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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雨行军

作者:盛夏回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陈元旷自己跟着进了门,段争澜倒是没拦他。


    几人在帐中围住布置好的沙盘,焦点地区仍然是与陵国的交界处。


    “方才我听军中人谈到,领主在宁曲渡口控制了一群天葬鸟?”赫连琮指了指沙盘上插着的旗子,饶有兴致地问道。


    对于陵国天降神鸟这件事,他们陨星原向来是隔岸观火,听个热闹的事。这次居然能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在陨星原境内,倒是新鲜。


    “是。”段争澜将手中尚未还回去的骨哨举起来,“用这个,也不算困难。”


    赫连琮是见过她驯战马的,对此倒也没有太过惊讶。


    只是在这节骨眼上……


    “澜君若是有意陵国土地,可以将方才一事散播出去。”陈元旷自然无比,接下话头。


    段争澜稍微有些不适应,自从来到陨星原成为新主,除了最初跟随她的苍池、贺同殊、温卓然等人还喊她澜君,旁人都是跟着陨星原传统喊领主的。


    陈元旷本来也是入乡随俗,怎么突然改口?


    “我没记错的话,你还在梧国任职吧?”段争澜忍不住要呛他,抱起手质问道,“怎么这么热心我们陨星原内部的事?”


    陈元旷笑了一笑,不紧不慢道:“毕竟梧国目前与陨星原也算合作。我留在此地,当然不止是要视察几匹战马的情况。”


    赫连琮挑了挑眉,梧国不愧为中原最老牌的大国,财大气粗至此,五千匹战马也只算“几匹”了?


    不过,这里面可能也包含说话者心中不平的缘故。


    赫连琮观察一番场中三人的站位,又状似不经意地,往段争澜那边靠了靠。


    领主没什么反应。


    陈元旷嘛,无非是眼神又锐利了些。赫连琮心想,领主还在,这位上次雪中送炭的异乡人,做不出什么太过火的事。


    “所以,您是想指挥我们行事?”段争澜用词不客气,陈元旷是她家臣的时候,这种举动叫“献策”,但事到如今,就变成指手画脚了。


    “只是想给领主一点提醒。”陈元旷伸手点了点沙盘之上的宁曲渡,“我们还可以给领主派几队口舌,协助促成此事。”


    “……用什么交换?”段争澜严肃了些,努力把此事当作正常合作。


    “领主的驯兽能力有目共睹,好好驯养我们的马。”陈元旷顿了顿,“事成之后,可以再追加一只,到时候再谈。”


    “一只”?这是什么形容词。


    段争澜摸不着头脑。不过听他言辞恳切,也不想继续纠缠,草草点头结束了这气氛诡异的场景。


    如果她知道这“一只”具体指的是什么,说不定就不会如此爽快了。


    ——


    陵国上京街道。


    近几日有狂风从西一直吹到东,上京百姓都不太爱出门,怕那一照面的风沙。


    但今天,却是例外。


    城墙根处,聚集了一大堆脑袋,仰着头看那墙上告示。


    交头接耳之声不绝,其中就有刚从家里偷偷溜出来的小孩,垫着脚跟,不断喊着:“让我也看一看!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有那好心人把他一拎起来,放在肩头。


    那小孩刚刚从人群中冒头,就“哇——”地一声叫了出来。


    他被吓得涕泗横流,扑腾着要下去。


    墙上张贴的究竟是什么呢?


    那是一副极为抽象的画作,如果段争澜等人来看,就会发现,那是前几日从宁曲渡口离开时的天象。


    天地变色,数不清的天葬鸟以极为压迫的气势,扭曲着诡异排列成一张鬼脸。


    这就是陈元旷亲自给设计的,散播传言专用画。


    只一眼,画面上糅合了宁曲渡的风暴、秃鹫被操控的场景,以及夺人眼球的惊悚感。


    当然,稍微有些与现实违背。


    不过这不重要。


    站在画纸旁边的,不是还配有专业解说的人吗?


    从梧国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都是三寸不烂之舌,站在那里一个上午,喉咙都不带干一下的。


    “诸位请看——这画上的,正是几日前我们在宁曲渡亲眼所见啊!”此人神情激动地戳戳宣纸,“此时狂风,恐怕是从当日刮到如今的……”


    上京此景,在陵国各处人流集中的城镇,都演绎了一遍。


    “天命之人”在宁曲渡西边搅动风云的消息,就像长了脚一般,闯入陵国的大街小巷。


    先前的所谓神鸟降世,其实只是陵国国师夜观星象得出的预言而已。


    这种事情,往往只能在天象上预测,最后又用天象验证。


    怎么如今竟然会出现一个活生生的真人,应了那预言?


    就算要应,也应该是应在陵国王室身上,这才对呀!


