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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今朝爱憎会,梦盏几百回

作者:风渚予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闻人剑池内。


    楚千画独自一人坐在池边石案旁,冷眼轻凝深深皱眉,不知案上炉香已又燃了几段换了几枝,只是早已惯看江湖,却仍难以平静的烦乱心绪,似乎唯有眼前这袅袅炉烟,才能够让自己感觉到一丝丝的慰藉与清寂。


    可偏偏这份慰藉与清寂也如此短暂,似乎总有很多事很多人莫名发生出现而又突然结束离去。


    乍然,剑池生波,惊风忽起,一封飞书自闻人剑池外突然射入。


    楚千画将那封飞书接在手中,略微一思忖,便缓缓拆开,“今夜,黄昏,‘千军宴’,乱剑峰天,天峰·乱剑塔。最后一折,明灯碎梦。云开雾散,天下归心。”


    “此信何意?莫非……”楚千画将那飞书在手中摊开一看,眼光沿着笺上字句逐字逐句阅看确认,“闻者若说的‘千军宴’已提前到今日黄昏举行?那闻者却为何尚未前来将此消息告知吾?难道闻者尚有他事需要处理难以分神?抑或是闻者竟也出事了吗?倘若真是如此,那吾今日便真得就只能孤身赴宴独战千军了吗?!”


    楚千画虽然深感压力如负万钧,但她却更放下不下余下众人,“楚某之安危尚且好说,闻者状况也不必忧心,但蝶千芊与雾黎魔界内的无辜黎民百姓却又该如何计较保护?


    眼下情形,‘千军宴’举行在即,吾只怕也难以抽身,只希望闻者对眼下情形早已估算在内,事先已有所安排。吾此刻还须用心钻研参透‘天地剑境’与《沧海剑谱》融合创现之招,务求在今日黄昏之前,再使吾之剑境功力更上一层以保万一。


    至于,其余之事,楚某也只能祈求上苍怜悯保佑众人平安了。”


    无边暗夜,雨横风狂,那一座小楼正处在危难里风雨飘摇,那一座古刹正漂泊血海上险恶浮沉,那一口杀戮之剑正压抑着庞大煞气嘶鸣低吼,那一袭血染侠衣早已被鲜血溅染浸透。


    可她却仍不愿放下手中的那口剑,至于到底是为了什么,或许就连她自己也并不真正了解,她只知道一个道理一件事。


    这道理便是她既然还握着手里那口剑,那她就绝不能让自己倒下放弃,弃身后那么无辜的人于不顾,而这件事便是她绝不能让谬师论者对自己失望,辜负谬师论者对自己的期望与信任,更不能让万千无辜之人被肆意杀戮的悲剧。


    再次重演!


    “杀戮王剑,你愿意与芊一起守护众人吗?”


    佛血衣·蝶千芊在短短数个时辰之内已率领众人打退了魔兵轮番进攻,可即便是蝶千芊和她的战友们再怎么顽强抵抗,也仍无法阻止魔兵再次发起的进攻,且在战场之外更还有其他魔兵不断赶来。


    即使蝶千芊天赋异禀悟性过人战中悟招,却也仍难以填补其根基修为的不足,战斗开始的时候或许还能游刃有余从容应对,不费吹灰之力,尽斩来犯之敌。可一旦陷入久战苦战之中,蝶千芊根基修为明显不足的弱点便会暴露得越加明显,而致使整个战局越来越难以掌控,而战局一旦失控便将导致战场情势更加混乱。


    “唉呀!就只睡了一觉,一睁眼这天就亮了啊?但这天是亮了起来了,可有人却好像还没有从噩梦里醒来呀?难道这世上还真有人愿意一直活在噩梦里不愿醒来吗?离还真得很想看看,在这场噩梦里最终会是谁葬身其中呢?这世上真有那么多人敢无惧恐怖直面噩梦吗?也许,只因为他们并未亲眼见过真正的噩梦吧?那么离要不要帮一帮他们呢?芊姑娘,不如还是由你来告诉离,离到底该怎么做呢?”


    纳兰煊离轻抚长剑,眼中敛怒,怜而生厌,厌犹难断,心中暗恨,怒转媚态,娇声冷笑道:“芊姑娘如果心里还是存着什么遥不可及的幻想,那离不妨就让你彻底看清什么才是最残酷的现实吧。或许,唯有如此,你才能够真正清醒回到离的身边!”


