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川彻冲进夜色中的时候,只捕捉到了一闪而逝的衣角消失在更衣室。
春日微凉的夜风迎面吹来,偌大的青叶城西只有他身后的排球馆还在散发着光亮。
他的脚步停了停,头脑发热般的情绪退却了几分。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就突然着急又迫切地追了出来。
可能是因为想到……这个人扣球时的样子太不要命了吧。
他看了一眼自己被震得有些发麻颤抖的双手,脑海里又浮现起那个少年的样子——
高高跃起的身躯,蓄力紧绷的脊背,挥舞手臂时带起的风声,因为多次重力击打而红肿充血的右手,然后是那张汗涔涔的苍白又……好看的脸。
他的耳边又响起不知道谁大声喊出来的一句“甜妹”,嗯……确实,有点像的。
紧接着片段式的回忆定格在面对面的那个瞬间,那个有着强烈反差感的,在半空中拉满弓扣杀的身影。
长成这个样子却做着这么凶的事情……
凶猛,凌厉,驾驭自如,排球在他手里像是个温顺又任由摆布的小玩具,然后等到小玩具脱离它主人的手心,又瞬间变成张牙舞爪的凶兽,龇着大牙喊着什么“拿命来!”就冲了过来。
那样的扣杀,几乎每次都是以一个接近100千米每小时的时速砸过球网!
简直要比牛岛的扣杀还要吓人!
而且他的每一次起跳,完美地和懒懒散散的小国见形成了对比,每一次都像是最后一次一般用尽全力,而下一次又会如此。在他身上好像能看到一团如有实质的、蓬勃向上的、永不熄灭的火。
及川彻承认,他敬佩这样的人。
但这不妨碍他讨厌他的傲慢,他平等地讨厌每一个傲慢的天才。
只是这个人每一次不遗余力拼尽全力的扣杀会导致的结果就是,他的右手……好像受伤了。
排球选手的手可是最重要的,任何伤口都不能忽略掉,要是不处理恶化了,他不就成为千古罪人了吗?
想到这里,及川彻加快脚步,跟着进了更衣间。
偌大的更衣间里竖着四面储物柜,呈现“E”字形摆放,中间一横底部的地方又留有空档,形成一个半包围结构。
屋子里的灯光没有很暗,却被这些高大的储物柜遮挡了大半,让整个室内看上去有种昏暗的感觉。
加上运动系的男生实在没有很好的收纳整理意识,这里大半的储物格,即使已经做到了每个人都拥有一个一米高、四十厘米宽、五十厘米深的宽敞空间,依旧是胡乱敞开着,塞满着还要外溢的衣服裤子书包,躺在地上东一只西一只的球鞋,还有已经被打坏了的干瘪的排球也被一股脑地丢在了地上。
所以导致及川彻七拐八拐绕了一圈没找到人,然后又绕了一圈。
第三圈的时候,他在拐角一个半掩着的储物格里发现了端倪——
露在外面的鞋尖,没完全合拢的储物门,还有钥匙孔里挂着的还没被人取走的钥匙。
一看就是给新生准备的储物柜。
及川彻站在这个储物格前,先是清了清嗓子发出了点动静。
柜子里没有回应,但是露在外面的鞋尖猛地向里收了收。
及川彻勾了勾嘴角又倏地压住,故意将唇抿成一线,装作冷酷道:“喂喂,输掉比赛就躲在柜子里?你是什么三岁小孩子吗?”
柜子里还是没有吭声。
“你不要以为我是来哄你的。”及川彻又道。
还是寂静无声,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如果不是刚刚像只小老鼠一样偷偷摸摸动了动鞋尖,及川彻都要以为柜子里没躲着人了。
及川彻哼了一声,语速不自然加快:“我刚刚说的话也没有很过分吧?你把每一个球都扣在三米线中点,那里都被你砸了个坑了你没发现吗?你这样精准的控球就该好好打你的二传啊,我说的没错吧?”
“还有我给你传球,好吧第一球是我故意的,但是你那种杀人一样的扣球我总要先观察一下吧,你不是扣得也很开心嘛,这可不算是捉弄。”
“……还不说话?”
“行吧我承认,你的扣球很强,第一次就能打出这样的水准是……很厉害,但是作为主攻手只有单一进攻手段被拦截就完蛋了啊,你不会想着你能一夜之间变成超级赛亚人学会所有类型的扣杀吧?”
“你现在的扣杀连我都能预测到球路然后接中,更不要说是其他自由人了。”
“我说你不适合的原因就是这个啊。”
及川彻半蹲下来,凑近柜子,大声道:“喂!你有没有在听?所以你的手……”
他说到这,停顿了一下。
他才不会承认前面那些有的没的都是为了最后一句做铺垫,不然一上来问“你手受伤了没有?”搞得自己好像很关心他一样?
