈内。
又或者是回颜府,颜世谦一脸忧心地问她,外头盛传魏明仁去乐坊与文客寻欢作乐,是否真有此事?
还有可能是洪姑姑在替她梳洗时发牢骚,说府里下人都觉得夫人不受宠,是被皇帝强行婚配给老爷的。
这种分不清真假的故事,颜素琼听了三年有余,她心里那根弦一直紧紧绷着,时不时被旁人挠上一下,一阵震颤后,又被她死死按住。
以往魏明仁在外头如何荒唐她都能克制自己不过问,可动她的嫁妆,便是一脚踩在颜府的脸面上,还撵上几脚。
这种折辱换谁都不能忍,更何况是本就一身傲骨的颜素琼。
此事红芍还得谢谢管理库房那位大哥。
魏明仁的原意是不要动宫里赏赐时,他替颜素琼要的那些恩赏,没准这次出征需要从中先挪用一部分。
库房那位哥不知怎地听岔了,误以为是要挪用夫人嫁妆,这性质一下子就变样了。
眼下颜素琼是憋着一肚子火在心头,全靠高门贵女极好的涵养在那约束着,还未爆发,她坐在着马车内一言不发,自顾自地闭目养神。
红芍装出一副大气不敢喘的模样,瑟缩在一旁的角落里。
“吁——”
车夫将马车稳稳地停在乐坊门外,他躬身向颜素琼禀报他们已经抵达,这话终于打破马车内沉闷的气氛,也将红芍的思绪从来龙去脉里拉了回来。
红芍利落地从马车上翻下来,给颜素琼放好下车的踏板,扶着她走到乐坊门口。
两人站定后,小花仙对着门口的护院冷冷说道:“劳烦通传一声,参政知事府颜夫人前来拜会,要见一见你们乐坊管事。”
那两位护院腰间还别着佩刀,从下车开始,就一脸警戒地打量着她们。
直到红芍提及,是参政知事府里来人,护院的态度才松上一些,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不肯放人进去:“这里毕竟是乐坊,夫人也没有拜帖,还是请回吧,我们管事的、不会来见您的。”
红芍用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颜素琼,她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没有要离去的意思,画本子里正宫来捉奸的气场,便是这般吧。
“大胆,我们夫人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屈尊降贵来你这小小乐坊,你们家管事岂敢不来相见!”
守在门口的护院脾气还是好的,就是这话实在是一板一眼:”“今日乐坊闭门谢客,还请两位回去吧。”
“不是,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说!让你们坊子里管事的,赶紧出来迎接我们夫人!”
“何事争吵?”人未到,声先至。
红芍倾身,视线越过这两个严防死守的护院,对上那清冷女声的脸。
来人长发如瀑,眉如远黛,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天生的冷艳疏离感,薄而红的唇紧紧抿成冷冽的直线。
这般容色,不似那乐坊一笑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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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伶人,倒像那骄矜的高门贵女。
红芍前不久还在宫墙之内,见过民乐国如今的当家人敬贤皇帝,眼前这姑娘像极了女相的他。
颜素琼见人走近,楞了一下,随即俯身行礼:“见过长公主殿下。”
红芍见状,有模有样地学着颜素琼行礼。
来人正是当今掌权人的皇姐,杨洁心长公主。
既是如此,这两个护院站姿、眼神、气势不似普通武人便能说通,想来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公主府高手。
“颜妹妹请起。”
“谢长公主。”
“此处不是叙话的地方,既然来了,便随我入内吧。”
颜素琼随着长公主穿过院里的青石小径,雕梁连廊,往议事的客厅走去。
待到看不见那两个侍卫,她放慢紧跟着长公主的步伐,悄悄对红芍嘱咐道:“你没见过宫中之人,待会只管站在我身侧,不用伺候不用说话。”
“好的,夫人。”
入了室内,没有明媚阳光映衬,长公主惊心动魄的美仿佛缀满寒霜。
“不知长公主在此,今日贸然前来,是我叨扰了。”
“哦?颜妹妹不知我在此,那你今日来,又是来寻什么的?”
“一点小事,不劳长公主费心。”
杨洁心幽幽叹气,不带温度的眼神里罕见地露出几分关切:“你们两,怎就不能开诚布公点过日子,我和陛下也没让他瞒着你。”
红芍此刻看似垂眸站在那当小木偶,实际内心里已经开始框框鼓掌,公主这人净说大实话,能处!
“他?”
“怎地,颜妹妹不是来寻被魏卿搬空的魏府家财吗?”
“长公主也知情?”
“知情。这钱都入到乐坊内不假,可这乐坊背后的主人是我,妹妹会觉着我和魏卿有些什么吗?”
颜素琼倏地站起俯身跪下,声音闷闷地从地板反上来:“臣妇不敢。”
“哎呀,我就是逗逗你,快些起来。”
杨洁心直接起身,快步走到颜素琼跟前,将她扶起,冰山美人终于露出笑靥:“我今日传你进来,便是不想你们有误会生嫌隙,妹妹这般聪慧,定然已知晓此事不是什么散尽家财博红颜一笑的荒唐事,其余的,你回去好好跟魏卿聊聊可好?”
“谨遵长公主吩咐。”
“此地不宜久留,回吧。”
红芍在马车上憋了一路,待到回府,她迫不及待试探道:“长公主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夫人心中可是有想法了?待会可要去寻老爷?”
“小丫头片子怎么这么多问题?”颜素琼莞尔一笑:“大概有个思路,晚些等明仁下朝,你去传个话,说我有事与他商议。”
颜素琼比红芍想象中还要聪明,只需长公主稍稍点拨,她便清楚这乐坊的事情不简单。
二人愿意心平气和聊上一聊,说不准红芍之后的计划二三四都可忽略,误会迎刃而解。
正午,郝管家来报魏明仁已经回府,小花仙正好好奇,连星为了撮合二人,在干些什么。
她脚下生风,快步朝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