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男人声音温柔缱绻，许是夜色太深了，那磁性的嗓音也压低了一些：“小Ethan。”
我靠又来了，好恶心的语气……Ethan一阵恶寒，每次面对Tenas这副嘴脸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就算经历了无数次，Ethan还是不会习惯他这个样子的，只觉得这个人怎么能这么装？
环保袋吗？这么能装？摆这样子来骗谁呢？
“小Ethan——”Tenas还坐在原本的位置上，拍着身侧的位置热情邀请，那是伊森刚刚坐过的位置：“过来坐啊。”
Ethan眯眼打量了他好一会，还是没有选择过去，只是语气肯定：“你确定我今天会跟来，所以才选择这个地方。”
这个公园，是他和Tenas认识的那个公园，也是一切罪恶的开头。如果不是在这里认识了Tenas，很可能自己就不会失去了那么多重要的事物，和Tenas如今还是痛苦的纠缠着，对方还活着对于他就是最痛苦的。
相识的那几年内，他们有无数个日夜都在这公园里约定见面，就躺在Tenas如今坐的位置和旁边的位置，谈论一切畅想未来。
年少时的意气风发，真的是谈论什么都神采奕奕的。
在盛夏的午后，绿树成荫，他们躺在树下的草坪，茂盛的树叶为他们阻挡下炽热的阳光，留下还算凉爽的阴凉地。
他们咬着冰棍，聊着自己的生活，发生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聊着自己的学习，爱好，抱怨着一些烦恼的事情。
不知不觉，都忘记了滚烫到空气有些扭曲的高温了。
或者是在夜晚，天已经完全黑下去了，他们躺在那里一起看星星。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从星星聊到星座，聊着他们两个的星座一般都是什么样的性格，运势是如何。
聊的太投入了，太尽兴了，一晚上就能聊好几个话头，甚至触及到了该死的守护者，和自己的未来。
那时候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觉得自己以后加入魔法师阵营之后能改变这糟糕的局面。
也怪那时候根本看不出身边笑着为他鼓掌打气说他以后会改变这个世界的挚友，就是现在世界上最糟糕局面的造就人。
现在想想小时候的自己真的是破绽百出，随而坚定了Ethan认为Tenas一开始就是蓄意接近，几年的友谊就是一场笑话，只有他被骗得团团转。
Ethan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些事了，在发现Tenas是守护者的首领两人决裂后，他把以前的那些事情都抛之脑后，再也不愿回想。
有些恍惚，好奇妙，以前他们居然有这么深的交集吗？感觉那些时光已经是很遥远的上辈子的事情了。
所以，Tenas怎么还活着？
如果信神有用能让Tenas暴毙就好了，可惜Tenas本人就信，还是一样干一大堆下地狱的事情。
一想到Tenas这种人还信教，自翊忠诚的信徒，Ethan就忍不住冷笑。这个世界完蛋了。
“没错哟～”Tenas还是一样诚实，一点都不拐弯抹角的，他歪了歪头认真道：“刚刚求和的话也是专门说给你听的呢。”
……求和？
刚刚那些让人一听就血压发出欢呼声开始蹦迪，气血上涌，让面部血管扩张，让脾气不错的伊森气的原地就想走人的话，……是说给他求和的话？
Ethan不是第一次惊叹于他的毫无自知之明，Tenas早就应该去进修一下语言的艺术了，听着对方的发言总感觉有种脑干缺失的美，让人忍不住想用拳头亲吻他的脸。
比如现在，Ethan就觉得自己硬了。
拳头硬邦邦的。
Ethan想让Tenas闭嘴，两个人就这样子打了起来。
不知为何，他们默契的都只选择了肉搏，没有用什么守护者的力量，也没有用魔法，单纯肉搏。
可惜Tenas没有使用自己守护者力量，但是身体已经被强化到异于常人了，Ethan打不过他，轻轻松松的被压着打。
“好久没有和小Ethan这么亲近了呢。”Tenas微笑着，脸上浮现一抹兴奋的潮红，他右手托腮，语调轻快：“真是太久违了呢！小Etnan。”
和云淡风轻的Tenas不同，Ethan现在称得上非常狼狈。
面部朝下，脸上被草刺的有些痒痒的，扑鼻而来的是草地和泥土的气味，还挺清新的但他不喜欢。
背上被Tenas坐着，双手反剪被Tenas左手抓着手腕压着，轻而易举的就是制服他的状态。
很大的力气，Ethan挣脱不了Tenas的手。
这就是武力派和魔法系的差距吗？未免有些太大了，就算他锻炼了那么久的体能，还是跟一开始一样，都没能着Tenas手下多撑一会，他不甘心。
Ethan开始挣扎起来，想让Tenas从自己身上滚下去，想起来，手也不停地挣扎。
他挣扎的满身大汗，喘着粗气，体力都消耗的差不多了，Tenas纹丝不动，在他挣扎的时候，左手还使了点力，感觉双手的骨头要被捏碎了。
Ethan额头上汗水不断滑落，甚至流到了他的眼眶，视野变得一片模糊，Ethan眨了眨眼。
