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姰三人被引领到了一处被开凿过的幽深洞穴前，穿过冗长的通道，最里面搭建了一个小型角斗台，还有许多土石垒起来的座位。
他们在中后排角落的位置入座，很硌屁股，只能找找角度安坐下来。
此处座位安排与准备押注的钱财数额有直接关系，万姰出手押的少，霍晙和苏知烨二人也只能跟上，所以就都得了个很偏的位置。
为了假装底层穷困潦倒的人入内送货，来时都没带多余的钱，手头的钱都是刚交“货”所得，还没捂热乎。
苏知烨这会儿想“财大气粗”一下，这把就全押坐到前排中央，方便找目标里的小动物们，还能顺手逮住这里的主事者或者小头目，用军中刑讯手段逼问出主谋。
这个计划被万姰飞快否决了。
“我们不了解这里的情况，万一后面还有用钱押注的时候，就只能抢别人的了，你们想做显眼包的话，可以试试。”
她说这话时，没露出什么情绪，只是用淡然审视的眼神，在两个男人的脸上来回跳跃。
好吧，的确有道理，这么推约等于前功尽弃了。
角斗台的顶上，悬下来无数盏明晃晃的煤油灯，它们被铁链集中束在一起，乍一看颇像低配版现代别墅里挂着的水晶吊灯。
周围的灯火被人为灭了七七八八，光源也被聚拢到了中央，如同舞台的聚光灯一样。
台下哄闹讨论声终于减少了，此前他们一直在讨论一会儿押哪只动物更好，但没人知道谁会出场，也难以判断。
每个人在进门时，手里都捏着三对手牌，分别是甲、乙、丙、丁、戊、己，对应着一会出场的六只动物。
动物出场后，只展示外观条件供大家下注，接着就有几个内部人员出现，在名册上登记每个人的选择，并收走手牌。等到出去后，交还剩下的手牌，开始结算今日盈亏。
第一组上场角斗的动物，一只色块纷乱的黄白猫和一只老掉牙的灰猫。
“怎么上来这么两个玩意儿？”
“一个丑，一个老，观赏性都没有，咱们也是花了钱的，不能因为编外人员就糊弄我们吧？”
“黄白那只年轻点，两个里面选一个，这很容易。”
台下一片喝倒彩的唏嘘声中，大众最终还是纷纷都投给了黄白猫。
“你们选什么？”苏知烨问道，他主要是在问万姰的建议，其实也想测试下看看她是否真有特别的本领。
万姰屏息凝神，听到了台上两只敌对猫咪选手的对话。
“看台下一群蠢货的反应，这次让我赢？”年迈的灰猫发话了。
黄白打量了一下观众，不屑一顾道：“不如上一回反其道而行的观众，真没有想象力，一会儿演得逼真点，还有饭菜水让我先吃。”
“投灰猫。”万姰直接道。
霍晙没有怀疑，他相信万姰一定是知道了什么。苏知烨迟疑了一瞬，看着外在条件差异过大的选手，正常人都知道该选什么，如果是特殊情况……他也跟投了乙号灰猫。
其实万姰谁也不想投，要不是为了符合规矩、达成长远的救动物计划，她是断然不会参与这种恐怖且没有人性的游戏。
她甚至阴暗的想，等这些人都死了，去地狱里说不定台上台下角色就反过来了。
来收手牌的人看了这三人好几眼，看起来年纪轻轻、长得不错，这是瞎了还是脑子不灵光？尽走一条明知是死路的路，这答案不都明摆着送分题吗？
所有人都认为此局毫无悬念了，坐等收钱吧。
只见台上的老灰猫，在地上像模像样地磨了磨爪子，听到有人发号施令后朝着黄白猫扑了过去。灰猫比较年老，动作慢了下来，黄白猫只好去配合这个节奏。
两只猫一边表演一边商量动作。
“你反应太快了，一会我给你一个左勾拳，你挨到了再躲，不然你先躲了这不就乱套了嘛！”灰猫略显气喘吁吁道。
“哎呀，没人这么计较，他们只在意最终的结果能不能赢。”
黄白猫游刃有余的动作，凸显了灰猫的老态，这个年纪它本该在屋顶晒晒太阳，安享晚年的，结果一着不慎，就被人抓来做苦力，还吃不饱睡不好的。
打了半天，观众都困了，开始骂骂咧咧给黄白猫助威，但结果令所有人大跌眼镜。
黄白猫玩够了，借着老灰猫一个轻飘飘的推搡，演绎了一出“啊，我好柔弱啊～”就顺势软趴趴倒在地上。
全场赌徒：？？？
“黄那个丑猫，甲号，甲号给我起来！”
“甲号！甲号！甲号！你是抽风了吗？”
“是不是有人给它下药做局了？这结果怎么可能？”
台下一阵哄乱，终于被这角斗场的负责人给控场阻拦了，他派这里的郎中给黄白猫看诊，郎中摇摇头，小声道：“好久没吃饱饭，估计是饿晕了。”
负责人站起身宣布：“这场乙号胜，甲号是自己身体太虚的问题，外强中干而已，事实证明，姜还是老的辣！”
