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磁性撩人的男声响起在耳旁。
虎杖悠仁迷迷糊糊睁眼，看向四周——地上是错落摆放的灯笼，灯火通明、墙上和天花板上密密麻麻贴满了符咒，数量多到甚至从天花板上垂落下来。
虎杖悠仁：？？？
【这里？】
视线回到发声者，黑色的眼罩遮住了大半张脸，白色的头发被高高束起，向后直直立起活像一颗羽毛球。
五条悟微笑着，他伏靠在椅背上，动作轻松闲适：“现在的你，是哪一个呢？两面宿傩？还是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感觉自己的脑子还在洗衣剂滚筒里跟着高速旋转，于是傻愣愣大小眼望着对方：O.o
五条悟在他面前张手挥了挥：“傻掉了？真的假的？”不应该啊，输入咒力的时候他已经很小心了。
突然凑近挥手的动作让虎杖悠仁下意识猛地往后一仰——
“噗——”
被困住的双手牢牢束缚住他的行动，同时还有一具散发着温热体温的躯体背背相撞，但让原本诡异的氛围参杂了一丝无厘头进来，两人现在的姿势仿佛在体育课进行两两组队的互背拉伸。
“哔——请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以避让人偶消耗不必要的电量。你是脑子里都是肌肉的大猩猩吗？感觉我像在举富士山。”在狭小的室内显得尤为清晰的女声没有丝毫起伏，虎杖悠仁一僵，小心翼翼坐直了身体，开口道：
“市松同学？”
“早上好，虎杖同学。”依旧是毫无波澜的声音，不用看虎杖悠仁都能想象到她的表情——没有遮住的一只眼眸底泛着漂亮的金色，但没有丝毫情绪显露出所以如同寂静的死潭，看起来像无机质的玻璃珠。
这种细微的非人感让她像一个摆在橱窗内的市松人偶。
“为什么市松同学会在这里啊？还有这是什么啊？”二人背对背，手臂都被粗粗的麻绳绑了起来，麻绳上贴满了符咒。
这种被当作犯人的感觉终于让虎杖悠仁的内心开始不安，但莫名的，虽然这么说有点缺德，因为市松樱也在，又依旧是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搞得他的恐惧都有点接不上去。
“嘛嘛，先自我介绍一下。”六眼运转着，仔细看着融合在一起的两股咒力，“五条悟，咒术高专一年级的负责人。不过——”
“现在可不是操心别人的时候哦，虎杖悠仁。”五条悟松开撑在椅背上的手，语气轻快：“你已经被判处秘密死刑了。而市松樱，是死缓哦~”
“空条先生说得没错。”市松樱表示赞同。
五条悟：“……是五条。”
“恭喜，虎杖同学。”虽然不能鼓掌有点遗憾，但是市松樱相信虎杖悠仁能明白自己要传达的情绪，“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
“欸、”虎杖悠仁死鱼眼，回忆和展开怎么对不上啊……不，果然他还是得吐槽：
“不要一副我已经死定了的语气说这种话啊，市松同学，还有你被判了死缓了啊！为什么啊？”
“因为她收留了极恶诅咒师。”五条悟六眼精准锁定了虎杖悠仁身后的女孩儿，在他眼里，带着明明灭灭碎星般光点的咒力如同一条无尽的、广阔的银河，在小小的人体里十分稳定地循环着。
难以形容的璀璨，就像是化身为宇宙，接纳了整片星河一般。
【这么浓厚的咒力，一级咒术师都能评定上了，还有那天展现出来的、对咒力熟练的运用……
这样有天赋的咒术师除非从来没祓除过二级及其以上的诅咒，否则不可能不被发现、不、如果是杰手下的诅咒师也有可能。
毕竟盘星教活跃的地区消失的高阶诅咒都会被直接默认由杰收服了。】
“简单来说，市松樱被高层直接定位为诅咒师了，不过因为暂时没有拿到她杀害普通人的证据，所以是暂时死缓。”
那些老橘子坚决认为只是暂时没拿到证据而已，和极恶诅咒师同居的人怎么可能没沾鲜血。
【哈，那可是极为贪生怕死的老橘子，与他共处一室都要躲在屏风后面，连与六眼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我反对！夏油先生只是合租人和垃圾食品破坏者，况且他身为人类，人偶对他并不会存在偏袒的关系。这是冤案，人偶也要有人权！”
市松樱面无表情地大声抗议。
原本想着利用她不熟悉六眼特意让她背对着自己，毕竟依照人类惯性，以为没人看见就会肆无忌惮，这样没准会通过表情暴露些什么，结果没想到——
“人偶？”再次听到这词五条悟有点卡壳，这是什么最新口癖吗？
“市松樱是最新生命工程制造出的有生命的机器，由母星投放入地球用来收集人类情绪资料，经过检验有价值的资料就存储在左眼里，是高科技人偶。”市松樱不厌其烦再次给人类介绍自己。
五条悟：D
“就算用看深井冰地眼神看我，人偶也不会动摇。”市松樱非常头铁，“人偶不会把能量浪费在生气或喜悦这类感情上，地球充能效率太过低下了，人偶永远是节能模式、节能模式、能模式、模式……”
毫无感情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狭窄的室内，简直成了3D立体环绕式循环播放，让人鸡皮疙瘩狂冒。
“电波……电波三无系……”虎杖悠仁小声对五条悟道。
五条悟拿着手机快速搜索了下，然后明白了。
中二病晚期，已经没救了。
大麻烦啊……这孩子，给自己搞得物种都不一样了，而且逻辑完整非常坚定，除非把自己也搞成中二病晚期，不然没办法动摇吧……
