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的驾驶座上，楚芃麦扶着方向盘小心翼翼、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路况。可即便如此，他的车技依然看得金凤奶奶心惊胆战。
车门与贝叶棕硬质、细密如扇的叶片亲密接触，发出刺啦的声音。
“香香……你多久没开车了？”一向胆大的金凤奶奶咽了口口水。
楚芃麦回想三秒钟，不好意思地说：“咳，拿到驾照后，就再也没开过。”
金凤奶奶心里莫名有些害怕，但她是要强的人，绝不能表现出来，只抓握住安全带僵硬地说：“别把后面的草莓颠坏了。”
“应该不会吧。”楚芃麦扭头往后坐一瞧，最先入目的不是一筐筐红艳的草莓，而是一个蓝眼睛、大耳朵、黄白相间的狗头。
“啊啊啊！救命，这狗什么时候上的车！”
“wer！wer！wer！”
吵吵嚷嚷中，面包车忽快忽慢地驶过一望无际的茶山，黄土路逐渐变为高速公路，沿路低矮的水衣族竹楼也变成高楼大厦。
进入城中，面包车越过白色的大象雕塑，穿过头顶挂着的彩旗，向着高耸的金塔进发。
他们这里游客云集的网红夜市主要有两个，一个在圣地佛寺旁边，游客参观完地标性建筑——大金塔寺也会顺便来转一转，客流量最大。
楚芃麦最先去的也是这里，但他一问管理人员摊位费就果断转头，开车前往两公里外澜沧江边的夜市。
这边夜市的摊位可长租、可短租。楚芃麦果断选择短租，一天收费四十勉强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
他这次一共拉来500斤草莓，用的是61*42*11cm的塑料周转框。这样一个筐里放三到四层草莓，不容易把草莓压坏。
清晨的夜市十分冷清，没有游客，只有刚刚开张的商家。楚芃麦和奶奶把摊位收拾好，就把几筐草莓井然有序铺陈开，等待游客来临。
挂上手写的15/斤的牌子，楚芃麦坚信他们家外观优秀、香味扑鼻、滋味绝佳、性价比奇高的草莓，一定能吸引到里三层外三层的顾客，迅速销售一空！
十天之内，他就能把地里的草莓全部卖光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临近正午，随着太阳越升越高，出来玩耍的游客越来越多，市场喧嚣起来，楚芃麦还是一颗草莓都没有卖出去……
怎么就一单都没卖出去呢？坐在棚子里的他有些焦虑，也学着其他商家吆喝起来：“草莓！又甜又大又新鲜的草莓！免费品尝，15一斤！”
然而收效甚微，游客们来来往往，却无人在此驻足。
三月的纳西州下午已有三十多度，楚芃麦累得满头大汗，漂亮的眉毛一拧，心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把摊位交给奶奶，他冲着桌子下趴着的比奇一招手，决定在夜市转一转，先打探敌情。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夜市沿着澜沧江绵延数里，排列有序的各色棚屋下是花样繁多、琳琅满目的各式商品。
有卖纳西风情服饰背包的、纳西特色冰箱贴的、东南亚风情摆件的；还有卖银饰的，卖珠串的、卖发簪的……显得楚芃麦的草莓是如此平平无奇。
就连卖水果，大家也都各具特色。连续三四家都在卖冰镇鲜榨果汁，在炎热的夏天给口渴的游客送上一缕清凉。
卖水果的也多是卖鸡蛋果、蛇皮果、释迦果、燕窝果、龙宫果等等不常见的热带风情水果，让没吃过的游客尝个鲜。
当然，卖草莓的也有那么几家。楚芃麦假装路人在他们的摊位前晃来晃去，得出结论——呜呜呜，全都比他生意好。
这一家用塑料盒包装，将草莓装成一小盒一小盒，论盒出售，外包装看上去极为精美。那一家品种繁多，有随珠、红颜、黑珍珠……全都堆得像小山一样，极其引人注目。
回到自家摊位，楚芃麦望着极其朴素的“装修风格”和“简陋的手写招牌”，心中一梗，不由自我安慰道：没关系，我的草莓香味浓郁，路过的游客闻到……
哇，好香的炸包浆豆腐和炸洋芋的味道！
嗯，还有烤串的味道和水衣族凉拌菜味儿。
额，什么味儿那么臭啊……
楚芃麦抬眸，寻味望去，就见不远的地方一家柳州螺蛳粉店开张了。他们一整条街都弥漫着一股似有若无的螺蛳粉味道。
别说草莓香，烤串味都被盖过去了。
楚芃麦心塞：…………
可恶，这群可恶的外地人！
坐在小凳子上，他托着腮对着螺蛳粉店怒目而视，心中暗恨，立誓以后再也不吃螺蛳粉了！！！
这时，楚芃麦注意到旁边有两个穿着长裙的女游客正望着他的摊位窃窃私语、你推我搡。
他顿时提起精神，难道他就要开张了吗？果然，他的草莓就是最棒的！
不一会儿，其中一名卷发的女游客走了过来，红着脸说：“老板，给我来一斤草莓。”
