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山枝不知道怎么面对五条悟。
第一次这样尴尬无措，温泉池那场意外至今在脑海里无法忘记。
夜晚，去隔壁宿舍照顾津美纪和小惠睡下，桃山枝回到房间扑倒在床上，毫无睡意。
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她总不能一直躲着。
桃山枝头疼不已，遮住眼睛，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她下意识就是躲，最好躲得越远越好，拉开距离，等时间一长自然就会忘记，别的记忆会逐渐取而代之，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
离开啊......
桃山枝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揪紧被褥。
她有点舍不得。
在高专仅过了一年多，却比她前二十多年更为珍贵，无论是事，还是......人，都无法轻易割舍。
没想明白该怎么办，桃山枝自暴自弃捶了两下床，顶着一头乱毛坐起身，对上床边蹲着的人时，差点没吓到心跳骤停。
“你、你什么进来的！”桃山枝捂着心脏，惊愕不已。
房间里没开灯，五条悟蹲着也比床高出一截，衣服也没换，脸上还有不知道哪里蹭到的灰没有清理干净，整个人跟溜出去疯玩的小猫一样脏兮兮。只有那双六眼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盯着她不放。
“枝酱你为什么躲着老子。”
桃山枝：......
“哪有什么为什么，高专这么大，碰不见不、不也很正常。”桃山枝移开目光，不敢对视。
“骗人！”
“你明明就有，之前碰到转头就跑，今天还把老子的糖果给硝子！”
五条悟趴在床边，数着手指抱怨最近桃山枝的行为。
桃山枝越听越心虚，五条悟说的都是事实，她无法辩解。只能慌乱起身，扯开话题，“你、你怎么弄成这样，受伤了吗？”
五条悟眯着眼睛盯着了她一会，才回答道：“哼，老子才没有受伤呢。”
“杰那个家伙最近奇奇怪怪的，为了让他恢复精神，老子就打了他一顿，效果很好哦！现在还躺在医务室呼呼大睡，任务都是灰原和七海帮忙去做的。”
言语间颇有些骄傲，说着说着，下巴抬起一脸自得，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凑近不满道：“你别想转移话题，快回答老子。”
桃山枝：......
这家伙精明得很。她都没有计较，他倒是耿耿于怀。还有，好友没精神，就揍人家一顿吗？正常人也干不出来吧？
不过，这个时间点啊......她倏地松了口气，别的不说，五条悟阴差阳错倒是做对了。
桃山枝叹了口气，伸手摘下五条悟头顶的一小片枯叶。
这都是在哪沾到，两个人不会把高专后面那片山林犁了一遍吧。
“是，躲你是我不对，我道歉。”她这次没有再避开目光，朝一言不发看着她的人伸手。表面平静，实际上心脏怦怦直跳，声音大到在耳边回响，原本凌乱的思绪现在更是纠缠成一团死结。
“怎么弄得这么脏。走吧，我给你擦一下脸。”
桃山枝想通了，解不开就算了。
心跳做不得假，羞涩做不得假，被牵动的心绪也做不得假。
呼吸、温度，连窗外明亮的月色都在诉说着一件事。
她喜欢五条悟。
——
“枝酱，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理我。”五条悟转着圈围在桃山枝身边。
拿着食谱试图复刻上面蛋糕的桃山枝烦不胜烦，推开凑过来的大脸，赶小孩一样甩甩手，“去，一边玩去。”
围着她转的人碍手碍脚，一刻不停试图展示自己的存在。
“不要，老子可以帮忙~”
“......”
又爪贱捏碎一颗鸡蛋后，桃山枝黑着脸，把人丢到外面，重重关上门，“暂时别过来。”
五条悟没有再试图挠门，知道再搞小动作，桃山枝会直接好几天不理他。
此时已经进入冬天，十二月的天气气温骤降，室外寒风刺人。五条悟没离开，干脆蹲在门口掏出手机打游戏。
进入咒灵出没的淡季，难得清闲，他无所事事有了更多自由时间，自然一秒都不想离开。
路过的家入硝子看到这幅猫猫守门的画面，嘴角微抽，其实很不想过去，但是正巧碰见。她上前，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东西直接丢过去。
“什么？”五条悟接住，外包装都是难懂的外文，他拿起来嗅了嗅，眼睛一亮，“巧克力。”
“给你买了一箱，等会自己去门口拿。”家入硝子目的达成，也不想看同期那张糟心的脸，插着兜离开。
“硝子谢啦~”
桃山枝一个小时后出来，看到五条悟抱着一箱巧克力，吃得正开心。
原本满满一箱，上面已经没了一小半。
桃山枝替他感到牙疼，无奈上前，捧起他的脸，擦掉脸颊上蹭到的巧克力，“小心蛀牙。”
“怎么会，老子可是用无下限保护得好好的。”五条悟炫耀似地张开嘴，给桃山枝全方位展示那一口铮亮的白牙。
桃山枝：......
