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不见,印象中意气风发的堂弟更热忱善谈了。
有些人,天生精力充沛,说的就是眼前的青年。
谢绍辰唇畔带笑,揽了一下青年的肩,随即垂下,朝蕙馨苑去了。
自打次孙登门,平日里严肃不苟言笑的范老夫人一直扬着笑靥。皱纹深深的老者,唇角却有一对经年不变的梨涡。
“祖母多笑笑,您老的梨涡,是孙儿见过最甜的。”谢翊云舀一勺老者煮的黑茶,眉眼弯成月牙,天生爱笑的眼睛,甭管看谁都像是凝了款款深情。
蕙馨苑的秋嬷嬷看在眼里,会心一笑,要不说二公子更得老夫人疼爱,嘴甜似涂蜜,从不吝啬表达。弯弯的眼眸,乖乖的脸儿,无论性子还是容貌,都更得长辈欢心。
就说这次从洛阳带回的伴手礼,也是面面俱到,不落下一人,还为世子夫人备了双份厚礼,以弥补大婚未能出席的歉意。
秋嬷嬷阅人无数,每次见到二公子,都能滋生出暖暖的舒悦。
沁人心脾。
再看一对堂兄弟,论容貌,自然是世子爷更胜一筹,若论性子,还是二公子这样知冷知热的更讨人喜欢。
谢翊云插科打诨一番,逗得老夫人眉开眼笑,又转头看向坐在上首的堂兄,“兄长还未回答小弟的问题呢,怎么不见大嫂啊?”
谢绍辰温声道:“暂陪为兄住在衙署寝所,今日有些不便,改日再安排你们叔嫂碰面。”
谢翊云立即笑道:“大嫂不便,小弟可亲自前去拜会。”
没等谢绍辰回答,坐在主位的老夫人嗔道:“没规矩!即便是寝所,也是衙署的寝所,岂能随意进进出出联络私人往来!”
再者,堂弟和堂嫂应更加见外才是。
老夫人没有言明,但意思都显露在脸上。
谢翊云耸耸肩,笑意不减,也不知是否听了进去。
谢绍辰手捧黑茶低头啜饮,晦涩眸光隐在朦胧茶汽中。
**
深夜细雨纤纤,润枝裹叶。明月躲进流动的云层,唯有荧荧灯笼点亮夜色。
谢绍辰径自回了寝所。
木桌上一盏小灯突突跳动,笼罩女子柔桡的身姿。
正在桌边书写心事的叶茉盈收起小本子,起身迎上前,“回来了,堂弟可好?”
即便没有结识谢氏其他子弟的意图,但出于礼节,叶茉盈还是大大方方询问起谢翊云的状况。
从妻子的小本子上收回视线,谢绍辰脱去微湿的外衫,挂在椸架上,“翊云一切都好,不日还要去一趟江宁布政司。他这次打击私盐立功,得了指挥使的赏识,想要接见他。”
叶茉盈曾听闻,早年间,梅榆就因打击私盐有功,被先帝提拔为扬州知府。布政使要接见谢翊云,是否是感知到朝廷将要重用这名新秀呢?
不过叶茉盈无心他人之事,没有多作打听,为谢绍辰准备好换洗的寝衣后,就先行躺进被子里。
寝所的架子床只能容纳一名成年男子的身量,两人躺在上面属实有些拥挤,待床铺外侧凹陷下去,叶茉盈下意识向里侧挪动,以腾出足够的地儿匀给男人,可出乎意料的是,腰肢忽然被一只穿过锦被的大手揽住,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移动,直至背脊抵在一抹温热的胸膛上。
透过薄薄的缎衣,她甚至能感受到谢绍辰强劲结实的胸膛轮廓。
“怎么了?”
“别动。”
想要回头的女子微微僵住,曲起的双膝无意识地并拢在一起,十根脚趾也随之蜷缩,她背对而卧,看不到身后之人在做什么,可隐约有了预感,今晚的风雨或会旖旎缠绵。
脸颊感受到一点湿润时,她不确定地想要回转,却被那人用胸膛压制,不容她转头。
男人凉薄的唇落在女子温热的肌肤上,一点点轻啄,留下水质的薄痕,蔓延至耳根,在女子柔软的耳垂上徘徊。
那只揽在女子腰间的大手有了向上的趋势,在一阵轻颤中,落在她的心口,随着心率激荡出前所未有的缠缚。
漏尽更阑,寝所寂静,唯有小雨簌簌不停,携风撼窗,细微作响。
叶茉盈始终不能转身,细润的眉拧成川字,她咬住手背,不敢如同风雨狂作,只因剩余寝所还有寥寥数人居住,也不知是否有怪异音色叫人听了去。
正偷味十足时,肩头被那人拨弄了下,身体如浮萍在水中翻转,慢慢趋于漂浮。
颈间打湿的长发随着身体翻转垂至枕上,细汗散去,阵阵寒凉。
五月的夜,也难以温暖身心。
不知为何,明明心悦谢绍辰,可每每跨雷池,她都体会不到过来人所说的酣畅,只觉恐惧,淡淡的恐惧。
“夫君......”双腕被那人捏住高举过枕头时,她嗫嚅道,“夫君这两日不是很忙。”
那为何要以忙碌为借口,住进寝所?
