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流银镇,几乎所有的炼金术士都知道这个与神迹相关的地方。
至于流银镇的“镇长”,准确地说是庇护者,却与所谓神迹无关。
有的只是一只年轻的龙族,偶然的到来。
没有人知道阿斯莫德到底几岁,和很多种族一样,只要是壮年期,容貌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而阿斯莫德的现在,与当初他出现的时候,依旧一模一样。
更何况,他总是说自己还年轻。
这是长生种与其他种族的差距,明明几百岁了,在很多种族都已经到达暮年,甚至已经死去的年岁,他在自己的种族中,也只能被称得上一句“年轻”。
现在只要提到流银镇,阿斯莫德也算是一个永远绕不开的话题,关于他,最出名的事情就是几百年前的某一天突然出现在流银镇。
彼时,流银镇正经历着一场诡异的大火。
明明,在传说之中,这个与太阳神相关的小镇,任何预料之外的火光都是不会燃烧到“戒指”中间的这个环的。
这也是流银镇的温度比外围的森林中的温度都要低的原因。
现如今,在许多相关的文献中记载中,只说是那一天的傍晚,天空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太阳的碎片从裂口中掉落。
所谓“太阳的碎片”是什么,到底是不是真的是这个东西,谁也不知道。
记录者似乎只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解释,为什么在太阳神的神力护佑之中,小镇内部会无缘无故起火。
除了太阳,还有什么能够点燃这些?
这个本就属于火焰的小镇,从诞生之初,就有无数火焰从不同种族的人手中点燃,只是谁也没有料到,有一天火焰会被点燃,在许多本该无法燃烧的东西之上。
大火不知从何处点燃,很快,许许多多能燃烧的,不能燃烧的东西齐齐被点燃。
似乎连无辜者的影子都无法幸免。
火焰,本该是有边界的,不该如此燃烧。
夜晚,被太阳落山之后,意外又被它的碎片点亮。
直到某一刻,一个巨大的身影被火焰吸引从天空落下,虽还没有达到足以遮天蔽日的程度,但也足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了。
还未能够遮天蔽日的红色肉翼覆盖着鳞片,庞大的身躯停驻在高处的塔楼之上,张开的翅膀投射下的阴影成为了居民们能够喘气的港湾。
彼时的火焰,已经燃烧了一夜了。
奇异的是,直到第二天的太阳升起,一只红色的火龙落到了塔楼之上,火焰既然熄灭了。
故事大概就是这样,但是只有阿斯莫德知道,他只是被火焰吸引了,在他落地之后,火忽然就熄灭了。
不是被水浇灭,也不是被风刮散,而是像被谁轻轻吹了口气,所有火苗同时弯下腰,钻进地缝里,不见了,只留下满地废墟残骸。
人们说,火龙拯救了这片土地,这里理所当然该属于他。
就像是某种古老的规则。
但是阿斯莫德并不在乎,他知道这一切本就与他无关,他的到来,也只是一个不知名的巧合。
他本该离开的。
就像在文献中说的那样,火龙本来是想离开的,翅膀扇动时的风卷起来了无数灰烬。
“我本来并不想的,就像不知道谁写的书里那样。”阿斯莫德说,“我当然看过,天知道那件事现在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他也不记得是谁写的了,或许作者本人是见过那个场面的,甚至,他们或许还聊过天。
“但是有人和我说,或许我离开,火就还会回来。天知道,怀着恶意的火焰,哪怕是龙息,也无法在这里点燃。”
说完,阿斯莫德还示范了一下,他伸手挡住了自己张大的嘴,脸部慢慢覆盖上了几片红色的龙鳞。
他的目光盯着面前的几人,火焰从他的手边被召唤出来。
洛伊斯已经明显能够感受到他的恶意了,就好像要把他们几个烧成灰一样,他乐得吓吓面前的几个。
阿斯莫德也不管面前几个小崽子如何戒备,火焰喷涌而出,但是离开他没多远,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抹去了。
眨眼间,只剩下看空气中的火元素波动。
“所以我说,火回不回来,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火回不回来,与我无关。”
年轻的火龙甚至懒得配合面前一大圈围着他的小人,只维持了龙形,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他还年轻,身形还不够庞大,落在一片空地上,也还有足够的地方给小人们停留。
他打了个哈欠,被卷起的灰烬飘飘忽忽地落进了他大张的嘴里。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灰烬是苦的,带着铁锈的味道。
