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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0

作者:核桃仁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世界线跳跃


    甚尔在她面前死了。


    伏黑玲子愣在原地,她跪坐在地上,甚尔的身躯则砸在她身上。


    温热的血液从她脸上划过,她去摸甚尔的脸,又沾上一手的血。


    事情究竟为什么走到了这一步?她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顺利的度过高中,靠着金钱的力量成功进入同一所大学,在这期间,所有学生情侣做过的事他们都做了一遍。


    伏黑玲子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她满意的不得了,恋人不仅是理想型,还跟她一样有着分离焦虑,对于对方的依恋程度就如同两块正好能对上的齿轮。


    他们正在准备婚前用品。


    今天出门的目的也是,当然,只要是一起出门,对他们来说都是约会。


    变故是在大街上发生的,那时她和甚尔手里都拿着甜筒,另一只手则牵在一起。


    骚乱渐起,甚尔从不会把她自己留在原地,别人死不死跟他没有一点关系,他只要保护好她就可以了。


    大概是出于这种想法吧。


    那个白发的少年笑着走出来的时候,伏黑玲子是第一次看到甚尔那么紧张的模样。


    他把她护在身后,警惕看向对面。


    伏黑玲子只能从侧面伸出头,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向来对周围没有甚尔敏感,这种情况她自然会乖乖待在他的身后。


    只是,她突然觉得对面的少年很眼熟,她应该是在哪里见过,那种俯瞰一切,桀骜不驯,除他以外所有人都是蝼蚁的眼神。


    少年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这种笑意透露着不屑。


    接下来就不是她能掺和进去的事情了,她只是个普通人,一个就算躲在掩体后面都会担心头顶会不会掉下重物把她砸成饼的普通人。


    她柔弱又没有攻击力。


    甚尔护着她。


    她看不清他们的战斗过程,只有声音在她的耳边呼啸,可她能看清究竟是谁被打进了附近的大楼,又是谁负了一身的伤。


    伏黑玲子颤颤巍巍的,她的心脏在狂跳,而她却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跳成这样,也许是因为害怕吧。


    她在地上寻找着,有没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剪刀、美工刀或者一块差不多的玻璃,都可以。


    只要,只要她找到了,就可以救甚尔了。


    因为她是有特殊能力的啊,她可以回档,回溯,怎么称呼这个东西都好,总之,她可以靠着回到过去,选择今天不出门,这样,这样一切就都会好起来了。


    甚尔从一个奇妙的角度重新回到她身边,将她的手从那片玻璃上拿开。


    还笑着跟她说:“注意点啊,会受伤的。”


    他抱起她,以一种她根本睁不开眼睛的速度将她送到一块安全的地方,然后来不及说什么,只是接着扯出一个笑,然后转身就走。


    她下意识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的脚步微顿,他回头,看着她,应该是想说些什么,可他脸上的血越流越多,就连喉咙的地方也开始流出血液。


    他就那么在她眼前倒了下去。


    伏黑玲子朝他的方向走了两步,她接住了他,只是他的体重远远不是她能承受的地步,这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曾经日常他倒在她身上时,是收了力的。


    白发少年迈着他轻飘飘的步伐从天空中走下来。


    “诶?这就死了?没劲。”


    伏黑玲子抬头,真是,怎么看怎么熟悉的一张脸,周围已经被破坏的差不多了,大楼坍塌,地面破裂,人群撕心裂肺的哭嚎。


    白发少年说:“算了,一起送走你们好了。”


    她笑了一下。


    这一下让少年掐诀的手一顿:“你为什么要笑?”


    是疯了吗?


    话说,他怎么也觉得这个女人长的有点熟悉?


    错觉吧,他内心深处在熟悉感涌上来的同时,还有另一股厌恶的情绪慢慢爬上来。


    少年觉得这个人简直像是虫子一样讨厌,不如直接干掉,只要干掉了,他绝对又是一个十分快乐的小男孩。


    伏黑玲子看着他的脸,看着他吐出一个字,抱着甚尔的手越发收紧。


    巨大的能量在她周围炸开,她甚至都没什么过多的感觉,就连‘疼’也只是感到了一瞬,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那个少年的模样,应该不会太大。


    那她选择的回档点是,她的少女时期,还未从高中毕业的那时候。


    这个时候他应该只是个小孩子吧,小孩子的成长总是伴随着各种各样的意外的,所以就算是一不小心死掉了也不是突发事件不是吗?


    伏黑玲子睁开了眼睛。


    天花板上撒着暖白的阳光,空气中有小灰尘在飞舞,窗外是她特意让人铺上的草坪,一只金毛正舒服的趴在上面。


    伏黑玲子有些蒙,她下意识的去摸自己死之前感觉最疼的部位,眼神却一直没从屋子的装饰里离开。


    这里有些陌生,首先,她从不养狗。


    原因很简单,她不喜欢出去遛狗。


    她赤着双脚走下来,绕了一圈,这个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没有第二者。


    伏黑玲子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让她的胃里一阵翻涌。


    首先,作为一个现代人,手机才是个人信息的大成者,只要是关于自己的信息,不可能在手机里查不到。


    她咬着手指,手机是按照她的习惯来摆放的,这让她稍微安心了一点点。


    可,没有,没有甚尔的联系方式。


    她的通讯录里有一堆自己不认识的家伙,偏偏最熟悉的不见了。


    大脑一片空白的感觉属实不太好受,她靠着记忆,播出那个她早就背下来的号码。


    嘟——嘟——嘟


    甚尔从不会这么长时候还没有接她的电话,秒接和秒回都是他们恋爱中能给对方安全感的一大重要原因。


    “……谁?”


    熟悉的嗓音,伏黑玲子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气,虽然语气有些陌生,说实在的,这让她有点不适,可谢天谢地,他还活着。


    “要找我的话,约在晚上,我只有晚上有时间。”


    伏黑玲子把手机拿远点,上面确实没有备注,那应该是不认识的状态才对,但他这话听起来好像他们认识。


    她陷入思索,听这个语气,似乎是刚刚睡醒。


    伏黑玲子顺坡下驴:“那就定在今天晚上好了,几点你有时间?”


    “九点过后。”


    “好,那就九点,地点我之后发给你。”


    她挂断,开始仔仔细细的探索这个家,没有家人的照片,自己的写真照倒是占据了好大一部分。


    手机里很多人只是有个名字,没有跟她的关系。


    落地镜里面的人也确实是她,对,不是别人,甚至不是平行世界的自己,就是她本人。


    伏黑玲子试着什么都不做,只是单纯的等着,看看有没有人会来联系自己。


    以及,她终于在过了这么多年之后准备不再做个鹌鹑,开始打算了解她身上的系统了。


    毕竟回档不会回到别的世界去才对,这里也不是她一直待着的地方,她要回到原来的那个地方去。


    可系统就像是死了一样,没有任何声音。


    她就坐在床上,盯着外面的太阳,看它升到最高点,又落了下去,期间她还找到了狗粮给金毛投食。


    地点也给甚尔发了过去,是她家。


    她就在这里等着。


    九点钟,时针和分针到达他们应有的位置时,门铃响了起来。


    她起身,从可视门铃里看到甚尔的样子。


    不是少年的体型,更加接近她记忆里他们快要结婚时的样子。


    她让他进来。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现在这个场面要怎么做,她就是觉得这个时候这个人应该陪着她而已。


    但接下来要干什么她完全没有头绪。


    “嗯?我好像没见过你?”


    甚尔盯着她的脸在打量。


    “你从哪拿到的我的电话?”


    关于这一点,伏黑玲子也想吐槽,怎么会有人隔着世界还用同一个手机号码?


    没错,她确定了这里是平行世界或者什么其他的东西,反正不是她那里的世界,所以她才想着找到系统。


    她转过身,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甚尔。


    是神情吧,感觉这个甚尔更加冷漠。


    伏黑玲子拧起眉头,她为什么总有一种别扭的感觉,是因为甚尔一直在盯着她?


    禅院甚尔突然笑了一下,他找了个沙发坐下去,顺便看看四周。


    “哦,看来你是个有钱人。”


    伏黑玲子更觉得奇怪,可究竟是哪里?


    她的眼珠转都不转,直勾勾盯着甚尔的一举一动。


    几秒后,她终于知道了,是甚尔的表情,他在看见她第一眼的时候,神情就很奇怪,那不像是第一次看见陌生人的表情,反而更像是……久别重逢?


    可他却说什么没见过她。


    她发出试探:“你不认识我?”


