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参加今年的南江夏祭,就没人不知道“续物山房”的掌事人莫家复烧出失传的天青色瓷器,而这有间拍卖行既然将他们都搬了出来,想必这件天青釉香炉应该是被他们掌过眼——是真品。
竞价也因此瞬间白热化。
最终,当拍卖槌落下的时候,价格已经飙升至一千五百两,出价者是一名红铜面具的客人。
本来在场众人是不知道这买受人的特征的——他也是在二层的雅间里面。可谁知这人在拍得瓷器之后居然光明正大的走出雅间,供所有人瞻仰。
甚至还在众目睽睽之下交了价款,取了天青釉香炉,从侧门离开。如此明目张胆的,就连美人拍卖师都竖起了大拇指。
果然,在他离开之后,立刻就有几个黑衣人也随之离开。
应该是司空见惯,这一插曲并没有影响什么,随后铜锣再次响起。
美人拍卖师神秘一笑:“诸位,今夜压轴拍品非同寻常——不是物,而是人!”
全场瞬间安静。
似乎很满意场下人的反应,他拍了拍手——
两个壮汉推上来一个铁笼,笼中蜷缩着个约莫十岁的男孩,瘦得肋骨分明,手腕脚踝皆套着镣铐。孩子惊恐地抬头,灯光照出一张脏兮兮的小脸,最骇人的是——他嘴里空空荡荡,竟被拔去了舌头。
“吕家最后一位传人。”美人拍卖师用拍卖槌的柄挑起男孩的头,“虽是个哑巴,但据说脑子里记着青彩釉的配方。”
“吕家的人?!”
“青彩釉配方?!”
“吕家不是死光了?!”
场中瞬间热闹起来。
唯有莫惊春这几个人,神色阴沉。
“起价三百两。”铜锣敲响,美人拍卖师开价。
“三百两!”
立刻就有人报价了。
“四百!”
“五百!”
“五百五十两!”
......
竞价很快飙升至八百两。
沈七突然举牌:“两千两。”
全场一静。
莫惊春诧异转头,见沈七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这应该才是赵无眠来此黑市拍卖行的原因——他早知有此“活拍品”,而且还是必须拍下的拍品。
从八百里直接跃到两千两,这一下竞价不止翻了一番,在场之人还有什么不懂的——这根本就是势在必得拿下的意思。
恶意抬价,不存在,黑市拍卖行可不是外面那些拍卖行,刚刚见血的那把刀可还在美人拍卖师的腰上挂着呢?!
而且对于其他竞价者来说,这两千两,说实话,有些多了。
就算青彩釉再好,可如今吕家获罪,又死于非命,明面上没人了,突然烧出些个青彩釉瓷器那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明摆着告诉别人你和吕家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就算不怕别人说,可天家的脸面总得在意吧。
所以哪怕从小孩身上挖出青彩釉配方,到能烧制青彩釉瓷器起码得几年。
而这几年过去,谁知道市面上又时兴什么了,就好比今年,续物山房的莫家搞出来的那个老岩泥,不就力压其他瓷器,成为江南夏祭最出彩的器物。
算计了一下价值,不再有人出价。
——能来黑市拍卖行的,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也不用糊弄谁,拍就拍,不拍就拉倒,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赵无眠和沈七明显也知道,两人交换一个眼神,沈七站了起来,而拍卖台上的美人拍卖师也已经笑眯眯的拿起了拍卖槌。
“既无人再出价,那这小哑巴就是七号客人......”
“四千两。”
就在他将要落槌的一刹那,一道叫价声如同夏日炸雷一般冲入在场众人耳中,让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叫价声来自二层雅间。
众人回神的第一时间都是不约而同的朝着声音传出的雅间看去,这一看,更不得了,那间雅间居然就是之前戴着铜面具那人所在之室。
而此时,更有一位摇着扇子的戴着银面具的男人走了出来靠在栏杆上。
“我再加一千两,五千两,美人,这哑巴我不要,你们拍卖行直接给我青彩釉的配方就行。”
男人收扇,指着笼子中的小男孩说道。
五千两,已经算是天价,可不知为何,美人拍卖师居然冷了脸。
“这位客人面生的很,但想必也不是来闹事的,众所周知,我有间拍卖行的拍品一经展出,必拍无悔,更无讲条件之说,客人这样就有点坏我们的规矩了。”
“坏规矩?!什么坏规矩,我是要立规矩,有钱就是规矩!”
男人出言不逊,好不嚣张。
美人拍卖师也不再说话,他啪啪两下击掌,立刻就有露着上半身的健壮侍从从侧门而入上了二层的雅间。
银面具就那样靠在栏杆上,见人走近才不紧不慢的拿出一个东西。
“给你们掌事的人看,我指的可不是他。”
男人用扇子直直的指着美人拍卖师,满眼不屑。
美人拍卖师倒也不露怯,就这样与其对视。
“将信物先拿下来。”
最终,还是美人拍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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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让了一步。
尽管是黑市,但也是开门做生意,这美人拍卖师明显懂的很。健壮侍从得令立刻拿着那个东西下楼去了后面,想必是给掌事的人看去了。
这最后压轴的“活人”拍卖自然进行不下去,为了不冷场,美人拍卖师随机应变,又取了一个小盒子上来。
“这是咱们庸国金场局炼制的江南金锡,各位客人可以看看这品质,绝对货真价实。之前是我拍卖行接待不周,作为赔礼,这盒子江南金锡十两一条,先拍先得。”
“十两一条?”
莫惊春眼睛一亮,心中暗喜。
锡条是锔瓷手艺里锡锔最重要的材料,而锡锔,是他们续物山房现在急切需要的一种锔瓷手艺。
所谓“锡锔”,是一种用将锡条融化来修补瓷器的一种手艺,它也算是锔瓷的一种。
不过锡锔和普通的“打锔钉”不同,这种方法不用预先钻孔,而是直接把熔化的锡浇灌在裂缝处,冷却后形成金属补丁,既能加固又能防漏。
说实话,莫惊春早就想用这种锡锔来修补一些缺口破损瓷器,可奈何市面上寻常的锡块杂质太多,炼不出上好的锡条。
她倒也听说这庸国金场局炼制的金锡,成色极佳,纹路细腻,是难得的好料子。可金场局是工部下设,说白了就是宋元女帝自家的矿场和冶炼局,她一个普通人根本拿不到。
但没想到在这黑市拍卖行居然见到了。
毫不犹豫,莫惊春抢过桌子上的拍卖牌,直接大声喊话。
“我要三条。”
美人拍卖师抬首看了过来,眉眼一弯,笑道:“姑娘好眼力。”说着便从盒中取出三条江南金锡,用红绸包好递给侍从。
忘记变声了!
莫惊春心虚的看向莫少谦,果然得到对方一记白眼。
侍从用托盘托着三条江南金锡来到莫惊春他们的雅间,沈七接过金锡条,在托盘上放下一锭银子。
扇形场中的客人见状,低声议论:“这玩意儿买来做什么?又不是金子……”
“谁知道呢,兴许人家有门路熔了做首饰?”
莫惊春充耳不闻,她拿起金锡,指尖轻轻摩挲过表面——触感冰凉,隐约能感觉到金属中蕴含的独特质地,。
“赵大人,多谢了,这三十两算是我们借的,等回去......”
莫少谦瞥了自己妹妹一眼,随后起身冲着赵无眠拱手道。
“无妨,我这表哥也做了许久,这金锡就算是我给阿春表妹的礼物了。”
赵无眠嘴角微扬,看着他口中的表妹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金锡塞进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