    语甫落,乍见纳兰煊离将长剑一旋飞出挟带流萤聚川而,在战场上空化出一方圆盘幻镜,随即便只见那幻境之中竟显现出一幕教人难以置信的可怖影像。


    影像里。


    险峰之下,绝谷之内。


    剑池主人闻人笑我竟被数条自峰谷中窜出的血色锁链所困锁,无数血红妖蛾蝙蝠怪鸟在空中向剑池主人闻人笑我发动突袭狂咬乱啄,而在那条血色锁链上,剑池主人闻人笑我对锁链上不断蠕动前行寸寸逼近的腥虫血蚕也似乎只能眼睁睁看着毫无办法,剑池主人闻人笑我只感觉死亡的阴影似乎已经逐渐将自己笼罩,仿佛死神獠牙狞笑兴奋流涎一手甩动着镰勾一手把持着铁链前来向自己拿魂索命的脚步声也越渐清晰接近了。


    “如此布局,确实厉害!通天诗魔·纳兰施鹬,闻者今日败于汝手,确实不冤无所怨言。但‘千军宴’举行在即,这场‘天下归心’之局,即将局终收幕之时,闻者又岂能食言缺席!闻者岂能食言缺席……!!!小阿芊他们都还在等待闻者消息,闻者岂能在此止步送命!可是,闻者到底要如何才能挣脱这无数血蚕妖物,与这积载此谷内千百年之久‘殉情咒怨’的纠缠折磨呢!”


    剑池主人闻人笑我收敛心神苦苦思索,不顾一身千疮百孔的痛苦折磨,终于在心中理出了一些思绪,“诶,有了,或许,闻者可以如此一试,或许尚有机会!”


    正当剑池主人闻人笑我准备运使功力探测此谷所隐藏的真正奥秘之时。


    却……


    “闻者真得以为自己还会有机会吗?的确,倘若此刻我没有出现在这里的话,或许,以闻者之能,想要逃出此谷,纵使有些麻烦困难,谅必也并非难事。可很遗憾的是,闻者千算万算,又可曾算到,这场‘天下归心’之局背后真正的掌控全局者,其实并不是那位高高在上俯瞰一切的雾黎魔尊,又或者该唤他‘通天诗魔’的纳兰施鹬,而是曾接受过通天诗魔与天铸少主双双馈赠的‘三途梦魇,黯然之泪’的……乱世花殇·花……彧……魂,我啊!”


    雎鸠王·花烬雪身附黯蝶白衣若雪,一把黑色折扇渐渐展开,“或许,这个名字对闻者你来说多少还是有些陌生吧?那不妨闻者你也可以称呼我另一个名号——君非过客,瑾瑜莫测·朝露主人。”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怪闻者居然错看了你,哈哈哈!”剑池主人闻人笑我料所未料眼前前来向自己捅上最后一刀的真正的拘魂索命之人,竟是自己一直以来最倾注青睐之人,一时心中大恸,却是不怒反笑,只觉命运嘲讽,竟是这般残酷!


    “错看了……吾吗?闻者何时竟也如此不再信任自己了呢?还是吾表演太过完美态度也实在诚恳,而竟让吾有了机会鸠占鹊巢霸占了闻者之心呢?哈哈,如此说来,吾花烬雪岂不是也可算是玩弄人心算计感情的完美表演艺术家了吧?!哈哈……哈,那吾实该称赞自己一回呀?可是,吾却又该拿什么奖赏来为自己嘉奖呢?”


    朝露主人·花烬雪将手中折扇往手掌上一拍,转眼只闻响声过后,两只甘露花盏便已出现在朝露主人·花烬雪手中,“这两杯酒皆是吾以每逢夜晚昙花凋落之时落下的露珠酿制而成,积攒数年,得来不易,今日,吾便与闻者在这黎明之下的晦暗深谷内,一同品尝这昙花遗梦之下的甘露美酒究竟会是何种滋味,是否也会有着昙花之美遗梦之悲呢?闻者可知,今日这样的场景,吾已在那无数个夜空下的美梦里等待了多久吗?”