    甚尔摊开双臂:“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又来了,这幅表情,像是在藏着什么东西但就是不说。


    她一步一步走近:“那你应该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吧?”


    甚尔用手指弹弹自己的刘海:“你是付钱的,不应该是你来告诉我应该做什么?”


    话题又被扔了回来。


    “我付钱要你做什么?”


    甚尔直起上半身,微微向前倾,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有意的缩短。


    他说:“你付钱,我什么都干。”


    这话就说的很暧昧,伏黑玲子要说之前只是拧眉,她现在的眉毛就能夹死苍蝇。


    这家伙在第一次见面的女人面前到底都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好啊,那我付钱,你说说你吧。”


    她坐在他对面。


    甚尔有些意外:“说我?”


    她点头。


    “真是奇怪的问题,但你要想知道也可以,我没什么好说的,除了我有一个儿子以外。”


    第 25 章


    伏黑小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很难说清她那一瞬间的感受是什么,但她相信就算是火星撞地球也不会比现在她内心燃起的愤怒更加爆炸。


    情感和理智眨眼间就变成了两个小人,一左一右,据理力争。


    她无视那两个在自己脑袋里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个小人,甚至她的脸色十分冷静,一点都看不出内心的波涛汹涌。


    她不打算接着追问。


    她只是站起来,衣裙贴着她身躯上的曲线,有些让人目眩神迷。


    “那你回去吧。”


    甚尔没想到居然得到了这种回答,让他一时愣在原地。


    他发现她有些手抖。


    伏黑小姐确实有些发抖,有些决定在没有外界压力的情况下属实很难下定决心。


    既然她回到了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时间,那原路返回就好了。


    她早就习惯了死亡不是吗?


    不,她才不习惯,她最讨厌死掉了。


    她的目光看向阳台,这里很高,如果跑过去再一跃而下。


    伏黑小姐闭上了眼睛,那种失重的恐惧每次都会让她的心脏不适。


    她的脑海里已经出现自己的脖子被扭断,然后脑浆撒了一地的画面。


    然后慢慢地,她就在甚尔注视的目光中缓缓蹲了下去。


    甚尔:?


    伏黑小姐正在回想自己从前的死亡过程,有哪一次是真的自己动手的吗?


    答案是没有。


    她总是习惯性地把“推一把”这件事交到别人的手上。


    好不容易终于有一天她出于自己的意志,却发现她无法行动。


    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她看向甚尔,她一直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甚尔的,那就是无论她释放多少情绪给他,他都能全盘收下,同时当她索取时,他也能像大海一样给予她满足。


    加上他们真的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她早就习惯在甚尔面前不做任何伪装。


    “怎么办?我跳不下去。”


    她平静中带着崩溃。


    甚至有些意外,事情来的人有些突然,他连本来狭长的双眼都瞪圆了不少。


    他还特意真的看了看,这附近有没有咒灵,或是诅咒什么的东西。


    “跳不下去就不跳了,要不跟我去看看儿子?”


    伏黑小姐本来心头已经快熄灭的火又被这句话燃了起来。


    “我跟你去看什么儿子。”


    她的眼神尖锐无比,仔细看的话,里面还和着些许恶毒。


    这也是她的本性之一,有些人她会希望过的好,可有些人她只希望没有她之后他过的糟糕透顶。


    好巧不巧,甚尔对她来说就是这样的存在。


    当然她也知道这个世界说不定两个人都没见过面,那他去按照他的意愿生活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这根本跟背叛恋人是两个概念。


    伏黑小姐在心里不断劝说着自己,这不是他的错,这是世界的错,是那个仿佛被锯了嘴的系统的错。


    她这边还没调理好,就听见甚尔懒洋洋的语调说:“我们在相亲,当然你得看看儿子吧。”


    “……”


    她听到了什么?


    是耳朵耳鸣时产生的幻听吗?


    “……你在说什么?”


    伏黑玲子两只眼睛里写满了茫然。


    甚尔说:“我最近在给儿子找妈,这段时间联系我的都是相亲的……”


    伏黑小姐听不下去了。


    她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她的神经竟如此脆弱,区区几个字就能让她大脑充血,失去理智。


    没错,那个名叫理智的小人已经被另一个突然暴起,身型大了好几倍的情感小人暴打致死了。


    “你让开,我要跳下去。”


    伏黑小姐这么说。


    但甚尔拦住了她,他说:“你条件不错,是我看过的这些里面最好的一个,我觉得不错。”


    他的语气莫名的掺杂一种诡异的东西,也许就是这东西的原因,伏黑玲子觉得自己想打死他。


    “我为什么要跟一个年纪又大,还带着一个儿子的男人结婚?”


    伏黑玲子让他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她。


    她不仅长得漂亮,身材又好,甚至连金钱都很充足。


    她有什么理由非得挑他不可?!


    伏黑小姐转身找一找有没有什么能让她当成武器的东西,她要把这家伙打出去。


    可她刚转身就听见某人闷闷的笑声。


    “你笑什么?”


    她的语气凉凉的,算了,她不找武器了,就算是用手用脚她也要把这个大型垃圾丢出去。


    甚尔笑完问她:“你确定不去看看,那小子真的姓伏黑。”


    伏黑玲子:“……”


    啊?


    “算一算,我比你大概早到这边一个月左右。”


    说完,他熟门熟路的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伏黑玲子:“……”


    她像个小鸡崽一样跟在她后面:“这是什么意思?”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时空乱流也好,系统失误也好,她搞不明白这玩意内部的运行逻辑,所以最终的结果是他跟她一起过来的吗?!


    “等一下?那你之前说的那些全都是骗我的?”


    她揪住他的耳朵。


    “你现在胆子大了,说,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甚尔顺着她的力道低头,一个丝滑的转身就搂住她的腰。


    “唔,让我想想,真话嘛,早一个月是真话,还有,那小子姓伏黑也是真的。”


    他拉着她的手,进她的卧室,顺利找到一个抽屉,一打开,居然是他们两个的结婚证。


    伏黑玲子:“……”


    她懵懵的拿起来,对着阳光照了照,之前她也没领过,这东西不是假的吧?


    甚尔:“货真价实。”


    她猛的突然想起一个事:“那儿子不会也是我的吧?”


    甚尔沉默了两秒,然后点头:“对。”


    伏黑小姐大受打击,说实话,她是打算和甚尔结婚,但真的还没考虑孩子的事情。


    “那,那个孩子要叫我妈?”


    甚尔点头。


    伏黑玲子扯着他的手缓缓坐在地上,她需要缓缓。


    “那这个地方是……”


    “是酒店,我们在度蜜月。”


    伏黑玲子:“啊……”这样啊。


    甚尔看着她的脑瓜顶,想着应该骗过去了,玲子对他说的话向来不怎么思考,大多数情况下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你把小孩子放哪了?”


    甚尔的大脑急速运转:“他们就在原来的家里。”


    伏黑玲子抓住漏洞:“他……们?”


    甚尔一顿,哦豁,说漏嘴了。


    但也没关系。


    “啊,对,我们还有一闺女。”


    伏黑小姐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你……”


    他拍拍她的头顶:“没关系的,他们都是会照顾自己的大孩子了。”


    大概。


    伏黑玲子一跃而起,她沉着脸踢了他一脚。


    “都这个时候了,还蜜什么月?!给我带路!”


    甚尔:“可我们在国外。”


    她深吸一口气:“那就买票回去啊!”


    甚尔耸耸肩。


    行吧。


    在飞机上,她突然发觉有一件事是不是不太对。


    “我才刚到这里吧,那你之前在跟谁度蜜月?”


    她觉得她抓住了一个盲点。


    甚尔抬头看看外面,又看看过道的地毯,他的手也不时抵住额头,眼神飘忽,一看就是在肚子里打草稿准备骗人。


    她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他的肩膀上,她抿唇,这一下他可能都什么感觉,但她的手真是怪疼的。


    他接过来给她揉手。


    “疼了吧。”


    甚尔觉得她从来在这方面不长记性,每次伸手打他,最后疼的都是她,但她总是忘记这一点,虽然看起来是很可爱。


    就连她生气凑过来的脸都跟可爱。


    跟雪媚娘一样。


    伏黑小姐眯起眼睛:“说。”


    “我总得守在一个像你的人身边吧,这样你一来我才能知道。”


    伏黑小姐被安抚了。


    她坐回去,觉得这个借口还可以,她还能接受。


    等等。


    “可之后是我给你打的电话?”


