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开拓者适应力极强，区区莲食新品是不可能硬控赤陶皇帝太久的。
只不过刚恢复神智，就见现场有种诡异的安静，眼前还有一道魂魄在远离。
“那是你召唤出的死者灵魂？”开拓者不解，转头，发自内心询问遐蝶，“他怎么跑了？我们现在是要跟上吗？”
跟上也没事，这个翁法罗斯还有会唰得飞走的蓝色长矛呢！已经熟练。
我也从浓郁的草本植物气息中回神，暗自下定决心回去给莲食多找点活——那些家伙到底在研究些什么啊？
不过那是之后的事情。我将注意力放到开拓者话上，接口：“跟吗？”
那个灵魂跑得确实很快，但再快也快不过雷仙灵，感觉能追上。
遐蝶斟酌着解释：“恩……我召唤的是还未彻底死去的灵魂，神智上还是会有所欠缺……”
“那个，可能是刀芒草的气息太刺激，把对方吓跑了。”
“……什么，鬼还有嗅觉？”
“应该……有吧？”她迟疑，“毕竟他们还能听见我的召唤？”
这是正常人灵魂，又不是纷争眷属，有听觉的话也有嗅觉应该很合理？
那听觉嗅觉都有了是不是还要有触觉？灵魂能接触实体吗？灵魂与□□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能再深思这个问题，灵魂物理学什么的不要啊。抛开这些不谈，现在问题就是，因为我们身上的刀芒草气味，导致遐蝶召唤出来的鬼魂跑路，问不到信息。
“……”赌一个没有嗅觉或者无所谓刀芒草浓缩plus版的鬼魂吗？还是说干脆去问不需要饮食的纷争眷属？
人不能总为难自己。
我和开拓者对视一眼，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般严肃点头。然后我又拿出一包莲食特产浓缩刀芒草，开拓者不知从何掏出一瓶水，咕噜噜喝下大半瓶。
真是谨慎啊，反应容器中液体总容量一般不得超过总容量的2/3，加热剧烈不得超过1/3。
我撕开包装，为瓶中加入刀芒草。
“放心，我是专业的。”开拓者拧紧瓶盖，拿出自己在匹诺康尼精进过的调酒技能——开始摇奶茶啊不对，摇浓缩刀芒草汁。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偶尔还来一个转身抛接，瓶中的水由透亮变为浅绿——深绿——墨绿。
莲食出品，没有科技，纯天然的狠活。
那一瓶让人看着就顿觉不妙的不明液体，被两根手指提溜悬置在尸体伤口。
我清咳一声，闭目，昧着良心大声：“哪个鬼的肉身？再不来免费沐浴了哈！”
一片寂静，幻视秋风扫过还有两片叶子摇摆落下，幻听天上乌鸦飞过还带着省略号的小点。
疑似遐蝶喊出来的鬼跑远了或者说不愿意面对现实。
“……这东西打开这地方所有人，啊不，所有鬼的尸体都逃不过。”
“……”
安静一瞬后，四面八方远处都传出些窸窸窣窣模模糊糊的鬼言鬼语，还伴随着hks什么的。
——听不懂思密达。
没一会儿，一男鬼狼狈不堪从天而降，疑似被同胞们死道友不死贫道地揍了扔出，看向我们，眼神控诉：“你们还是人吗？！”
“这是在玷污尼卡多利！”
拿着“生化武器”的开拓者：“……”
这话开拓者就不爱听了，哼一声：“别乱扣帽子，我顶多只是小小地使用一点手段威胁你们，怎么就上升到泰坦了？”
“你们这些外乡人懂什么？！”那鬼更悲愤了，有一种悬锋老实糙汉，平日里都是豁出去卖命这次却被逼豁出去卖色的绝望。
“死于纷争的灵魂会被「天谴之锋」接纳，你用这东西玷污我们的□□的同时也玷污了我们的灵魂，然后进一步玷污天谴之锋，最后会玷污到尼卡多利！”
开拓者：“……”
欧洛尼斯（赐福）是我的奴仆，扎格列斯（遗产）是我的玩物，现在尼卡多利要被我玷污了吗？
怎么感觉这个翁法罗斯有点碰瓷了。
“唧唧歪歪什么呢，”我打断还在愤愤不平的鬼魂，询问开拓者，“之前给你的天气弹还带着吗？”
“……”开拓者竖起大拇指，在那鬼魂不可置信的目光里掏出高科技，研究一番后，成功邪笑着装填上新“调料”。
“现在，我们可以用这东西给尼卡多利做SPA，你信不信？”
悬锋鬼魂：“……？”
悬锋鬼魂：“？！？”
四面八方也传来参差不齐的倒吸气声，阴风阵阵，好生凉快。
“这不是外乡人，这连人都不是……”
“我为什么要死在这里，我不干净了……”