不过！Great Gojo Teacher 就是要敢于直面问题学生！
“不过，我也争取了一下的。市松樱的死缓，只要证明你没有做过杀害普通人的事，就会被释放，不过在一切事情被弄清楚之前，你得在我的监管下进行一切行动。”
“律师！我要律师！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有权保持沉默。”市松樱疯狂摆动身体，宛若平头哥附体，就是一个软硬不吃。
五条悟：我决定暂缓麻辣教师直面问题学生的进程。
他起身，手动物理帮助市松樱进入黑甜的梦乡，虎杖悠仁被打昏的时候她一直睁着眼，还要被不断询问有关夏油杰的问题，连接着五六个人过来车轱辘一样反反复复问来问去，所以算起来也有一天一夜没睡了。
市松樱：啊，我死了。
手动闭麦后，五条悟感觉空气都清新了许多，他从容地又坐回椅子，决定专攻虎杖悠仁，毕竟一看这孩子清澈的双眼就知道他好搞定。
“惠说因为他的私情想保下你嘛，可爱的养子这么求我了当然没办法狠下心拒绝，所以恭喜你虎杖悠仁——你的死刑被改为死缓了。”
“欸？缓刑？这也不是什么好恭喜的事情吧？早死晚死有区别吗……”同伴被打昏，虎杖悠仁表示心慌慌的。
“嘛嘛，从中操作的空间还是很大的，你也不是特例啦，我跟你从两面宿傩开始讲起吧……”
——
“就是这样了，说是给我选择其实也等于没有吧，作为两面宿傩的容器，要么立刻死亡要么等吸收完20根两面宿傩的手指后，我就会被死刑，通过杀死我来彻底消灭两面宿傩。”
虎杖悠仁沮丧地趴在餐桌上，短短一天，他的人生就翻天覆地了。
“这样啊……”市松樱心不在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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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
她的肚子适时地咕咕叫了几声，本来按照原本日常她会在晚上的便利店吃一餐打折便当的，由于被关押导致到目前为止十多个小时滴水未进，现在肚子饿得难受。
“吃饭团加泡面怎么样？我家里只有这个。”
虽说夏油杰跟她合租，但养好伤后，除了晚上会回来睡觉外，白天基本上是不见人影的，所以冰箱里的食物是全部属于她的。
其实他一没失忆二给养女们留下了一大笔钱，离开她也总归是有地方去的，完全不需要跟她一起蜗居在这种简陋的屋子里。
“因为安静。“带着黑色耳扩的男子声线很温和，剪掉一头长发后气质清爽了不少，但面相上始终有股难以掩盖的疲惫，“总感觉一直很忙、忙得再累的时候也在行走，而在这里有种‘终于能停下来了’的感觉。”
“完全没有，只有贫穷的感觉。你是不是做猴王把脑子做坏了？”她很破坏气氛地说，“不过看在你交了房租的份上，随你便吧。”说怪话她也忍了。
【不知道猴子大叔也被处以死刑了没，咒术届好像很喜欢给人判死刑？是因为说死刑的时候掌握别人生死的感觉很爽吧？不过五条悟一副很熟的样子，又问上一大堆问题跟十万个为什么一样，应该是死不了的。】
“不，我就不用了。”虎杖悠仁很清楚她的经济状况，不想给她造成额外的负担。
“没关系，我现在被五条先生监管，暂时肯定是不会回来住了。这些都是临期的便利食物，带过去不方便，干脆吃完好了。”市松樱拆开包装，一边烧水一边把饭团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是无馅的海苔饭团。”她把热乎乎的饭团递给虎杖悠仁，不管他的道谢，又去冰箱里拿出了最后三颗打折鸡蛋。
水蒸气从电热水壶壶口咕噜咕噜冒出来，食物单纯的香味被咀嚼在口中，原本一直有些躁动的心就这么平静了下来。
虎杖悠仁望着市松樱忙碌的背影，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放松的笑。
“赞美伟大的食品添加剂。”让简单的泡面也变得好吃起来。
泡面泡好后，她给自己打了两个鸡蛋，虎杖悠仁一个。
“我开动了！”虎杖悠仁感激地接过，自己应该是第一个吃到市松同学分享地食物的人吧……毕竟市松樱在学校里都是一副超级护食的样子，他甚至还看见过市松樱抢狗粮吃……咳。
“等会儿我想去看看井口学长，虽然市松同学和夏油先生及时来救了他们一命，但还是受了一些伤……学姐应该也陪同在医院……市松同学呢？”
“辞职的话发短信就可以了。我经常兼职请假，学姐学长也很照顾我，所以一起去看看吧。”市松樱想了想最近的水果市价，决定买一点做慰问品。
断水断电、把家具全部罩上防尘布、又喷洒了一遍驱虫药后，市松樱便锁上了门。
“好慢——”公寓外，五条悟提着一个袋子，从里面拿出可丽饼，分别递给虎杖悠仁和市松樱。
他的目光略过少女肩膀上的只略微鼓起的背包以及洗得发白的常服，顿了顿道：“咒术高专包吃住的哦，而且也可以申请贫困补助，做任务拿到的钱也不低，总之，钱方面不用太过担心啦。”
市松樱迅速道：“人偶要申请一切补助！”不放过任何薅资本主义羊毛的机会！
“好好好，快吃吧。”
漂亮的可丽饼被捧在手里，满满的草莓和奶油散发着陌生的香味，这种被打上【奢侈、不必要】标签的零食市松樱从来没有吃过，她望着五条悟，金色眸底像是下起了一场流星雨。
“谢谢三条老师。”人偶大人对你发送一颗小心心。
“……是五条老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