    这个甚尔就有理由了。


    他理直气壮的:“那可是深夜,我们待在同一间房间里不合适。”


    这个理由也很有力。


    伏黑小姐再次受到安抚。


    她给自己调了个舒服的坐姿:“等一下,你为什么定个座位?”


    她什么时候坐飞机坐过坐过这种跟别人一起的座位?


    甚尔摸摸她的头:“因为这边的你,没有钱。”


    伏黑小姐:!!!!


    什么?!


    谁没有什么?!


    “你没有钱。”


    什么没有钱?!


    “你。”


    她捂住双眼,十分痛苦。


    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这是什么情况,她破产了?


    “不,你只是单纯的是个穷人。”


    但那个酒店很大,还有一只金毛?


    “酒店的钱是我的,金毛是别的客人的,好像是偷跑过来的。”


    伏黑小姐感觉自己正在失明,要不然为什么她的眼前一阵又一阵的发黑。


    甚尔靠近她,以一个包围的姿势将她圈在自己怀里。


    低声说:“所以,你现在是靠我养着的了。”


    他十分愉快。


    但伏黑小姐百分不愉快。


    这种不愉快在看到她原来住的地方时更加到了一个高峰,那是一栋楼,一栋居民楼,一楼全是人的居民楼。


    她顿时感觉自己脚下不是大地而是一片沼泽。


    身后是甚尔。


    他搂着她,看了看周围:“确实,应该换个地方。”


    她的双手抓紧他,咬着牙问:“你才意识到吗?”


    “快把两个孩子接出来,我们换地方。”


    不要想着她会走进这里,想都不要想。


    她死都不会。


    甚尔不放心她自己在外面待着,拉着她就往楼里走。


    伏黑小姐慌乱的摆手:“不不不,我就不进去了。”


    “这不行吧,你不是说想看看他们长什么样?”


    她的头晃成拨浪鼓。


    “没事没事,我们在另一个地方见面也可以的。”


    “看,我们到了。”


    伏黑小姐睁开眼睛,他们居然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楼。


    她面前就是一扇门。


    不出意外,门后应该会有两个孩子。


    第 26 章


    伏黑惠跟伏黑津美纪相处的还不错,主要两个孩子的性格都不是那种难沟通的性格,同时爹妈还各有各的不靠谱,相依为命之情几乎是瞬间就产生在了两个孩子之中。


    也是因为这个,两个孩子能在大人同时消失的情况下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过着属于他们的生活。


    虽然两个大人消失时用的借口是度蜜月。


    但两个孩子又不是傻的,他们私底下已经讨论过了,要是这次就是大人们把他们抛弃的信号的话,他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虽然看起来前途一片黑暗可因着有家人在旁边给自己加油打气,又感觉似乎这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


    他们这个年纪就算是去外面打工都不会有人用,最大的可能就是人家报警,然后警察来调查他们,最后的结果说不定会被送到福利院,其实送到福利院没有什么,只是,之后的事情就不在他们的掌握当中了。


    还有很大的可能被分开。


    出于对这个选项的恐惧,他们死也不打算看见警察。


    可这样一来他.们又面临着另一个难题:没钱。


    津美纪手里最后的钱是她妈妈给她的银行卡,里面的钱她也不知道能用到什么时候去,而且这还是走之前给的,原话的意思大概是这些钱用在妈妈回不来的日子里。


    仿佛说的她一定会回来一样。


    当然比起这个还给了一笔钱的母亲,另一位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消失。


    这导致伏黑惠在某种程度上觉得自己有点拖后腿。


    而在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两姐弟也逐渐适应生活之后,那扇门居然开了。


    两人第一反应是房东来了,没错,这房子甚至都不是买的,是租的。


    还没用最快的速度藏起来,就发现门口那两人他们是认识的。


    伏黑惠和津美纪对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产生出一个想法:太好了,终于不用为钱发愁了。


    两个人很快进入状态,一个接一个跟排队一样的走上前,给伏黑小姐拿包,拿鞋,拿大衣。


    伏黑玲子:“……”


    惠和津美纪这么做的理由只有一个:她会爆金币。


    不像另一个,怎么讨好都是没有用的。


    所以就出现了一个很微妙的场面,一个人被当成国王一样招待,另一个则是像透明人一样无视。


    津美纪虽然是亲闺女,但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其实她跟妈妈之间的关系也处于一个微妙的状态,但这也并不妨碍她发现自家妈妈不对劲。


    她有点担心,是在外面受到什么刺激了吗?工作被开了?


    比起津美纪想的都是一些正常人会思考的问题,小惠就思考的更为深入,他觉得这个津美纪的妈妈被他爸下咒了,就是那种准备一个稻草人,然后在上面插一根针的那种诅咒。


    小惠是个不怎么说话的孩子,通常来说这样的孩子要更加内秀,也就是观察力一绝。


    他发现津美纪的妈妈不一样了,第一大变化就是她居然开始依赖她身边的男人。


    小惠的眉头紧锁,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因为他深刻知晓,他的爸不是什么好东西,把希望这种东西放在他的爸身上最终得到的只会是失望,不,失望说不定都算是好的,严重一点,他们一家这几个人说不定会被这个男人带进地狱。


    自从进门,津美纪的妈妈就对周围的一切表现出一种异样的神经质,仿佛她自己没在这里住过一样。


    看到什么都要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就虚弱的倒在正好站在她身后的男人怀里。


    津美纪倒是看着看着就扭头了,这对她一个小孩子来说,还是不看的好。


    但小惠是不在乎这些的,他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应该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他叹了一口气,他会看好这个人的。


    两个大人回家的第一件事,搬家。


    原因是因为津美纪的妈妈实在无法忍受这个小地方,她说她觉得这间房子里有老鼠。


    小惠立刻转头去看津美纪,津美纪果然低下了头,房间虽然是他们俩一起打扫的,但她是姐姐,这句话就是在指责她做的不好,津美纪的眼眶在低头的一瞬间就红了。


    对于津美纪来说,这恐怕是一次不小的打击,可那个造成这一切的人却一脸的无知。


    小惠偷偷靠近津美纪说:“没事的。”


    不是你的错。


    津美纪当然知道自己的弟弟是在安慰自己,出于自己才是姐姐但居然还要弟弟来安慰的心里活动,她迅速的抹了一把眼睛,然后抬起头。


    他们去了一栋大房子。


    房子很漂亮,高高的,大大的,还有花园。


    伏黑惠觉得不安,家里哪里来的钱,这里真的是买下来的?


    他和津美纪两个人对视,都能一眼看到对方眼底的不可置信。


    津美纪给他们找理由,但她不敢大声,只好小声道:“所以他们之前是真的出去赚钱,不是要抛弃我们。”


    伏黑惠不说话,他心里是不相信这一点的。


    他宁愿相信是津美纪妈妈在出门的时候中了大奖,那个男人想要钱,之后才想起他们还有两个孩子,这才回来的。


    ——论伏黑惠对自己亲爹的信心。


    但津美纪妈妈的下一句话就打破了这个孩子内心的猜想。


    他听见津美纪的妈妈说:“这都是你买的?”


    然后那个男人带着笑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一直挂在身边的女人身上,同时还搂着她往前走,伏黑惠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这种笑容,他有点愣住。


    对了,他想起来为什么他会觉得是津美纪妈妈中了一大笔钱,因为那个男人简直像是把着一块金砖一样死死不放手。


    因为房子够大,所以房间也很多,他和津美纪不必在挤在一个房间里。


    津美纪的妈妈像是巡视自己领地的狮子一般走过所有房间,然后宣布他们可以自己挑选房间,如果同时喜欢上了同一间,她的建议是他们两个打一架,谁赢了给谁。


    伏黑惠:“……”


    津美纪作为小孩子,这时候正是敏感,她也听到了自己妈妈说的话,她怎么可能跟惠抢,再说,她是姐姐!


    伏黑惠终于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之前津美纪是一起跟他同甘苦共患难的相依为命者,但在大人回来后,他们之间居然隐隐约约的出现了‘竞争’这两个字。


    他用一种谴责的眼神注视着那个男人,果然,这人一回来就没什么好事。


    甚尔:?


    津美纪的妈妈穿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鞋跟踩在地面上有十分清脆的响声,就算不去看她也知道她在哪里。


    而那个男人就跟在她身后,走一步,跟一步。


    还时不时对视后笑成一团。


    伏黑惠看了一会发现自己看不懂,正好津美纪招呼他去看房间。


    他就跟着津美纪走了。


    他们的房间是对门,只是有一个错开的角度。


    空间也不小,赶得上之前那间房子的客厅那么大。


    伏黑惠控制不住的拿自己这段时间搜集到的物价在打量这个房子究竟要多少钱,会不会之后有黑衣人从天上跳下来把他们抓走卖掉?


