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莫德跑得还挺快的。
虽然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塔楼里的哪个角落，又或者是在附近的哪里，现在都不是洛伊斯该关心的事情了。
艾弗里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他也没什么反应，似乎也不是很在乎阿斯莫德这种神出鬼没的行为。
他只是淡定地在之前常坐的位置上坐下，微微歪着脑袋，目光落到洛伊斯身上，耐心等待她结束自己的思考。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气息，一切与平日里别无二致。
洛伊斯看向长桌，上面的菜品种类和分量果然哈她印象里的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看来，阿斯莫德之前口中的那家颇为喜欢的店铺，依旧得到了他的光临。
洛伊斯不得不承认，这些东西的味道确实不错。
“洛伊斯应该也饿了吧？还是先用餐吧。”
艾弗里见她的眼神重新聚焦，才轻声开口，打破了沉默。
在他说话的同时，也非常自然地将一碗盛好的热汤往她的手边推了推。
洛伊斯点点头，接过汤碗，指尖传来的温度恰到好处。
于是她慢吞吞地用勺子一口口品尝了起来。
此时她的思绪有不免又有些飘远了。
总感觉，就这么短短几天，就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此刻勉强也算是全都告一段落了，却又觉得似乎也并没有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无法接受的麻烦事情。
只是夹杂在这个纷乱的事情之间，她自己想做的事情，目前也没有什么进展。
她想起刚才回房间休息的时候，还特意花了时间继续研究了一会之前的尝试炼制的炼金魔偶。
只是重新炼制了一下部分组件，但在真正拼起来之前，也不知道到底算不算成功，所以先暂时没有多大的进展。
毕竟之前也只是尝试，如果没有大量练习的话，估计也很难有太多的进展吧。
洛伊斯很清楚这一点，可是理智上的清楚和情感上的懈怠，又是两回事。
明明没有做出多少事情，但是突然就在某一刻，所有的动力就好像突然被抽空了一般。
在她放下工具之后，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给自己找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去做，随便整理一下左面，又或者只是望着窗外发呆。
一拖再拖，然后在心里又对自己说“今天太累了，明天的状态应该会好一点”、“可能还需要再查找一些资料才行”，诸如此类的借口，她也再熟悉不过了。
可是，这个“明天”，那个“以后”，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来？
这可就说不好了，她却不禁在心里庆幸，至少她没有告诉别人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又为什么想要做这个，仿佛一切事情，只要别人不知道，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也就没有压力了。
洛伊斯无意识地用勺子搅动着碗里剩下的汤汁，目光又一次失焦。
艾弗里安静地用餐，似乎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但是她并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偶尔抬眼看见她，留下足够的空间让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壁炉里的火焰时明时暗，跃动的火焰投射出变幻不定的形状，也不知道阿斯莫德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良久，洛伊斯终于是轻轻放下了勺子，勺子与碗之间碰撞着 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她抬起头，也正好对上了艾弗里适时望过来的目光。
他的目光在洛伊斯脸上停顿片刻，随后又落到面前部分尚未动过的、分量十足的其他菜品上，眉梢微挑，似乎在无声地询问什么。
洛伊斯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本就不大的胃口此时早已经被纷乱的心事填满了，于是她就轻轻摇了摇头。
得到明确的信号，艾弗里也不再多言。
他重新拿起了餐具，以风卷残云般的速度清理了桌面上剩余的所有食物。
整个过程流畅又安静，明显可以看出他刚才几乎是慢条斯理的进食速度，完全就是在迁就着心不在焉的洛伊斯。
看着眼前变得干干净净的餐盘，洛伊斯后知后觉地涌上了些许歉意，果然艾弗里还是在迁就她。
不过，洛伊斯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虽然刚才看上去满满一大桌子的东西，但是阿斯莫德带回来的食物分量却正好是足够两个人饱腹的量，不多不少。
