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木萨鲁便要推开挡在面前的女孩,还没等到他肮脏的双手触及雅图的肩膀,一道凌厉的掌风从侧边横劈下来,挡开他的手,随后一把将其拽住,扭转方向,将木萨鲁的双臂卸了下来。
钻心的疼痛猝不及防袭来,木萨鲁疼得一下子跪在地上,就跪在雅图身前,双臂一动不敢动,嘴里甚至一时发不出声。
巴兰希踏出一步,横亘于雅图与木萨鲁之间,脸色阴沉得可怕,眼底隐隐压抑着狠厉的血色。
她将随身携带的匕首抽出来向前伸去,动作优雅利落。
不过这次不像审问明昭时那般控制了力道,锋利的刀刃直指脖颈,抵上木萨鲁的脉搏一点点陷下去。血丝沁出来,蔓延上匕首的纹路,匕首内如同藏了茹毛饮血的怪物,贪婪地吸食着鄙贱的血液。
巴兰希不顾木萨鲁涕泪满面的求饶,专注地盯着金属与皮肉交合的地方,仿佛在做细致的雕刻,脸上还带着逐渐扩散的笑意。她看起来越是镇静,眼神便越加癫狂。
众人皆被这一幕吓呆了,两位首领向来不对付,却是第一次众目睽睽之下动起真刀真枪。
还是雅图先反应过来,她连忙抱着巴兰希的胳膊,双手覆上紧握着匕首的手,慢慢掰开巴兰希用力到发白的手指,直至将匕首完全夺下,才猛地转身扑到巴兰希怀中,身子瘫软下来,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巴兰希手中空了,缓缓抬起双臂轻拍雅图的后背。
“巴兰希大人,我没事的。我累了,我们回去吧。”雅图埋在巴兰希身前,传来闷闷的声音。
“好。”没有再管一旁呆滞的众人和瘫坐在地上已经吓尿了的木萨鲁,巴兰希牵起雅图的手往自己的居所走去。
明昭看着她们离开的背景,若有所思。匪帮老大的女儿,却跟在巴兰希身边做侍女,难道是私生女的缘故还是有其他隐情?
木萨鲁为首的一帮小头目是跟着雅奇纳打江山的老家伙们,巴兰希则是近几年一路闯荡进来的新兴势力,匪帮中大多是老家伙们的手下和后代,她能坐到今天的位置,除了雅奇纳有心扶持也少不了自己过硬的实力,人心分明,她的事迹被匪众看在眼里,追随者也慢慢多起来。
白日争端过后,匪寨又恢复了风平浪静的表象,不过暗地里两方势力越发剑拔弩张,像被拉扯着绷紧的绳索,看似安稳,实则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力便能使其断裂。
匪寨内的争斗越紧张,对明昭来说便越有利,她巴不得这儿乱成一锅粥好让她趁虚而入。
是夜,匪寨中为庆祝能与沈氏商行贸易往来,举行了一个小规模的篝火夜宴,上头的小头目们虽争得厉害,普通百姓还是该吃吃该喝喝,今儿是个高兴日子,谷中张灯结彩,十分热闹。
明昭身着一身黑衣,借着火光的暗处遮掩穿行于房屋之间,这几日她已经摸清了谷中守卫轮值的规律,因此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谷主雅奇纳的居所,确认了里头没有人,轻轻拨开木窗闪身而进。
马匪之中奉行武力,毕竟是聚众起家,规章制度不如军队,许多重要的文书皆藏匿于谷主房中,也没有规矩的收纳分类,是以明昭找起线索来十分辛苦。
好在去年的东西不算太久远,加上匪帮事务极少使用文字记载,雅奇纳房中文书的数量比经历司一个月囤积的还要少。
一张沾染了污迹的纸张分外惹眼,上面满是血迹与尘土,所幸没有遮盖住笔墨的痕迹。
明昭随意瞥了一眼便屏住呼吸,上头的内容触目惊心。
若非亲眼所见,她怎么也不想到这封书信会出自他的手笔。
瘦硬通神的笔墨力透纸背,昭彰着书写者的野心,凑近信纸还可以闻见淡淡的墨香,时过数月仍经久不散。
这字迹明昭再熟悉不过,她曾在深宫中某处殿宇见过无数次,当时她还曾感慨他对书法的痴狂。但现在,她多么希望自己从来不知道大齐的“废物”皇帝练得一手好书法。
“······十五日将明武通及其子明晔就地格杀,毋论方法······此事做成后,吾便派人将转生丹送到囚沙谷。”
或许他从来没想到明昭一介闺阁女子会千里迢迢远赴北境,齐君泽不加掩饰的狠辣手段显得更加残忍。
明昭现在思绪乱如麻。
明家满门对大齐衷心耿耿,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不参与夺嫡之争,同样的没有扶持齐君泽,但扪心自问也不曾加害于他,难道功高震主这一条便足以在他心中对明家下了灭门的宣判吗?
