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玉是做父亲的,哪怕女子不需要考功名,也见不得女儿一心想着偷懒,他道:“光想着偷懒,让你读书又不是坏事,勤快一些。”
温知瑶低头听训,“是,女儿记着了。”
她头低着,忍不住笑了笑,她就知道,只要一说想偷懒,温良玉就肯定不会让她去的。
林氏掩唇笑笑,不过看温知瑶耷拉着脑袋,赶忙打圆场,“下回再有宴会,就让五姑娘和七姑娘去。知瑶也别急,你四姐姐是先帮你探探路。”
温知瑶点了下头,乖巧道:“四姐姐放心去吧,我在家里会听话的。”
徐氏敛了敛神色,说道:“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在这一时。”
她又对林氏道:“婉君,后日赴宴,你帮知雅准备准备,多带身衣裳。”
也省着出去了把衣裳弄脏,不便换。
林氏点点头,“大娘子放心就是。”
温知雅没说什么,脸上带着懵懂的笑,她看了看坐在她旁边的温知瑶,“妹妹别急,下次就你去了。”
温知瑶想,下次你去也无妨的。
像这种宴会,属于夫人社交,徐氏和温知雅是代替温良玉出门,和应酬上班差不多。要笑要讨好,尤其温家还在京城官员中的底层,她并不想去。
温知瑶:“嗯,四姐姐放心去,别怕,我在家里等着你们,还能做好吃的呢。”
那边饺子也煮好了,丫鬟给端了上来,白净透亮的皮儿,里面装着绿莹莹的馅儿。
温良玉挥挥手,“先吃饭吧。”
温知瑶碗里有六个,她咬了一口,好像是野菜的。
不像青菜那么水灵,但是吃起来有肉香和菜香,温知瑶只教了厨娘怎么包,说了要肉馅儿的,没想到竟能吃到野菜馅儿的饺子。
真鲜亮。
开春的确是吃野菜的时候,温知瑶都差点忘了,这几天饭桌上的青菜就那么几种,马上要到春种的时候了。
温家在京城没有田地,但在老家有,若是老家的田地能搬到京城来,那该有多么值钱。
野菜饺子带着野菜独有的清香,而且更有嚼劲。
温知雅很喜欢,新奇的吃食她都喜欢,她看温知瑶蘸料碟,她也这样吃,好像是更好吃些。
温良玉向来是家里做什么他就吃什么,不过分挑剔。而且他一直有意地少吃,这饺子他本来打算就吃个两三个,可吃到越吃到后面越停不下来。
最后他想着,反正是菜馅儿的,大约不怎么胖人。
吃过饭,温知瑶和宁氏回了屋子。
宁氏把房门关上,安慰起她来,“大娘子出门是为了办正事儿,并非去玩的,不带你也无妨。”
温知瑶没敢说自己是故意那样说的,不然宁氏指定说她。
“我知道的,就和去赵大人家一样。”
其实温知瑶有点发愁,她担心徐氏和温知雅受欺负,倒不是说京城的人多拜高踩低,只是世态如此。
温家从黎阳县城过来,来了不怎么出门,说话还带老家的口音。
温知雅性子文静,温知瑶更怕她受了委屈还不敢说。
帖子上写得好,可谁知是不是鸿门宴。
宁氏看女儿出神,也不知她这么小的人一天都在想些什么,“你父亲说得也不错,别光想着偷懒,也别光画画,多看些书,都是有好处的。”
温知瑶轻轻应了一声,这话从左耳朵进去,很快就从右耳朵出来了。
与其看书卷生卷死,还不如痛快躺平。温知瑶仗着看得快,脑子好使,每日最多花半个时辰来看书,每日该看的看完,多的就不看了。
她不和别人比的。
次日,天气晴好,也比前几日热。
在宁氏的允许下,温知瑶终于脱了夹棉的衣裳,换上了春衣。
按宁氏的话来说就是得春捂秋冻,恨不得让她穿到清明才脱,明明这会儿就已经很热了。
别的,温知瑶或许还能想个主意,但是这上头宁氏管得严,尤其盛京偏北,今年脱得比往年还晚一些。
当然,温知瑶还觉得,是因为她新的春衣还没做,去年的穿着有些短。
她上午在屋子看了半个时辰书,等去前院坐着的时候,她发现院子里停了辆马车。
马车!
温知瑶绕着马车走了一圈,心里惊异,家里怎么会有马车呢?
马儿是棕色的,车厢浅棕车顶清灰,看着有七八成新。
这是家里买的吗,温家是没马车的,可温知瑶却坐过很多次车。
从静川回苍山、来京城,甚至于从码头下船,也是坐马车来的城内。
但是那些车没有一辆是属于温家的,要么是租的,要么是别人家的,可在京城马车随处可见。
家里也有马车了!
温知瑶捂着嘴,又绕着车走了一圈,然后去正屋,等丫鬟通禀过后,她跑进去问:“母亲,家里怎么多了辆马车呀!”
徐氏笑着道:“租了一辆,出门好方便些。”
温知瑶能想到大概是为了赴宴,若是离得远,还得搭别人家的车,总归不方便。不过虽然是为了赴宴,可家里买的马车,家里人肯定都能用。
温知瑶笑了笑,“真好,咱们家也有车啦。”
不仅有京城的房,还有车。
租车的确更省钱,买辆马车怎么也得花一百多两银子,好马更贵。但租车,一年租金七八两银子,再找个车夫,比起买马车要便宜得多。
徐氏看她那么高兴,自己也忍不住高兴,她道:“若是用车,过来说一声,也省着走路出门了。”
林氏和宁氏常出去,也会带着孩子,有辆车好些。
温知瑶点点头,那可真是太好啦。
她立马回屋和宁氏说家里多了辆马车的事,“小娘帕子可绣完了,再出门,我们就能做马车出去了。”
宁氏一愣,“马车?”
