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以为,我跟月宫那一次的见面,只是机缘巧合,月宫她,应该是早已经把我忘了……但我没想到,没过多久,塔子阿姨就请乡古女士到了家里,说是她的外孙女要到藤原家居住一段时间,并且转到这件学校。”
“发现是月宫的时候,我很吃惊,然后慢慢的,我才知道,她居然失去了八岁之前的记忆……”
迹部景吾端坐于办公椅内,听着他对面这个叫做夏目贵志的少年述说完他与妹妹重逢过程之时,虽然嘴唇紧抿一言不发,但他高定衬衫下的身体却是始终紧绷,且心情也是一路起起伏伏,一直在爆发与克制的边缘徘徊的。
原因无他,正是因为对面少年的坦然。
迹部在过来古内高中之前,自然是调查过夏目的。
夏目贵志,一个从小父母双亡,因为多次有常人无法理解的奇怪行为而流连于不同的寄养家庭,最终在三年前稳定居住在八原的孤儿,八年前确实跟他的姑姑一家有所交集,所以,他会认识月宫遥,这很正常。
对于两个人相隔十年不见,再见夏目还能认出月宫遥,迹部也不奇怪,毕竟妹妹这么漂亮特别,只要是个正常的男孩子,都会对她印象深刻的。
真正让迹部心情起伏,复杂且不甘的,是夏目居然直接当着他的面,说出了他能看见妖怪,身边有大妖怪,还看到了月宫遥使用咒力时被反噬几乎被冰封,以及他后面居然直接拥抱了月宫遥这件事。
听到前者夏目在自己面前暴露自己以及关于月宫遥的特殊之时,迹部一开始还觉得这小鬼怎么这么没防备之心,下一刻他就明白,这应该是月宫遥的原因。
小遙一定告诉过这小子,自己什么都知道。
居然能让妹妹这么信任,这让迹部有些不爽,又有些黯然,要知道,现如今,小遙对自己都做不到这一步……
而等到听到后面,夏目爆出他居然敢在小遙昏迷期间,直接抱上妹妹的时候,饶是接管了家族财团之后,自然涵养已经修得比以往更加优秀的迹部,都差点爆了粗口,毕竟哪个哥哥也无法忍受陌生的男性随意接触妹妹。
好在最后他克制住了,因为他意识到了一件事。
眼前这个让他很想宰了的小鬼,可能是目前她妹妹咒力反噬的唯一的救命稻草。
也是她能找回记忆的一个渠道。
虽然,迹部并不太想让妹妹真的回忆起那段过往,虽然,他也很想为姑姑和姑丈的死寻求真相,但他更想让小遙好好的活下去。
可他知道这不可能,寻求真相,那是妹妹如今活着唯一的执念。
“所以迹部先生,我可不可以问一下,月宫她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夏目的询问,让迹部从复杂的情绪中抽离,看着眼前小心翼翼的想要知道真相的一脸忧虑的少年,迹部缓缓的抬手,将拳头抵放在了下颌边,冷冷的盯了夏目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
“小子……你很大胆啊。”
华丽喑哑的嗓音带着压迫感从迹部的口中发出之时,夏目着实愣了一下,然后:“啊,抱,抱歉,我,我不该问的……”
他一边道歉,一边急忙起身鞠躬,语气中满是惶恐和懊恼。
“本大爷的妹妹,我迹部财团的大小姐,你居然说抱就抱,这么冒犯一个女孩子,这合适吗?”