“我尸体好像掉到下面去了，我去看看会不会淋到……”
他们闻言好像有一点死了，不对，其实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所以说为什么死了还要面对这些？尼卡多利塞纳托斯捞一下啊！引渡一下啊！
格奈乌斯不知为何脊背有点发凉，他将其归之于鬼魂带来的错觉。
“麻溜点，交代那煞笔欧利庞到底在搞什么！”
众鬼魂大骇，怒：“大胆！不敬王欧利庞，你们打探这些做什么？！”
完全懂得悬锋底层代码的我们：“去找他，角斗，篡位。”
“哦，这样啊，那没事了。”
一听是悬锋传统，鬼们纷纷安心。
你一言听见贵族谋臣商量什么封存泰坦灵魂，我一语看到士兵工匠讨论什么对奥赫玛总攻，他一句祭司道这是对泰坦献祭的仪式。
什么迎接挑战者一直战斗下去，让尼卡多利沉醉在战争气息中以压制它的疯狂。
越说格奈乌斯眉头锁得越紧，不光是他，我们所有人内心升起的感受都是：荒谬.jpg
用延长的祭典厮杀安抚尼卡多利，然后想办法搞尼卡多利，黑潮入侵也不管在那时候还要总攻奥赫玛。
就算采取不道德的手段，你好歹有个章程吧，比如说先篡位尼卡多利有足够力量去打奥赫玛，最后统一双方去抗黑潮。
你这怎么祭典还在办，尼卡多利还没搞成功，对奥赫玛的总攻已经提上日程了？
“勇气，荣耀，坚韧，牺牲。”
“将它的神性分成五份……但仍有一瓣缺失。”
“神王啊，你将自己的理智丢弃到了何处？”
又一个鬼魂做祈祷状，将自己所知据实道出。
也是得亏这些鬼魂并没有太多神智，一根筋，知道消息就自觉秃噜出来。其他鬼也没什么反应，不然这里这么多死于祭典的悬锋战士，捋清后想算账的估计有不少。
“咳……为被夹在生死两界之间的灵魂引渡，居然如此痛苦……”不忍心对这些灵魂抛之不顾的遐蝶收回手，又送走一位，唇色略微发白。
“要是这世上没有死亡就好了。那样，他们就不必在这里彷徨……我也不必受此折磨。”
这是她选择背负的职责，我们也没法劝阻，只盯着以免过于耗费精力。
“要是这世上没有刀芒草就好了……”不知道哪里的鬼魂嘀咕出一句。
别说，这样浓郁的气息还能嗅出是刀芒草，某种意义上也是天赋异禀，毕竟寻常人可能嘎巴脑子就停止工作了。
遐蝶：“……”
为什么要ban刀芒草？奥赫玛很多人都喜欢，这可是法吉娜创造被瑟希斯赐福的悬锋国草啊。
自己会不会也有点武断了。遐蝶反思。
立场转换一下会不会自己认为要是没有就好了的死亡其实也有存在价值。
反正，哪怕出于保护物种多样性她也是支持刀芒草存在的。
开拓者听了遐蝶的话，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什么叫“要是这世上没有死亡就好了”？遐蝶你的想法有点危险……话说封闭的翁法罗斯有丰饶巡猎吗？
“……不必再聆听亡者之声了，现在信息已经足够。”格奈乌斯十指敲打着臂膀，语气里满是对蠢货的冷漠，“悬锋城人对尼卡多利的灵魂动了手脚，我们只需找到他们渎神的现场。”
“不过尼卡多利就这么任他们摆布？”
开拓者放弃思考丰饶巡猎，提出符合当下情景的问题。
“它时刻在与无形之物战斗，无暇顾及凡人的愚蠢。”格奈乌斯抱臂，眼底流露出一丝蔑视与嘲讽，“懦弱之人……他们惧怕失去信仰和指引。”
“格奈乌斯阁下，您对那位泰坦似乎十分了解。”
“或许在我耳边低语的，正是尼卡多利本尊。”
我把一些吐槽咽回去。
尼卡多利到底在你耳边说了什么让你如此了解啊？我和欧洛尼斯脑内对话都聊得一塌糊涂，你言之凿凿，平淡得仿佛肯定那刻夏会生气的阿那克萨戈拉斯一样。
“浇铸和切割灵魂之地……我们很接近了。”
我盯着走下楼梯的格奈乌斯，有种在某个方面输了的微妙——毕竟我至今不知道欧洛尼斯的妈是什么情况，而他作为同样能听见泰坦专属通讯的家伙却对尼卡多利知之甚详。
可恶，欧洛尼斯，你有时候让我很自卑。
“祭典期间，恐怕无人曾活着踏足此地，切勿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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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奈乌斯头也不回提醒。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如此了解。我跟上，幽幽盯着他的后背。
