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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Day6线圈

作者:阻妮妮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废墟的篷布在深夜烈烈作响,房梁顶上偶有小石子掉落。


    万嘉旅在纪榆的怀里,已经到了夜里十二点,第六天已经来了。


    “纪老师,困。”万嘉旅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他睡在里面,今天没让他抱后背,窝在他怀里睡,脚还有点不舒服。


    “困了就睡。”纪榆的手摸着他的脸,他的皮肤很薄又白,眼皮上的血管都能看清楚。


    “不想睡。”万嘉旅抱住了纪榆的腰,伸手摸他的胡渣,带着鼻音,“想跟你说话。”


    “好。”


    “你去过迪士尼吗?”


    “没有。”


    “你去海边吗。”


    “没有。”


    “那你去过长城吗,或者...去看古楼跟瀑布。”


    “没有。”


    “那你去过哪里。”


    “实验室,医院。”


    “你就一点生活都没有吗?”


    “嗯。”


    “我捡回来的那只鸟,还活着吗。”


    纪榆抿了下唇,“死了。”


    “啊,”万嘉旅说,“你看见它死了?”


    纪榆说,“嗯。”


    “埋在哪里了?”万嘉旅问,“清明节给他烧几只玩具鸟过去。”


    “忘了。”


    那只鸟在纪榆养了三年,但是它依然喂不熟,依然见到人或者物都要啄,它扑打着翅膀,要往外飞,纪榆打开了笼子,让它走,但是这鸟儿的翅膀歪了,他扑腾了几下也上不去窗户,它就那么翻着肚子,但是一靠近还是要啄人。


    纪榆给它换了个大点的笼子,但是鸟儿不高兴,它渐渐地缩成一团窝在角落,后来不吃不喝,总是睡觉。


    纪榆看着它发呆,他也说不出来什么话,他抱着膝盖,让它陪着自己看书,写论文,他有时候想故意伸出手指让它啄烂,但是最终还是没有。


    鸟开始越来越没力气,纪榆开始给他用药,流食,它后来只剩下奄奄一口气,就这么吊着,纪榆觉得自己这样很没劲。他遮上了黑色的布,却忍不住总是想去看它。


    纪榆忙完某日回来,这鸟已经凉了。


    “纪老师,我从西北钓回来的鱼也死,饿死了。”万嘉旅说,“最开始,它还在的时候我其实很少去看它,后来它死掉了。”


    “嗯。”


    万嘉旅看着废墟顶上暴露又扭曲的钢筋发呆,那条小鲫鱼死了之后,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换了房子,带走了那个鱼缸,鱼缸空空的,万嘉旅觉得看不惯但是又不知道怎么了,最后他找了一块黑色的橡皮,他用菜刀削了一条下来,扔进去了。


    果然好了。


    他养了一条橡皮,不用换水,不用喂食,永远不死。


    万嘉旅去摸纪榆的手,抓着他的手腕要跟他比手的大小,耍赖一样对齐手指比。


    “我的手跟你的一样大。”


    “嗯。”


    “我们来玩石头剪刀布。”


    “嗯。”


    “我要出石头了。”


    “嗯。”


    纪榆果如万嘉旅所料出了剪刀。


    万嘉旅抓住了他的两根手指,“你输了。”


    “嗯。”


    万嘉旅抿着嘴唇,给他的中指套上了一根从电线里面扯出来的铜线,绕成了一个圈,低着头给他套进去。


    纪榆看着自己食指上套着的线圈,有点不解地看着万嘉旅。


    “这是我自己做的!”万嘉旅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厉害吧?”


    “嘉嘉。”纪榆的嗓子有点哑。


    “怎么了呀?”


    “这是戒指你知道吗。”


    “这算什么戒指,戴着玩吗,我以前老多了。”


    “有点紧,能换一根手指吗。”


    “给你的了就你的了呗,你要戴哪儿我也管不着啊。”


    纪榆看着自己手指上的铜线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弄的。


    纪榆从他的脖颈下面伸手,把人整个都掀在自己的身上。


    “我草你干嘛呀。”万嘉旅一个激灵,再反应过来已经跨坐在他小腹上了。


    纪榆一只手垫在脑后,伸出另一只手在他面前,他的眼神垂落无名指,“换这根。”


    “神经不正常,我不要。”万嘉旅要爬到边上去。


    “求你。”


    分明是轻慢的,听起来就不是真的求人,但是着让万嘉旅眉毛都抖了一下,心里嘶了一声,也不敢看他的脸。


    他只能跨坐在那里,把那个铜线圈慢吞吞的摘下来,捏在手里咬着下嘴唇不动了。


    二人相持在此时,身后的篝火烈烈的,漫卷着沙灰,这让墙上的影子像播放卡壳但是被一下一下拉伸的皮影戏,看不见的线拉扯着他们。


    万嘉旅驮着背捏着线圈,藏在手心里,抿唇说,“我前任,万哥,万哥送的都是...”


    “这个拿不出手...等回头,我,我买一个...”


    纪榆依然那样伸着手,似乎听不懂成年人的拒绝。


    他的眸子盯着万嘉旅的垂下的头,僵持许久。


    纪榆的手终于要放下了,万嘉旅的舌尖抵着牙,骂了一句什么,拽过他的手腕,套了进去。他像闹脾气一样去睡觉,还踢到自己的脚,呲了一下牙。


    二人背对背睡觉。


    纪榆转了下身,手从他的腰与手之间穿过,揽住了往怀里拽,他似乎有点儿不情愿,别着不让。“你非要搞得那么尴尬干嘛呀我就弄不懂,我看你给我弄玩具是吧,我...我....这...也没别的好玩的我会了。”


    “我不觉得尴尬。”


    “你个傻逼肯定不知道尴尬,”万嘉旅说,“这弄得我要跟你私定终身似的。”


    纪榆蹭着他的脖子,“出去都不见了,为什么不能定?”