    他很担忧。


    同时在担忧的不只他自己,津美纪也担忧,两个孩子小声讨论着,因为他们都认同这两个大人在某种程度上其实是不太靠谱的。


    楼道里传来脚步声,不,是高跟鞋的声音。


    津美纪的妈妈敲了敲开着的门:“准备一下,我们出去吃饭。”


    伏黑惠敏锐的发现津美纪的妈妈着重在看他们,看的他们的动作都开始僵硬。


    然后他听见津美纪妈妈嘟囔了一句:“你俩怎么长得不像啊?”


    伏黑津美纪:“……”


    伏黑惠:“……”


    坏了,他现在怀疑津美纪妈妈脑子不好使了。


    这个时候他看见那个男人从津美纪妈妈身后走过来,一只手搭她腰上说:“哦,一个像你,一个像我,正好。”


    伏黑惠:“……”


    神金。


    津美纪妈妈转头,一副被说服的表情:“是吗,倒也有道理。”


    伏黑津美纪:坏了,她妈脑子好像真的不好了。


    家里没有准备好的材料,他们当然在家里吃不了,但两个孩子没想到居然会来这么高档的地方吃饭。


    再瞧那两个人,男的西装革履,女的浓妆艳抹,就他们俩小的,连鞋都是开胶的。


    津美纪一整场就没抬起过头,似乎一心只奔着吃,吃到最后还打了个嗝,她脸蛋红红的偷偷看周围,发现没人看她,这才安心。


    津美纪妈妈问那个男人两个孩子明天是不是要上学,那个男人沉默了一瞬间,伏黑惠知道这是因为他亲爸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哪上学。


    “应该是上学的吧。”


    “你为什么用这么漂浮的语气?”


    这对话就奇怪,津美纪妈妈怎么会不知道呢?在那个男人消失之前一直都是津美纪妈妈接送他们上下学的。


    果然,是那个男人做了手脚对吧。


    “那我们明天需要早起吗?我起不来,你去吧。”


    “好。”


    伏黑惠跟津美纪对视,津美纪脸色很不好看,也是,谁会发现自己妈妈可能出了问题以后还有好脸色呢。


    但津美纪又不敢问,因为甚尔看起来很可怕,他平常的样子已经够可怕了,但现在这种百依百顺的态度更让人觉得胆寒。


    津美纪的脑海里逐渐出现一口锅,甚尔穿着黑巫婆的衣服,用一根小木根在不断搅拌,然后他桀桀桀的笑着把妈妈,她还有小惠都一起扔进去。


    她咽了咽,不行,她要保护大家,妈妈说过的,她是姐姐!


    第 27 章


    伏黑小姐对于自己无痛生了两娃这件事的评价是:还挺不错。


    有儿有女,这就是天降好字。


    最重要的是还不伤她的身体,要说她一点都没想过孩子的问题,那纯粹是在骗人,然后她就上网去搜一些关于生娃啊,产后啊,麻药等等等等,到最后根本都不是她在搜索,是大数据硬给她推送。


    她那时候就笃定说她会找甚尔好好聊一聊,比如说有没有可能他们丁克一辈子这样的话题。


    但还没来得及呢,就碰到了白发少年那个事。


    说起来,她现在对白发少年的恨意已经在逐渐消失来着,原因只有一个:现在的生活开始安逸了。


    更简单一点说,那就是她那股怕麻烦的劲又上来了。


    入睡之前她问甚尔:“你想不想报仇?”


    她躺在床上,一只手撑着头,头发如同瀑布一样撒在周围。


    甚尔盯着她:“啊,你还记得那个事呢。”


    伏黑玲子觉得奇怪,他这么长时间也不问她为什么他们两个会跑到这种平行世界。


    难道是一点都没有把这个事往她身上想?


    她突感屈辱,究竟在甚尔眼里她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他爬上来,她的身侧被压下去一个深坑,连她的身体都逐渐往更低的位置滑下去。


    凑得近了,她的手就开始不老实,她用食指的指甲滑过他的脸庞。


    他做了一个稍稍要躲的动作,可到底没彻底躲开。


    “现在要杀那家伙的话,有点麻烦。”


    他的嗓音里加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她垂下眼帘,倒也不意外,她翻了个身,冲向另一面,准备睡觉。


    甚尔有点懵。


    “你……你翻过去睡干什么?”


    每天晚上都对他动手动脚后才愿意进入睡眠的人现在居然不闹他了?


    她睁开一只眼睛:“屋子里有别人。”


    屋子里哪有别人?


    “有小孩子,不能带坏小孩子。”


    这算什么理由?


    他们住的那么远!


    甚尔眼睁睁看着那个负心女转过去连头都不回。


    他颇感无语的笑了一声。


    然后安静了下来。


    伏黑玲子也没去管他,觉得这事已经结束了,但没过多久,她就听到了一些不对的动静。


    他故意的、没有节奏的喘息。


    她猛地睁开眼睛,用一种差点把脖子扭断的速度转头。


    他双眼微眯着,半靠在床头。


    看她有些狼狈的爬起来坐好,他还仰着脖子,用那种眼神盯着她笑。


    屋子里昏暗的很,只有月光从窗子那偷跑进来。


    凭着这个,她视力极好的发现他脖子上的水汽。


    她压低了嗓音,咬紧了牙关:“都说了这屋子里有人。”


    但眼神却眨都不眨地一眼都不离开他。


    她听见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然后用沙哑的嗓音说:“我们在一楼,他们在二楼。”


    伏黑小姐有自己的道理,她反驳:“之前有一次,我在天台喊你,你在地面都听到了。”


    他就笑,乐不可支的那种笑。


    甚尔习惯睡前在床边放一杯水或者酒,拿起来喝了一口。


    他的喉结就毫无保留的向对面的观众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伏黑小姐用抱枕来掩藏自己已经控制不住的笑意。


    说来也奇怪,她跟甚尔在一起的时间已经开始用年做单位了,可每次跟他接吻的时候她都会被刺激到头皮发麻。


    她后来得知这种叫做生理性喜欢。


    伏黑玲子悄悄的朝他的方向过去,接着就像他做的那样,她也故意在他耳边模拟一些声音。


    她的眼睛亮亮的,像是有一汪清澈的池水住在里面。


    ……


    早上7:00。


    第一个起床的甚尔穿着围裙站在厨台前煎着鸡蛋,他面无表情,仿佛一个已经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的杀鱼佬。


    两个孩子刚起的时候还互相商量,他们还没出去过,现在贸然出门说不定会迟到,因为没钱的原因,也没有校车这种东西,更何况,就算有,他们临时搬家,校车也不可能有预言的能力。


    所以他们已经做好了迟到的准备。


    但两个人下楼之后,一看一个不吱声。


    甚尔真的打算送他们去学校。


    就像一个十分正常的家庭分工里面的男性一样。


    反常,实在是反常。


    伏黑惠小小年纪,已经被生活磨砺出了对身边的一切都充满警惕的心理。


    在经历昨天他怀疑津美纪妈妈有问题之后,他现在觉得这个男人也有问题,他在思考,要不要之后直接去找警察。


    这两人谁都不太正常的样子。


    津美纪妈妈是最后一个走下来的,她穿着睡衣,脑袋上还戴着眼罩,可眼罩已经滑到了她的脖子上。


    在当着两个孩子的面,他们隔着眼罩亲了一下。


    伏黑惠:“……”呕。


    伏黑津美纪:“嘶。”


    伏黑玲子觉得这一幕很是稀奇,外面的门牌上依然写着伏黑两个字,甚尔跟她说这边的他是入赘。


    倒是跟之前的他做出了一样的选择。


    似乎一切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系统也不再装死,它在一个清晨,终于迟迟上了线。


    伏黑玲子自然是第一个发现它的家伙。


    她急着追问,她一肚子的疑问。


    系统也给出了答案。


    回溯当然是回溯了的,只是就像是一台机器使用久了总是会出现一些意外事件。


    如今,就是这种意外事件。


    回去当然也是可以回去的,只要伏黑玲子下次按照以前的方法去做就好,那样,它自然会让一切都回到正轨上。


    那甚尔呢?他会跟着一起回去吗?


