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的脑袋“嗡”地一声，愣了两秒赶紧冲了出去。
沈方与！
“小姑娘，你干什么去？”有人在后面喊她。
“你别自己一个人去，危险啊！”那个实习医生着急地追她。
“姐姐，你快回去，我会没事的！”夏至一边跑一边喊着，实习医生渐渐停下脚步。
“她报警了吗？”她站在原地，皱着眉。
“报了。”有人应答她。
老夏一行人还要一会儿才到，夏至尽量躲着李桄凭着记忆里的路线回去。她不能太鲁莽，否则也是白白添乱。
巷子里，沈方与本来就没怎么打过架，对面还有四个人，况且一个寸头青年就够他受了。纵然他学习能力强，很多招式现学现卖，总是让对方措手不及，可身上还是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
寸头青年一拳打到了沈方与的鼻梁上，逼得他眼泪都溢了出来。他觉得自己的鼻子真是多磨多难，而且这次比上次更严重，否则他怎么产生幻觉了？
怎么有警笛声？
夏至离开不过十几分钟，就算警察坐飞机也没有这么快吧？
似乎想到了什么，沈方与觉得自己的鼻子更疼了。夏至啊夏至，你真是关心则乱。
本来有些慌乱的四人也渐渐反应过来了，寸头青年目光转向巷子外：“就你那点小技俩也就糊弄糊弄那个老色鬼了，来都来了，还躲着干嘛？”
夏至按灭了手机播放的警笛声走进了他们的视野，她也知道骗不过他们，但沈方与再被打下去还不知道会什么样，她能拖延一点时间是一点。
“你回来干什么？”沈方与眉头紧皱，他本来以为夏至安全了。
夏至从没有见过沈方与这副模样，也没有听过他这样的语气。他此刻鼻子淌着血，额头和嘴角都破了，赤裸着的上身布满淤青和划痕。
夏至愤怒地几乎失去理智：“这件事和你们没有关系吧？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寸头青年看向夏至：“很有趣啊，你现在回来就更有趣了。”
“我找四个人来打你一顿更有趣，你要不要试试？”沈方与移了下脚步，挡住他看向夏至的视线。
寸头青年死死盯着沈方与，他身上的伤痕是四个人里面最多的，这小子又恨又精，不管别人怎么打他，拳头就往他一个人身上招呼。大概是知道他是老大，他被打别人就会分心保护他。
不得不说，这个皮肤很白、看上去完全不会打架、花架子模样的少年，确实是个打架的好手。
寸头青年捞起木棍，作势又要冲上前。
“等等、等等！”夏至赶紧喊道，“大哥，你到底想要什么？这样，李桄给你们的，我们双倍给你们怎么样？别冲动，有话好说。”
“那也行。”青年又露出玩味的笑，“那就要你陪陪我们......”
说着他伸出右手，慢悠悠伸出两根手指。
周围几人一阵哄笑。
沈方与气得双眼通红，夏至赶忙冲上前抱住他，防止他动手，小声安慰他：“别冲动，别冲动。”
“好，我答应你。”夏至开口道。
“别信她，她用这招骗过我。”
夏至循着声音向身后望去，果然是李桄，他竟然找回来了。
青年的目光冷冷撇过李桄的脸，就差把“你当我蠢吗”五个字刻在脸上了。
“拖延时间这招，你已经用了很久了，”青年缓缓走近夏至，“我说得没错吧，冬冬？”
他什么时候听到的这个称呼？
他伸手想摸夏至的头发，被沈方与一巴掌拍到一边：“滚。”
“你很有勇气，”青年又举起手指着夏至，“你知道了吧，你来告诉他我干过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急急忙忙地赶回来救他？”
“你别冲动。”夏至握住沈方与的手。
“你不敢说？”他指着夏至的手指转向沈方与，声音缓缓低下来“我来告诉你吧，我杀过人。”
沈方与依然死死盯着他，神情似乎并没有什么波动。
“你不惊讶吗？”青年似乎有点惊讶，“你看他多害怕，这样的反应才有意思。”
被他指着的李桄向后退了好几步，腿有些发抖。
“罗佑。”沈方与语气平淡地吐出两个字，见到对方眼神波动，露出一抹笑意，“看来我没记错。”
罗佑眉头微皱，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
夏至则是震惊地看向沈方与，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人是杀人犯？那还让自己走，一个人留在危险之中？
“我最喜欢意料之外的事情。”他的嘴角突然勾起一个弧度，眼神却愈发冰冷。他的眼角有一道不大的伤疤，笑起来时格外显眼。
他抬起手指着沈方与：“你。”手指又转向夏至：“还有你。”
沈方与攥着夏至手腕的力道又大了一些。
“我很喜欢你们。”
不是，大哥？你以为被你喜欢是什么好事吗，谁稀罕啊？
“今天时间有些来不及了，下次再聊。”罗佑招招手，那四个小混混跟着他就翻墙跑了。
“谁想和你聊啊死变态！”夏至对着他们的背影一边骂一边丢石头，“再让我见到叫你们好看！”
