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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作者:咱妈不让啃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胖男子完全没有对谢嗟行的冷淡生气,反而非常激动地拍拍手,随他指令,身后很快走出一位女子。


    女子梳着花冠髻,娉娉袅袅走上前,发上蝴蝶步摇摇曳生姿,低眉顺眼捧着一件银白法衣。


    法衣呈直筒状,没有太多复杂的剪裁和装饰,谢嗟行接过后披在自己身上,肩部自然垂坠形成褶皱,简洁而庄重。


    他全身上下除了眼睛的蓝,右耳饰的黑,再没有其他颜色,像是雪做的人,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在流澜岭这样大的太阳底下仿佛下一刻就会化掉,流入同他眼睛一般颜色的淘金湾海水中。


    谢嗟行脸上的表情淡到虚无,周身萦绕死气,从巨龟上走下,步伐缓慢,一步步踏上祭台,朝着那口巨大青铜鼎靠近。


    真会装。


    姜载容越看他越不爽,尽管结界解除前脸上的面巾就及时拉上,但还是气得后槽牙都咬疼,发出“嘎吱”声。


    结界里当畜生,结界外当死人,两副面孔用得倒是娴熟!


    姜载容手指悄悄捡起地下一块石头,在谢嗟行即将走到最高处时,突然屈指弹射出去。


    惹了他就想走,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有仇不报枉为人!


    他也不指望一个小石子能爆狐狸的头,但要是能够让狐狸岭主当众出丑,他绝对很爽。


    在自己的追随者面前摔一个大马趴,丢人丢到家去吧!死狐狸!


    石子挟着劲风直取谢嗟行那颗雪白的脑袋,却在距离很远时就被趴在台下的麒麟兽跃起精准叼住。


    “嗷呜。”它连一丝咀嚼都没有,喉间发出低沉的吞咽声,就把那块石头囫囵吞了下去,脖颈间星光锁链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这样大的动静,周围不敢靠近它的流澜岭众只以为这妖怪又在试图挣脱束缚,至少没有打搅重要的开鼎仪式,均是见怪不怪。


    只有姜载容看着那伸出舌头舔嘴、还有些意犹未尽的麒麟兽,太阳穴突突直跳。


    很好,很好!让他讨厌的臭东西又多了一个!


    谢嗟行这边完全没有被影响,顺利来到鼎前。


    鼎壁上以红、蓝、黄等涂料绘出图案,一条暗金长龙盘旋于云柱,云柱顶端柱头处有一凶兽,面朝南方张嘴怒吼。


    龙爪尖缠绕赤色锁链,龙角断裂,周身有无数形状怪异的蓝灰色火焰环绕。姜载容离得远了,无法看清。


    “煌煌上苍碧落,茫茫乾坤太虚,化载生灵之万有,覆育纷纭之群生。自鸿蒙初辟,阴阳肇分……”


    谢嗟行上下唇张合如傀儡牵线,声音平淡无起伏。


    右耳垂处长条耳饰发出星光,镂空嵌套双环不停旋转,他的身体逐渐覆盖一层莹莹蓝青色,像是夜晚粼粼海面。


    “……彼时阴阳失衡,妖祸肆意为虐。今起太古青铜鼎,通八荒玄境,叩四海仙庭,愿以神魂血肉、精魄丹心,祁于穹苍——”


    刹那间连风都凝固,青铜鼎中燃起紫到发黑的雾气,混合谢嗟行身上的蓝青色星光,从虚幻无形愈发变得凝实。


    “伏愿神尊垂怜,俯鉴丹心热忱,哀悯纳受,夙愿得偿。”


    流澜岭万里无云的天空瞬间风云激荡,惊雷忽然炸响。


    所有人都开始屏息凝神,亲眼目睹谢嗟行手中星光大盛,缓缓勾勒出一尊神像。


    这东西!


    那道雷仿佛劈在了姜载容心尖,他手中刚捡起来想要扔麒麟兽的石头掉落,眼中除了那尊神像,更是再无其他。


    他在寿枋铺时就已经见过另一尊极其相似的青铜神像。它没有被人捧在手心尊敬地召出来,甚至都没有待在一个合适的供台上。


    它只是被埋在一堆纸钱底下,浑身覆盖灰尘,和那些被裁剪下来后就没多大用的废纸一般,沾满了寿坊铺里的腐味与烛火香气。


    而谢嗟行手上这一尊看起来更大一些,五官仍旧模糊,看不出这神像具体是何尊荣。身上的裂纹稍浅,其中并未透出血液的颜色,也没有沾灰,光泽干净,看起来经常被妥善擦拭。


    神像从肩头至腰侧挂着一串数颗珠子颜色不一的手串,每颗珠子仅有孩提手指大小。


    眼见着狐狸又是念咒又是打雷冒烟,这么一套下来,竟真的有些唬住了姜载容。


    而方才他言语侮辱澜君时,那狐狸脸上一瞬变化的神色,他实在无法看成是谎言被拆穿的心虚,而是切切实实的不满和惊怒。


    莫非这真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神?