    当然。


    伏黑小姐放心了,那现在就没什么问题了。


    她可以放心的享受这边世界的生活。


    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她决定亲自去领着两个孩子去学校,就当是新手妈妈上任的实习体验之类的东西。


    而又因着昨晚商量好的那样,甚尔开车,所以,今天居然是他们一家四口齐齐出门的盛况。


    伏黑小姐很满意。


    “怎么样?”


    她问甚尔。


    这句话问的有些没头没尾,因为她是在两个孩子下车后问出来的,就显得如果没有跟上她的思路的话,这时候会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可偏偏她兴致勃勃,这个时候谁都不会愿意泼她一盆冷水。


    甚尔:“简直是满分。”


    他知道她在问她今天不仅起床还出门送了孩子,这一系列的“妈妈工作”的第一天表现如何。


    他说完,就看见伏黑玲子对自己满意的不得了,拿出自己的补妆镜对着自己一直看。


    “对了,这边的我没有工作的吗?”


    她那天只看了联系人,今天翻了翻短信,居然发现不少催款单子。


    就是没有关于工作内容上的东西。


    所以这边的她情况似乎不容乐观。


    甚尔想了想,有吧他记得。


    伏黑玲子困惑,那怎么没有人来联系她呢?


    旷工是没有问题的吗?


    伏黑玲子没想明白,甚尔看她一脸困惑的样子觉得特别可爱,凑过来磨蹭她的耳朵。


    “今天要去约会吗?”


    他问。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在这种问题上,她还是很愿意满足他的。


    两人去溜达了一天,顺便甚尔接到个拔除咒灵的单子,她屁颠屁颠的也跟着去。


    伏黑玲子非常喜欢记录下甚尔拔除咒灵的过程,她不懂那些在战斗之中的技巧,只知道甚尔打起来特别好看。


    就是她的相机不是咒具,根本照不出咒灵来,导致在相机里更像是甚尔一个人的独角戏。


    她不太高兴,虽然甚尔一个人也很漂亮,但明明能更完美,为什么不呢?


    甚尔作为她的阿拉丁神灯,自然会满足她的愿望,所以他带着她去买了一个咒具。


    伏黑小姐很激动,她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我需要穿一身黑袍子吗?”


    她眼睛亮亮的。


    甚尔牵过她的手。


    “你喜欢就穿。”


    她美滋滋的下单了一身去秋叶原都没有任何问题的中世纪黑巫师袍子。


    就这么跟着去了。


    甚尔就这么带着她东走走西走走,拐进了一条街,人数还不少,街道两边摆着不少摊。


    就是天还没黑,所以看起来没有那么热闹。


    伏黑小姐紧跟着甚尔的同时,两只眼睛特别好奇地盯着过往的人群。


    毕竟她没怎么见过咒术师,好不容易到了一个全是咒术师的环境,她都要好奇死了。


    她一边瞧还一边跟甚尔吐槽。


    “哇,这人长得好丑,人的脸是能长成这样吗?哇哇,你看那边,他连脖子上都有纹身,真的不怕纹身师手下不稳戳破他的脖子吗?哇哇哇,你看那个人,什么人会在自己身上挂满那种东西啊哈哈哈哈。”


    她吐槽的声音其实不大。


    但她可能太高兴了,所以就一点都不藏着。


    这里又全是咒术师,咒术师的耳朵又特别好使。


    每一个被点名或者没被点名的家伙都不约而同的看过来,想知道究竟是哪个圈外人闯进来了,这里不止有咒术师还是诅咒师,怕不是一会死的就连尸体都没有。


    然后他们看过去,就发现一个更加可怕的身影站在那附近。


    是禅院甚尔。


    打消念头就是像是戳破泡泡一样容易。


    说实话,禅院甚尔挺有名的,天与咒缚嘛,但凡混咒术圈的都知道这个概念。


    加上禅院甚尔本人十分能打,后又直接脱离禅院。


    前者可能没碰到的人还不太清楚究竟‘能打’是一个什么概念。


    后者则是简单直接的当年咒术圈热搜第一。


    大家自然也不会在明面上讨论这件事,毕竟这是禅院的私事,站在外人的立场讨论,本身就是在扇禅院的脸。


    但这不妨碍他们私底下交流。


    第 28 章


    找麻烦的人退却了。


    伏黑小姐丝毫没有认识到自己刚才招惹了麻烦,但就算她知道。


    估计也会问:那他们来了吗?


    答:没来。


    伏黑小姐云:那就不值得操心了。


    回到原点,还是不值得她去留意。


    甚尔仔细观察着谁的摊子上有相机,他们自己人的设备上是可以拍到咒灵的。


    他打算买这个送大小姐。


    这东西说罕见也不罕见,大多数辅助监督手里差不多都有一个,是上面发装备的时候直接给备齐了的。


    难点在于这种技术。


    还是那句话,咒术界是开放世界中的封建社会。


    他们封闭的紧。


    那么应运而生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其他人也总是需要的,一个人有一个人的路子,总之最后的结果反正就变成这样了。


    ——能买到。


    伏黑小姐没怎么玩过相机,她对相机的印象就只停留在当年上课、老师讲的小孔成像。


    其余的,那真是什么也没有了。


    伏黑小姐随手拿起一个,对着甚尔拍,她的要求也不高,就只要能把人照的漂亮就行。


    秉着来都来了的原则,两人买完相机,还一直在逛,又买了些长相奇奇怪怪的东西。


    伏黑玲子觉得这条街还是缺点东西。


    “缺什么?”


    “吃的啊,这里,这个位置应该有关东煮的,这里是章鱼小丸子的地方,那里应该放奶茶。”


    她说起吃的来滔滔不绝,这条街的空位很快在她的嘴里就变成了人头攒动的热闹小巷子。


    “怎么还有人出来卖玩偶啊?”


    甚尔特意看过去一眼,主要是在咒术界,玩偶这种东西实在是太适合成为诅咒的材料了。


    而且又是摆放在这里卖的,简直就是在脑门上写着诅咒材料四个大字。


    在玩偶摊上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看起来很适合混□□的寸头。


    伏黑小姐脚步微顿,她暗暗将甚尔和这个寸头做对比,很快得出结论:甚尔胜出。


    谁叫甚尔身上就是有那么一种很性感的荷尔蒙呢。


    反正不是因为她偏爱。


    虽然是个看起来粗犷的汉子,可手艺着实不错,每个玩偶都细腻的连线头都看不见,而且每一个都很可爱。


    寸头是真的想做生意,但很明显,他不会跟客人打交道。


    他一言不发,就等着客人问一句,他答一句。


    揽客?不存在的。


    伏黑小姐偷偷跟甚尔咬耳朵:“咒术师里还有这种喜欢可爱元素的人呐。”


    甚尔想都没想就回答:“喜欢什么的都有,毕竟咒术师的脑子都不太好。”


    咒力天天过脑子,没有哪个咒术师能扛住。


    伏黑玲子问寸头:“这些不是咒具,你怎么还拿出来卖?”


    寸头无奈道:“家里放不下了。”


    甚尔俯身捏了捏这些玩偶,这应该都是咒骸的失败作。


    居然拿出来卖钱,只有冤大头才会买吧?


    伏黑小姐高高兴兴的买了一个全家桶玩偶。


    家里面四个人,正好一人一个。


    甚尔:“……”


    当他什么都没说。


    逛完这里,接着逛那里,伏黑小姐还买了一瓶据说叫做爱情魔药的药水。


    要甚尔说,那老太婆最开始就是冲着她来的。


    他在伏黑小姐的背后对着老太婆凶狠的做出一个割脖子的动作。


    要是敢漫天要价,明年的今天就是她的忌日。


    想赚一笔钱的诅咒师:“……”


    尼玛。


    伏黑小姐欢欣雀跃的付了钱。


    时间转眼就来到了他们应该去接两个小家伙放学。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还是有不少家长在校门口等候。


    他们两个并不显眼。


    不。


    他们两个十分显眼。


    甚尔身上是一件花衬衫,还戴着墨镜,整体风格有些像在某不知名小岛度假,而伏黑玲子则是中世纪黑色巫师袍。


    津美纪和小惠几乎是在看见他们的第一时刻就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


    其实他们可以自己回家的。


    津美纪的脸皮还是要更薄一些,周围人群的视线让她有些不自在。


    伏黑惠像个小大人一样叹了一口气,然后认命的带着姐姐走向那两个家伙。


    一直在门口尽职尽责的保安一直站在这俩人附近,两只耳朵竖的老高。


    在发现有小孩子靠近这两个人的时候还不停的摆手,让孩子们离这两个人远点。


    伏黑惠:“……”


    津美纪不好意思的给保安解释,这俩个人真的不是什么奇怪的人,是他们的爸爸妈妈。


    伏黑小姐看津美纪没有立刻跟上来还回头喊她。


    两个孩子上车后被后座挤的满满登登的咒具震惊的说不出来话。


    他们要坐哪?


