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尾生挑眉笑笑，“我怕无门无派，不用客气啦。”
无门无派，却能一出手就击溃他这个悬云观正统，说出去当今玄学界估计没人回信，但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赖都没得赖。
【干什么叫她师兄啊，她谁啊真是的】
【师兄不是指男的么？】
【才不是，师兄和少年这种都是中性词，男的别啥都偷啊】
【不是有你们事么？赶紧的，输赢怎么说啊】
“师兄赢了，我没什么话说。”项鸿阳并没有表面上这么平静，输得也挺不甘心的，但输了就是输了，他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心服口服？”
“心服口服。”
【哎呦呦，看看是谁认输了！】
【悬~云~观~正~统~不~收~女~弟~子~真是好可惜哦~~~】
【乐，前面的没带狗头】
【好可惜哦~~~有什么可惜的？来，输的是谁？大声告诉我！是谁！】
【项鸿阳项鸿阳项鸿阳输的是项鸿阳！！！】
【不是你们得意啥呢？你们这群人有没有脑子，你们************】
【也不能这么说吧？阳阳本身就不擅长这个……当然我也承认这位龙大师确实有两把刷子】
胜负已分，弹幕里激烈的争吵被推向高潮，但尾生这一手确实漂亮，甚至戏剧性和节目效果都杠杠的，再是昧着良心也不能说项鸿阳比她强，吵着吵着，形势逐渐一边倒。
【真神降临！这就是真神降临！】
【真神降临我都说腻了】
【如果你知道我粉龙大师，你也会觉得我命好】
尾生被夸得有点坐不住，本来么，以神压人，也确实没什么好骄傲的。
她打算真神做到底，看一下项鸿阳到底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会摔断腿，提醒他一下。
龙长坡，他下个月的血光之灾就应在这个龙长坡，尾生不知道这地方在哪，但不耽误。
“那我送你一卦，下个月不要去龙长坡。”
尾生眨眨眼，金光随之隐没在眼底，像稍纵即逝抓不住的灵机。
本来就已经被痛击三观和能力的项鸿阳脸色一变，他没顾得上道谢，撂下一句要去打电话就离开了镜头，连PK都没管。
眼见正主认了走了，项鸿阳这边的粉丝也安静不少，甚至其中还有不少人本身就是这个圈子的，一看尾生这么高的水平，当场就粉上了。
她就看见一个眼熟的id不久前还在说自己登月碰瓷，转眼就变成了：【我们龙龙真是惊为天人啊！】
……
谢谢啊。
尾生礼貌地跟郎秀道谢后请对方下麦，事办差不多了，该履行赌约了。
她拍拍麦克，煞有介事地咳嗦两声：“喂！喂喂？全鱼宴先生在么？”
【哈哈哈哈哈我差点都把这茬忘了】
【屎哥，屎哥！屎哥，屎哥！屎哥！】
【没毛病，说好对赌的，那人呢？？？】
全鱼宴啊，全鱼宴当然是跑了，他听到项鸿阳说自己心服口服就知道失策了，不应该选这种正道小孩，太呆，那野路子的嘴才硬呢。
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虽然大号下线跑路，但是偷偷开了小号潜水视奸，打算看看情况再说。
尾生早猜到他要跑路，毕竟网络世界的事，账号一注销，谁还能把他怎么样？
吃屎肯定是过了，但要是就这么放过他，那她的面子往哪搁？
直播间现在有五六千人，尾生从上到下扒拉着观众列表，跟考试读题一样认真，语气却很轻松：“你现在上麦，什么都好商量，要是被我抓出来……”
她挑挑眉，没把话说完。
有的人干啥啥不行，但就是一根筋两头堵，哪怕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是不相信。
全鱼宴盯着电脑，为了躲她，他特意离开家，在附近找了个网吧，就不信她能找到！找不到他人，最后的结果肯定是不了了之，他虽然没拿到钱，但这两天跟着也算看了不少乐子，就当耍猴了，值。
然而尾生很快就戳破了他的妄想。
她指尖划过屏幕，停在一处：“抓到你了。”
“新名字叫曾今沧海难为水的全鱼宴先生，赌约已成，你什么时候兑现诺言啊？上麦来好好商量商量？”
全鱼宴整个人一哆嗦，前后鼻音不分的毛病都差点被这一声治好了，但是怎么可能呢？
这不可能啊！
“就是你，装什么？”
曾今沧海难为水：【怎么就是我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少装。”尾生嗤笑，神力涌动之后，她眼中的世界跟人有本质的区别，程序员还需要查ip和uid，但她不需要，每个人身上的气不一样，打眼就知道谁是谁。
尾生直接弹过去连麦申请，背景音响半天也不见对面接，倒是也没挂断。
她慢悠悠往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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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上一靠，上学时候回答老师最难的问题都没这么心情愉悦过，要么说胜利养人。
“石嘉区？”平台ip地址最多显示到省，尾生是连他所在的市都略过，直接把区县扒出来了。
“我算算啊，”她作势掐诀，实际上动作却很慢，给足了对方反应的时间“你家是不是在……”
她拖着调子，没打算真的说，神也不能这么欺负人，违法乱纪一概不可不可。
这威胁的意味太足了，全鱼宴这才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秒接电话。
低声下气、气急败坏、怀着上坟般沉重惨痛的心情，咬牙道：“算你有本事，你能别逼我了么？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我逼你什么了？赌约是你自己同意的呀。”
全鱼宴听到她说石嘉区的时候吓得吓得直哆嗦，悔得肠子都青了，唉，就不应该贪钱！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对，是我同意的，你想怎么样吧？！”
便宜网吧的灯光暗，色调还怪，全鱼宴的脸色彩纷呈，显出几分被社会毒打的崎岖。
社会上有许多这种透明人，没钱，没地位，没人爱，本身也挺招人烦。
毕竟都说先撩者贱，要不是全鱼宴嘴碎，哪能有今天这一出？
尾生看着他，有点没法分神注意弹幕中都刷了什么话。
这世间众生无相，每个人都有好有坏。
应该有人说绝不能放过他，一定要他履行诺言，不就是吃屎么？直播吃没准还能火呢！这可是机会，可不能让机会溜走了！而且本来就是他输了呀。
应该也有人劝她得饶人处且饶人，差不多得了呗，他再怎么说也罪不至此，让他道个歉得了。自己前途无量，打老鼠也别真的伤了玉瓶。
尾生盯着屏幕不说话，短发被夜风吹动，在肩头一扫一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全鱼宴被她盯得渐渐有些浮躁，他胡乱抓抓头发，眼底的红血丝越来越明显，他有点坐不住了。
“你有本事……你有本事的人……你想咒我就能咒我？你想咒我是不是？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是不是打算咒我？啊？！说话！”
“没有，神爱世人。”
她尽力压制作为学生那种对失败者本能的近乎残忍天真的厌恶，但尾生发现这不能，成功的前途光明的她暂时没办法控制这种蔑视的蔓延。
于是神光亮起。
神爱世人。
尾生在心底重复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