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瑟林部族？
星一头雾水。
倒是卡卡瓦夏大吃一惊：“灭族？！”
辅祭心底七上八下：“星小姐，大祭司大人想见您。”
星颔首，垂目看向卡卡瓦夏：“你先上去休息吧。记得喝药。”
卡卡瓦夏很想和星一起去，但看起来她并不想让一个小孩子过早了解这些，只好一步一回头地爬上木梯，站在茅草屋门口目送她离开。
星跟着辅祭，找到艾索玛：“洛瑟林部族被灭族是怎么回事？”
艾索玛旁边就站着前来汇报情报的侦察战士，一五一十将事情阐述。
就在昨晚，洛瑟林部族在睡梦中遭遇毒蝎袭击，多数人当场中毒身亡，剩下的小部分由于缺乏药物、救治不及时而死亡。
侦察战士目睹了洛瑟林领地里的惨状，如今提起，仍旧脸色发白：“我去检查了一遍，他们全都死了。”
星若有所思：毒蝎？
这也太巧了，他们也是在三天前遭遇了毒蛇的袭击。
同样是沙漠毒物，直觉告诉她，这两件事之间必然有所关联。
星看了看艾索玛，随后从老者的眼神中解读出相同的看法。
星：“我们运气不错，逃过一劫。但这些毒物不可能凭空出现，它们一定有来源。”
找到来源，也许就能弄清楚毒物突袭人类的原因。
“来源？”
侦察战士不解：“这些毒蛇毒蝎，经常在沙漠里游荡，没有固定的聚居地，怎么找？”
艾索玛眼角皱纹深深：“三天前，部族遭遇毒蛇，我便怀疑它们的出现有蹊跷……因为太多了，多到不正常的地步。”
确实古怪。
小浣熊开启头脑风暴：“难不成，那些毒物是家养的？”
侦察战士失笑：“这怎么可能。沙漠里食物匮乏，连人都不够吃，哪来多余的物资养这些毒物？”
而且，沙漠的子民对毒物都避之不及，又有什么理由主动豢养呢？
星思忖片刻：“要不，明天我去勘察附近地形，看看那些蛇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艾索玛今晚把星请过来，本就是为了这件事，现在星主动提起，大祭司感激不尽，连连道谢。
星往她住的草屋走，快到时忽地停住脚步，头也不回：“你跟着我很久了，出来吧。”
少顷，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阴影处磨磨蹭蹭地走出来。
星回身，看清月色下的人：“小小年纪就失眠，以后会长不高的。”
跟踪她的人正是卡卡瓦夏。
男孩低着头，扭捏道：“……对不起。”
星：“你都听见了？”
卡卡瓦夏点头。
星：“噢……”
卡卡瓦夏心中忐忑，害怕星会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都一路跟踪偷听了，还说不是故意的？
小浣熊只是想法比较直接，不代表她完全没有头脑。
不过就算听到了也没什么，星并不介意。
星：“那就回去吧，早点睡。”
“等等星姐姐！”
“嗯？”
卡卡瓦夏鼓起勇气：“我想和你一起去。”
星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明天，我也想去勘察。”
话说出口，卡卡瓦夏越发坚定：“星姐姐不用担心，我运气很好的，不会拖累你。”
“……米蕾拉会担心。”
星有自信，哪怕遇到危险，她也能护着卡卡瓦夏全身而退，但其他埃维金人未必会同意卡卡瓦夏和她一起外出。
卡卡瓦夏顿时像戳破的气球般泄了气。
姐姐对他的保护欲太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平时哪怕是切个菜都不会让他经手，又怎么会允许他脱离族群庇护，跑去做侦察工作。
遇到星的那天，卡卡瓦夏只是趁姐姐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
星看见小孩一脸失落，迟疑道：“你真的很想去？”
卡卡瓦夏点头。
星：“我可以对她使用说服。”
峰回路转，卡卡瓦夏又惊又喜：“真的吗？”
“嗯，不过在外出期间，你不能脱离我的视线。”
卡卡瓦夏应声，两人找到米蕾拉，和她说明情况。
米蕾拉果然露出担忧的神色：“你大病初愈，恐怕……”
卡卡瓦夏：“没关系的姐姐，我已经好了。你看，我能跑能跳。”
星：“有我在，不会让卡卡瓦夏受伤。就算有敌人，我也能一球棒砸死十个。”
星的实力有目共睹，米蕾拉同样笃信不疑。
星：“而且，他运气好，说不定很快就能帮我找到线索，我们也可以早点回来。”
米蕾拉踌躇须臾，最终同意了：“好，星小姐，我弟弟就拜托你了。”
星：“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两人：？？？
米蕾拉睁大双眸，指指自己：“……妈妈？”