    万嘉旅的心脏被攥了一下,干巴巴地笑,“我草哥们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跟我这个海王要承诺呢我日。”


    “我要你给吗。”


    万嘉旅看着脏兮兮的墙壁,感受他的手掌摩挲这自己的虎口,温柔得要命,他开始迷茫,他哑着声音,“我给你敢接吗。”


    “不敢。”纪榆蹭了下他的脖子,“你太花心了,配不上你的纪老师。”


    万嘉旅的腮帮子动了好几下,“纪老师站起来了。”


    他笑盈盈地说,“嗯。”


    懒懒的焰火跳着影子,滴答的水声击打着不锈钢。


    “如果...我不花心了呢?”万嘉旅可能脑子坏了,他想问,他很想问。


    纪榆的眼角有点控制不住的抖,他紧紧地闭了好几下。


    “跟你说话呢。”万嘉旅拽紧了他手指。


    “嘉嘉,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又不是傻逼。”


    “嘉嘉,重新说。”他的嗓子哑得只有气音了。


    万嘉旅的心脏跳动得有点剧烈,忽然来的一阵风,叮铃桄榔地把铁盆摔在地面,炸出来的声音都让人发抖。


    万嘉旅看着面前的墙壁,身后的男人似乎连呼在他脖子上的气息都暂停了。


    万嘉旅磨磨唧唧地转了过来,也不看他的眼睛,他的手小心地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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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纪榆的肩膀,“纪老师,如果,如果我们出去了,我们还能...”


    他感觉有点紧张,像是体育考试八百米之前,“还能...”


    “理由呢?”纪榆垂着眼皮,摩挲着他的脸颊,他凑得好近,鼻尖都会擦过万嘉旅的睫毛。


    万嘉旅往上翻眼皮,又有点儿不敢直视纪榆的眼睛,“什么啊...”


    “理由。”


    “啧,哎呀!”万嘉旅又要转过去了,被纪榆按住了。


    “什么理由啊我,”万嘉旅抿了好几次嘴,又抠自己的手指甲,“你,你,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


    “我讨厌你了啊。”


    “讨厌我了?”纪榆口吻里带着调笑,“真的讨厌我了吗?”


    “啧你这个人,”万嘉旅推了一下又似乎没什么力气,“你好好说话!”


    “我哪里没有好好说话了?”纪榆说,“从前好好说话,有些人不是说我...”


    万嘉旅上去捂住了他的嘴,“那你不是说那是误会吗你怎么这么会翻旧账。”


    他按住了万嘉旅的手吻在他的手心,“你还没说完。”


    “我不跟你说了。”万嘉旅说,“在这呆出幻觉来了我。”


    “原来我只是幻觉啊。”纪榆语调轻慢。


    “你!”万嘉旅白了他一眼,“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个人说话是这样的。”


    “不要转移话题。”


    “哎呀,”万嘉旅捂着自己的脸,瓮声瓮气地说,“以前要我追你就算了,现在还要我追你吗,你都,我们都,你...”


    “我们都什么?”


    “我真的要打你啦!”万嘉旅咬着下嘴唇,轻轻踹他,“你他妈的你那...都要住里面了!”


    “万哥对这些事还会有感情吗?”


    “去你吗的,”万嘉旅又要踹,“我可没,以前小不懂事,瞎玩。”


    “现在不瞎玩了?”


    万嘉旅的脸涨的有点红,“我们之后,我没有了。”


    纪榆不可置信地皱眉,有点儿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真没有!”万嘉旅去推他的脸,“我骗你干嘛呀!真的烦死了,我爹,我爹那个妾,我奶奶,朋友,都盯着我,怕我是个同性恋,我...我...我,哎,虽然说这话你也不信吧,但是我,真没带人去干什么了,最多,坐一坐我的腿是吧,喝多了,搂一下倒是有的,啧,我说我不会是杨伟了吧...”


    疾风暴雨一样的吻在他的眼角眉梢,纪榆托着他的脖颈,一遍遍地亲吻,“诊断结果来说,性/功能没有问题。”


    “你要死了呀,”万嘉旅去推他,脸红到耳边都是,“你别说话了你,你读书,你读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是你送我去读的,”纪榆轻轻的抚着他的耳垂,眼神从额头至下颌,“你后悔了吗?”


    “神经,这有什么,”万嘉旅看着他的眼睛,摸着他的脸又问,“读书的时候,大家都对你好吗?”


    “不太好。”


    “草,”万嘉旅说,“这帮傻逼,你别搭理他们。”


    纪榆噗嗤一下就笑了,“那我理谁?”


    万嘉旅的睫毛又垂下去了,慢吞吞地手指攀上他的肩膀,缓缓地埋进他怀里。


    二人抱在一起,一人看好望山唯有的焰火,一人看灰烬上锋利的月亮,错颈之间,万嘉旅说,“六天了,纪老师,我们居然做了六天的情人...”


    “不知道能有几天,”纪榆皱眉闭着眼睛,蹭了蹭他的脖颈,“想再做一次你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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