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意外意、意外,”钱满贯小小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恐,他看着悬在自己脖颈之上的锁魂链刃比划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我店里最多的就是这干草,大人要什么我便有什么,只要您敢要就没有我没有,您留我一条命,我这就给你拿来......”
沈燎除了暂且信他别无他法。
于是两人跟着钱满贯走出暗道,绕过几处暗哨后,一阵清脆的叮当声刺破了夜晚的死寂。钱满贯拿出一颗灰色的石头抖了抖,那厚重的雾气倏尔散开了一角,露出了一个挂着一大串铜钱当做风铃的木棚子,棚前歪斜的木板还写着“斋满贯”三个大字。
那字迹被雨水泡得发涨,定睛一看底下居然还有一行小字:“假一赔十!赔十个更假的!”
钱满贯一颠一颠地跑到门前开门,晏清意外看见了门上贴着的对联。那字体极为嚣张,是钱满贯亲手刻的狂草:
上联:假作真时真跳楼
下联:毒到深处自然萌
横批:欢迎送死
灵鉴的书页噼里啪啦炸出一串篆文:
“上联暗藏虚假宣传,下联涉嫌非法制药!横批直接自首吧!建议殿下拨打三界消费者热线投诉!”
沈燎的锁魂链尖挑起一块写着“跳楼价”的木牌,冷嗤一声:“‘真跳楼’倒是写实。”
他的链刃突然指向钱满贯的脚边,那里堆着七八个“假一赔十”的棺材模型,“买过他假避雷符的,坟头草都够再盖一座鬼市了。”
哪知就这么一会沈燎和灵鉴拌嘴的功夫,钱满贯就从屋里端出了一盆叶子蔫巴得好像下一秒就要躺下的“乌风草”,他还视若珍宝地捧在怀里:“这可是我这最后一株了,不开玩笑!假一赔十!看在你们是回头客的份上,八折,我再送你们一本《鬼市逃生指南》!”
灵鉴立刻扫描那株干枯的草:“叶片萎缩率九成,根系腐烂度十成,”它变作一个张大嘴巴的小人,“殿下!这玩意简直比钱串子的良心还蔫吧!”
晏清忍无可忍,没等钱满贯说完母钺直接架到了他的脖颈上,他再凑近分毫就可以把肉乎的脖子划出一个豁口。
钱满贯靠着木板的门拼命踮起脚尖想企图远离一下她的母钺,他的身子由于踮起的脚尖不堪重负地发颤,连带着怀里的枯草叶片也在不断抖动:
“仙、仙女,这草金贵,可受不得杀气啊……”
沈燎的锁魂链突然鬼魅一般缠上钱满贯的算盘,链尖勾住他腰间的七个奇形怪状的储物袋:“带路,或者拿你喂墟灵。”
“带带带!带、现在就走。”钱满贯肉疼地从衣袖兜里摸出一把铜制的钥匙,他插进脚下的地砖缝隙时那张圆脸因为心疼都皱作了一团,好似和面时随手一捏的干巴团子。
“先说好,密室门票费一人五十灵石……”没等他继续聒噪,沈燎的锁魂链缠上他腰间,触感冰凉的瞬间让胖墩打了个冷颤,“哎别,都是老朋友,一折,一折还不行嘛——”
晏清觉得自己今天格外像一只老鼠:阴暗地在鬼市爬行了一晚上。
进入密道,一股腐臭的木头夹杂着腥臭味扑面而来,没有给人半点缓冲的机会直入五脏六腑。
晏清指尖凝出霜雾覆住口鼻,琉璃眸子冷冷扫过他这被菌丝缠绕满了的密道壁:“养料若都是这等腌臜物……”
说话间晏清的母钺骤然劈开冒着绿泡向她爬行过来的腐殖土,露出里面森白的蛟龙骨:“倒不如劈了干净。”
“哎哟,这位仙女殿下,”钱满贯闻言踩着菌丝踮着足跑了过来,怀里抱着的乌风草也被颠得横七八斜,“咱这里的可是正经养料!就说您刚刚劈开的这白骨,乃是北海蛟龙王的遗骸啊!”
灵鉴大惊:“北海蛟龙王的遗骸?!你这是薅完坟头草又扒龙内裤啊!”