有什么热源贴上了他的脸，掰了他的脸，Ethan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那是Tenas的手。
“小Ethan？！”Tenas声音变得惊讶和怀疑还带着一丝不起眼的忐忑不安，声音都变得小心翼翼了，再也不见刚才的轻松：“你在哭吗？”
然后Ethan的眼皮就被狠狠掰开，Tenas的脸放大了好几倍。
Ethan：“……”
Ehan声音抑扬顿挫：“bitch！”
Tenas你个bitch！！放开他的眼睛，再掰真的要痛出生理眼泪了！从他身上滚下来啊！混蛋！
因为Tenas忙着掰他的眼睛，不再禁锢他的双手，Ethan一拳就往Tenas眼眶砸过去。
可恶！手腕肿了，还紫了，都要真的怀疑有没有骨裂了，还是好痛。
Tenas因为距离太近，不设防，硬生生吃下了这一击，捂着被打的眼眶后退了几步，故作委屈：“小Ethan不要骂人嘛——我又不会到处跟人说你哭。”
死装货，装什么装？居然又装上了，你是环保袋吗这么会装。
Ethan的回应是又是一拳，他们又打了起来，两个阵营的首领在小公园深夜激情互殴。
伊森离开后，Ethan的日子还是按部就班的平淡，养精蓄锐想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偶尔和讨人厌的Tenas打上几回，被揍得很惨。
在和Tenas互相折磨的第八年，Tenas败了。
说起来，Tenas败的原因很……一言难尽。
因为他无人可用了，他几乎杀光了能用的守护者们，只留下一两个并不是很强大的守护者，所以局面一边倒了。
疯了，真的是疯了。
Ethan为了能弄死Tenas准备了很多事情，潜伏了很久，按照自己的计划，慢慢推动，就是想要算计出一丝胜利的可能。
但是这是怎么回事？
哪怕以前Tenas以前疯也没有这么疯的。是，Tenas的确没把人命当人命，特别是手下的那些守护者，以前的确看不顺眼了，都会顺手杀几个。
但也没有这么大规模的屠杀过，杀的守护者包括他自己还有不到五人，留下的那几个都是在战斗中没办法起什么很大作用的辅助型守护者。
不止经常被忽视，也平时也在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重点的是可以辅助的对象都被杀光了，还能辅助谁呀？辅助亡灵吗？她们又办不到，尸体都被烧了来着。
据Ethan所知，比如活着的其中一人Morrison，虽然也有一颗想当战士的心，但只是个脆皮治疗啊。
来战场上能干嘛？让Tenas的状态全程保持满值吗？平时战斗Tenas本来就不会受什么伤，比起伤痕累累的同伴们，显得真的是容光焕发，越打还越精神了。
作为敌对方，Ethan会经常关注他的信息并揣摩Tenas的用意。
这个神经病，发疯发神经病的时候是真神经病。但是一旦认真起来，算计人也是无形之中，让人根本察觉不出来。
Ethan是伊森离开后才收到消息Tenas把他阵营的人杀的那叫一个狠啊，没有原因，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傍晚，约定了去哪里集合后再也没回来过了。
又经历了几次与Tenas的战斗，就算Tenas实力强大，他们阵营的实力被削弱，也是没有改变的事实。
那个时候Ethan就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心中有个模糊的猜想，但是又被自己很快的否定了。
怎么会呢？就算再怎么疯，那个家伙也不会如此草率吧？也不会这么有病吧？
事实上，他就是。
随着时间推移，在最近Ethan肯定了自己的猜想——Tenas在拥有着主观意识的削弱了自己阵营的实力。
这是为什么？Tenas真的疯了吗？
这个疯子……Ethan每次觉得他不能再疯了他还是会给他再创新高，让他知道Tenas还能再疯。
疯了吗？想要和好是真的吗？用……这种方式？
但是Tenas杀了那么多人了，他的亲朋好友，甚至更多无辜的人，他连自己阵营的人都不放过，他是一定要杀他的。
或者这是阴谋吗？是Tenas还想算计什么吗？他还想要干什么？
直到杀到Tenas面前，Ethan才确定并不是阴谋，Tenas真的是认真的。
Tenas的人缘好到让Ethan都不惊讶了，在打上的时候，Morrison左看看右看看，居然偷偷给Ethan他们治疗。
躺平也很快，没怎么动就躺下了装死了，给Ethan他们指Tenas的方向。
Tenas的削弱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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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守护者，还有他自身的力量，也不知道是不是学习了伊森教给他那些强大的魔法，他们的战斗居然僵持许久，但最后Tenas还是倒下了。