出于战士对视线的敏锐，格奈乌斯回头，看见的就是临时队伍里能掏出浓缩刀芒草的家伙，向自己扬起一个不尴尬也不失礼貌的微笑。
……就是多少有点诡异。旁边还有在盘填装了浓缩刀芒草天气弹的开拓者。格奈乌斯想起那句用这东西给尼卡多利做SPA，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更不妙了。
……错觉吧。
毕竟大家目的都是打欧利庞粉碎愚蠢计划解决尼卡多利的疯狂。
这样想着的格奈乌斯不再纠结心底那丝怪异，通往新区域的门也缓缓转开，他收回视线，迈步向前。
“斗士……前进……不许……”新区域的纷争眷属依旧是我们熟悉的卡壳复读机，“裂分……灵魂……身躯……不灭！”
这种小兵两三下就被我们搞定，但是和其他倒塌的眷属不同，这个打不死。跪地上撑着武器起不来了还在重复着什么裂分灵魂身躯不灭。
“实验品，”格奈乌斯攻击研究后得出结论，“那庸王欧利庞，他试图剥离尼卡多利的神性，并以精心打造的容器贮存。”
“如此一来，便能令尼卡多利的神躯不死……但在开始对泰坦的改造之前，他要先用眷属进行实验。”
“……”我骂骂咧咧，我忍无可忍，不对，我压根就不想忍，“他就是煞笔！”
天谴之矛的纷争搞什么裂分，不知道裂分之枝是理性瑟希斯吗？这下好了，失智了吧？
靠啊！想想看现在和不死的尼卡多利战斗拖时间万敌白厄丹恒，欧利庞你简直了！
没得喷，这是真祸害遗千年，死了还有事！
被我这中气十足感情充沛的一声“煞笔”硬控的格奈乌斯卡了一下，环顾一周发现没有人惊讶。
我和他对视上，意识到在这个家伙面前自己好像多少形象还算正常，收敛了一点：“咳，一点私人恩怨，不用在意，您继续。”
格奈乌斯：“……”
你们不是说从未来来到现在的吗？怎么还和那个庸王扯上私人恩怨了？
“……尼卡多利四分五裂的灵魂就贮存在这些雕像中。”他选择继续，看向区域中央，“我听见的召唤，就来自于它们。”
“重新拼合它的灵魂，让它的神性核心再度合而为一。如此一来，它便能找回身为泰坦的尊严，你们也能获得一个正面战胜它的机会。”
一切的源头已经找到，这些不死的眷属实验品可以靠遐蝶的死亡气息拖住。
她提起镰刀，示意这里交给自己：“请你们找到让尼卡多利的灵魂重归完整的办法。”
“只有修正了这段历史，翁法罗斯才能拥有未来。”
开拓者看着那些破破烂烂的雕像器皿，明白又到欧洛尼斯缝缝补补环节，侧眸看向队伍里唯一没见识过岁月力量的格奈乌斯，自信叉腰：“可以再次利用时空的力量，准备好穿越了吗角斗士？”
格奈乌斯也接茬：“给我看看你的能耐吧，记忆行者。”
闻言本就陷入头脑风暴的我更是走得一个踉跄，好在近期丰富的经验令我很快调整过来——这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太心酸了。
我的直觉告诉我格奈乌斯八成也是个靠直觉说话的，来自一个失忆人士的权威认证。
抛开他的话不谈……开拓者已经对着机关喊着什么欧洛尼斯我呼唤你，施展岁月神迹将眼前恢宏的悬锋城眨眼间倒转成永夜模样。
祷词「激起往昔的涟漪」，但更趋近于打捞过去的物品，并不是真的时间倒流。
“不可思议……如此昏暗破败，这就是悬锋城的未来吗？”
“连我自己也依旧感到神奇，这些年里一定发生了很多事。”
“历史走上了错误的轨道，需要修正。”
我听着格奈乌斯和开拓者的对话，视线慢慢落到某个粉色小精灵身上。
修正历史……靠欧洛尼斯的力量可以真的做到时间穿越吗？亦或者我们只是在「打捞」过去尼卡多利的神魂？
“迷迷？”感受到目光的迷迷转身，歪歪脑袋。
“……啊，没事。”我说，“我在思考时间溯行军和灵子转移的可行性。”
退一万步来讲，历史真的是历史吗？
迷迷陷入大写的迷茫，感觉头上能顶问号。
真棒，这小家伙也是失忆。
我看看开拓者，看看格奈乌斯，看看迷迷，再看看自己，觉得这个队伍太权威。
等下，有没有一种可能，遐蝶也是失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