看来阿斯莫德对他们也已经有了一定程度上的了解，他看似漫不经心还不在意，实则偶尔还是会流露出惊人的观察能力。
艾弗里放下餐具，用餐巾擦拭嘴角，仿佛刚才的所有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只是正常地享用完了平常的一餐。
艾弗里看向洛伊斯，窗外的夜色渐浓，但是听不见任何脚步声，费格斯不在，阿斯莫德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夜色将这座塔楼，这个大厅完全包裹着。
没有人说话，此时安静得只能听见浅浅的呼吸声，以及藏在胸腔中的心脏跳动的规律声响。
洛伊斯在此时也不知觉地放轻了呼吸，她看向艾弗里，发现他沉静依旧，但不知何时他似乎沉入了某种思绪之中。
万籁寂无声，似乎落针可闻。
在这一片突兀的、毫无征兆的寂静之中，艾弗里却恍惚了，他分不清这声声清晰可闻的沉稳心跳该归属于谁。
那声音沉稳而规律，透过寂静的空气，仿佛直接敲击在耳膜上。
是他自己的吗？
还是洛伊斯的？
又或者的别的什么？
他的感官在这片寂静之中无限放大，似乎模糊了内在与外界的界限。
壁炉中的火焰，在这一刻，极其轻微地摇曳了一下。
就在这感知混淆、心神微荡的瞬间——
壁炉中那稳定燃烧着的、象征着阿斯莫德存在的火焰，毫无预兆地，“噗”地一声，熄灭了。
不是燃料燃尽的逐渐黯淡，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掐灭，连同最后一丝火星都未曾溅出。
彻底的黑暗与寂静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整个大厅，吞噬了一切光线。
艾弗里的呼吸在火焰熄灭的刹那微微一滞，他能感觉到身旁的洛伊斯身体瞬间的僵硬。
他在黑暗中转过头，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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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微微亮起了金色的光芒，让他能够看清黑暗中的一切。
他看见了再没有任何异动的壁炉，看见洛伊斯微微紧绷的侧脸此刻慢慢放松了下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在全然的寂静里，将手掌轻轻按在桌面上，这是一个近乎本能的、戒备的姿态，整个人如同蓄势待发的弓弦般紧绷。
洛伊斯只是慌乱一瞬。
在最初的黑暗和寂静带来的本能紧张之后，她很快就意识到这次的“意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之处。
虽然她不能如艾弗里那般在黑暗之中看清太多东西，但是此时她的那远比自身反应还要敏锐的感知也并没有在此刻叫嚣。
所以……现在大概率是安全的，毕竟这里可是阿斯莫德的地盘。
虽说阿斯莫德的目的未知，但是洛伊斯想通之后便很快平静了下来，紧绷的身体随之放松。
她转过头，对上了艾弗里的眼睛，那双平时常带笑意的双眸，此时微微发着光，变成了警惕的竖瞳。
洛伊斯大概也知道了，艾弗里所察觉到的东西可能和她的不同。
艾弗里泛光的眼中倒映出洛伊斯此刻的带着些许无奈的平静神情，艾弗里的警惕微微松动了一丝。
他理解了洛伊斯的判断，但是此时还不是放松的时刻，他的本能依旧让他保持着警戒。
艾弗里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
这黑暗，这寂静，这仿佛被剥离了所有寻常感官反馈的环境，都像是一种无形的撩拨，正在试探着他什么。
他清晰地意识到，此刻的状况，似乎是针对他的。
在这场无声地对峙之中，艾弗里总觉得那份藏在体内的力量似乎被什么东西拨动了，躁动着、仿佛随时都要破体而出。
然后，从楼梯上方的深邃黑暗中，传来了一声极轻的、仿佛带着笑意的……吐息声。
终于，一丝不受控制的、炽热的气息如同找到了缝隙一般，从艾弗里紧绷的身体里逸散而出。
这股气息带着天然的压迫感，让空气瞬间变得沉重。
紧接着，艾弗里周身的气息像是被这股气息所扰动，气压骤变，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扩散开来，像是投入静水之中的巨石。
“轰！”
那原本死寂的、冰冷的壁炉毫无征兆地就被点燃了起来，火光冲天！
这火焰不是原本燃烧着的那种赤红的火焰，而是透着些许与艾弗里眼中光芒相似的金色。
壁炉又一次被点燃，瞬间将整个大厅照亮，同时也将艾弗里脸上那一闪而过的错愕与洛伊斯惊诧的神情，清晰地映照出来。
火光跃动，驱散了所有黑暗与寒意，也仿佛驱散了那无形的压力。
楼梯上方，终于传来一声低沉的、带着十足满意与玩味的轻笑。
“这才像话。”
阿斯莫德的声音随着脚步声一同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满意，“总藏着掖着，多没意思。”
听见他的话，艾弗里深吸一口气，带着破罐子破摔的意味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就是不往楼梯的方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