流银镇的“雪”,神迹曾经出现的地方的“雪”,原来是这个味道。
真是无趣。
但是现在在这里停一会,也没什么,于是他把头重新搁回前爪上,尾巴漫不经心地一扫,掀起来无数灰烬的龙卷风。
旋风卷着灰烬,扑向那些围着他的小人。
他们惊呼,但又不敢跑远,只是在一个合适的位置驻足,似乎在思考日和让一头龙回心转意。
只是此时巨龙只是把尾巴蜷缩着搭在了身上,没有在理人了。
“打断一下,阁下。”
听到这里,费格斯不由得想要说些什么。
阿斯莫德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这种表现给了费格斯足够的勇气继续说话:“这些似乎和记载里差不多。”
阿斯莫德假笑,“我在认真回答你的问题,作为当事人,我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除了那场大火是怎么来的这件事。
“好的,抱歉。”费格斯乖乖坐好,“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您请说。”
“文献只是说,后来我改变主意了,事实上,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但是如何打动一头龙呢?”如今的阿斯莫德依旧年轻,还是向往更大的世界,也许他只能负担起了一种小小的责任,至少对他来说这样的。
“我完全不理解,毕竟我什么都没做,但是他们还是想要我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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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挺可笑的。”他嗤笑一声,但是眼睛中没有带上笑意,“更何况我是火龙,他们甚至没有怀疑过,也许火就是我放的,虽然不是。”
刚才在听故事的时候,洛伊斯也这么想过,毕竟这个时间上来说实在是太巧合了,更何况,阿斯莫德刚停下,火就被熄灭了,岂不是更可疑?
在费格斯打岔的间隙,洛伊斯不禁在想,她这一路上,将要听多少人讲故事,如果是她的冒险,是为了和这个世界加深联系,以此稳定自身。
那么自己创造故事和听别的故事,有什么区别呢,是否这些都对她有用?事到如今,洛伊斯还没有对自己的将来有过什么思考。
一旦生命的尺度变长,对于时间的概念就越模糊,阿斯莫德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还记得多少关于那时候的事情。
但是,他望着面前的几双眼睛,忽然沉默了片刻。
难得的,几百年过去都没有让他变得沉稳,但是此时他觉得不如靠谱一点吧。
至于多久?不如就到今天结束吧,毕竟他本质就不是这种性格。
瞧瞧,有一只小龙又警惕起来了。
“至于后来的事……”阿斯莫德看着艾弗里的表情笑了起来,“其实没有什么原因,金币和宝石打动了我,我的房子,就是这座,就是那时候建起来的,算得上是小镇里最老的建筑之一了。”
不得不说,他的故事还是讲得虎头蛇尾的,明明刚准备变得靠谱一点了,耐心就突然耗尽了,真是奇怪。
阿斯莫德在心里笑了笑,突然就变得轻松了起来,他勾起一个恶劣的笑容,“那个人族,我看你知道得不少,怎么好意思问我这个呢?”
“啊?”费格斯一下子就被问懵了,没想到阿斯莫德的态度突然就变化了,“我……这个,额……”
看到费格斯语无伦次的样子,阿斯莫德满意了,于是他说:“故事时间结束,看来你们浪费了一个好机会呢。”
说完,他转身出门了,只留下一个挥着手的背影。
只留下剩下的几个人无语地相互看看。
“不是……我问的问题真的没价值吗,谁都好奇啊,我是真的不信他真的会被那些人上供的金币和宝石打动。”费格斯愤愤不平地说着。
“啊,那我就不知道了,但是龙族喜欢那些确实是公认的,是吧,艾弗里?”
“……确实。”闻言,艾弗里可疑地沉默了片刻,但是最终点头。
费格斯挠挠脑袋,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洛伊斯深刻觉得,今天的所有人,都在一种靠谱和不靠谱的状态中摇摆,但是问题不大。
既然故事会结束了,那么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好呢?
她想了想自己的计划,如果那些简单的事情算是的话,一时间也没有得出结论。
总之,今天她是不想出门了,那么只有闭关研究这条路可以选了,但是……
出门也许会找到一些有用的材料。
怎么选好呢?
她的目光忽地落到了艾弗里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