    津美纪犹豫了一下开口:“妈妈,这些……”


    伏黑小姐头都没回:“啊,那些都是软的,你们挤一挤能坐下的。”


    倒也不是假的,他们两个本来个子和身型都是纤细款的,这些玩偶也不是很不是很大,只是胜在多而已。


    两个孩子被一堆玩偶包裹在中间,露出两个精致的小脸蛋,简直可爱到想一屁股坐死的程度。


    伏黑小姐随手拿起一个相机对着就是一通拍。


    她要把这些图都发到ins上去。


    这边的‘原她’似乎不太喜欢社交app,她就重新申请了一个账号。


    发的第一张照片则是甚尔在砍咒灵的抓拍。


    相机用的是普通相机,伏黑小姐觉得美丽是对比出来的,没有丑的出奇的咒灵在身后,都没办法把甚尔百分百的美貌还原出来。


    但好处是她可以把这张照片放到社交媒体上!


    照片里,甚尔神情专注,但其中又掺杂着绝对的暴力和冷静的疯狂。


    她又是从他的动作中抓拍。


    显得这张照片的生命力简直爆棚。


    照片嘛,一旦拥有生命力,对人类的肉眼来说,这种视觉的美感是无法抵抗的。


    所以她很快的收集了一波小小的粉丝。


    【沃的嘛,芥末蟀】


    【这谁?】


    【艺人吗?还是模特?演戏吗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喜欢这样的!】


    【查不到出道信息啊,纯素人?】


    【纯素人,帅成这样?】


    【p的吧】


    【估计是美颜了】


    【这个时间点……是要去参加707吗?】


    【所以还是艺人?】


    【你要出道倒是把名字告诉我啊!!!可恶!!】


    伏黑小姐高高兴兴的在热评第一下面回复:我老公啦。


    【失礼了】


    【什么?!姐姐你在哪找的?!我也要去找一个!】


    【说吧,你要卖什么】


    【姐姐是摄影师吗?拍的好好!】


    伏黑小姐思索了一下,觉得不无不可。


    她在下面回复:我是个半吊子,所以目前就拍拍老公。


    【姐你这技术,给我爱豆当站姐吧】


    伏黑玲子笑的高兴。


    然后时隔不久,她又放了刚才拍的那张两个孩子的照片。


    【?姐?两孩子?】


    【我去,姐你家颜值好高】


    【啊啊啊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这是骗我生小孩!】


    【姐,我现在好奇你自拍了】


    自拍?


    伏黑小姐有些苦恼,她还没有拍到自己满意的照片,再说,自己的拍照技术被大家这么夸,她很快就产生一种感觉:她是流落民间的天才摄像师。


    出于这种高傲,她不太想让别人帮她拍,因为她无法确定别人的拍摄水平,伏黑小姐极度怀疑对方能不能把她的美貌如实的还原出来。


    她盯上了甚尔。


    甚尔:?


    帮她拍照是可以,但为什么他还需要被教导?


    这东西不就是摁下快门就结束了吗?


    为什么要在乎构图和光影?


    伏黑小姐看着甚尔拿过相机想都没想就摁下快门出来的照片陷入沉默。


    而后缓缓从她身上飘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那叫杀气。


    伏黑惠和津美纪两人乖乖坐在餐桌上,他们盘子里的东西是一样的,也跟喜欢在餐桌上说话的大人不同,他们安静且乖巧。


    吃完之后还排排队的、小的跟着大的一起把盘子放到水槽里,两个人还互帮互助的,一人踩着一个小小的凳子,站在那里打开水源,进行洗碗。


    按照伏黑惠的打算,他们只洗干净他们自己的就好了,但津美纪摸摸他的头说:“这样不行哦。”


    所以导致两个小不点努力又认真的在洗全家的碗。


    两人更默契的无视掉身后鸡飞狗跳的追杀行动,他们商量过了,对于津美纪妈妈变得奇怪这件事,津美纪去进行过小小的试探,发现性格什么的完全没变,回来跟小慧一说,两人猜测可能是受到了重大刺激,才导致记忆那么奇怪。


    津美纪看的很开,她还挺高兴,要是妈妈把小惠记成她生的孩子,那就真的成为她的弟弟了。


    伏黑惠则不这么觉得,要是津美纪妈妈没有大问题的话,那显而易见问题出在谁的身上。


    绝对是那个男人动的手。


    但如果是他做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幼儿园老师给出的答案是:当然是因为爱那个亲生小孩啊。


    他被这个答案恶心的够呛。


    当然,他也不会鲁莽的向谁都说这件事,他就是找了一个理由,说看了一个动漫,里面发生了这样的事,但他不理解,所以来问大人。


    谁知道,大人给出的答案更离谱。


    可伏黑惠不打算放弃,他附和津美纪是因为他觉得那个男人很危险,要是把事情都告诉津美纪,津美纪说不准会有危险。


    危险的事,他一个人去做就好了。


    所以他开始跟踪甚尔。


    像个背后灵一样。


    不是从门缝里盯着他,就是躲在犄角旮旯的位置瞧他。


    还觉得自己藏的特别好。


    就这么看着看着,他的眼睛突然花了一下。


    他好像看到那个男人身上缠着什么东西,有点像是大型的……毛毛虫?


    第 29 章


    伏黑惠觉得自己应该去看医生。


    那条毛毛虫也越来越清晰,他甚至还能看到它奇丑无比的眼珠子。


    关键他们似乎还对视上过。


    要命。


    伏黑惠是知道的,关于一些灵异传说,其中有一条铁律:不能与它们对视。


    他记得那时候那本杂志上的解释是如果你跟它对视上就等于你主动选择踏进它们的世界,它们就会从原来你看不见摸不着的世界里跑到你的世界,然后你就可以gg了。


    所以他控制自己绝对不能露出一副‘我看得到你’的脸。


    但……为什么会缠在那个男人的身上?


    他看过了,他身上没有,津美纪身上没有,津美纪妈妈身上也没有。


    伏黑惠严肃的想。


    难道真的是坏事做多了,所以人家死后来找他报仇?


    但他为什么会跟一条毛毛虫过不去?


    啊,他知道了,是因为走路的时候从不看脚下,踩死了太多毛毛虫,所以被死后的毛毛虫幽灵缠上了吗。


    伏黑惠深吸一口气,所以说,人活在世,做个好人还是有必要的。


    这段时间随着他能看的越来越清楚,他惊讶的发现外面其实到处都是这种东西。


    飞着的,跑着的,躲在角落里的。


    还有一定要趴在人身上的。


    伏黑惠瞥了一眼自己跟班肩膀的东西。


    真丑。


    这东西太丑了,又不是在深海里,大家谁都看不清谁,可以随随便便的长。


    倒是给他考虑考虑别人的眼睛啊。


    他故意让他的跟班走在他前面,然后用小木棍穿过去跟班肩膀上的东西。


    就像是穿过一片空气一样,小木棍坠落了。


    打不到,根本打不到。


    伏黑惠皱起鼻子。


    还没等他想到怎么办,他的跟班就哭了起来,吵着闹着要回家。


    伏黑惠:“……”


    老师也紧忙赶了过来,问他发生了什么。


    跟班非常直率地哭着说:“小惠打我。”


    他委屈。


    他明明很乖。


    伏黑惠:“……”


    老师看向伏黑惠:“是这样的吗?小惠?”


    伏黑惠心虚的移开目光,撒谎对他来说,目前还是一个高难度的事情。


    不出意外,他被叫了家长。


    津美纪很担心。


    她从前被叫过一次家长,那次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体验,加上目前她家情况如此特殊,她有点慌。


    伏黑玲子对于伏黑惠被叫家长,很新奇,她没被叫过,现在想想,其实她还是挺期待的,而现在她换了一种身份,从惹事的变成了平事的。


    她稍稍有点激动。


    从衣柜里拿出漂亮的小黑裙,耳钉和项链都是配套的珍珠首饰,至于鞋子……


    “甚尔,你觉得哪个更好看?”