明昭不知自己现在是何表情,痛苦、绝望、不可置信种种感情交杂,她只能用仅存的一点理智将一切归位。
正当她强撑着准备离开时,门口传来一串密集的脚步声,迅速接近,最后在雅奇纳房前驻足。
明昭来不及离开,环顾四周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尽可能隐蔽自己的身形。
好在外头的人没有推门而入,两道身影被篝火投射在门窗上,明昭于暗处可以将二人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身形矮一点的那位被后头的拽着掉转了方向,两人面对面站着,动作拉扯之下二人之间的距离极近。
“您别拦着我,今天的事全因我而起,这时候不能多生事端,我去向谷主求情,不能让他们揪着这个把柄找机会责罚您。”轻柔而坚定的话音传进内室,虽隔着一扇门略微模糊了音调,几日相处下来明昭不难听出说话的正是雅图。
听这句话的意思,另一个人想必便是巴兰希了。
果然,巴兰希沙哑滞涩的声音响起:“傻瓜,我与他早就积怨许久,这样的局面什么时候发生都不算早。”
“我不是刚来时任人欺辱的小孩子了,当初在奴隶所说的不会再让你受委屈我便一定会做到。”
她单手轻轻搭在雅图肩膀上,微微俯身,使二人视线处在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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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平线。
浅褐色的瞳孔在昏黄的火光照耀下显出通透的光泽,她认真地盯着雅图如小鹿般的双眼,珍重且认真:“相信老大,你从来都不是我的累赘。”
巴兰希在宴会上注意到雅图往这个方向走时便知道情况不妙,这傻姑娘估计又胡思乱想了。
还好她知道雅奇纳这个时间不会回到自己的居所,不然若真由着雅图求情去真,无非只能被体无完肤地羞辱一番,这对所谓的“父女”之间哪有情谊可言。
雅图的眼泪止不住地滚落,她再也控制不住,掩面而泣。
她出生在最低贱的奴隶所里,那里全是马匪们从各处掠来的奴隶。
雅奇纳作为首领便是所有首领中最可怕的恶魔,每个被送到他床上的女奴都不得好死,被丢出囚沙谷时身上没有一块好皮。
她的母亲亦是其中一个,幸运的是当日侍奉的女奴数量众多,雅图母亲足够机敏逃过一劫留下小命,却不幸怀上了魔鬼的孩子。
雅图出生,母亲当即撒手人寰,掌管奴隶所的女匪实在不忍对婴儿痛下杀手,于是她得以在女奴们的庇护下艰难地成长起来。
直到她七岁那天,一个瘦弱的孩子也被丢了进来。
晕倒在沙漠中的巴兰希被出门劫掠的马匪们发现了,她年纪尚小,加之浑身肮脏穿着褴褛,被当成男孩带了回来,由女奴抚养几年便要去做苦力了。
两个孩子在囚沙谷最罪恶的地方相依为命,谷中央的大树仁慈地庇佑沙漠中求生的生灵,却无意滋养了荒漠昭日之下光芒照不进的阴暗之地,囚沙谷的奴隶所,比谷外的风沙还要无情。
巴兰希顺着这个误会男扮女装在囚沙谷待了许多年,摸清楚了匪帮的方方面面,时机成熟时她逃出囚沙谷,撕破伪装戴上新的面具,获取雅奇纳的信任,重新杀了回来。
送巴兰希走的那晚,雅图很想告诉她这一走便不要再回来了,巴兰希只是如同今晚一般对她许诺“相信老大”。
一样的篝火宴会之夜,一样的月光透过大树的遮掩漏进谷中,一样珍重的承诺和信赖,护佑之重令雅图难以抑制泪水与哭声。
借着雅图的哭泣,明昭悄悄掀开后窗,如猫儿般灵巧地翻身跃出,趁晚宴尚未结束,回到自己房中。
刚推开房门,见门槛边她有意堆积的尘土似乎挪了位置,她一下子警惕起来,悄无声息地摸出随身携带的匕首,环顾四周,朝可疑的角落轻步挪去。
没有在其他地方找到什么异常,明昭朝床榻边靠近,排查最后一处。
突然明昭感知到一道不属于她的气息。
那人知道明昭发现了他,两人交上手,几招下来那人不敌明昭的武功败下阵,被压制在床榻上,匕首贴着他的脖颈,眼看即将要做刀下亡魂,那人急忙出声:“昭昭,是我!”
这声音很好认,不同于寻常男子的声线,带着一丝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