无下限是这么用的吗？
“枝酱，蛋糕呢？蛋糕呢？”五条悟往她身后看去，迫不及待想要尝尝。
“谁说是给你的。”桃山枝推开他的脑袋，避开他的手，冷漠道：“给津美纪他们的。”
几个月前，灰原和七海又带回来两个小女孩，一群未婚未育的单身汉完全不懂怎么养孩子，好在孩子们都乖巧听话，小小年纪都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诶——怎么这样，明明今天是悟酱生日，那枝酱背我~”
“......”
“我会把你扔到湖里。”
“不要嘛不要嘛～”
桃山枝拖着黏人的家伙到目的地，屋内众人已经到了，她甩开大龄儿童，拎着蛋糕跟小朋友们坐到一起。
五条悟正打算跟过去，被夏油杰一把扯回来。
“你干什么？老子要坐那边。”
夏油杰给了他一肘子，神神秘秘拉着人到一边，塞给他一个小盒子，压低声音道：“喏，别说我不帮你，今晚你自己加油，这要是还不行明天我会瞧不起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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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不明所以，想当场拆开，被千叮咛万嘱咐回去再看。
这天为了庆祝五条悟生日，高专一群人闹得有点晚，几个小朋友还很有精神，屁颠屁颠跟在夜蛾正道后面，准备去看看他养的熊猫。
桃山枝领着五条悟离开，顺路拐去料理室取了下午真正做给寿星的小蛋糕。
蛋糕不大，够五条悟一个人解决。
“要不明天再吃吧。”桃山枝犹豫要不要打开，今晚上他吃了不少东西，再吃蛋糕会不会不消化。
五条悟直接伸手抢过来，三下五除二揭开包装，拿起勺子就挖了一块塞进嘴里。
“等等，还没点蜡烛！”
五条悟又挖了一勺塞进她嘴里，“没关系，老子的愿望就在身边。”
桃山枝差点噎到，脸颊微红。
“不早了，你吃完就回去，我去洗个手。”她火急火燎逃开，关上浴室的门捂脸蹲下。
虽然已经明确自己的想法，但依然还是会被这家伙的直球打得猝不及防。
洗了把脸，稍微冷静下来，桃山枝整理好情绪出去。
五条悟已经吃完蛋糕，正埋头研究一个小盒子。
桃山枝替他捡起丢了一地的包装袋，敲了下他脑袋，“垃圾乱丢，你在看什么？”
平常秒答的人这次默不作声，她觉得奇怪，凑过去，嘴巴缓缓张大，瞳孔地震。
只见那盒子上刺目的几个大字。
超薄，猫舌，颗粒多。
桃山枝：！！！
她一张脸烧得通红，差点应激跳开，手臂被一只大手牢牢抓住。沉默的人缓缓抬起头，眼里是异样的光芒。
“枝酱，你的礼物是不是还没给。”
桃山枝略感不妙，“对对对对，我、我现在就去拿。”
她转身欲走，却怎么也挣不开五条悟的手。
五条悟起身圈她的腰，低声道：“不用，我自己来拿。”
乱了，全乱了。
包装精美的礼物被遗忘在桌上没人在意，屋内昏暗，地上掉落一地衣物，月色中床上两人身影交叠。摇摇欲坠的枕头在被扫落前被一只大手捞回来，垫在一节细腰下。
五条悟半跪在床上，慢慢撕开包装，喃喃自语，“这怎么用啊？”他俯下身，抓住已经鬓发散乱人的手，塞到她手里，“枝酱你来。”
桃山枝整个人烧得通红，睁着迷蒙的泪眼，浑身力气被抽得干净，整个人几乎软成一摊水，手一抖，差点没拿稳。
“唔，没关系，我们一起。”五条悟安抚地在她颊边亲了一口，握着她的手，带着往下。
热度几乎将桃山枝烫伤，她抖着手，尝试了几次也无法成功。
这若有若无的触碰，更是火上浇油，五条悟被折腾得有些受不了，准备自己动手。
一分钟后，两人都沉默了。
“......”
不怪桃山枝。
尺寸小了。
罪魁祸首夏油杰在自己宿舍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颇为自己挚友的人生幸福担忧。
“东西都送了，悟那家伙应该会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