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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 风雪千山不相见,飞鸟难越不周山……

作者:风渚予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韩让一直都在等待落什心儿的出现,却又害怕落什心儿出现。如今落什心儿终于出现在他眼前,却让他在面对她的时候愈发感到命运加诸在他身上的枷锁、桎梏和绝望。


    这一切都让他深深感到悲情沮丧而又无可奈何。


    时过境迁,冲击之下,遂致使韩让神智崩溃心性否变!


    落什心儿此行虽然是为了帮助楚无漾等人诛灭万鬼之祖·祪然祭世而来,但另一方面她也怀疑韩让是否还活着,是否就早已落入祪然祭世完全绝对的掌控之中。


    倘若如此,对于韩让究竟是杀?


    或救?


    落什心儿在面对不周山先祖神灵的诘问时,也早已向不周山众先祖之灵许下承诺,当救则救,当杀则杀!


    霎时!


    冥槐鬼树、北邙血瞳接连现世,韩让一身鬼气蜕化腥血万丈,整个辛夷山庄周遭天地一片月光四散飞溅,楚无漾等人情况未明不敢妄动,而且落什心儿似乎也不希望有人插手她和韩让之间的这场战役,因为不管韩让最终是生是死都只能由落什心儿自己一个人来决定。


    这也是不周山众神给予落什心儿的信任和权利。


    “这一战,我落什心儿如你所愿!”落什心儿毫不啰嗦,直接震琴宣战!


    “好呀!那就……来吧!!!我倒想看看连我韩让也飞不过的那座山,究竟会有多高呢?难道还能有我韩让心中所积累的压抑、痛苦、怨恨和绝望更高吗?哈哈哈哈,我韩让如今都已经沦落到这副模样了,人不人,鬼不鬼,那我……又还能有什么好再害怕的呢?哈哈哈,无非最后魂魄散尽不剩一点罢了。但这于我而言,又何尝不算是一种解脱呢?”


    冥槐树上,噩梦翻涌。北邙号令,万鬼争功。


    辛夷山庄门外,策鬼君临天地,掌握万鬼军令,无法无天无道,“北邙大军听吾号令,拿下此女首级者,便可得此女血魂精魄为用,一切皆与吾无关。谁能将伊斩杀之,伊便由谁享用之。任何后果由吾承担,汝等只须遵令即可。无须在乎吾之心情与纠结,只要能让她彻底消失在吾眼前,任何代价吾韩让都能接受!但是,有言在先,吾只给汝等半柱香的时间。时限之内,汝等若不能将她首级斩下。那么,时限一到,吾自己便要亲自动手了,到时汝等可怨不得吾呀……!!!”


    说罢。


    韩让突然拂袖转身,背朝着门外而立,仰起头背负着双手,尽显无奈与萧索,看似冷漠孤独的背影,却满是彷徨与惆怅,分明痛到难以割舍,却还是装作漠不关心,“这世上有人可曾遇见过一个人,不说一句话,不念一首诗,不喝一杯酒,未饮一盏茶。便为她种下了一种相思,也从此落下了万种离愁。却不问任何缘由,也不为任何诉求,便为她心甘情愿孤独终老。


    即使风雪千山之后,也始终念她一人。


    便是生离死别,也依然为她等待,也……一直都在的吗?


    其实,有时候。


    我也不禁总想问,风檐巷陌的梦,弗遇风亭的风,究竟会有什么不同?


    但我却始终没能给自己一个回答。


    过去……


    过去,以及过去的过去都没有。


    但也许……


    终究仍是会有的吧?”


    狠下心肠,冷眼一闭,在他身后却是……


    落什心儿身披青鸾大氅麾斥风雷,落什神琴十六弦翻动玄黄声震苍穹,只见落什心儿将落什神琴翻转旋动抡举手中,随手一挑便听得弦惊霹雳六军辟易,气势豪迈,无畏无惧,威武清越,正气凛然,“天下事,多纷扰。世道乱,守正难。莫说是这小小的森罗鬼殿,便是那九霄天庭,为了天地正道和苍生大义,我落什心儿也是一样当仁不让!”


    北邙大军冥槐恶鬼听得落什心儿这等慷慨激昂的豪言壮语,都忍不住发出阵阵咿呀乱吼的嘲讽怪笑,而就在此时,韩让却选择冷漠转身不管不问,任由北邙大军冥槐恶鬼对落什心儿使用任何手段进行攻击,韩让的默认和许可无疑让北邙大军冥槐恶鬼更加疯狂饥渴肆无忌惮,而同时也让落什心儿不得不面对一场更加凶险残酷的战斗,以及只有她孤身一人独挑北邙大军冥槐恶鬼的境地。


    “她在说什么?你们都听见了吗?我怎么好像听到她说,她不想死,为了能够让自己继续活下去,为了维护自己身为正道侠者的颜面和尊严,她愿意为我们做任何事情呀?这么伟大的侠女英雄就站在你们的面前,难道你们竟然都不会感动的吗?


    你们还真是一群无情又冷血自私又悲哀的‘人’啊!


    哦,我说错了,你们不是人,我也不是人呐!


    哈哈哈,我们都是早就已经死了很久很久的恶鬼与恶魔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么作为这世间最暴戾凶残恐怖可怕的恶鬼与恶魔的我们,又该怎样这位不周山来的神女姑娘才能算是知书达理怜香惜玉呢?”


    冥槐恶鬼中出来的一个哭丧鬼带着满嘴丧气的哭腔哭调,却疯疯癫癫得飘到冥槐鬼树断掉的一截树杈上坐着,哗众取宠得在一众恶鬼与恶魔的面前,对落什心儿一顿奚落挑衅嘲讽,一边还东倒西歪地捧腹大笑着,让那一群恶鬼恶魔都忍不住吐槽嫌弃,简直活生生演绎出了什么叫‘笑得比哭得还难听!’