闻言,额头溢出细汗的男人轻扯唇角,有叶茉盈看不懂的笑意盈满凤眸。
冷然的轻嘲。
可这嘲讽更像是自嘲,他,不得不以狎昵的方式击碎她与“少年”的半分可能。
修长的手指拨开女子面上的长发,一张红润潮湿的俏脸映入眼底,分外妍丽,如雨水浸润,晶莹欲滴。
他附身,与之鼻尖相抵,呼吸织密,“我是你的什么人?”
喑哑的嗓音沙沙低沉,他勾起女子的下巴,唇与唇之间若即若离。
可一吻终究没有落下。
思绪被掌控的叶茉盈露出痛色,娇面更为秾艳,她断断续续道:“夫、夫君。”
“夫君是谁?”
叶茉盈睁开迷离的眼,眼前是放大的俊颜,模糊不清。
她费力答道:“是你。”
谢绍辰被她乖顺的模样逗笑,浓云化开在眼底,浅露一角霁月春色,“喊我的名字。”
“绍辰。”
“完整的。”
“谢绍辰。”
谢绍辰稍微卸了力道,以带茧的指腹轻轻摩挲她的下巴,“记住你夫君的名字,永远要记得。”
叶茉盈已被完全掌控,难以自持地哽咽,她扣住谢绍辰的臂膀,纤细的指尖一再凹陷进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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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了吗?”
“嗯......”
有浅浅的青筋跳动在谢绍辰的额头,随即消失,那张泛起细汗的靡颜在他起身时,一瞬恢复清冷。
叶茉盈没有留意到男人态度的变化,蜷缩起自己。
她不懂谢绍辰今晚的异养源自何处,总归是反常的,清冷中多了偏执。
没错,是偏执,因她长久沉浸在偏执中不可自拔,故而识得这份执拗。
她拉起被子裹住自己,费力坐起身。
落了汗,又是一阵阵凉意,止不住颤抖。
谢绍辰走到浴桶旁烧了一壶水,片刻,端着铜盆来到床前,拧干帕子为她擦拭。
“我自己来。”叶茉盈扼住他的手腕,全身都在无声的排斥。
谢绍辰也不勉强,将拧干的帕子塞进她手里,安抚似的揉了揉她的发顶,随后走到浴桶旁,拉上帘子,自行沐浴去了。
浸泡在冰凉的水中,身体的余颤渐渐消失,他展开双臂搭在桶沿,沾水的脸庞向后仰去。
被堂弟送出国公府时,他“随意”提起,等有机会,可结伴爬山。
谢翊云自然而然问了一句,打算去爬哪座山。
他说庐山。
谢翊云随即回忆起自己多年前曾独自游历庐山的经历,那日,恰逢山体部分塌陷,围困住数百山民和游客。
“那时候,闻声赶来的人们组成救援,小弟也在其中,救下七、八个人,其中还有个小姑娘,灰头土脸看不清模样,迷离间哼哼唧唧要找父亲,说自己不能丢下父亲。小弟想,就算拼了命,也要陪她找到父亲,可她伤得太重了,昏迷不醒,小弟只能把她送到山脚下的帐篷里,那里聚集着当地的大夫。”
青年细想着当时的情景,长叹一声:“小弟当时特别想陪她找到父亲,可山上还有被围困的伤患,救援不容耽搁,只能留她在帐篷里看造化了。”
青年低头踢了踢地上的石头子,颇为遗憾,“也不知他们父女有无团圆。”
感受到堂弟遗憾的谢绍辰眯了眯眸子,平静的外表下,波涛渐起,这才有了今晚不容叶茉盈躲避的旖旎。
手臂搭在浴桶上的他轻点指尖,沉浸在不知名的情绪中,当听到帘子外的唤声,才被拉回思绪。
随着“哗啦”水声,他跨出水桶,身影映在粗布帘子上,腿笔直,腰劲瘦。
待他拉开帘子,一身雪白衣衫飘逸出尘,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
“怎么?”
“妾身也想沐浴。”
皮肤难以擦拭,可叶茉盈暂时没有折腾的力气。
谢绍辰点点头,回到浴桶前,着手收拾起来,待倒满温水后,才将叶茉盈抱下架子床。
走路的力气还是有的,就是步履会很怪异,不习惯被自己夫君伺候的叶茉盈踢了踢小腿,“我自己来。”
谢绍辰放下她,还为她拉上帘子,之后走到木桌前,拿出公牍开始忙碌。
近两日的谢绍辰并非清闲,而是要处理比公牍更棘手的私事,而私事的源头来自正在沐浴的叶茉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