下一刻,夏目为迹部口中的后续补充给弄得愣住了。
他有些怔愣的抬头,反应慢了一两拍的脑子转了两圈,才意识到了迹部在说什么。
是了,就是在夏目漱石家他认出月宫遥之后,抱上的那一下,以及……
“夏目……”
“夏目……困。”
“夏目……外套。”
夏目的脑海中忽然频繁的响起了月宫遥叫自己名字的声音,语调平平的,懒懒的,没有什么中气。
然后就是月宫遥在叫完这一声之后,或脑袋压在自己的肩膀上,或裹着自己的外套把脑袋凑在自己的胳膊边的场景,以及,偶尔两个人也确实会有的牵手和拥抱……
其实很早就明白这不合时宜但近来已经习惯了的夏目:“……”
“啊,那个,那是因为……”
明明是在开着冷气的医务室里,温度比外面要凉爽不知多少倍,此时此刻,夏目却觉得脸上热的可以烫鸡蛋,他结结巴巴的开口,想要解释自己只是因为想要解决月宫遥身上被力量反噬的情况才会那么做,但是张口之后,话没说出来,他就觉得不妥当。
因为如果这样回答,根本就是在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
好像这一切,错的都是月宫遥一般。
于是他说到一半时闭了嘴。
“……非常抱歉。”
最终,他只是郑重的,再次的深深弯下了腰,对着迹部景吾道了歉。
本来还等着他找借口然后好怼回去,却没想到他乖乖认错的迹部景吾:“……”
看着眼前茶色头发的少年头顶的发旋,他一时间更觉得情绪不爽了。
这小子……怎么不按理出牌呢?十八岁的年级,难道不该应该是桀骜不驯的吗?怎么还会乖乖认错?嗯,还有,这脸都红成了这个样子,该不会是真的对小遙有意思吧?所以,这算是想在在自己面前表现表现?
不对,如果他真的有这个心思,就不会在刚才敢直接告诉自己,他私底下抱了小遙,很显然,这小子的道歉是真心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迹部想到这儿,禁不住抬眼看向医务室病床的方向,那边的帘子后面,躺着的,是他妹妹月宫遥。
那个小时候软糯可爱,善良友好,如今向来对陌生人,不,或者说任何人,包括他也都是冷淡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女孩子。
放小时候,月宫遥会广交朋友,怜惜弱小,迹部一点都不奇怪。
可是现如今,他虽然大致能猜到月宫遥会在于夏目重逢之后,发现对方知道关于自己八岁之前的事,所以主动通过乡古女士找上门,试图找回记忆这个动机,可现如今这瞧着她跟这小鬼的相处方式,这……完全就不对劲儿啊……
所以,眼前这个叫做夏目的小鬼,此刻的任何表现,应该都是发自内心的。
这……看来要多认真一点了。
迹部抵着下颌的手指轻轻的揉搓了起来,正思量着到底怎么办,才能既能在不暴露月宫遥更多信息的前提下,达成她想要的目的,又能隔绝眼前这个威胁之时,那边刚刚被他盯了一会儿的隔帘后面,却是传来了动静。
隔帘后原本正睡着的月宫遥的身影动了动,坐了起来。
这一下子让迹部中断了思考,放下了放在下颌边的手臂,坐直了身体:“小——”
“夏目?”
结果,自然是隔帘后的声音,直接一下子把迹部接下来的话,噎在了喉咙里。
还低着头鞠躬的夏目神情一怔,不自觉的起身转头:“我在,月宫,你……”
“哗啦——”
隔帘被拉开,睡得头发有些微微有些散乱,但脸色俨然因为温度的调整而好了许多的月宫遥出现在了夏目和迹部的面前,然后,迹部就看到,月宫遥的琥珀色眼眸,在对上自己的时候,略略闪烁了一下。
像是在意外自己怎么会在。
“不回?”
听着妹妹睡醒之后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印证了自己的猜测的迹部:“……啊,之前不是说了吗,我这边回头要约个时间,跟你们校长谈一谈,关于学校设施改造的事情,所以,暂时不会回去。”
迹部的回答月宫遥微微偏了一下头,眼帘微微下垂,像是在回忆,两秒钟之后,她抬头,却把目光看向一旁感觉十分尴尬的夏目:
“上课?”
没想到自己会被突然点到的夏目回神:“啊,那个,要不,我先帮你跟老师请个假,月宫你先跟迹部先生说说话?”