温知瑶道:“对呀,就在前院停着呢,这回就不用走着去了。”
宁氏略微犹豫,刚买回来她们就用,会不会不好。
温知瑶摇摇宁氏的袖子,“娘,正好咱们出门试试,也省着马车哪里不好却不知晓,若是明日母亲她们出门,突发状况,我怕应付不来。”
宁氏觉得温知瑶话有些道理,就让春桃去正屋问问。
很快,春桃跑回来,“大娘子说下午不用马车,若是出门,叫程柏驾车。”
程柏是会驾车的,宁氏点点头,回屋把帕子花样收拾包好,打算下午出门。
吃过中午饭,睡了半个时辰,母女二人就带着丫鬟出门了。
家里的车,温知瑶还有些新奇,车子八成新的,跑起来时很稳当,车子不会乱响。
当初回苍山的马车,车轴就嘎吱嘎吱响,一路上吵得人睡不着。
比起走着,坐马车可谓飞快。
很快就到了上次来的布庄,宁氏嘱咐温知瑶好好在车里待着,温知瑶不愿意,“我要一起去。”
宁氏是去做正事,“你留在车里。”
温知瑶:“留在车里怎么看花样子,难道就卖一次,以后都不干啦?”
宁氏一噎,拉着温知瑶的手下了车。
今儿天晴,布庄比那日人多,伙计在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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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付不来,好不容易轮到的宁氏时候,她把自己绣的帕子给伙计看,伙计瞄了一眼直说道:“三文一条。”
刚前面的人就卖了帕子,温知瑶看明显没有她小娘绣的好,也是卖三文。
这些东西大户人家的小姐丫鬟喜欢,哪里能这么便宜。
京城不仅有温良玉这样的小官,还有赵大人那样的大官,更有世家寒门,数不胜数。
又不是宁氏绣的和别人一样,她心疼宁氏辛苦,才多要银子,而是宁氏绣的就是比别人好看,丝线用的颜色也多,有的花瓣还是渐变的,那别人一片花一个颜色,怎么可能一样价钱。
温知瑶拉了拉她小娘袖子,催她走。
伙计看了二人一眼,“这东西绣的人多,娘子去哪问都是这个价钱。”
宁氏也没问花样子,抿抿唇带着温知瑶走了。
又去了一家小的布庄,帕子给五文钱一条。花样不收,估计这料子都是从别处运来的,自己没有染坊。
宁氏当即想卖了,温知瑶拉着宁氏的手让她低头,宁氏弯下腰,温知瑶小声道:“娘,再问一家呗,买东西还货比三家呢,就算别处不成,咱们还能再回来。”
宁氏觉得这话也有理,就点点头,去了第三家。
好歹是有马车,不然母女二人这样走,不知得走到什么时候去。
这家人比第一家生意还好,伙计也很和善,拿着帕子翻来覆去看了两遍说道:“给七文一条。”
这样的能卖十文一条,放在这儿寄卖,不占太多地方,伙计若是跟掌柜的报低点,还能落下不少。
宁氏眼睛一亮,又把花样子送了过去,“这儿收花样不?”
伙计挑挑眉道:“收是收,不过得先拿来我看看。”
宁氏拿了一样给他,温知瑶在下面眼巴巴看着,她现在有点矮,隔着柜台,得脖子使劲扬着才能看见。
收,可一定要收呀。
伙计看了半响道:“收,不过得问问掌柜的。”
他对旁边的伙计道:“小安,你把掌柜的请下来。”
*
因为在布庄耽搁的时间久,母女二人回去有些晚了。
但两人都很欢喜,宁氏还揉了揉女儿的脑袋,悄声嘱咐,“回府之后不能这么高兴,知道吗。”
温知瑶点点头,“娘放心。”
她们像打猎回家的大鸟和小鸟,更知财不外露的道理。今儿帕子卖了七条,将近五十文,花样子温知瑶画了五个,卖出去三个。
其中两样卖了二十两,最好看的牡丹连钱纹,这个卖了三十两。
或许布庄买了花样之后染布、卖布赚得更多,但是这些不关她们的事。
温知瑶的确想要分红什么的一劳永逸,可只是花样子,人家又不傻。
在车上,温知瑶揉揉自己的脸,以免自己笑出来。
她觉得攒私房钱有意思,这是她和宁氏的秘密。
今日回家有些晚,她们回来的时候,温良玉已经在家里了。太阳的余光从窗纸透进来,打在温良玉脸上,衬得他脸一半明一半暗。
温良玉对宁氏道:“这两日少出门。”
温知问:“爹,怎么了,为何不能出去?”
温良玉不上朝,但是今日听说有官员在朝堂上被弹劾,是忠勇侯,言官的嘴就和刀子一样,参他的折子有好几摞。
也是为人不端,忠勇侯的先夫人早逝,当年他重职在身走不开,就让嫡子回老家守了三年孝,如今孝期已过,孩子还没接回来,他就填了房继室夫人。
连着其他几个宠妾灭妻的,一同被参了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