    “别笑了!行不?算我半袖鬼求你了,好吗?”一个双臂只剩下半截袖子的浮尸鬼,幽幽飘到哭丧鬼面前嘤嘤哀求道。


    “不好,怎么说都不好啦!我哭丧鬼活着给别人去哭丧的时候,被人打,被人骂,还被人家说我哭丧哭得不够丧不好听,我就说那我笑好不好?但他们连笑也不让我笑,哭又不准我哭,那你说我究竟是该笑,还是该哭?我哭丧鬼活着的时候那么难,我认了!但现在我已经死了这么久这么久了,难道我还不能哭?


    难道我还不能笑吗?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你们想要我怎样,我就必须怎样?我活着是不会哭丧的哭丧鬼,不能哭,也不能笑,现在我死了,难道我还是不能哭,不能笑吗?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啊?啊!凭什么?为什么我这样不能,那样也不行,究竟你们凭什么啊?!!!”


    哭丧鬼生前便已堆积在心里的累世怨恨和悲愤突然爆发,“杀!杀啊!我要杀掉你们,我要杀掉你们呀!我要复仇,我要复仇,我要……复仇啦!!!”


    半袖鬼激怒哭丧鬼首当其冲,被哭丧鬼突然攻击打飞出去。


    但哭丧鬼所做出这种反应和举动,不但没有博得其他恶鬼和恶魔的一丝同情和怜悯,反而更激起引发了它们对他更无情和傲慢的嘲讽和奚落,可哭丧鬼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一切,却反而对离他离得很远很远,根本什么都没做,也没做出任何反应的落什心儿横加指责仇恨怒视!


    随即,哭丧鬼便又针对落什心儿发起了攻击!


    “为什么你不笑,也不哭?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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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它们都笑了,而你却不笑呢?为什么?难道你觉得你就比所有人都高贵清醒吗?我不信,我不信,你就跟它们都不一样吗?!为什么你不哭,也不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哭也不笑呢?为什么,为什么哭的都是我,而所有人都在笑我,为什么……为什么!”


    半袖鬼看到哭丧鬼这副模样,顿时心里头也不禁悲伤难抑,往左右看了看自己空空荡荡的衣袖,又往下看了看自己仅仅只剩下的半截身体,眼泪哗哗直淌,不住滚落下来,“其实,其实,其实……我也不信,我我……我也不信!为什么我就只能是这副模样?为什么我就只能有半只手,半截身体,半条命?我不要……我不要这种命运,我不要接受这种命运呀!!!”


    哭丧鬼和半袖鬼们屡次准备对落什心儿发起攻击,但却碍于韩让还没有正式发出命令指示,而不得不一次次又忍耐住憋了回去,直到他们看到冥槐鬼树上燃起的半柱香,而韩让也已经转过身去,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表示似乎韩让已经默许了它们接下来针对落什心儿所将采取的任何行动。


    但它们不懂的是,有时候,这种‘默许’并不可靠,更不应该轻易当真。


    韩让似乎的确已经默许了一切,但并不代表他不会后悔。


    “半柱香,只要把这半柱香的时间熬过去,一切就都可以彻底彻底得……结束了,我也就可以真正得到我所想要的那种解脱了。”韩让紧紧闭上了眼睛,任凭身后残酷厮杀,却只装作漠不关心充耳不闻,但他骗得了自己,骗得了所有的人,却终究瞒不过自己对她那颗痴情不二,唯爱无他的心!


    落什心儿抡举神琴翱翔驰骋于天地之间,与北邙大军冥槐恶鬼各种凶狠斗法惨烈厮杀,即使楚无漾等人也不禁为她感到骄傲赞叹,却也不免深深为落什心儿的安危担忧焦急,随着战势不断继续推向更为极端残酷的地步,落什心儿却也逐渐落入下风难再撑持。


    可她却还是拒绝楚无漾等人驰援接战。


    “我落什心儿的战斗字典里,可绝不会写着第二个名字!”落什心儿嘴里渗出的鲜血点点溅落在落什神琴的琴弦上面,无声中却仿佛弹奏出了一种悲壮豪情,轰轰烈烈足以撼动每个人灵魂的巾帼战曲,“别忘了,我落什心儿可是不周山神琴之主,想要拿来落什心儿的血魂精魄,没有一点儿真本事可不行!


    但有谁能在不周山的烘炉烈火中屹立不倒横剑独狂呢?不巧啊!不巧!我落什心儿恰好就是其中一个,谁说神琴之主就不能用剑了呢?”


    落什心儿心知这场战役难以取胜,却仍决意笑到最后拔剑而战!


    “神琴落,不周泣。白鹭回,问不逐。悠然梦醒抚尘曦,红尘沉醉醉何妨。不逐青鹿逐白鹭,白鹭以往上青天!”落什心儿浩然吟叹,意韵万千,只见她抚琴良久,蓦然剑光惊现,但听得白鹭长歌越天而至,白鹭之剑不逐之鹿惊现无间,“即然诸位待我如此热忱,我落什心儿又岂能不识时务?便让我以此剑回敬诸位,如何呢?”


    横剑无间,白鹭不逐。问谁逐鹿,逐鹿江湖!


    落什心儿决现白鹭之剑不逐之鹿,韩让却又将作何反应?


    仅凭一人一剑独对北邙大军冥槐恶鬼,落什心儿却又将胜算几何?


    她的最终结局又会怎样呢?


    韩让当真能狠心到底漠视一切,即便落什心儿再危险也无动于衷,即便自己再怎么不舍也要弃她于不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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