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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无极殿再遇神罚使

作者:醒春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晏清此女,性秉贞静,德配乾坤。今历劫飞升,特赐三界慈女神位,享万民香火。惟望尔永怀赤子之心,虔敬天道,庇佑万民。钦哉——”


    天君的声音从九重云涡中碾下,云层之中的金瞳虚影扫过跪坐在地的晏熹禾:“从此以后,清儿就是掌三界和平的天女了。”


    晏熹禾:“……”所以关她什么事?


    她本来正愁要如何上神界见天君,哪知反而天君先迫不及待地召见了她,并且没有看出半分异样,真把她当做了“天女”晏清。


    看来那个多管闲事的神罚使还没有禀报天君她的把柄。


    晏熹禾心中庆幸的同时又纳闷至极,天君怎会不知大司命才写好的命运线还并未入轮回,那么天女又怎么可能已经飞升成神?


    除非,他是知情者。


    晏熹禾压下心底的疑虑,恭顺的垂眸接旨:“天女晏清,谢过天君。天君慈爱,三界无双。”


    别说晏清了,晏熹禾在神界任职多年其实也从未见过天君本人,神明间传话向来都是通过玉简。


    果不其然,云层中突然飘下一片剔透的玉简,上面刻着的凤凰翎羽根根分明,栩栩如生:


    “这是神界的玉简。清儿你是天道之女,日后唤我父神便好。”


    晏熹禾咬牙。


    原来前些日子送到司命殿十万火急要她加班加点写出的“天女”,居然是这老不死的狗神想要个女儿。


    大司命心里恨不得把这个上司千刀万剐,结果话到嘴边她又言笑晏晏——她的睫羽浓密,此刻微微低垂着,好似初生的幼鹿一般怯怜:


    “父神慈爱,三界无双。”


    厚重的云层之中发出满意的轻笑,晏熹禾抬起双手正要接过玉简,哪知九重天的云层上突然滚落下一只浑身雪白的小兽。它的体色和云层太过接近,翻滚间好似一团散开的散云。


    还不等晏熹禾看清是什么兽,这团白色的“散云”突然狞笑着滚进了她的玉简里。


    天君震怒:“孽畜!”


    晏熹禾犹豫着接过了玉简,却在触及冰冷表明的一瞬间感到浑身滚过一道细弱的灵力。那灵力懂事地熨烫了她浑身的经脉,最终汇聚在她的额间形成了一道凤凰翎羽状的淡青色纹路。


    云层之上的天君沉声道:“这是天女的印记。方才那只养在雷劫池的讹兽【1】,清儿若不喜丢了便是。”


    “无极殿西南百丈处是给你备的寝殿,今日历劫难免受伤,快去歇息吧。”


    晏熹禾:?


    所以她当年飞升完咬着牙自己缠绷带疗伤,求仙问神说破嘴皮才求来的司命殿算什么?


    晏熹禾的后牙都快咬碎了,却依旧行一个标准的礼,嗓音甜甜:“谢过父神。”


    等天道的威压散去后她忽觉自己识海里多了一道莫名的声音,那声音带着震惊的颤抖:“大、大司命殿下?!”


    晏熹禾挑眉,这只讹兽居然窜进她的识海里看见了她编命运线的竹简。但她也懒得多言,左手掐诀直接揪出了它的尾巴。


    “哎哎!殿下!”浑白的小兽像狗却又有兔子一般的长耳朵,它吐出朵颤巍巍的灵力莲花,“您印堂发亮命犯桃花,正缺个能勘破天机的……”话未说完,莲花突然变成骷髅头,“好吧其实我快饿死了。”


    如果是天女,说不定真会收留它。可惜,晏熹禾素来没有什么多管闲事的癖好。她手指一用力把它整只揪出:“想吃谎话去月老殿。”


    那只小兽一双圆圆的褐色眼睛泛上一层水光:“其实方才殿下一句‘父神慈爱,三界无双’已经吃得够饱了,还噎得我神魂错乱——”


    晏熹禾:“……”


    “殿下你就收了我吧,我吃的少还能暖床……”说着还真的喷出团灵力凝出的焰火,把晏熹禾本就破败还粘满血渍的裙角烧出个爱心的洞。


    她再次忍不住感叹,这就是天女吗。人见人爱,兽见兽怜。


    晏熹禾手指力道无意微微一松,那小兽立即连滚带爬的钻进了她的玉简里:“我很勤快的!可以帮殿下把命运竹简和玉简捆定,这样一来以后殿下要查命运线就不必掐诀了,我在识海里直接告诉殿下!效率提高百倍!”


    好吧,晏熹禾心动了。


    她这个人没有别的爱好,就纯懒。


    她听着识海里滔滔不绝的声音,一时间居然也有点贪恋天女这副人见人爱的命格:“行。”


    那讹兽在她识海里炸开一束烟花,随后真的把玉简和竹简进行了绑定。它把司命编写命运线的魂契竹简融进了玉简里,青芒自晏晏熹禾腕间血契处炸开。


    晏熹禾神识一探,玉简果然完美地掩盖了她司命的竹简。


    灵鉴边缘突然迸出七彩跑马灯,兽耳童子从卦象里蹦出来,头顶炸开礼花特效:“滴滴!殿下预订的命理外挂已到账!我乃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灵鉴是也!”


    晏熹禾听着识海里欢快的兽崽声,抿唇轻笑了笑。


    *


    是夜,司命殿依旧亮着灯。


    晏熹禾轻车熟路地翻过暗门,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她敛了气息踏入司命寻常编命运线的偏殿,一眼便看见“自己”还维持着晕倒前的动作,手上沾满着丹砂红线,就这么趴在了桌案之上。


    她用灵力探了探脉——果真是灵魂互换!她的身体里有晏清的魂魄!