他真的一点都没有关心的意思。
毕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他又扣了那么多个球受了伤,他只是正常且礼貌的问询而已。
及川彻后半句话还在嘴边没说出口,就听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动,他以为是他的话终于感动了小二传,但他定睛一看,赫然看见一只黑色的生物猛地钻出柜子,飞速在他眼皮子底下逃窜而出!
那只生物的豆豆眼与及川彻仅隔着二十厘米的距离对视了。
“我靠——!!!”
“老鼠!!!”
柜子里根本不是他要找的人,而是一只大老鼠!
及川彻吓得破音,噔噔噔倒退三步,后背一下撞在另一侧的柜门上,天晓得他最怕的就是这种乌漆嘛黑的恶心生物!
丑陋的模样,难闻的味道,还有浑身的细菌!
他想转身拔腿就跑,但刚抬起的脚又生生定住,他想到小二传那张笑起来有酒窝的小脸,看见这么可怕的东西怕不是会被直接吓哭吧?
这可是他及川大王的地盘啊!怎么允许有人在他的地盘被大老鼠欺负!
及川彻脑海里闪着什么乱七八糟的英雄救美的画面,咬着牙抄起了脚边不知名的红色拖鞋,给自己做了一秒钟心理建设之后追了上去!
豁出去了!今天他就要和这个大老鼠拼个你死我活!誓死守卫他的地盘!
他抡着个拖鞋一惊一乍追着老鼠绕圈圈的时候,只见某个储物柜“砰”得一声从里面打开了,一只脚从黑暗里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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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精准地踩中逃窜至附近的老鼠的尾巴。
肥大的老鼠吱吱呀呀叫唤个不停,呲着大牙扭着身子就要去咬那双踩着它尾巴的白球鞋,及川彻看得头皮发麻,强忍着恶心大叫了一声“你别怕!!!”就想冲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啪”的一声,老鼠被一只手抄起一旁的拖鞋利落又无情地猛砸两下,当场抽搐两下一命归西。
及川彻愣在了原地,看了看那只熟悉的红色拖鞋,又看了看还好好待在自己手里的另一只,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砰”又一声,英雄救美的柜子再一次从里面被人关住。
——额。
——原来小二传在这?
——所以,他刚刚和一只老鼠讲了半天?
——还有……小二传这么猛?猛男??!
及川彻眨了眨眼睛,心里的小人尴尬地把半分钟前的自己骂得狗血淋头。
——“别怕”你个大头鬼!人家根本不害怕!
——不过还能抄起拖鞋打老鼠,手应该没什么事吧?
及川彻咽了咽嗓子,和一命呜呼的老鼠隔着一米远的安全距离,早就把装冷酷这回事忘得一干二净,嘟嘟囔囔开口说:“我刚刚说的那些你都没听见?哼哼,没听见就算了,我就是想说你不要转什么主攻手,你还真以为自己三岁还有大把时间可以做选择?别浪费你的……天赋。”
他说着说着自己还生气起来了:“可恶啊我和你们这群有天赋的人真的没有共同语言!”
“反正!”及川彻叉腰,凶巴巴地对着一个柜子喊:“这周五我们和乌野约了练习赛,我可以假装数学小测没通过被留堂,你……”
“要不要上场?以二传的身份。”
“喂!我可不是故意把机会让给你的,只是想看看你的水平而已。乌野一年级有个二传,和你一样有着精准的控球,也是个天……”
“总而言之,我问你要不要上场打二传……”
“窝补药,泥奏凯。”
一道很闷的,从柜子里传来的,带着明显鼻音的话蓦地打断了及川彻的絮絮叨叨。
什么?
他哼哼唧唧在说什么?
及川彻倏地止住了声音,根本没听清楚那几个字,反应了好半天,才意识到这个人好像在……哭?
哭了???
是……手很疼吗?
——要不要上场打二传?
——我不要,我手疼。
好像说的是这几个字?
怎么听起来这么……这么……
及川彻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脑子有点发懵,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夜里的更衣室里一下子就陷入了无声的寂静。
他盯了一会儿那个方向,然后没管住手脚,走到自己的储物柜前,翻找着拿出了一瓶酒精喷雾,想了想又放了回去,从柜子深处换成了一瓶未开封的碘伏。
他走回到小二传的储物柜前,把近在咫尺的老鼠尸体用拖鞋小心翼翼挑开,怼到了两米开外,然后他蹲下身,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柜门。
“开门。”
他很冷酷地说。