    “你有没有见过澜君是何模样?”姜载容移开视线,出声询问。


    “嗯嗯……嗯?”俞诚泽痴望着姜载容的表情骤然凝住,风吹起他的卷发,露出才反应过来的表情,“少侠你在唤我?”


    “方才少侠和岭主在说悄悄话,我等了一会感觉饥饿,就想着少侠只吃了几口鱼饼,是不是也饿了,就有点走神。”


    他恍然如梦初醒般,挠挠自己的脸侧,抿嘴露出一个有些腼腆的笑,“接下来我一定会好好听的!少侠可以再问一遍!”


    “……不饿,一边去吧。”姜载容不想知道他又在想什么,放弃和他沟通,再次看向高台上。


    如果说这就是神明,那么那家寿枋铺里的残破神像,供奉的也是同一个镇海澜君?


    寿枋铺这种晦气地方放一尊管理海洋且有功德的神明,又是做什么?莫非是企图通过邪气来亵渎神明,还是说想借神像为引子,把灾祸和厄运转嫁?


    姜载容甚至想到了他们想要夺孟婆的权、篡忘川河的位,捞阴鬼作兵,那个笑起来像背后握着把刀子的公子哥一看就做得出这事!


    如果真是这样,长得邪性一些竟然还挺正常,毕竟待在汇聚污秽与死亡的地方,做的都是一些大逆不道之事,信徒尽是一些居心叵测之辈。


    但不管是什么神,这澜君都活得太没用,连自己放在人间受人供奉的神像都雕得那么丑陋,想必信仰他的人也不是多虔诚,被污染只能自认倒霉。


    “吉日祭神,当以仇敌魂魄敬镇海澜之神君。凡吾子民,当剖出赤诚肝胆,捧出毕生至宝,将心血所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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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物献于神座前。”


    台上的谢嗟行灰暗瞳仁映出手中神像,冰凉的声音传进所有人的耳中。


    “吾心无悔,吾诚无恨,以明赤胆,以昭愚忠。”


    此话一出,全场死寂,几息之后,所有的戍海卫突然以长枪杵地,齐齐震声:“吾心无悔,吾诚无恨,以明赤胆,以昭愚忠!”


    渐渐地,其他流澜岭众也跟着大喊起来,相互交织,所有人面朝高台,声浪震得风云退散,惊雷隐匿。


    姜载容望着、听着,既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振臂高呼,脸上也没有近乎虔诚奉献的表情,有的只是格格不入和漠然。


    身旁老鼠因为嘶吼而涨红的脖颈、不远处鲨鱼坚定如磐石的目光,甚至是高台上狐狸捧着神像的动作,都与他形成看不见的隔膜。


    利用一位倒霉的神明,来玩操控人心的把戏罢了。


    姜载容望着那神像身上的裂纹,心中嗤笑:神明挽救了一方水土,得到一个破破烂烂的神像。真正掌控一切的,还是一个满嘴虚无缥缈神谕的狐妖。


    这流澜岭,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当最后一个人安静下来,整个流澜岭内还回荡着不息的回音,高台青铜鼎雾气停留,谢嗟行银白法衣低垂。


    “祭血荡涤污浊,灵魂祈求怜悯。”


    说完,谢嗟行退至青铜鼎后两步,鼎内雾气弥散开来,逐渐覆盖住所有人。


    其他人都非常顺从地接受着雾气的笼罩,早已经习惯,只有姜载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衣摆扬起,差一点就要碰到那雾。


    “哎,少侠,你要去哪。”俞诚泽脑袋上顶着一缕黑色雾气,甚至还撸起袖子,让自己的皮肤能够更多接触。


    “少侠可是不放心这雾?放心啦没事,这只是一种展示猎物的途径,澜君可是我们的救命恩神,又怎么会在救了我们之后又害我们?”


    他手掌几下团出一堆较浓郁的雾气,扑在自己脸上,笑着朝姜载容展示安全性,“很凉快的,在这种大夏天里刚刚好。”


    “一点都不好。”姜载容完全没有放心。他目光扫过沐浴在雾气中的其他人,无不轻松自在,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适之意。


    在这种天气底下,已经有不少人满头是汗,这样接触到偏凉的雾气,的确是一种不错的享受。


    但不包括姜载容,炉鼎体质再加上过去残留的病根,他对于温度的变化更为敏感,惧热更惧寒。


    他不像常人那般容易出汗,偶尔热极或是情绪起伏时,才会流下较少的汗液,因此体内总是会有散发不去的燥热感,心情也难免烦躁。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突然接触凉物,夜半手脚发凉的情况恐怕会更严重。


    可是雾气范围越来越大,姜载容就算是想躲,也只能躲到树上去。


    雾气已经逼近,就在姜载容真的在思考身旁这棵树够不够高,爬到顶上能不能躲开雾气时,突然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给圈住。


    “那这样,我来抱住少侠,有危险我先死,少侠就可以活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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