卡卡瓦夏：“不是说明天才去吗？”
星：“开个玩笑。去睡吧，明天见。”
——————
翌日，天际明明欲曙之时，星和卡卡瓦夏整装待发。
和族人报备过后，星又在部族内留下开拓的界域定锚，两人沿着几日前毒蛇来袭的方位行进。
说实话，这个时候才来勘探，有些晚了。
荒漠中风沙不歇，毒蛇游弋的痕迹早就被磨平掩埋，想再找到蛛丝马迹，怕是要费一番功夫。
这一眼扫去，漫漫黄沙，视野虽开阔，却容易令人迷失方向。
谨慎起见，星把定位车票别在卡卡瓦夏的衣服上，自己打开手机，记录行动轨迹，两人一起搜寻残留的痕迹，边走边留意四周，提防是否仍有遗漏的毒物。
星极少在沙漠中长途跋涉，脚下黄沙一踩一个坑，软绵绵的，一不留神就会陷进去。
卡卡瓦夏倒是习惯了在沙漠中行走，速度居然不比星慢。
荒漠的景色较为单调，远处永远是雾茫茫一片，看不真切；眺望远方时，仿佛整片天地都倾覆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星微感不妙，眯着眼望去：“……那个黑乎乎的柱子是什么？”
卡卡瓦夏正留意脚下，闻言一抬头，顿时失声：“是沙尘暴！星姐姐，我们得快点找到避风的地方，否则会被吹上天的！”
星：“尊嘟假嘟？能和太阳肩并肩？”
卡卡瓦夏拉着她的手，加快步伐：“这种时候就别开玩笑了……我们去那边！”
不远处依稀有土丘群的影子，似乎还有蘑菇状的孤立石柱，看着是个避风的好去处。
两人紧赶慢赶，前脚刚抵达土丘群，后脚沙尘暴便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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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卷过境。
卡卡瓦夏猫着腰缩在风蚀石柱下，心惊胆战。
若是他们的速度再慢一点，就不会像现在这么从容了。
星把外套一脱，举过头顶：“芜湖起飞——”
狂风夹杂沙石，吹得外套猎猎作响，星开口就吃了一嘴沙子：“呸呸呸！”
卡卡瓦夏：“……”
小浣熊吃了个不大不小的瘪，立刻学乖了，闭上嘴和卡卡瓦夏缩在一起，拿外套挡风沙，把钟表匠的帽子扣在男孩脸上。
卡卡瓦夏捧着帽子，和星紧挨在一起，等待沙尘暴过去。
两人几乎无法开口说话，直到风声渐渐止息，星从外套后探出头，外面已是沙过天晴。
卡卡瓦夏：“风暴好像过去了。”
星：“已经看不见了。”
两人拍掉身上头上的沙石，卡卡瓦夏咦了一声：“那个洞里的东西是……？”
星回头，眯眼望去：“是蛇卵的壳。”
风沙一过，斜前方赫然露出一个黢黑幽深的洞穴，足有两人之高。
洞穴因经年累月的风蚀形成，不知在这荒漠深处存在了多少年，竟被蛇群占据，成了它们天然的避灾产卵地。
星：“居然这么快就被我们找到了……运气真好，带你出来果然没错。”
两人稍作整理，全副武装。
星打头阵，卡卡瓦夏仍旧负责关注脚下，两人缓步接近洞穴。
洞穴外有零星的碎壳，看起来像是毒蛇离开洞穴时带出来的；越往里走，碎壳越多，也越完整。
骑枪的火光扫过地上的卵壳，点点如星光般的碎芒折射而出，落入星的双眸中。
这里的卵壳数量，超乎想象。
卡卡瓦夏也注意到了这不寻常之处，正当他低着头一边观察地上，一边往前走时，冷不丁撞到了前面的星：“！”
星反手把他拦在身后，身体瞬间紧绷起来。
卡卡瓦夏不敢贸然出声，一只眼睛透过星的臂弯，往洞穴更深处望去。
他霎时瞳孔地震，掩嘴屏息：“……”
——较开阔的洞穴地上，密密麻麻散布着数百枚剔透的蛇卵，个个都有孩子的拳头大小。
星的背脊泛起一阵寒意：这么多蛇卵，这个蛇群到底有多庞大？
紧接着她回过神来，迅速检视四周是否有毒蛇守在这里，却没有看见一条已经孵化的蛇。
星不敢掉以轻心，手持骑枪，挨个角落巡视一遍，确认并无母蛇在此，反倒越发迷惑。
怪了，既然蛇卵没有孵化，按理说母蛇应该会留在洞穴里孵蛋的，怎么现在一条都没瞧见？
此时，卡卡瓦夏轻声：“这些蛇卵，好像快要破壳了？”
星定睛端详蛇卵。
薄薄一层卵壳内，包裹着已经成形的幼蛇，通体猩红，品种与埃维金部族遇袭那天一致。
星：“估计再有个几天，它们就会彻底孵化。”
卡卡瓦夏咽咽口水：“我们……要把它们全部打碎吗？”
毕竟是危险致命的毒物，任由它们孵化离开，只会让更多人成为它们的口下亡魂。
星轻轻“嗯”了一声：“我来就好，你退开……咦？”
卡卡瓦夏紧张起来：“怎么了星姐姐？”
星往某个角落走去，蹲下来仔细检查：“这里，有人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