    她左手是黑色高跟但红鞋底,右手则是白色粗跟。


    甚尔:“嗯……红鞋底的吧,看起来气势不错。”


    伏黑玲子:“我们是去打架的吗?”


    她翻了个白眼。


    然后穿了这双。


    老师的办公室里,目前有老师,伏黑惠,跟班,和跟班的父母。


    津美纪则扒着门缝独自紧张着。


    伏黑小姐刚到就被自家闺女这个样子撞进了眼帘。


    津美纪……津美纪尴尬的站好。


    伏黑玲子从甚尔的耳朵上抢下那副墨镜,然后给自己戴上。


    那意思是:没事,我没看到。


    她走进了办公室。


    甚尔迷茫的跟津美纪对视一眼,眼睁睁看着津美纪的脸变成一大块西红柿。


    甚尔:?


    伏黑小姐是抬着下巴进去的,她给甚尔使了个动作,甚尔上前一步给她拖过来个旋转椅。


    她坐下去,墨镜依然没有拿下来。


    甚尔就自在多了,他坐在桌子上,两条大长腿十分显眼,而他旁边就是伏黑玲子。


    几双眼睛就这么看着他们,从他们走进来,到坐下,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最后还是老师主动开启了话题。


    说伏黑惠动手打同学,他们也通过监控看了,确实有这么回事。


    叫家长就是希望跟家长商量一下,看看两名同学之间是不是该道歉的道歉,该和好的和好。


    伏黑玲子用手拉低墨镜,漂亮的眼睛看向伏黑惠。


    伏黑惠低着头,一脸的淡漠,像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者就算发生了什么也跟他没关系。


    “是你干的吗?”


    伏黑玲子问。


    伏黑惠点头。


    这没什么不好说的,也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他又不是为了欺负人才去做的。


    小跟班抓着自己妈妈的衣角,看伏黑惠承认了,他哭哭啼啼的问:“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我了吗?”


    伏黑惠:“……”


    他就没喜欢过这家伙吧。


    不是这家伙一直在黏着他吗。


    小跟班:“可你打架很厉害,我还想做你的跟班!”


    伏黑小姐明显看见对方妈妈在自家孩子说完这句话后涨红了脸。


    小跟班:“你收我做小弟吧!大哥!惠哥!”


    老师:“……”


    这里是学校啦。


    跟班妈妈:“……”


    没出息的。


    伏黑小姐咳了一下,这个情况要比她想象的更加简单,她还以为是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呢,结果居然真的就是两个小孩子之间就能解决掉的事。


    “那小惠道个歉吧。”


    不是朝人家扔东西了吗。


    伏黑惠没有抵抗,他向前一步:“对不起。”


    小跟班高高兴兴的过来抓他:“那我们和好了是吧!”


    伏黑惠艰难点头,他真的没打算给自己收个小弟。


    还没感叹完,伏黑惠看见有一双手分别落在了他和跟班的肩膀上。


    然后那只丑陋的东西就这么在跟班的肩膀上消失了。


    他睁大眼睛,顺着那双手看过去。


    ——是那个男人。


    诶?为什么?


    甚尔拍拍两个人的肩膀:“和好了真是太好了。”


    他的语气简直像是捧读。


    干巴巴的。


    可能是语气的问题,其中还透露出一种厌世的懒洋洋感。


    老师对着双方的家长道歉,首先是他们老师的责任,没有看好两个孩子,其次是这点小事居然还麻烦了双方家长一趟。


    但好在,问题解决了,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双方家长也没有意见,该道歉的也道歉了。


    伏黑小姐突然问:“小惠为什么要扔那个孩子?”


    伏黑惠还以为自己躲过去了,没想到还是有人问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甚尔,他有点拿不准,如果说自己原来准备好的借口,这家伙会不会戳穿他?


    几双眼睛都盯着伏黑惠,对面的家长和跟班都挺好奇的。


    伏黑惠干巴巴道:“就想测试一下他能不能躲过去。”


    对面的家长:?


    要是没记错的话,监控视频里他家孩子好像是背过身的,怎么躲?他家孩子背后长眼睛了吗?


    小跟班却双眼一亮:“原来是这样啊!”


    是大哥在测试他啊!


    惠哥已经承认他了!


    太好了!


    老师和家长:小孩子的世界他们不懂。


    只有甚尔特意看了一眼伏黑惠。


    总之,这件事完美解决。


    接着,伏黑小姐带着放学的两个孩子去了海洋馆。


    没别的意思,就是拍照。


    听说海洋馆更出片。


    伏黑惠警惕的看向周围,怎么这么多丑东西。


    他拉了一把津美纪。


    津美纪差点就要撞到那丑东西的脸上了。


    津美纪好好走着,差点被他这一拉摔倒。


    她迷茫。


    伏黑惠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津美纪当然不会怪他,她觉得一定是因为这是第一次小惠被叫家长,所以神经有点紧绷,她作为姐姐,这种事是可以理解的。


    津美纪:“没事。”


    她还摸了摸伏黑惠的脑袋。


    伏黑惠被摸的一脸蒙。


    他着重观察着那个男人,那个人正陪着津美纪妈妈拍照。


    他们的周围也没有丑东西。


    这群会飞的丑东西……居然会特意绕过他们。


    伏黑惠:果然,这家伙会这种不三不四的妖术。


    他之前的猜测没错,津美纪妈妈就是因为这家伙才会变成这样的。


    所以他能看见这些东西也是因为他身上留着这个男人的血吧。


    啧,真是让人不快。


    除了搅弄他的平静生活,这家伙还真是一无是处。


    伏黑惠找了个津美纪和津美纪妈妈都在一边的空档,接近了那个男人。


    “你看得到对吧。”


    他打出了直球。


    甚尔不说话。


    伏黑惠等了一会,发现这家伙惜字如金,他咬牙。


    “我看到了,你只是拍拍肩膀,那东西就消失了。”


    这是他做不到的。


    要是这丑东西想要伤害津美纪的话,他是没有办法的。


    但这个男人有。


    他看向他。


    伏黑惠其实没有仔细看过这个男人的脸,如今一看:他居然是长这个样子的吗。


    甚尔的脸很冷。


    他的目光随着津美纪妈妈的移动在动,但伏黑惠就是知道,这个男人在想着别的事情。


    估计,也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伏黑惠不高兴。


    他就不应该开口。


    他打定主意,不再开口。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能看见的。”


    伏黑惠睁大眼睛,他居然说话了!


    甚尔没等伏黑惠回答:“不,什么时候能看到并不重要。”


    他的眼神像是能穿透一样,伏黑惠感觉自己浑身冰凉。


    为什么要这么看他?


    海洋馆中本就幽蓝深邃的灯光打在这个男人的脸上,伏黑惠咽了咽,他的心跳速度在加快,这只是一种本能,感知危险的本能。


    然后他听见头上传来一声冷哼。


    伏黑惠一抬头,只看到一道身影大步流星的离开他。


    “……”


    伏黑小姐不太满意,她没有拍到让自己满意的照片。


    津美纪有些担心的站在一边,害怕是自己没有摆好姿势所以才让妈妈脸上露出那种表情。


    伏黑小姐叹了一口气,这些照片都没有生命力啊。


    是时候拍些有生命力的了。


    第 30 章


    她是打算接着拍甚尔的。


    可他带着一种奇怪的面色走过来,跟她说:“我们来玩一个新的游戏吧,我保证你会拍到更有趣的照片。”


    伏黑小姐虽然不太明白,但甚尔似乎处于一种诡异的兴奋状态,他可能自己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跟他打咒灵打上头的时候很像。


    伏黑玲子也好奇,究竟是什么事能让平常一直懒懒散散的家伙打起精神来。


    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甚尔露出一个能止小儿啼哭的微笑。


    他找了一个傍晚,带着他们一家四口出发。


    除了他本人以外,没人知道今天要去做什么。


    伏黑惠觉得自己的眼皮在跳,是右眼。


    津美纪乖巧的坐在后座,她穿着白色裙子,上面绣着不少金色雏菊,整个人都洋溢着一种青春朝气的活力。


    伏黑小姐虽然坐在副驾驶,可她并不抬头,反而是一心扑在自己手上的相机里。


    这款是她和甚尔一起去咒术集市上买回来的,出门的时候甚尔特意提出可以带着这个。


    她觉得事情开始往有趣的方向发展了。


    自然听话的带上了这款。


    停车的地方是一处废弃大楼。


    津美纪不太敢下车,可看着所有人都不在车上,她还是鼓起勇气走了下去。


    然后站在伏黑惠身边,现在这种场景,居然是小惠更能给她安全感。


    伏黑惠眉头紧锁,这地方给他一种十分不妙的感觉。


    哪里都透露着一股腐败凄凉。


    楼顶上还有乌鸦成群飞过,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更像是杀人埋尸之类的犯罪现场。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来这,但他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他低声跟津美纪说:“一会,你准备跑。”


    津美纪:?