看着赌徒们不依不饶，他补充，“已经是定局的事，不必多说，再多说就滚出千屠厅，永远别玩了！”
说完这话，场中逐渐安静下来。
很快又以同样的模式迎来了第二场。
动物们在这里越久，越能互相报团取暖，因为这里只有彼此，不能指望任何人。
万姰以同样的方式做出了唯一正确不变的选择。
她不禁感慨，这些动物可太聪明了，活得也十分清醒。
为了取得真正的胜利，它们必须精诚合作，而不是重伤对方，讨好敌对势力——也就是那群不把动物命当回事的人。
合作共赢，互惠互利，才是真正的生存之道。
放在任何时候都一样。
万姰用余光扫了眼托腮沉思的霍晙，他咬紧牙关，看起来十分严肃，和平时潇洒的风格完全不同。
“倘若有一天，能把这群人都集合到一起，给动物们表演武斗，那画面该多么有趣。我真想挖开那些人的心看看，是不是都是腐烂的黑色。”
霍晙沉默半天，终于说了一句点评。说完，他才注意到万姰正看着他，那道目光柔和且充满期待。
“不用等以后，这次，我们会让他们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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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代价的，对不对？”
“你放心，我……我们一定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让他们见识下罪恶城池一朝被攻破的滋味！”霍晙偷偷用脚踹了踹苏知烨的腿，苏知烨反应过来也加入了。
万姰这么点出，无非是希望霍晙这位契约夫君，可以在这紧要关头，多动用下他的社会资源，不然这事恐怕真不好收场。
当然，也不亏他的，回头待此案结束，便能借官方口碑给自己点亮招牌，有官方大人为自己背书，何愁生意做不起来？
第二场毫无悬念过去了。
不过，全场也不是只有这一种想法的动物，也不是只有这一种选择途径。
上来的第三组，是完全不同的画风。
一只被铁链拴着、把牵引人硬生生拖上抬的——
甩着如风扇般的大耳朵、眼神凶残、叫声震天响的比格犬。
“这只是来自番邦异域的猎犬戊号，战斗力非常猛烈，也是我们这里的热门夺冠的品种！”
旁边又牵上来一位，是一只黑背犬。
如果有万恒在，万姰会第一时间知道，那只黑背犬就是照顾大家伙的女王老大。
“卧槽，这场太绝了吧！没想到压在最后的这么精彩！”
“我差点提前跑，还好侍卫给我拦下来了，不然亏大发了！”
“可不吗？我已经连着睡了两场了，接下来终于可以看点男人该看的东西了！”
这两位“重量级”选手登场后，把整个蔫吧的场子立刻炒热了。
这对万姰来说是个麻烦，她必须要合理且有效的阻止没有必要的伤亡。
“咱们家小狐狸怎么还没出场，可我打听到今晚就开了这一场啊？是千屠厅没错啊。”
霍晙不敢置信地望着台上，转头看向蹙眉的万姰，宽慰道，“是不是给临时换了？只要不上场，就能多活一会儿。”
自从进入后，万姰一直都在尝试通过意念感知狐狸的声音，还有其他几只，可牢房的位置都在核心区域，她在外围很难涉足其中。
“我不确定，但是这场的两位看起来会打得很凶。”
万姰集中精力，听到了比格和黑背犬的声音。
“这次我必赢，你一定会输的，你别想赢过我，它们都爱作弊，只有我是真想打架，整天关在小笼子里烦死了，快跟我打，快动手啊啊啊……”以下省略比格的一千字垃圾话。
黑背犬依旧挺直背脊，冷冷地瞥了眼台上的观众，在万姰的位置停了一瞬，又将视线落在比格身上。
“我给你两个选择。”黑背犬冷静道，“第一，随便演一下，算你输。第二，我把你打到满地找牙。”
比格愣了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甚至掀起了自己的一边耳朵去倾听。
“哈哈哈！它们都说你最爱装腔作势，果然，果然，今天暴露无疑了吧！”比格发出阵阵呲牙邪笑，“你就是好战，却整天劝和，我就知道会这样，那太好了，快跟我痛痛快快战一场吧！”
万姰紧急连线，但无论是哪一边，都暂时选择“挂断”联络。
指令声的乐声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