楚芃麦大喜，看在对方如此有眼光能慧眼识草莓的份上，他决定给对方多装一点。
等他扯下塑料袋，称好一斤草莓给对方递过去时，女游客又吞吞吐吐地说：“那个，小哥哥能加个X信吗？”
楚芃麦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回绝道：“不好意思，我是有职业操守的人，不加顾客X信。”
呜呜呜，终究卖的还是他的颜值啊……
从早到晚直到夜市的灯全都熄灭，楚芃麦一共也才卖出去二十来斤草莓，全是靠自己的脸还有比奇的脸卖出去的。
有的顾客直接上来要他微信，还有的顾客问他能不能撸狗。
连系统都嘲讽他：“早劝你卖给收购商了。不听系统言吃亏在眼前，现在卖不出去高兴了吧？”
凝视着夜空中的星星，楚芃麦痛定思痛，狠下决心：“我要放下节操，做一个没有底线的人！”
系统代码乱飞：？？？
什么，难道对方决定要去生孩子了吗？呸，它在乱想什么，生孩子才不是没节操没底线的事。
收拾好摊位，楚芃麦开车把奶奶送去表姐家，没有停留也没有休息，转身就下楼找认识的摩雅，也就是水衣族传统医生去了。他小时候找对方治过橡胶过敏，很信赖对方的医术。
摩雅在表姐家附近开着一个诊所，随着现代化的推进，水衣族传统医学也日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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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化。以前摩雅们都在寨子里，现在他们在医院和诊所里。
夜深人静，上了岁数的女摩雅正在椅子上打瞌睡，就见一个一看就让人眼前一亮的猫哆哩慢吞吞走进门中。
楚芃麦眼神飘忽、偷感十足地问：“咳，有没有那个……那个……那个……”
从椅子上坐直，女摩雅不明所以：“那个什么？”
楚芃麦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地说：“就是那个X功能不好，有什么天然植物可以治吗？”
“那个啊。”女摩雅恍然大悟，这病十分常见，她还以为是什么呢。不过，她也感到几分惋惜，这么好看的人，怎么年纪轻轻就不行了呢？
楚芃麦瞬间秒懂对方微妙的眼神，指着比奇开始胡言乱语：“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我……男朋友，就是狗子他爸，他不行了！”
比奇瞪大狗眼：？？？
女摩雅的眼神转变为同情，转身从后面的药柜里取出一盒药推荐说：“还是吃伟哥吧，效果立竿见影。”
楚芃麦：“咳，那个吃多了不好，我就想要没有加工的天然植物。”
药品不行，要经营许可证，他还不想进局子……
这是吃了多少伟哥！女摩雅唏嘘，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她转身从后面的药柜里取出一种植物根茎：“你最好还是亲自带他来看看，不要忌讳忌医。”
“喏，你要天然植物，那就这个——红高根，我们水衣族传统秘药，作用原理和伟哥差不多，效用要弱一些，不过也够用了。”
对此一窍不通的楚芃麦只觉这玩意儿长得像葛根：“那就这个，给我来五十斤，我让他慢慢吃！”
女摩雅：！！！
五十斤，看来对方的男朋友是真不太行。
她沉默片刻：“我这儿哪有那么多，最多卖你两斤。”
楚芃麦轻咳一声：“两斤也行。”
等会儿，他把所有卖水衣族药材的药店跑个遍，总能凑够剩下四十八斤。
一晚上，楚芃麦跑遍三十多家药店，也不管店员问不问缘由，抢先一步用同一套说辞买够五十斤红高根，带去夜市的摊位上。
借着明黄色温暖的灯光，他不要脸地把15/斤的草莓改成20/斤，并在标价牌的背面写上一行字——买草莓送秘药，补肾壮阳，固肾益精，让你做真男人！
楚芃麦把牌子挂在比奇脖子上，叹道：“终究，我还是走上推销保健品的歪路。唉，我这也不算诈骗，确实是水衣族传统秘药，效果不差的。”
“万事开头难，只要卖出第一批，总会有回头客，后面也就不愁啦。”
不识字的比奇挂着牌子依旧快乐地摇尾巴：“wer！wer！wer！”
楚芃麦心情大好，摸着狗头：“你也这么认为的，对不对？嘿嘿嘿，明天我就用系统面板精准搜寻客户，买五斤草莓送半斤秘药，保证高效卖光500斤！”
“这年头，卖草莓卖出特色也不容易啊！”
系统发癫：？？？
系统咆哮：啊啊啊——
“该死的宿主，我的面板是让你用来干这种事的吗？？？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