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窗异梦,月上心头。疏影浮动,杨柳吹拂。
蝶千芊与纳兰煊离推心置腹,互诉衷肠,虽然早已身在江湖无法回头,却仍难免多愁善感自怨自怜,尤其方才经历惨痛失败教训,而错失为众人报仇让人能对自己另眼相待刮目相看的机会,更是让蝶千芊与纳兰煊离不由愈发生出一种惺惺相惜抱团取暖的慰藉与默契。
除此之外,两人心中各自心结与愁苦也更加深了彼此的感情与理解。
“老匹夫死了,而我们却什么都做不了。你说,我们俩是不是很没用?”
“老匹夫的死只是意外,谁也想不到中途会突然杀出来个恒河情魔,而我们却偏偏都另有任务不得不中途离开,这不是我们任何人的过错,要怪就只能怪这江湖历来就是如此残酷吧。”
“是啊!我们谁都没错,可老匹夫他们又有什么错呢?说什么‘天下兴亡,热闹一场。匹夫有责,斩妖除魔。’可又有谁真正关心在乎过‘匹夫’们的死活呢?在他们眼中,所有人都不过是可以任意摆弄操纵的棋子罢了。老匹夫他们是如此,我们难道就可以例外吗?”
“别这么说,或许谬师论者有他不得已的苦衷呢?只是我们并不了解他之所以这么做的理由吧。”
“哼!哪儿有什么理由?不就是为了她吗?就因为她是华胥一族血脉的传人,就因为她能为他实现他的毕生夙愿,所有人就活该沦为他棋盘上可以任意牺牲放弃的棋子和玩物吗?他这么做和我那个强横自私霸道独裁的父王又有什么区别?!若我纳兰煊离早知道是这样,我当初根本就不应该选择留下来。”
霎然!
剑光一闪,意外一剑猝然出鞘。决然冷冽,剑锋直抵咽喉寸许。
“抱歉,芊脾气不好,听不得别人说谬师论者的坏话。你有任何不快,芊都能接受。但唯独不能在芊面前对谬师论者有任何不敬,谬师论者对芊的意义,你应该明白,芊不希望与你为敌!”
纳兰煊离俯眉凝注颈项剑锋,眼光瞟起挑眉一笑,冷冷道:“说得好。我也希望他也能这么在乎我们,在乎我们这些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的每一个人。但你蝶千芊扪心自问,他是不是也能这么在乎我们呢?谁能保证老匹夫的今天就不会是我们的明天?别自欺欺人了,好吗?
他可是剑池主人闻人笑我,在他的眼中只有这天下苍生最重要,而永远不会是我们这些人,我们这些人在他眼中不过只是棋子,只要能够让他在天下这局棋盘上多一分,谁都可以被他舍弃,谁都可以被他拿来牺牲,你以为你蝶千芊就会成为他心中唯一的例外吗?
别自作多情了,其实,你我心里比谁都清楚。
他永远都不可能属于我们任何人,只有这天下才是他唯一的至爱,而我们至多不过只是他棋盘上随手拂拭,便将惶恐落下的尘埃罢了。
甚至,或许,我们这些人在他眼中就连做棋子的资格都没有,要不然为什么现在坐在他对面与他对谈天下之局与苍生安危的人是她,而不是你,也不是我呢?
醒醒吧!傻阿芊!!!”
蝶千芊目光神情一怔,转眼却又再次握紧了手上剑柄,“也许这是对你来说最好的解脱,但却未必也是我所需要的。你可知道,芊的命都是他给的,没有剑池主人闻人笑我,也就不可能有芊。
自从当初知道他那些特地找来留给芊吃的熔岩辣酱红鲤鱼是怎么回事以后,芊就已经认定芊这一生都不会弃他而去。芊会用尽一生不惜一切,想他所想,爱他所爱。愿他所愿,梦他所梦。无役不战,誓同天地。无往不赴,生死与共。
况且,芊也不仅仅只是芊。
别忘了,芊除了是芊之外。
还有一个真正完全属于芊自己的身份——佛血衣。”
“噢,佛血衣……这倒是没说错,既然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纳兰煊离又还能说什么呢?但望有朝一日,你不会后悔。在这烽火乱世之中行侠仗义谈何容易,有多少人连守护自己身边的人都做不到。你若真得决定要成为佛血衣,你可知道你所选择要走的这条路会有多危险又会有多艰难?
难道你就真得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也不在乎那些关心你在乎你的人他们心里的感受吗?”
蓦然。
蝶千芊将横在纳兰煊离喉咙前的剑锋撤回,转身对着池面闪烁不定的茫茫星光,神情若定,若有所思,淡淡一笑,喃喃沉吟道:“佛衣血染,易水不还。芊梦无悔,矢志不归。这便是芊的选择,也是佛血衣的信念。”
纳兰煊离直到此刻也未敢相信,眼前曾经那个任性娇嗔懵懂天真的小女孩,突然之间仿佛已经长成了大人模样,她也已经有了属于她自己的想法和意志。这不禁让纳兰煊离发自心底为她倍感欣慰,却又忍不住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与哀愁。
“很好,佛血衣,魔血裳,你既一心向佛,我却生而为魔,命运注定今生你我势不两立佛魔殊途!那么,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佛血衣有佛血衣的持正不阿大爱无疆,魔血裳也有魔血裳的义无反顾恩怨分明。
我原以为闻人剑池会有我所期盼的美好与温暖,可没想到到了最后,终究还是我纳兰煊离一心错付自欺欺人了,我终究还是只能回到自己所憎恶讨厌的那些悲剧和过去,哈哈哈哈……”
转身刹那,了断牵挂,再也不问此生恩仇,笑看天下谁主春秋。
我却只愿,此身畔,花犹故里,梦长留……
黯然月落星沉,彷徨寂寞无人,蝶影千转百回,琥珀离若魂牵。
“蝶千芊,你也觉得自己很傻吧?可是,这世上若真心付出又有谁不傻的呢?谬师论者对他喜欢的人,那个我也只知道她的名字,却从未见过的风亭酒客江边酒是如此,对芊也是如此,对他所在乎的天下苍生也是如此。
但芊又为谬师论者做了什么呢?芊又为天下苍生做过些什么呢?
