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柳钰究竟是什么来头,被流匪追杀的是他,帮助流民解毒的是他,连新官上任的圣谕也是经由他手送出的...江清念摆弄着手中的药瓶,思索着白日在城楼上望见的那个身影。
“小姐,外头有人送来一封信给您,说是故人求见。”琉云将手中的信拿给江清念。
故人?她这些年除去在家中学习的时间,其余都在各州义诊,哪有什么故人?
信纸上拓着金边云丝图案,打开信封,里头还放着一包饴糖,江清念轻皱着眉将那包饴糖放在一边,打开了那封信:“花灯节前夜,有一孤童游于人群中乞讨,遂见江家小姐,得赐饴糖一块,银碎一包,就我养母于朝夕,如今于沧州谋得职位,愿当面感谢恩人。”
花灯节、孤童、饴糖...?年代太过久远,江清念全然不记得有这件事了,自从六岁那年母亲病得更加严重后,她再没有出过江府了...
信上指出在明日巳时于游湖茶楼一叙,若是等不到她会一直等下去。
好生奇怪的人,江清念拿起那包饴糖仔细瞧着,这饴糖酥脆,轻轻一捏便变成粉末,此等细腻之物倒像是京城宫中所制,从前江永也给自己带过一包。
“小姐,可出了什么事?”琉云问道。
江清念摇头,命琉云向柳生堂告知自己明日不去了,有瞧不明白的记下由自己亲自探看,并让她给自己整身平常的衣裳来。
次日巳时,马车在茶楼旁停下,江清念一袭淡粉襦裙从马车上走下,裙摆处绣着桃花几朵,腰间系着的轻丝在风中摇曳着,勾勒出轻巧的身姿。
她看见游湖旁坐着一位身袭素衣的男子正埋头翻动着手中的案书,头发尽数挽起,整个人显得温文尔雅,干脆利落。
再定睛看去,这人不是昨日刚上任的新县令吗?
“公子,人来了。”旁边递书的仆从贴在他耳边提醒着,埋头的人立刻抬起头来,和江清念对上了眼。
江清念带着面纱,对面的人并没有看见她的全貌,只是愣愣地望着自己,慢慢站起身来。
“江姑娘,别来无恙啊。”范意轩先开口说道。
湖边风光肆意,这样的话语配上此刻的场景,就如话本子里主人公相见一般,只是旁人不曾看见,却全部收回了一人眼中。
“她居然和这刚来的小官认识?”柳钰在酒楼上方斜坐着,打量着游湖边的二人。
今早本欲去柳生堂寻人,却被告知今日江清念不在堂中,便准备回军营,结果在路上碰见了崔家的马车,看见江清念从里面出来,于是就打消了去军营的想法,坐上酒楼好好观望湖边的两人。
木南站在一旁看见自家将军眼睛都要掉到外面了,轻声提醒,“将军,你要不往里坐些?我怕你落下去,江娘子发现就不好了。”
柳钰斜了他一眼,将身姿摆正了些,“你去下面听听他们聊什么呢,平日不管去哪都见她穿着素衣,今天怎么还特地打扮了一番?”
“这不好吧...将军。”木南为难地说,“咱们好歹是威名顶顶的铁骑军,怎能去干这暗地里听人墙角的事啊?”
“不去?诶,我看今日我这铁骑军就要失去一名猛将喽...”柳钰拨了拨手中的扇子,将上面漂浮的柳絮吹走。
木南一溜烟跑了,躲在了离茶楼摊不远的木桩子后。
“江娘子,多亏有你的施救,那天夜里我才能请郎中来医治我母亲,此等大恩范某将一辈子铭记。”范意轩抬起茶壶给江清念倒茶,腼腆地说。
江清念接过那盏茶,向面前的人行礼。
“哦,对了。”范意轩从衣袖中拿出一个丹青色的荷包,“这是那天江娘子和你母亲给我的,虽有些旧了,但我听说娘子家中变故,想着这物件也是一种念想,无论如何也要还给你的。”
丹青荷包上绣着文竹,上面的走诊精细婉转,确实是母亲的手作。
她再次望向面前人白皙秀气的脸庞,活脱脱一个书生样,全然不像一个孤童的模样。
“江娘子?”范意轩歪头看着江清念,“可是我说错话了?娘子为何只言不语?”