“HA，HAHAHA……”Tenas从喉咙里爆发出一阵尖笑声，边吐血边大笑，是Ethan熟悉的疯狂：“小Ethan很强大了嘛。”
Ethan冷眼看着他笑到被自己的血呛到，笑的上接不接下气，笑够了才止慢慢平静下来。
他拭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笑容还是如往日一般灿烂，在此情此景却格格不入。
说实话，他现在很狼狈。躺在已经变成废墟的守护者基地，身上是大片大片的血迹，有些是Tenas自己的，还有些是Ethan的。
鲜血源源不断的从伤口涌出，还有几分迫不及待的样子，脸上的鲜血被主人随意抹去，却更加狼狈。
Tenas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狼狈，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Ethan，眼中闪着不明的光。
看着这样的Tenas，Ethan有很多话想问他。
想问他疯病怎么更严重了？做出的那些事真的假的？有没有悔改之心？哪怕半点？他们友谊的开始是充满欺骗的吗？
无数想要道出的疑问，在他张口的时候，只能化作一句冷冰冰的：“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咳，咳咳咳……小Ethan居然还会问我遗言，真的没想到。”Tenas嘴角微弯，眉眼之间看出几分雀跃：“喜不喜欢？”
Ethan没有回答他，只是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火，不断燃烧着。
这算什么？他居然还真的承认了，这算看轻吗？居然自行给他放水，是觉得他太弱了吗？有种难以形容的怒火越燃越大。
“好吧，看起来不喜欢。”Tenas看着他的表情，有些沮丧的说。
“你的遗言只有这些吗？”Ethan实在冷漠，确认着对方的遗言，他也不知道该死自己为什么要问，他应该立即杀死他的。
是不是因为一开始是作为挚友相处的？先是有那三年完全契合的相处，导致他现在面对快死的Tenas，情绪复杂。
“好吧好吧，我最后的遗言是——”Tenas又绽放出一个笑容，就莫名的感觉比以往的笑容更加灿烂：“小Ethan，下辈子我们还当朋友吧。”
下辈子还想和你相遇，然后死死纠缠你，最好祈祷他没有记忆，有记忆更不会放过你的，他的好挚友，下辈子一定不杀了。
Ethan：“……”
才不要，和你相处很可怕啊！会杀身边人的那种，你这家伙快点去死投胎去吧。
Ethan将手贴近Tenas的心口，手刚覆上去，能感觉到心脏有力的跳动着。心念一动，魔力从他的指尖流出，钻进了Tenas的体内，几乎在一瞬间搅碎了他的心脏。
在最后，Ethan听见一声极轻的呢喃，轻得像是他的错觉，轻飘飘散在空中：“我只是，想要完成你所想要的。”
Ethan看向Tenas，深蓝色的眼眸暗淡下来了，瞳孔也放大了，Tenas死了。
“……”
在Tenas死后，Ethan准备给他收尸。毕竟也是朋友一场，纵使有深仇大恨，现在人都全死光了，只是收个尸而已，不收要被人拿去鞭尸了。
在为他整理遗容的时候，Ethan在Tenas的胸口摸到了一个硬物，疑惑的伸手进去拿，结果拿出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东西。
Ethan低头看着手中的黄宝石项链，沉默了很久，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发呆的盯着，头发遮掩住了他的脸色。
这个东西他并不陌生，这是他们关系最好的那几年互相送给对方的礼物。一模一样的黄宝石项链，在他还没有发现Tenas是守护者之前，在他们友谊最纯粹的时候，这是他们友谊的象征。
他的那条早就被他销毁了，好久之前的事情了，似乎是Bertha死掉的那段时间吧，他那时候单单听见Tenas的名字，都会生理性想干呕，更见不得跟他沾上边的东西。
……
这是报复吗？Tenas？
Ethan手无意识的用力，紧紧握着黄宝石项链，哪怕因为太大力凹凸不平的宝石都被他嵌进肉里面也浑然不知。
这是报复吧？Tenas。
Ethan阖眼，只能咬着舌尖用疼痛让自己保持冷静，但是身体还是隐隐发抖。
但是无济于事，他没办法让自己强制冷静下来，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指甲掐进肉里面，点点血珠冒了出来。
这就是你的报复，Tenas。
Ethan颤抖的更厉害了，用力咬紧牙关，牙齿不堪其扰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但无人在意，现在只有Ethan和Tenas的尸体。
好恨！好恨！好恨！
Tenas，在你死后，我还是如此恨你。
这是故意的吗？这是故意的吧？故意在这个时候还带着这个项链，用这个击溃他。
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