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还没用过晚膳,随我来吧!”陶玉阶拉着我就往外走。
走到房门口时,“三弟弟带我去哪里?”我边问边趁机把手腕挣脱了出来。
他回过头,双眼一扫他那只空荡荡的手,眼波似乎从我身上闪过了一瞬。
“去梦楼吃夜宵。”他语气无波无澜。
我道:“不必麻烦了,我吩咐小梨随便准备些吃食就好!”
“心情烦闷的时候,就该去吃点不一样的。”
他说完就径直往院门外走,也不管我同不同意。
我确实因为褚右河的事情而烦闷,但是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追过去,想告诉他今日懒得出门了,可是一直追到门外,就看见朔川已经准备好马车在那儿等着了。
陶玉阶把自己擅自折的杏花枝交给了门口守着的小梨:
“把这个送到我那里!”
小梨应了声“是”。
然后陶玉阶便邀请我上马车。
真搞不懂他要做什么,完全不顾旁人的眼光。
大晚上的带自己的嫂嫂出去吃夜宵,这简直太荒谬了!
我假装清了清嗓子,道:“这不大合适,就不麻烦三弟弟了!”
陶玉阶垂下头去,整理着自己的袖口,声音阴沉地道:
“要不……叫上褚记室?”
难道他是在试探我?
我不能让他知道我与褚右河现在有什么密切的关系,否则担心陶家人会更加留意我们的行动。
“不必了,这么晚了,褚记室应该用过晚膳了,还是我随三弟弟去吧!”我赔笑道。
……
马车行驶在陶府的石板路上,马蹄的嗒嗒声和车子的吱扭声在静夜中充斥耳畔。
陶玉阶有意无意地偶尔朝我看看,我假装没看到他的目光,掀起窗帘朝外面看。
前方巷子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欢笑,我心里“咯噔”一下。
等马车驶到那条巷口,我凝神往巷子里面看。
果然是褚右河和姚甸叶在一起,不知说着什么那么高兴。
我怕被他们看到,赶紧放下了窗帘,心里面万般酸楚。
虽然我没有去看陶玉阶,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好像在注视着我。
不一会儿,有人在我们马车后面喊:
“三公子!三公子!……”
应该是姚甸叶看到了陶玉阶的马车,所以追了过来。
陶玉阶对着马车外面道:
“朔川,快走!”
“驾!”
马蹄的嗒嗒声急促起来。
我道:“好像是甸儿妹妹,你不停下来说句话?”
陶玉阶面无表情:“肚子饿了,着急吃饭!”
这般冷漠!我心想。
亏得姚甸叶对他痴心一片,到头来还赶不上他一顿饭重要!
转念一想,姚甸叶受到这般冷待,说不定此时此刻褚右河正在安慰她,我还瞎操什么心!
我目光呆滞,不知呆了多久,终于到了陶玉阶所说的梦楼。
一进门我才知道,原来这是个风月场所!
陶玉阶这是什么意思,真是岂有此理!
“哎呀!两位公子和姑娘,一看你们就是贵客,快随我去二楼雅间!”
一个头戴红花的中年女子二话不说就拉拉扯扯地把我们带到二楼。
我看到一楼大厅中散客云集。
中间舞台上有十几名胡姬在跳舞。她们个个身材曼妙,衣服上的金片叮叮当当作响。
二楼的单间倒也很宽敞,旁边放着一把琴和一把琵琶,中间设有一套烤具。
“几位都需要些什么?”中年女子殷勤问道。
“只要炙肉和葡萄酒,其它不用!”陶玉阶道。
那中年女子先是沉下脸来,随后又咧嘴笑道:
“公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我们这儿的姑娘个个能歌善舞、貌美如花,您不挑几个?”
陶玉阶态度温和,不紧不慢地道:
“不必了,但是银子照给……朔川!”
朔川接到指示,从口袋里掏出一锭银子,给了那中年女子。
中年女子瞬间放大双眼,喜笑颜开:“好嘞!这就给您上酒上肉!”
临走前,中年女子还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番,别有深意地一笑,道:“难怪公子看不上我们这儿的姑娘!”
等她走出门,我回过味儿来,脸气得通红。
陶玉阶却当没听见似的,还在那吩咐朔川出去自便。
什么意思?到了这种地方不叫姑娘,反而让我一个人在这陪着他!我脸气得更红了!