    昙花梦盏几百回,只为今朝爱憎会,惟愿在最终死别落幕之前,将这盏中朝露与知遇知交一干二净,也将往日恩仇情谊一算两清,“世上几人能有吾今日之幸运,能有此机会与闻者如此叙谈?所以,无论如何,吾都会倍加珍惜此时此刻与闻者共处的短暂时光,只因吾早已明白,朝露终有日晞之时,落花终有零落之日。既是一场注定将会醒来的梦,即便是命运真得愿意给予所有人选择,选择在何时醒来,梦醒之后的结局,又岂会真得因为我们每个人能有机会选择了不同的选择而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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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露主人·花烬雪轻轻将那两杯酒对换了过来,眼眸深处忽然浮现出一抹难以琢磨的微笑,“就好比此刻吾端在手上的这两盏美酒一样,闻者觉得就算是吾把它们的位置对调了过来,难道这酒的滋味与价值就会有所差别了吗?或许,是美酒。或许,是毒酒。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此刻这两盏酒是端在谁的手里,而无论这两盏酒是与谁共饮,也注定因人而异。


    譬如天帝易君仰神易戏,譬如通天诗魔纳兰施鹬,譬如摩诘画神谢辞卿,譬如华胥洛神楚千画,譬如美酒,譬如朝露,譬如闻者,譬如吾……!!!”


    “哈哈,好一出精彩好戏,好一句‘鸠占鹊巢’。如果是在从前,此刻,闻者或许会说上一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而现在闻者却只能有一句,‘悔不当初,无可奈何。’可惜,事到如今,一切……都已悔之晚矣!晚矣,晚矣……”剑池主人闻人笑我道。


    “哈,闻者果真知趣之人。”朝露主人·花烬雪将一盏酒先饮罢,便又将另一盏递到了剑池主人闻人笑我嘴边,“既知晚矣,那吾花烬雪在此,便请闻者饮酒赴死吧?!!”


    剑池主人闻人笑我愣了愣神,眉睫似乎有些微微颤抖着,眼睛逐渐往朝露主人·花烬雪脸庞转向他手上那只酒盏,只觉心中此刻所念所愿,不知更有多少,却都已尽成枉然,然而闻者心恸愈甚牵挂愈多,笑容却愈感温柔愈发从容,“这酒既是朝露主人亲手所酿的,想来滋味定然不差,仅是风吹浅嗅几许,便已感到醉意沁鼻润喉暖心,死前尚有如此美酒相送,闻人笑我此生也可算无憾了,多谢,多谢,多谢,哈……哈……哈哈哈……!!!”


    朝露主人·花烬雪将那一盏酒缓缓倒入剑池主人闻人笑我嘴里,眼神里脸庞上却也仿佛泛起了淡淡的哀伤与不舍,“花烬雪这一生所得知己虽然不多,所树强敌倒是不少,而唯有闻者最是知我心意之人,但可惜为了达成吾之目标,也只能请闻者为吾牺牲了!抱歉!在这最后诀别的时刻,便让我再做一回洞名伐策·风沙一白吧。或许,今夜这一场风沙过后,江湖余恨,再不相候。一曲践行,蜻蜓醉酒,洞箫揖首!”


    诧然!


    但只见得洞心者·风沙一白旋箫在手,背过身去,一曲过后,一霎心冷,尚看不清那洞箫如何出手,便已见洞箫洞穿身后透心而过,随即剑池主人闻人笑我一身功体俱碎,不世根基修为力量尽被剥夺吸纳,“呵呵,江湖奈何,情恨多少。当时初遇,而今断送。纵能回忆,可堪一笑?凭谁问,风云叱咤,醉酒停云。风中浊酒,尚可温否?”


    “呵呵,是啊…江湖奈何,情恨多少。当时初遇,而今断送。纵能一笑,可堪回忆?凭谁问,风云叱咤,醉酒停云。蜻蜓醉酒,我已……久候……”


    语声渐远渐逝渐沉渐悄,终于只闻风中凄凉再无……此声。


    半晌过后。


    惟见朝露主人·花烬雪不堪面对逝者颜容,只将手倏举身后夺箫而去。


    ……


    “不……不会的!不会的!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谬师论者不会死,谬师论者不会死,我的大智度谬师论者不会死,谬师论者不会丢下芊,谬师论者不会就这么把芊撇下,我不信这是真的,我不信!我不信……呐!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啊!!!还我谬师论者,把他还给我,把他还给我,还我,还我还我……!!!”


    不敢置信,不肯置信!难以相信,只能相信!曾经那个最疼爱最在乎怜惜自己的人,如今却不留任何讯息便无声悄去,无法接受,怎能接受,曾是一生仰望决然笃信的那个人,从此却再也无法接近触摸,再也无法亲近依偎,自己在这世上仅有过的一丝温暖,竟然也被别人这么残忍无情地夺走了!


    如此血仇!如此悲剧!


    岂能不恨!岂能不怨!岂能含泪忍下!岂能不问不闻!


    岂能不堕……地狱,不信……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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