蹲在墙头的罗佑突然转过头：“我等着。”说完他就跳下了墙。
夏至又往沈方与身后缩了缩，确定他不会回来了，又朝几人离开的墙头上扔了几块石头。
等待已久的警笛声终于传来，李桄见势不妙撒腿就跑，沈方与捡起一个没盖的木盒子用力丢了过去，正中李桄那条不久前被他用木棍打中那条腿。
人在危机时刻潜力是无限的，李桄挣扎了两秒又站了起来，继续向巷子外跑，沈方与和夏至紧随其后。
一定不能让这个混蛋跑了！
变故，就发生在一息之间。
向前飞速奔跑的人竟猛然回头，径直奔向夏至，夏至没料到李桄突然的举动，愣在了原地。
耳边是沈方与焦急的呼喊声，眼前是李桄狰狞的面孔和他手中闪烁着寒光的水果刀。
她早该料到的，狡兔三窟，他一定会留有后手。
不该追的，可无论如何，已经晚了。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夏至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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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尽量护住致命部位的手臂，目光终于聚焦在眼前染了鲜血的刀上。
那是一只布满划痕和淤青的手，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修长的手指紧紧攥着刀刃。
“沈方与！”夏至一把将李桄推倒在地，那把刀也落在地上，掉在路面上雨水积起的水坑里。
滴落在地上的血被雨水冲散，夏至颤抖着双手握住沈方与的手腕：“医院，快去医院！”
“夏至！”身后传来老夏的呼喊，随即是混乱的脚步声。
后来李桄如何被抓住，她和沈方与是怎么到医院的，夏至都已经记得不甚清晰。她满脑子都是那只流着血的手。
“小沈没事的，他自己是就是学医的，他说的话你还不相信吗？”老夏伸手拍了拍夏至的肩膀，她此刻正坐在医院的椅子上，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
夏至身上还套着沈方与的上衣，她紧紧攥着有些长的衣摆。明明它早上出门时还是干干净净的，此时上面却溅着鲜红的血渍。她的双眼也被这颜色染的通红：“爸，都是我不好，我好好待在家就好了。”
老夏叹了口气，摇摇头把夏至的手机递到她面前：“宠物店来电话说，那只猫已经救过来了。”
闻言夏至抬起头，眼眶盈满泪水，语气却咬牙切齿：“李桄是怎么打开沈方与家门的？”
老夏也觉得疑惑，沈方与的手机他也看过了：“智能密码锁的没有警报提示，估计是用密码开的锁。”
想起沈方与前几天开玩笑说，密码只告诉给了她一个人，要是出了事就算到她头上，夏至抬起双手蒙住脸。
都是因为自己，他和于老师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走廊里传来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夏至。”
布料微微粗粝的触感落在她的手背上，沈方与的指尖带着温暖的热度轻轻触碰她的侧脸，有些潮湿。
“我没事，真的。”
老夏非常想把沈方与的手拿下来，不过看在他救了他家夏至还受着伤的份上，勉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他一小会儿。
听到沈方与的声音，夏至轻轻反握住他的手，她看到对面这个少年脸上身上贴满了纱布和绷带，但他的目光依然温柔而沉静：“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你的手......”夏至知道，沈方与平时非常爱惜自己的手。这次受伤，会不会影响他......
“皮外伤，等伤口愈合就好了。”当时情况危急，他管不了太多，一心只想着救夏至。不过庆幸的是，李桄显然也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所以伤的不算重，就是流了很多血，看起来有些吓人，“吓到你了吧？”
“对不起。”
沈方与看着夏至湿润的双眸，她的鼻尖因为哭过红红的，身上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头发乱糟糟的还沾着泥，看起来可怜极了。
“你应该说谢谢你，”他笑着，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揉了一把她的头发，“小邋遢鬼。”
不知道为什么，夏至听到他这话更想哭了，她抱住沈方与的腰，头顶顶着他的肚子忍不住地小声呜咽。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