    她咽了咽,点头。


    小惠是不会害她的。


    而且跟小惠比起来,那边两个不把这里当一回事的大人明显更加可怕。


    在伏黑玲子抬头看过来的那瞬间。


    伏黑惠:“跑!”


    津美纪简直两条腿都跑出了火星子。


    平常在家里一直标榜乖乖女的家伙突然崩人设,伏黑玲子都没有反应过来。


    只是,为什么要跑?


    比起津美纪根本没人拦她,甚尔对着打算跑但没跑出几步的伏黑惠后脖颈下去就是一记手刃。


    他控制了力度,所以伏黑惠只是单纯的趴在了地上。


    甚尔回头看了一眼伏黑玲子。


    玲子示意他快点把那个跑掉的拎回来。


    这荒郊野岭的,她一个人多危险啊。


    甚尔抓抓头发,跟伏黑惠说:“小子,你给我老实点。”


    伏黑小姐不打算拍这样的伏黑惠,这种照片说不定会让她成为被告,那何必拍呢。


    “你们要干什么!”


    伏黑惠凶狠喊道,凭那个男人的速度,津美纪被抓到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


    伏黑小姐也迷茫,她哪里知道甚尔打算做什么。


    她诚实道:“我不知道。”


    然后她蹲在地上,看根本爬不起来的伏黑惠小狼崽。


    “没事的,甚尔是个很有分寸的人。”


    这话在伏黑惠耳朵里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不如说他都怀疑津美纪妈妈的精神状态,怎么会有人真的觉得那家伙有分寸?


    津美纪是哭着被提着回来的,就像是提着兔子的耳朵一样。


    她想哭又不敢哭,漂亮的脸蛋上无声的哗哗流着眼泪。


    伏黑小姐:“……”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她不会哄小孩子啊。


    伏黑玲子僵硬的站在原地,一步也不敢动。


    动了的话,再把她吓跑怎么办。


    津美纪被放开后奔着趴在地上的伏黑惠跑过去,两个小孩子看上去像是相依为命一般正苦苦抵抗着大魔王的入侵。


    甚尔没看这两个小可怜,反而朝着伏黑小姐走过去。


    他摸摸她的头发。


    一开始是不打算连着她一起带进去的,他想着要是让她看见了那种场面,他有些不太愿意去想她的表情。


    可人的大脑是奇妙的。


    他一方面在想,他不愿意她看见,另一方面又不自主地启动大脑中的某些程序:让她看见又怎么样?不想让她看看吗?真的不想知道她的表情吗?


    这个念头就如同杂草,密密麻麻的、乱七八糟的生长、蔓延。


    最终他决定一起带进去。


    再说,把人放在外面,他更不放心。


    伏黑小姐:“我是什么瓷器吗?”


    居然说她站在外面不安全。


    哦,她确实不安全,过了这么些日子,她都快忘记自己其实特别容易死掉的事了。


    那还是跟着进去吧。


    “但是,你到底是想干什么,他们看起来超级害怕。”


    她指指他身后的两只小可怜鹌鹑。


    甚尔笑:“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伏黑惠是被他提着进去的。


    伏黑小姐示意津美纪跟上来,他们要进去了。


    津美纪抹了一把眼泪,她跟了上去。


    他们来到这片废弃大楼的中心,这里应该是篮球场或者足球场之类的地方,地方很大,很空旷,目测能轻松容下数十万人不止。


    她和津美纪两个人找一个干净地方坐下,她还拿出了零食,水,饮料,甚至还有一桶关东煮。


    这是她最近的最爱。


    津美纪本来咚咚狂跳的心被她这一通动作奇妙的安抚了下来,似乎,应该,不是什么不好的事。


    她扭头看向被提走的伏黑惠。


    小惠……会没事吧。


    伏黑小姐表示她不知道,她什么都看不到,怎么可能知道。


    “津美纪也看不见对吧?”


    津美纪有点莫名。


    “看……看不见什么?”


    伏黑小姐确定,她跟她一样也看不见。


    “那这个给你。”


    伏黑小姐递出去的是普通相机。


    津美纪接过来,这是要她拍照吗?为什么?


    伏黑玲子:“你拿一个,我拿一个,然后我们回家之后要比比看谁拍的更好看。”


    津美纪懵懵的点头。


    两人都坐下,一个大的,一个小的,中间摆着不少吃食,两人还膝盖上一人一个相机。


    看起来很是和谐。


    津美纪对相机不是很熟悉,伏黑小姐就一点点教她,拍照是一件既简单又困难的事,简单在于你只要有手就能拍,但难点在于不是谁都能拍的很好看。


    过了一会儿,两人吃吃喝喝期间。


    津美纪迟疑的问:“究竟……是在做什么呢?”


    她有点看不懂。


    伏黑小姐知道津美纪是在问那边的两人到底在干什么。


    作为被问的那个,伏黑小姐也严肃起来。


    她说:“……我也不知道。”


    津美纪:“……”


    这也没办法,伏黑小姐对自己的认知是特别清晰的,她真的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只有在死前,生命遇到重大危机时才能看到咒灵的普通人。


    在其余的情况,她什么也看不见。


    所以那边的那两个人她都是当成在进行行为艺术。


    所以她补了一句。


    “你就当他们在进行行为艺术吧。”


    津美纪被说服了,原来他们一家都打算走艺术这条路吗?!


    她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相机,那她也不能输才行!


    她端起来开始对焦。


    伏黑小姐看小孩子都燃起了斗志,她也不能懒散才行,然后她也端了起来。


    她自然重点是拍甚尔。


    就是,甚尔的表情,怎么比之前还要奇怪?


    她努力的去读甚尔的微表情。


    好难啊。


    一副天塌地陷却又大仇得报的痛快感。


    好扭曲啊。


    拍一拍。


    津美纪当然是拍小惠,她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好惨啊。


    怎么摔了,怎么又摔了,小惠在看什么呢?啊又摔了。


    都鼻青脸肿了,津美纪感到心疼。


    她怀疑的看向那个站在小惠面前的男人:真的是亲爸吗?


    会不会是搞错了?


    以及,她才没有真的被真的被说服,只是那个场面,她除了说好,还能干什么呢?


    只是现在能确定的是事情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糟糕,可……她还是看不太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尤其是小惠,是在配合……吗?他在干什么呢?


    津美纪困惑。


    伏黑小姐的相机里,甚尔走过来,他的脸逐渐放大,她也没客气,快门被一下一下摁下。


    他把头埋在她的脖颈处,温热的气息将她弄的痒痒的,她也不躲:“好痒啊。”


    津美纪快快的跑过去把已经脱力大口喘着气的伏黑惠拉起来:“没事吧?”


    伏黑惠说不出话,只能摇头。


    他看向那个男人,今天他的认知真的算是被这个男人拿着钉耙完完全全的犁了一遍。


    他缓缓回复呼吸。


    握了握拳,一只雪白色的兔子正乖巧蹲坐在一边。


    津美纪朝着伏黑惠看的方向看过去,那里什么都没有,小惠在看什么呢?


    她有些不好的预感,似乎一直以来和她站在同一个战线的队友,在这一刻,被什么人夺走了。


    比起津美纪不太美妙的内心。


    伏黑小姐则感觉不错,她抓拍了不少可心的照片,比如这张:他应该是在砍什么东西,大风将他的刘海吹开,笑容肆意。


    还有这张:他一脚踹开伏黑惠,动作随意又充满力量的美感。


    当然,如果要发这张图,她需要把照片里的小惠截掉。


    因为小惠在这张照片里完全变成了一张饼。


    会被未成年保护协会找上门的。


    “你结束了吗?”


    那是不是可以准备回家了,她的关东煮都吃没了。


    甚尔问她:“我们要不要把那小子卖掉?”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他一定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互相搀扶走回来的两姐弟浑身一僵:“……”


    伏黑玲子摸摸甚尔的额头:“不行的,你这个想法太危险了,再说,小惠现在腿短短的,胳膊也短短的,卖不出什么好价钱的。”


    这也没发烧啊。


    未成年保护协会真的要找上门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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