话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85348|1679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头之后,夏目就感觉自在些许,表情也没有先前那么僵硬了,说到这里,他甚至还微微笑了一下:
“毕竟,你们也很久没见了不是吗?迹部先生很关心你呢。”
单凭月宫遥的几句话,原本不打算跟学校的领导们有交集的财团负责人迹部先生,就能勉强自己为他这个他并没什么好印象的人跟校长们妥协,更是在后来无处没有表现出他对月宫遥的疼爱,夏目在羡慕月宫遥的同时,也真心希望她能好好的维系与迹部之间的感情。
另一边发现自己居然被“施舍”了善意的迹部微微眯起了眼睛,看向了那个笑容温柔的看着妹妹的——臭、小、子!
心底隐隐的升起一股把他左右拉扯的情绪。
那是既希望妹妹答应,又不希望她答应。
月宫遥却没有看向迹部,只是朝着夏目摇头:“他忙。”
没想到会等到这个答案的夏目:“……”
他有些怔然的看向了一旁的迹部,却见他看向月宫遥的眼神中,居然带上了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情绪。
“迹部先生……”
夏目叫出声。
“你们去上课吧。”迹部摆手打断夏目的的话音,“小遙说得对,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你们身为学生,就应该以学业为主,去教室吧。”
“……好。”
见他都这么说了,夏目只好同意,然后看向月宫遥:“月宫,我们走吧。”
月宫遥点点头,随着夏目一起走向了医务室的门口,迹部目送着他们立刻,两个人倒也没有像他想得那样“黏黏糊糊”的,再加上刚才月宫遥的表现,让他大致明白了如今的情况,原本因为先前的认知而绷起了的情绪微微松懈了些。
可是,就在月宫遥即将走出医务室的门口之时,却忽然见她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了迹部。
迹部为她的这个举动不解:“怎么了?”
月宫遥却一时没有说话,略略沉默了一下才憋出来两个字:“不怪。”说完,她转身快步跟上了前方的夏目。
而站在原地,原本脸上还能勉强维持平静的迹部:“!!!”
他抬手,克制不住的抓住了自己胸前的衣服,脸色也开始肉眼可见的发白,呼吸急促,整个人似乎都要喘不过气来,而在他的脑海中,这些年来,无数次曾在他梦中闪现的记忆开始重现。
“景吾景吾……”稚嫩的小姑娘欢快的跟在拎着网球拍的少年身后奔跑。
“叫哥哥啦,笨蛋!”紫灰色头发的少年傲然回头,给了小姑娘“温柔手刀”之后,霸气的回应。
“好吧……哥哥……”并不疼但是却捂着脑袋的小姑娘嘟着嘴答应,然后转脸又笑开:
“景吾……哥哥,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呀……”小姑娘撅着嘴软乎乎的抱怨着。
“乖,哥哥很忙,要上学,要比赛,还要学着以后怎么管理公司。”耐着性子回应妹妹的少年看了一眼钟表,手里的网球拍滴溜溜的开始转。
“可是我有很多话想跟景吾……哥哥说呀~”
“嗯嗯,哥哥知道,等哥哥以后有空了,就给你打电话听你说,好不好?哥哥比赛要来不及了,先走了啊……”
少年在小姑娘的依依不舍中快步离开,然而这一离开,他就再也没见过那个整天黏着自己的小姑娘了,
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再次面对自己时,脸上没什么情绪的少女了。
“小遙……对不起,都是我当年没有及时接到那电话……”
“没事。”
“你忙。”
……
当迹部双手抱头,脑海中不断地循环往复的播放着这一切之时,身为普通人的他,却完全无法注意到,他放在一旁的西服口袋里,忽然迸发而出的剧烈且充满危险的诅咒之力。
而在另一边,已经出了医务室所处的大楼,正与夏目走在回教师的路上的月宫遥,也再次乍然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