江清念问旁边的仆从要了纸笔,在上面写道:家中变故至我无法言语,这确实是我娘的荷包,只是公子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显写叫我认不出来。
“无法言语?”范意轩记忆中江清念那句问候如此婉转动人,现在却变成不能言语的模样,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江娘子,若不是有你和江夫人的帮助,我母亲怕是在那一-夜便撒手人寰了,范某也更不会有机会参加科举成为一方官吏,此后你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尽管和我提便是了!”
荷包被范意轩交给了江清念,二人听了几首茶楼演绎的曲子,应是县衙有事,范意轩先走了。
湖边的位子此时仅留江清念一人坐在那里,她将吹散的鬓发挽上去,欣赏着湖边的风景将杯中茶饮尽,起身欲走。
“江,江娘子!”木南从后面的木桩后钻出来,朝正准备下石阶的人喊去,“我家公子说他眼睛又不利索了,去了柳生堂找您却不在呢,现在终于见着您了,您可一定要救救他啊!”
“这个愣子...”柳钰无语地看着底下比划双手的木南,怕是以为人家听不见他说话似的。
盯着看了许久,木南突然朝他这边举起手,在江清念抬头之际,柳钰立马避开窗边,回到了里边的位置上。
“诶?刚刚还在这里的呀?”木南抓着头疑惑地寻找着将军的身影。
本想休沐一日的,谁曾想医患找到了自己眼前,江清念只好应下,只不过这人眼睛都看不见了还在酒楼寻-欢作乐,也是一界奇才。
“就是这了。”木南将人领到独立的厢房前。
房门打开,里面传来阵阵幽香,不可否认,这酒楼对研制熏香独有见解,伴着这幽香,连饭桌上的菜肴都衬得更加可口了。
目光从桌上离开,看见了一旁趴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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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男人。
喝醉了?江清念偏头望着,莫不是眼睛出问题了来借酒消愁的吧...
“诶呀!公子!公子你怎么了啊,可不能因为小小疾病就颓废了啊!”木南向前冲去,蹲到柳钰面前,瞧瞧抬头看去。
一记眼刀袭来,柳钰抬起脚踩下去。
“喔!...”不敢叫出声的木南疼的脸色涨红,怕被江清念发现,他强忍这痛意抬起头朝她挤出一脸笑。
感知旁边传来脚步声,柳钰立刻松开了脚,木南痛呼一口气,告知自己先退下了。
一双手突然扶住了柳钰的额头,强硬地让他抬起头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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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宁殿内,江永和一些大臣跪在太后面前回话。
“哼,说说吧,好好的县令突然换了人,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这么快就让陛下发现了?”太后威严问话。
江永回道,“禀太后,本来都已经准备就绪,就准备流民一乱引起沧州恐慌的,只是没曾想...”
“没曾想什么?”太后直起身来。
“没曾想那柳钰居然是陛下派过去的密探。”江永道,“本以为真是去操训军营的...”
太后不屑地谩骂道,“当真是皇帝养的一条狗!当年他父亲也为了现在的陛下能够登基,拿枪指着我的鼻子,现在他战死了,儿子又来和我作对了!”
江永跪着的身子向前倾斜,“太后息怒,身子要紧啊!”
“太后息怒。”焦博远开口,“扰乱沧州只是一时之际,过不了多久此事就会翻篇,现下真正要做的是将那崔家推-倒,朝堂之上多的是人想抢占制药之地,若不是这崔家一直不肯往洛城迁移,还和皇室的御医院有利害关系,我们早就能将它替换成我们的人了。”
“如何推-倒?”太后问。
“败坏它在沧州的名声。绕是它从前受过多少恩赐,卖过多少药材,这名声在人心失了信,恐怕难以再经营下去。”焦博远抬眼和太后对视 ,“若是没了崔氏这个制药大家,宫里,军营,乃至各个商铺的药材供应都会出现大问题,到那时,若是我们将那崔松扣过来,让他把制药秘方交出,重新开造药坊,到时候药材供应就掌握在我们手上了。”
“法子不错,那这件事就交与你了。”太后重新坐回了慵懒的姿态,捧着茶抿了一口,“行了,都退下吧。”
焦博远退出了屋内,待到出了殿门,刚刚笑弯的眼角瞬间落了下来,往一旁走去。
“焦大人。”江永冲出殿门将已走远的人喊住,“真是好生计谋啊,只是江某想提醒一句,野心太大,小心收不住手。”
焦博远在远处站定,声音中听不出情绪,“崔家一手好牌在你手上打得稀烂,若当初崔沅没有嫁与你,兴许那制药之术早就到手了。”
“你!”江永心中狠狠将人骂了千万遍,却依旧只能看着前面人的背影慢慢从眼前消失,这是他无法辩驳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