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腊八就是年。
送年礼,大户人家讲究礼尚往来。
尤其是文人和官宦人家,字画、金银玉器、珠宝首饰作为礼品自然为主,但稀罕又精致的小玩意也不能少了,就比如说续物山房的锔器、老岩泥壶和天青釉瓷器。
锔器种类繁多,尤其是首饰,颇受贵女们喜爱,又因为自家山房开始复烧天青釉,那些烧制的瑕疵品和废品用来制作锔器最好,如果再用上莳绘和锡锔技艺,就算是一般的首饰铺都没有莫惊春他们家生意好。
也因此,很多的贵女夫人们想要来铺子选品。
但老铺子主要还是卖瓷器和锔器等器物,而这些主要受男客喜爱。如此一来,女客就有些不便,又因为老铺子地方也小,就算想辟出一块地方专门招待女客也没办法。
同时,在西山庄子的支持下,货品也供货充足,生意上了正轨,银钱自然也足够。
所以在过了年之后,莫惊春便想着开拓一些男女皆宜,老小通吃的文人雅趣的“项目”。
而开拓这些“新项目”的前提是拥有足够的地方。
而获得足够地方的唯一方法就是买店铺!
新购店铺的选址实际很有局限性,只能选在老店铺附近。
这晴釉巷是老街老巷,不少生意好的店铺都搬去了南江新市,留在这北边老市的不是一些没钱没势的手艺人,就是一些租赁不起或者买不起新市店铺的。
尽管如今有了莫惊春他们续物山房,但北边这块还是不热闹。不热闹自然生意少,店铺的租赁费用和售卖价格也不高。
看了几天,莫惊春打算买下连着他们家铺子直到巷子西口的两间店铺。
这两间铺子一间是卖杂物的,一间是做吃食的。做吃食的铺子正在巷子口,紧挨着密布整个浮梁的梁渠。
梁渠上架着石桥,过了石桥是一个很大的围场,是浮梁的骡马市。每逢初一、十五这里会很热闹,但平时却安静的很。
周围也有民居,但多是充当的库房什么的。
穿过围场,再往西走不多远就是通往城西的主道。因为骡马市,从围场到主道都是可并行两辆马车的道,莫惊春他家续物山房出货运货,以及出城去西山走的就是这边的路。
原本这小吃铺生意不错,稳定的老市和初一、十五的骡马市。可南江码头新市那边店铺越来越多,挤兑的老市店铺生意越来越差。
最终无法,这店铺也关门大吉,只在初一十五的时候短期租给临时的小商贩。因为也对外租用,整个店铺状态良好,所以价格略贵。
杂货铺子在小吃铺和莫惊春他们续物山房的中间。
和小吃铺以及莫家老铺子一样,也是前店后院。不过因为生意不好,店主人早早就关闭店铺等着出租。
莫惊春去看了看,发现这杂货铺无论是前面的店铺,还是后面的院子和住人的屋子因为荒废许久,是彻底不能用了。
屋瓦斑驳,墙角长满了青苔,若不修缮,店铺和屋子迟早会塌。屋主似乎也没想到破败至此,本来想要加价的心思也彻底没了只想的赶快出手,免除后患。
在中人的帮助下和两家屋主见了面,小吃铺还谈了几天,杂货铺直接以极为低廉的价格拿下。又在中人的帮助下,不过三天就去县衙换回盖着红印的地契。
在心里,莫惊春也早有盘算。
房屋状态还不错的小吃铺建议修葺一下就能用,作为续物山房的“玲珑茶阁”,出售锔器首饰以及小而精致漂亮的器物,专门招待女客。
前面的铺子一层依然是开放式的,二层设置成更为隐蔽的隔间,除了售卖货品,也做茶馆使用,同样只招待贵妇和贵女。后院住人,打算安排莫忘夏和买来的小姑娘住。
这样一来,与男子分开,女客无后顾之忧,也就愿意多待一会儿,多看一会儿。
杂货铺的改造就需要几个月了。
将前面的店铺推倒重建,建大建好,用作续物山房的展厅,专门陈列那些得意之作,同时也设置茶馆,就取名为“续物茶室”。
后院则和老铺子的后院打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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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的烧窑拆除,彻底将烧窑移至西山庄子。扩大的后院重新建了仓库,用来存放瓷器,老铺子二楼的手工坊不变,但彻底成为锔瓷手艺的工坊,制造瓷器的工坊也跟着烧窑搬去西山庄子。
莫失让和刘氏虽不明白这些,但也知道莫惊春向来不会做亏本买卖,便全权由她去安排。莫恋雪陪着莫惊春忙前忙后,敲定图纸的时候莫少谦也请假回来。
最终,图纸敲定,匠人进场。
......
转眼又到了四月,莫惊春来到这个时代已经一年。
招待女客的“玲珑茶阁”已经上线使用,效果和莫惊春想的一样——在有了专门的地方之后,女客们更喜欢来店自选。
而且因为女客都喜欢成群结队,坐下喝一壶茶,聊聊八卦也是必然。
莫惊春专门找浮梁最大的茶商王老板配比出来的各种果茶就颇受女客们喜爱。
如今这茶馆主要是莫恋雪和莫忘夏两姐妹管,带着的招呼客人的侍女都是买断身价十岁上下的女孩。等观察一段时间的人品后,这些女孩还将被传授锔瓷工艺。
“续物茶室”马上也完工,这里莫惊春准备招专门的管事和账房。
赵无眠在年前就回了皇城,至今也没回来,不过倒是不时的有书信往来,甚至他还准备了年礼给莫惊春他们家。
莫惊春也想回礼,可发现不知往哪送,最后只能作罢。
倒是极为熟悉的沈三爷、沈六爷,以及沈九,过年是和莫家一起过的。
沈三爷长袖善舞,又有意点拨,莫少谦和他学到不少官场上的东西;沈六爷本也是匠人和莫失让、莫失俭一见如故;沈九则和同为小姑娘的莫恋雪、莫忘夏打成一片。
刘氏和赵氏也喝了些酒,妯娌俩凑在一起泪眼汪汪,不过这是开心的,毕竟苦尽甘来。
莫惊春啃着自己最爱的鸡爪,穿着暖暖的冬衣,手上拿着赵无眠的信件,信上说过年给她带回窑务司的《瓷典》拓本。
一切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稳步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