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鸿阳是抖鱼玄学博主中的天花板之一，他出身正统道门，师从首都悬云观观主，自小天赋卓绝，做人做事也风趣幽默，平台粉丝有七十多万。
对赌这件事他有所耳闻，毕竟能闹出这么大动静的新主播不多，但被尾生找上门时他还是很震惊，这么狂么？
尾生狂不狂不知道，全鱼宴不想她赢的心可见非常强烈，弹幕里“真神降临派”都气坏了，直说你这就是欺负小孩，虽然项鸿阳也是青年人，但好歹也有二十五六了，跟尾生这种刚成年的那就不是一个层次，更别说他还有那么牛逼的师承了。
就连“说谁是演技派呢”都有点看不过眼，一上来就挑战天花板，你到底是多想要那笔钱啊？
全鱼宴被骂了一圈，反倒坚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赌.场如战场，谁跟你讲尊老爱幼啊？这几万块钱他拿定了。
尾生对此倒是接受良好，她客客气气地跟项鸿阳打招呼，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以便对方不想卷进这种事的话可以拒绝。
项鸿阳倒没什么拒绝的想法，送上门的流量不要白不要啊。但他还是委婉地劝说尾生换个人，免得几万块钱打水漂。
主要对面年纪小资历浅，赢也是胜之不武。没错，项鸿阳就没想过自己会输。
然而尾生不为所动：“谢谢师兄好意，但我要是不跟你比现在直接就输了。”
按规定，全鱼宴选谁尾生就得跟谁比，不然直接算输。
项鸿阳正要再劝，尾生又慢悠悠地补上一句：“况且我未必会输啊。”
不如说她就不可能会输。
乌丞扇扇翅膀：“颤抖吧凡人！”
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见她这么狂，项鸿阳当下也起了比较的心思，他不再劝说，直接接受了挑战。
第一关相面，算是破冰，也是试水，方便他俩对彼此的水平有个心理准备。
“师妹年纪小，师妹先来。”项鸿阳穿着身深蓝道袍，手持九九纯阳云珠，世外高人范足足的。
尾生就先开口了：“师兄背后，有一道疤。”
“对。”能算出这种也不算大本事，项鸿阳紧随其后：“师妹左手手肘处也有一道疤。”
“对。师兄背后这道疤位于后腰往上十厘米左右、脊梁处。”
“师妹的疤就在手肘上，长三厘米左右，可对？”
“对。”信仰值支撑着尾生，神力金光流水般淌过眼底，“师兄这道疤，是爬山时不慎失足滑下山阶磕的，那年你七岁。”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项鸿阳见她对答如流，不由得收起心中轻视，正要说话，却见尾生还在继续。
“悬云观后山，你想去摘桃子是不是？桃树位置危险，你犹豫许久才决定……”
项鸿阳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她说得越多，他的脸色就越难看，她竟然能算出这种东西？怎么可能！
相面多数用来预测人生走向，用在测算伤疤之类的事上乃是小道，但他最多也就看出疤痕是何年被何物所伤，因为二者之间有联系有因果，但当时的起心动念谁又能说得准？
“……你大师傅对你最好，还特地买了糖葫芦哄你。”
项鸿阳自负天才，试着像尾生那样探索她当年的心情。但收获甚少，除了手肘疤痕是被墓碑划伤之外，再没有其他信息。
他看着她的面相惊疑不定，能看到的东西太少了，就像蒙着一层雾。
想了想他最后还是没往下说，墓碑左右不可能是什么愉悦的事，反正已经输了，就别惹人家伤心了。
“我输了。”项鸿阳苦笑着，一张帅脸罕见的有几分颓唐，给他直播间的粉丝都看心疼了。
【怎么就输了？继续比啊阳阳，你别让她】
【就是，不用让，你要是不想小妹妹输钱，大不了我补呗】
【用户百香斩送出一个青青子衿】
【明显胜负未分好吧，对面别太道德绑架了！！！】
真神降临派一听也不愿意了，弹幕刷到飞起。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懂不懂？你们自己没感觉，你们主播有感觉啊！】