    陵国现任国君狂浪,为此愁白了头发。


    他本就将近花甲之年,经不起折腾。


    自从数十年前妹妹狂澜嫁到梧国,他就偏安一隅,偶尔放出点天降异象的消息,混混日子罢了。陵国连轰动一时的梧、炎、岚三国分裂事变,都没有掺和进去。


    这下突然冒出来一个棘手的什么天降之人,还跑出了他们的国境,奔着陨星原去了。


    改天还是让国师多多休养,别做事,做事净惹麻烦。


    “你说说,这怎么办?”狂浪恼怒地大吼,将自己案几上的奏折一扫而落。


    大祭司熟练地躲过直飞而来的无妄之灾,他也不想触这老国君的霉头。


    “不如借此机会,挥师西方?”不乐意归不乐意,作为这里官衔最高的臣子,大祭司还是得站出来维持场面。


    “说来听听。”狂浪努力翻开他那老眼,里面一片浑浊。安生一辈子了,难道老夫聊发少年狂?


    “王上您看,西边陨星原,刚刚易主,根基不定。”大祭司拿着斥候传来的消息侃侃而谈,丝毫不顾这已经是旬余之前的事。


    “据说是南边来的土老冒,一群农人拖家带口的,也能把赫连珏给灭了。”大祭司一脸不屑,早知如此,那广袤草原,不如给他们陵国。


    “我们不如直接攻过去,然后将散播谣言之人缉拿。”他越说越心潮澎湃,鼓动道,“让那群草里爬的东西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天命之人!”


    狂浪随着大祭司的话,竟然也畅想起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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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己统一北方,将草原纳入自己版图的场面。


    那他就算大器晚成之君,晚年也能建功立业!


    不对,不算晚年,还是壮年。


    狂浪捋了捋自己的白胡须,美滋滋地想到。


    ——


    陈元旷从梧国带来的五千精骑,很快便派上了用场。


    “报!陵国中军已溃败二十里。”


    段争澜挥挥手,让斥候退下。她转身笑问赫连琮:“左贤王可觉得,陵国这次是疯了?”


    多年来未曾征战,全靠联姻和巫术立足,竟然敢直接挑衅以游牧为生的邻国?


    赫连琮有多年来领兵的经验,对此也是与段争澜会心一笑。


    本来他们可以乘胜追击,一举将陵国收入囊中。


    可惜天公不作美,战况正要进一步激化之时,天降暴雨,草原上一片泥泞。


    由于骑兵受路面影响极大,赫连琮询问过段争澜后,便决定驻军宁曲渡前,暂作休整。


    “领主……”有人在帐外犹犹豫豫地喊道,透过雨声,也被段争澜捕捉进了耳朵里。


    “什么事?”她扬声问,“进来讲。”


    “是梧国使臣……”那人是陈元旷带来的手下,掀开帘子,浑身湿透地走进来,“太师他旧疾复发,偏遇大雨天气,腿痛难忍,属下不知道该从哪里取药……”


    “这么说,你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了?”赫连琮见段争澜一时愣住,替她开口询问。


    “是……太师不愿意为这事叨扰领主,说是,行军指挥要紧。”那人唯唯诺诺地抬头,飞速瞥了一眼两人。


    “你们出门远行,难道没带足药物?”段争澜回过神来,她就不信,陈元旷那种人,会不做万全的准备?


    “药物本来足够……先前遇到陨星原兵士,都分发了出去。”


    段争澜急切地向前走了几步,“你不要告诉我,他连一点儿都没给自己留?”


    “有是有一些……”那人慢吞吞地回,“但这雨,不也下了一两天?”


    段争澜“啧”了一声,军中后勤她让贺同殊管着,出发之时清点汇报过,药物储备完全超出所需之量。


    她当时还在想呢,陨星原怎么这么看重军医一事?敢情是陈元旷这边倒补上来的。


    “带我去陈元旷帐里。”段争澜语气生硬,隐隐蕴含着怒火。


    等到她“唰”地一声闯入人家的住处,眼前就是一番无比凄凉的场景。


    陈元旷裹着单薄的毯子,静静坐在低矮的案几旁边。他的正脸偏向一边,看不清晰。


    “怎么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段争澜几步抢到人跟前,抬起他的下巴,强迫对方看着自己。


    他的脸色比往日要苍白一些,唇色浅淡,嘴角一抹艳红,估计是自己咬破的。


    陈元旷本来缩在自己住处,神色一派空洞。见到她来,眼睛忽而亮了亮。


    “……怎么,不会说话了?”段争澜有些尴尬地移开手,“给你带药了。”


    陈元旷却没有往门口跟来的人身上看,只是如同本能一般,想要去靠近她离开的手。


    “阿澜,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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