“这说明我的肥料纯天然无添加。”钱满贯边说边举起他胖乎乎的指头在墙上的一块凸起处狠狠一摁,只见这面布满了菌丝的石墙猛地往后敞开,居然显露出一间密室。钱串子的胖爪拍向墙缝某处,那些石墙上的菌丝忽然扭动成了一块发着荧光的灯牌:
【VIP尊享区】
密室还算整洁,只是墙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晏清瞥眼看去发现文字是极其古老的篆文,只能在其中勉强窥见几个“魂”、“引”之类的字眼。
密室最里的墙边,有三株紫黑色的乌风草蔫头耷脑地杵在漆黑一片不知是什么成分的土壤中。
沈燎看着乌风草这副生长环境,眉心跳了又跳:“你......养出不变异的都难。”
“别看这土黑,这里面可有黑白无常给我的阎罗殿香灰,”钱满贯从一旁的三个瓦罐里分别舀出几瓢水对着乌风草浇了下去,“这水可不是一般的水,是‘贪’、‘嗔’、‘痴’三种执念混合忘川水炼成的,每天浇一瓢……”
沈燎注意到当钱满贯浇下一瓢水时那三株枯黑的草好似真的挺拔了几分,仔细看不难发现这几株乌风草虽然蔫吧,但是却不衰败,整一个“活又活不好,死又死不掉”的模样。
“检测到赌鬼手汗包浆!钱串子你个奸商连人家临终前攥着的骰子都要抠下来!”灵鉴扫描了第一个贴着“贪”的瓦罐,“那人想必生前一定输光过八百条裤衩子!”
“哪能啊!”钱串子说着掏出一把假骰子,“我有这么缺德吗,明明是用赝品换的!那赌鬼就连到了阴曹地府都在夸我仁义!”
晏清蹙着眉头:“除了这几株......真的没有了吗。”
沈燎回眸看她,晏清的声音分明带着一丝微弱的气息起伏,尾音忽地滞了半拍,像是被无形的丝线勒住了咽喉。
按理来说一般修真之人因为有灵力的加持气息会格外稳定,更不用说是晏清这等还有神格的修士了。
沈燎眸光落在了她攥紧的右手上。晏清的皮肤很白,让人一眼就能看清皮肤之下青蓝色的血管。而此刻沈燎却注意到她血管充着的血泛着不正常的紫,在密室昏暗的灯光下像是一条攀在手背上的顺着经脉游走的毒蛇。
子时了。
晏清昨日种下的噬心蛊开始发作了。
沈燎不动声色,他锁魂链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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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串子叮叮咚咚乱响的储物袋狠狠一拽,那胖子立刻“圆不溜秋”地滚到了沈燎身边:
“这位客官有何吩咐啊?”钱满贯堆起一个谄媚的笑脸,“正经的乌风草早灭种了,这密室里的变异种都是本店长自己辛苦尝试了几百种药水才勉勉强强养活的……”
沈燎挥手打断他:“一百灵石,三株。”
钱满贯大惊,圆下巴都掉成了尖下巴:“沈大人你被老婆赶出家门净身出户了吗?这么抠?三百灵石,一分不少!”
灵鉴听见砍价就来劲,它一个翻身叉着腰窜上沈燎肩头:“我呸,你这破草分明喝的都是精神污染!一百就一百!”
“你这破书精懂个屁!这叫情绪价值!”钱满贯大叫。
沈燎看了一眼身后双手都攥紧了的晏清,没理会灵鉴:“成交。”
“败家爷们!!!”那玉简简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立刻窜回晏清身边:“殿下!这银毛大狗可万万要不得!分明是个狗咬吕洞宾的败家玩意!”
晏清:“......”
她左手冰蓝灵力凝成的寒雾正缓解掌心的灼烧之痛,右手指尖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晏清其实在刚下密道的时候就隐约感觉到了噬心蛊的发作,一开始只是心脉微微灼痛,可此时这股灼烧的痛感已经顺着心脉蔓延至了四肢百骸。她在沈燎转身议价时咬破了舌尖,将腥甜与冰渣一同咽下。
“大人记得找天道报销。”晏清的声音再度响起,此刻气息已经平稳得近乎与常人无异。
一旁刚把变异的乌风草装进储物袋的沈燎闻声抬眸,他见晏清此刻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但她即使苍白着唇也要勾出惯常的戏谑弧度。
沈燎冷哼一声:“殿下还不走吗?莫不是在这胖子的腌菜罐子里腌入味了?”
沈燎真没见过比晏清还能忍的人。分明已经面色惨白了还要强忍着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天女殿下的面子莫非是比命还重要吗?
明明都疼成这样了,还不走。
话落他不再看晏清,转身就向密道外走。
灵鉴这才发现晏清的不对劲:“警告!检测到殿下生命值正在暴跌,”玉简突然在晏清袖中蹦迪式震动,“建议立刻执行以下方案:
A.把沈燎绑过来当人形暖壶【物理止痛】
B.把沈燎塞进炼丹炉炼成止痛丹【化学止痛】
C.把自己和沈燎腌进酸菜缸【玄学止痛】。”
晏清:......她选择跟上沈燎,先离开鬼市。
晏清从来就没有期望任何人理解她,她自己选择种下的噬心蛊她当然自己承受。毕竟告诉任何人也不能减少半分疼痛,那无端去浪费口舌作甚?
倒还不如把说话的力气用来运转灵力调整气息。
司命殿下从小到大经历的所有事情都只告诉自己一个道理,那便是清醒、独立、不要企图对任何人一个人产生依赖。
真被苏暮平说中了,晏清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和天道的“天律锁”比起来,这点疼,权当挠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