【谁道德绑架了！那不是他自己认输的么？真搞不懂】
【就你家有钱？龙龙别怕，真输了你的这钱我补】
【用户闻君姿容甚美送出一辆跑车】
【得得得赶紧继续，不是说好还有第二局的么！】
但最急的还是全鱼宴，他一听项鸿阳这局竟然直接认输，立刻跳出来和稀泥。
【在下全鱼宴：不分伯仲不分伯仲，项大还是太善良了】
这话意思太明显，几乎就差直说项鸿阳是让尾生的了。
真神降临派气得要死，不理智的粉丝开始口不择言，那边项鸿阳的粉丝也立刻反击，一大波弹幕涌入战场，两面吵得不可开交，尾生这边连项鸿阳的脸都看不清了。
她自家知道自家事，神比人强天经地义，因此心里也没有什么得意的情绪。
而项鸿阳本来就不擅长相面术，这个时候还不算没底，对着弹幕的讨论也就一笑而过，丝毫不影响心态。
弹幕里吵得热火朝天，他俩还是有商有量的，最后决定接下来玩射覆，刚刚就算热身，第二局一把定胜负。
《汉书·东方朔传》中曾提过：“上尝使诸数家射覆。”颜师古注释如下：“于覆器之下而置诸物，令闇射之，故云射覆。”
用通俗的话来解释，就是一种猜物游戏，把东西用器具罩住，参与者占卜里面放了什么东西，然后当众揭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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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这个是项鸿阳的提议，主要射覆这玩意儿严肃性不高，带有一些表演性质，过程比较有趣，古代还有人会用它来行酒令，搞直播效果最适合不过了。
为了保证公平公正公开，射覆道具直接找第三方主播准备，但连续找了几个主播连麦都没能成，要么人家直接走了，要么就是手边没有合适的东西，连了半天才碰上一个卖助农产品的女主播。
她似乎是在某个少数民族聚居区，身后挂着千奇百怪又美轮美奂的工艺品，给尾生看的一愣一愣的，她是没见过这么多稀奇东西。
小主播也是有点懵，她是认识项鸿阳的，就是不知道在干啥，一听说在赌这种东西，整个人都有点慌，急忙就要挂断离开，不想掺和的意味很明显。
这能让她走？
等了半天没看上热闹的土豪粉丝立刻出手留人，也不知道是哪边的粉丝，反正四个888砸下去，小主播就眼冒金花地留下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小主播很快就用黑布把摄像头遮得严严实实，跟大主播搭上线让她直播间涌入不少路人，她想抓住这波流量，因此干活格外细致卖力。
只听见黑屏的摄像头那边传来不少乱七八糟的声音，玻璃刮擦的刺耳响声，塑料哗啦啦的声音，移动家具时沉闷的响声，弹拨片的清脆乐器声……
足足十几分钟，她的直播间才亮起。
或许是为了避嫌，小主播没再出镜。镜头内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扣着快递纸箱。
小主播的画外音：“里面有两样东西，两位可以先猜猜第一层，等我揭露，然后再猜最后的。”
这就又算两关，尾生和项鸿阳欣然答应，为了摒除网速延迟等乱七八糟的影响因素，也为了让比赛更公平，俩人需要先在纸板上写下答案，然后到时间一起举起纸板。
射覆这种游戏，小六壬用的比较多，但项鸿阳是熟手了，根本不用掐诀，几分钟就写下答案。
但尾生显然比他更快，等他抬头示意时，尾生已经在等，好像根本不用思考似的。
项鸿阳那边的粉丝和“说谁是演技派呢”就说她装货，全鱼宴混在其中暗戳戳带节奏，弹幕上又是一场混战。
助农主播郎秀自觉担任起主持人的角色，开始主动cue节奏：“两位都准备好了是吧？那我数三二一，请一起亮出答题板。”
“3、2、1——”
屏幕上，尾生和项鸿阳一起举起题板。
尾生：斗彩公鸡大海碗。
项鸿阳：陶瓷大海碗。
弹幕吵得够凶了，郎秀也没有卖关子的意思，箱子掀开，果然是一只大海碗。
但是表面光滑白净，纯素面，全场寂静。
【在下全鱼宴：哇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