老匹夫他们尚且能够为侠为义豁出命去,就算粉身碎骨也要与邪恶抗争到底,而像我蝶千芊这样还算有些根底见识能耐本事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自怨自艾怯懦犹豫呢?”
感慨由心,豪气顿生,蝶千芊突然将腰间香囊解下抛向月下,瞬间将杀戮王剑化作一口济世神兵,只见杀戮王剑一身血煞转眼蜕变为朱玄赤火暮霭之色,“这一口杀戮王剑与其挂在我腰间囿于灵药香囊禁制之中枉作困兽,不如便以这灵药香囊将之彻底炼化驯服为我所用泽被苍生悬壶济世吧。”
纤手运妙法,会心一笑间。炼药淬王剑,杀戮化悬壶。
半晌过后。
蝶千芊炼药化剑施术完毕,遂顿地跃起凌空握剑,叱咤月下婉转一舞剑动苍穹,驰骋纵情剑池之上而后飘飘落下。
自今而后,芊不再是杀戮王族的风筝遗孤,你也将不再是曾经妄造杀孽罪业满身的杀戮王剑,而将是救苍生于水火解万民于倒悬的济世灵药之剑——灵剑悬壶。”
王剑流光,灵剑风华,就在方才蝶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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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炼药化剑之时,不远处已有一人悄然出现在池边岸上,而剑池主人闻人笑我也在闻人剑池另一方默默注视着一切。
“杀戮王剑,灵剑悬壶,如此年纪轻轻便已有此等心境领悟,不想可知千芊姑娘他日之造化不可限量,楚某佩服!”楚千画目中欣羡抚掌笑道。
蝶千芊负剑身后,转目凝眸,笑道:“楚姑娘过誉了,比起您这样的前辈巨擘上古天神,我蝶千芊这点儿本事岂非只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而已?况且,芊也曾听谬师论者说起过关于你的身份来历,以及与楚姑娘你相关的各种事迹。
芊若想要与您相提并论,那对芊来说无异于痴人说梦天方夜谭。
但承蒙谬师论者看重教诲,也因为看不得天下苍生无辜受难,芊也当尽我一份心力。哪怕明知自己也不过只是沧海一粟,在这饕餮乱世板荡烽火的天下大势面前,就算是我蝶千芊拼了这条性命也丝毫改变不了什么。但芊仍觉得有什么事情必须要有人去做,有些牺牲也必须要有人去付出与承受。
老匹夫如此,芊也能!”
“‘悬壶者,济世情。灵剑出,天下平。’倘若世上之人皆有如此医者仁心侠肝义胆,又何愁这天下不能久安乱世不得太平呢?但理想现实虽然相隔遥远,却仍有老匹夫芊姑娘你们前赴后继矢志不移。感激之情,无以言表,楚某作为华胥传人正道领袖在此替天下苍生谢谢你们!”
楚千画说罢,便向蝶千芊拱手一揖。
“但说来也实在惭愧,自从当初在那神庭建木四海八荒树下险险永诀尘世魂飞魄散之后,楚某直到近日才真正彻底恢复自身意识、记忆、根基及修为。这一万多年的时光里,不知浪费虚度了多少光阴岁月,但转眼却仍是一样的乱世板荡烽火不休,由此可知要真正能够见到万家灯火实现万古太平竟是有多难呐。
可就因为它难,我们就可以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去管了吗?”
楚千画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在楚某看来这是万万不能的,正因为知其艰难,我们才更应该迎难而上。正因为知其不易,我们才更应该同心戮力。若不然,我们又如何立于天地之间,我们又将如何面对天下黎民,人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那我们这些以天地灵气为养且受天下苍生仰望的人又当何以自居何以自处呢?故此,窃以为灵剑造化‘悬壶’二字十分妥帖,楚某深以为然!”
蝶千芊道:“哦?真是这样吗?”
楚千画颔首一笑,道:“嗯。”
蝶千芊闻言心喜,不由笑道:“好,那往后此剑便定名‘悬壶’了,而我琥珀离若·蝶千芊从此也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和名号,那便是……‘悬壶者·佛血衣’。”
“悬壶者·佛血衣,嗯,好听!”楚千画。
“哈哈,芊也觉得……好听极了!”蝶千芊。
“那还有纳兰煊离姑娘,她还好吗?”楚千画。
蝶千芊怅然抬头,无奈喟叹,冷冷笑道:“不知道,也许她也有她自己的选择吧?只是以后的很多事情可能连我们自己也说不准会怎么样吧。总之,先不管她了,就祝福她以后一切都好吧,也希望我们所有人都可以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吧。”
楚千画听得蝶千芊这般感慨,也不好再过问再多,便也微笑缄默不再多说了。
蝶千芊心中黯然,怅然回忆,曾经与纳兰煊离一起经历过的诸多情景不由都在此时浮现心头,却不知以后如若再见敌对与否,无奈江湖多少恩恩怨怨欲说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