他转过头扫了我一眼,便没事儿人一样把桌上那杯茶喝了。
肉和酒很快就上来了,我坐在陶玉阶对面。
那上菜的姑娘虽不是胡姬,倒也长得水灵,一边放菜一边朝陶玉阶的脸上瞅。
陶玉阶只不过无意瞥了她一眼,她便满面春风,跟什么似的,颔首低头,羞红了脸,放好菜就娇滴滴地跑了出去。
好端端的,非要对人家姑娘惊鸿一瞥,平白祸害人!我心里冷哼一声。
中间炉子的炭火暖烘烘的,陶玉阶将紫色的葡萄酒倒进透明的琉璃盏中,看起来就很好喝。
他递给我一杯,然后将一片片鲜嫩多汁的牛羊肉放到烤网上,不一会儿便肉香四溢。
我也难免有口腹之欲,不禁咽了咽口水,一边看着冒着热气的炙肉,一边品尝了一口葡萄酒。
这酒十分甘甜柔润,从前在沁州时爹爹也曾买来一些葡萄酒,我也尝过,但是都不及今天喝的这一杯。
陶玉阶将烤好的肉往我盘子里夹。他的睫毛垂下,那张美玉般的脸离我不远。
我不禁问道:“三弟弟经常来这里消遣?”
他抬眼瞧了瞧我,随后又继续翻着烤网上的肉,道:
“只是冲着他家的酒肉来的,并不做多余的事!”
呵!我能信么?他这样的纨绔子弟,背地里不知有多少花花事儿!
“这酒肉确实美味,我也是托三弟弟的福才能吃上,要不然谁会知道这种地方会有如此美味呢!”
“我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倒也不是因为风月之事,只不过是听人说这里酒肉美味,特地来尝尝,只要心中坦荡,又何必在意是什么场所。”
他说的一本正经,倒像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由他装去吧!
他把我照顾的很好,酒好喝,肉好吃,我喝了很多,也吃得很饱。纵然外面声色犬马,我们似乎丝毫没受到影响。
后来他过去把房门关上,屋子里瞬间安静了许多。
我不知道他这是何意,微醺中死死盯着他的动作。
没想到陶玉阶竟走到了那把琴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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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坐下,像模像样弹起琴来。
我从前也学过琴,老师常说一个人的言语表情可以骗人,但是弹出的琴音琴意却骗不了人。
我想就凭他这个人,弹出来的乐曲不是淫词滥调,就是杀伐之音。
而琴声一起,如置空谷之中,风吹林动、叶落溪流、蝶绕幽兰,静中有动。
我被深深吸引,不由得看向陶玉阶,他白衣秀发,低头挺胸,竹节般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动。
我昏昏沉沉,像是在看一个别的人,一个与陶玉阶毫无关系的、气质如兰的谦谦君子。
琴声辗转之后,竟有绵绵不绝的情意迸发出来,缠绵悱恻,让人想要怆然泪下。
我站起身,脚下感觉软绵绵的,恍恍惚惚走到陶玉阶面前。
“别弹了!”
我边说边把手掌按在琴弦上。
我大概是受不了一个如此恶毒的人弹出这样高雅的琴音,又或者我一听到这琴声就想到了自己的种种不幸。
总之我就是想阻止他,说不清道不明。
他抬眸,眼睛温柔如水,又立刻起身绕出来扶我:
“你醉了?”
今日的确喝得多了点,没想到这酒还有几分劲头,使我有点昏昏沉沉。
“我没醉,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到底要怎样?”我愤然看着他。
他不说话,只想要扶我坐下。
我不知道怎么了,用力地推开了他,冲他大声道:
“陶玉阶,你究竟要怎样?又是送东西,又是送花,又是帮我包扎,现在还带我来这里逍遥,到底什么意思?”
陶玉阶又凑上前来:“这次当真醉了,我们回去吧!”
“你别过来!”我又一次狠狠推开他,“你知不知道,我恨透了你!我……恨不得生啖你肉,冷饮你血!”
此时我恍恍惚惚,陶玉阶在我眼里已经变成了两三个人影,但是他脸上那是什么表情?好像是同情!
我更生气了,“你是魔鬼么陶玉阶?我要杀了你!”
我脚步虚浮地朝他冲了过去。
然而下一刻,他紧紧抱住我,又是那样温暖,他身上独有的清香伴着葡萄酒的气味,使我不能自拔。
他抚摸着我的头,那样轻柔,像是在抚摸什么宝贝似的,轻声道:
“对不起,以后不会再有人伤害你。”
“放心吧,我不会原谅你的,我要报仇!”我在他怀里嘟囔着。
他又将我抱得更紧了,仿佛稍微放松一下,我就会从他怀中流走似的。
难以置信的是,下一刻,他轻柔的双手轻轻托住我的双颊,高深莫测又如视珍宝一样地打量着我,然后他柔软凉薄的双唇落在了我的额头……
我像触到了雷电一样,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但是转瞬后,我的脑袋却异常变得清醒过来。
陶玉阶,他……亲了我!
他此时已经在看着我,我也直直地盯着他的双眼,他湖水般的眸子泛着熠熠波光,满是柔情。
我的脉搏好像一刹那停止了,一口气堵在心口什么地方,使我难以言语。
而陶玉阶却托住我的双腿和后背,将我横抱起,我的双臂不得不环在他脖子上。
他就这样,把我从雅间抱出来,一路抱到了马车上。完全不顾这一路上那么多人七嘴八舌地说些什么,也不顾我已经羞得把脸埋在他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