    但是晏清毕竟还未度过雷劫飞升,她的魂魄暂时无法支撑晏熹禾的身体,因此短时间内不会醒来。


    晏熹禾往晏清腕间的脉里渡了一团灵力,暂时封住了她的魂。她在“司命”腰间的玉简里传了讯,暂时说明了情况。


    等晏清吸收完灵力清醒后,至少能知道现下的状况。


    晏熹禾倒不担心天君会找大司命什么事,毕竟她的手下少司命已经在她多年摸鱼途中早把自己修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真神——而她隔三差五偷懒怠工把活交给少司命,天界神明早已见惯不怪,有什么事从不找她,直接传讯少司命。


    若不是天君前些日子奉命加急索要天女的命运线,她也不必亲自动手。


    现下晏清无碍,她也可以放心查明魂穿的原因了。


    *


    “殿下!沈燎那厮今日午时一刻奉命向天道述职,此刻已至南天门!他若入无极殿述职,殿下额间的天律锁恐怕还要再填上百道‘忠顺咒’了!”


    灵鉴在晏熹禾的识海中炸开千道赤纹,玉简上的篆文如血瀑一般倾斜。


    她和灵鉴绑了血契,因此也不怕这讹兽知晓,和它说了云隐村被沈燎拿住把柄的事。出乎意料的是这只讹兽居然还算乖巧,不该问的绝不多嘴,反而还告诉了晏熹禾一件事——


    她额间的凤羽状青纹,原以为是天道嘉奖的赐福,哪知居然是天神种下的“天律锁”。


    即若有违天命,会受天神的蚀骨之刑。


    晏清斜倚玉塌,葱白的手指悠悠绾起及腰青丝,左鬓簪上的银铃随动作泠泠作响。神侍捧来的雪蚕银纹披肩被她随手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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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什么。”


    她就知道神女怎么可能这么好当。


    昨天晚上晏熹禾思忖良久也没有想通魂穿的原因,甚至翻阅了玉简里神明可以查看的古籍也未曾有过类似记载——


    只能将错就错,走一步看一步了。而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销毁沈燎手里她的把柄。


    晏清眼尾扫过刚刚从识海里窜出来在空中扭作一节麻花的玉简:“本殿发现你越发像那凡间催债的账房先生了。”


    灵鉴二话不说抖动玉简,“啪——”地一声展开印“天刑卷”大字的古书,哗啦啦翻到天律锁那页,刑架上绑着的人偶还被他投影成晏清的模样:


    “七百二十枚噬神钉钉住全身七百二十个穴位,还有天道的金椎倒刺穿骨,任您冰肌玉骨也迟早溃烂成泥。”


    “本鉴已备好‘假死术精要之诈尸计’供殿下随意挑选……”


    晏清不紧不慢地用指尖晕开唇瓣的口脂,淡声道:


    “留好备用吧。”


    “等着天道把天律锁刻满殿下全身!世间珍宝也难消殿下反噬之痕!!”


    灵鉴聒噪的声音一路从晏清寝殿响到了无极殿。终于趴在晏清肩头,静了片刻的音。


    远看崇阁巍峨、层楼高起,近看青松拂檐,玉栏绕砌。面面琳宫合抱,迢迢复道萦行。【3】


    枝头栖着天道豢养的金喙灵鹊,正歪头盯着阶下人影。


    裙裾抚过玉阶,晏清一步一莲印绽得比往日还要迟缓几分。竹简扒着她,简身浮出沧桑裂痕:


    “殿下若再这般’步步生莲’,待行至无极殿——”


    “怕是那沈燎都述职完去瑶池钓完龙鲤了!”


    “你这般聒噪是想去瑶池和那龙鲤作伴么,”晏清正了正神色,挽唇:“来了。”


    只见那万丈玉阶尽头,九凤衔珠檐下,沈燎的银发被天风吹得凌乱。他左臂隐入玄鲛绡袍之中,右肩却漏出内里的玄铁鳞甲,锁魂链缠在腰间革带上,勒出窄而凌厉的弧度。


    玉简在识海幻化出流口水的小人:


    “早就听闻神罚使容色一绝,这银毛狼狗今日还束了腰封,比瑶池边的玉树还招摇!”


    沈燎垂下凤眼,待和晏清两人迎面相对时他颔首行礼:“天女殿下。”


    沈燎声音与往常无异,听着却偏让人觉得他好似刻意咬重了“殿下”二字。


    看来天君已经迫不及待昭告神界她的身份了。


    晏清抬眸,轻轻颔首。


    她这双眼生得实在精巧,高她些许的人看她时那瞳色若沁了蜜的琉璃,眉尾和眼尾的弧度恰到好处地都垂出一个安静的乖顺,像极了一只任人揉捏的兔子。


    让人实在不忍怀疑这般乖巧的兔子能做出什么破格的事情。


    竹简又窜进了她的识海,炸出了七彩的篆文:“殿下这般眼波流转——九幽的兔子精都要甘拜下风!”


    哪料晏清只微微颔首之后再无其他动作,她足踏玉阶,与沈燎错身而过。雪色裙裾擦过玄鲛绡,她已行至与沈燎同阶——


    然后并未停顿,旋即又踏上一阶。


    灵鉴看的目瞪口呆,在她识海里化做一个以头抢地的小人,边撞边叫——


    “殿下今日莫非是来无极殿刷玉阶步数的吗?!殿下!”


    沈燎看晏清并未提及半句蛊针的事,一时竟也分不清她是何用意。他凤眸微眯,终于在晏清踏上高他两阶的玉阶时转身:


    “殿下的银针,可否收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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